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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新城

胡言亂語 | 2020-12-03 22:54:51 | 巴幣 0 | 人氣 73


冬天已過了大半雪還是遲遲不出現,人們心中雖都想著今年大概不會看到那寒冷的白色東西,但冷峻的天氣總讓人抓緊厚重的衣物,看著天空擔心有雪落在臉上。
  約翰揉搓著最近蓄起的鬍子,不習慣周圍傭擠的人群,雖然沒人看向自己,但那麼多人離自己這麼近,稍有人靈敏點自己就有可能被抓到。
  這想法像蟲一樣鑽進他的皮膚下,無論在怎麼忽視那股癢疼,心跳隨時間的過去越發加速,望向手上的地圖接下來的路假如走巷子應該也能到達,約翰逃跑似的鑽進小巷中,街上印有自己臉的通緝單雖已減少許多,但小心點也沒甚麼壞處。
  小巷就像叢林深處難以感受陽光的照耀,氣味也沒比下水道好聞到哪去,跟著地圖不斷拐彎原本就很細微的光線逐漸被剝奪,握緊懷中的槍枝,對目的感到不安,約翰剛冒出回頭的打算小酒館的旗子就出現在眼前。
  「溫家酒吧」,旗幟上用金屬線繡的字樣已嚴重氧化,整個店面是用破舊的木頭搭建而成,感覺隨時垮下來都不會覺得奇怪,令人厭惡的發現目的確實就是這,猶豫了許久,約翰還是推開不知有多少蟲寄居其中的木門。
  門後只有段深入地底的階梯,照明並沒有比外面明亮許多,雖感到不安,但現在回去的話感覺自己就會像個懦夫,他咬牙一階一階緩慢的走下,越靠近地底照明也越發清楚,沒多久終於看清酒吧的樣貌。
  地下的照明雖還是保持昏暗的氛圍,但至少比外面明亮許多,聲片機上撥放的音樂也意外地不錯聽,約翰放下想離去的衝動,看到掛在天花板的燈泡將吧台後棕色、墨綠或透明的瓶身映出光采,他摸著頭彷彿宿醉已經纏上來。
  有些酒客聽到聲音下意識轉身看向約翰,儘管心臟因為這些視線而跳的越來越大聲,他還是挺著胸走到吧檯點了一杯酒,當他們對自己喪失興趣低下頭繼續講話,才鬆下緊繃的肩膀。
  注意到角落處個帶粉紅色帽子的男人朝自己的方向不斷揮手,身旁沒有其他人難道他認出自己,約翰原想趕緊轉頭就跑,但出於困惑打量下那人的長相,他怎麼會在這,想要釐清的話就只剩一招了,約翰走到男人面前拉開椅子坐下。
  「真是太巧了,」他一如往常面帶那甜蜜的笑容,彷彿跟他對話的人都是他情人「有哪種瘋子會想到在這裏能遇見你,感謝命運,你過的還好嗎?」
「去它重金的,克萊德,你怎麼會在這,到底發了甚麼瘋才會回來,」約翰瞪著他「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你說要請客,把酒拿來,你這奶油臉差點把我嚇死。」
  將酒從克萊德手上奪走,還來不及說甚麼約翰已將半瓶酒清空,克萊德看著他的臉轉向微紅,笑了笑說道「慢一點,只是瓶酒,我不會做甚麼,你不需要喝那麼快。」
  「所以,」眼睛有些迷濛的看了下克萊德,他說道「你到底為什麼要回來,你這樣下一次想離開的話只會更加困難。」
  「抱歉,我不能跟你說原因。」他的頭左右搖晃許久才說道。
  「不能還是不想?」
  「是說不上來,我也不知道回來是為甚麼,但就是有股衝動。」他苦笑著「假如一切都不要這麻煩就好了。」
  約翰本想多說甚麼,但他注意到克萊德的眼睛不停的轉動,剛疑惑為何他臉熱紅紅的像火焰一樣,下一秒他臉砸在桌上,原來這傢伙早就喝醉了。
  看著克萊德的傻樣,約翰將酒湊到嘴邊希望自己在作夢,沒多久酒瓶也空了儘管直覺叫他離開這鬼地方,但或許是太久沒遇到熟人或許是酒,他抓著克萊德的頭髮拉起往桌面上用力撞下去。
  「甚麼,可不要跟我打,我可是很強的。」克萊德跳了起來,將拳頭擺弄在下巴旁揮動著,但他那虛弱的拳頭可碰不到半個人,看到一旁用古怪眼神看著自己的約翰,他就放鬆肩頭向他靠來。
  「啊,邦妮嗎?你怎麼會在這。」約翰將酒潑到他臉上,記憶慢慢回到腦中,克萊德尷尬的笑了笑,將手輕輕按在他身上,說道「把人叫起來可以不要這麼兇狠嗎,雖然睡著了是我的錯,但你方法也不需要這麼粗暴。」
  「放開,坐下」約翰瞪了他一下「我喝了這麼多酒頭也感到有些痛,做事未免會粗暴點,但假如這點疼你都忍不了我道歉。」
  「抱歉,抱歉,但喝酒可不是人的天性嗎,」克萊德將手伸到空瓶旁,查覺到約翰正瞪著他,他只好將將手移到桌下擠壓,努力不讓自己的眼睛飄向酒瓶。
  「別擔心這絕不會再發生,畢竟我已經這麼久沒見到你。」他眼睛不停左右晃動,像在尋找甚麼「不談我了,搞什麼鬼,你最近都在做甚麼事。」
  「除了小心點,我還能做甚麼,。」約翰平靜的說著,努力的搖晃瓶子想將裡面僅剩的酒滴到出來。
  「你不需要這樣,我去幫你買一瓶。」克萊德站來起來,從吧檯邊拿了兩瓶走回來「給你,話說你不覺得這些酒花費的鐵券太多了嗎?竟然一瓶要三卷,以前一張就可以買到兩瓶了。」
  「你再說甚麼,酒的價錢一直都是如此。」當克萊德將酒拿回,約翰先是端詳著瓶身許酒,看了許久才湊近嘴旁「你是剛回來的對吧,你口中的那個價錢已經是很久前的事。」
   克萊德傻笑了一會才說道「這裡變得太過陌生了,在牢裡的這幾年外面的變化可真大。」
  「甚麼這幾年,我們早就已經從那裏逃出去。」
  「你說的沒錯,但有些感覺就是,就是感覺我們還待在那。」他苦笑了下「你也知道那種感覺吧,有些日子醒來會有那麼一順間讓人覺得還待在那裡。」
  約翰望著酒瓶不說話,眼色越來越黯淡,克萊德查覺到自己可能搞砸了,趕緊說道「說到城外,儘管很難去那,但見到的風景完全讓那些旅途值得,很多東西都是這座城裡看不到的。」
  「假如那邊那麼漂亮,幹嘛回來,這裡甚麼都沒有。」
  「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克萊德看著約翰臉上的笑容變得些許僵硬「約翰我覺得你喝多了。」
  「或許吧,但認識這麼久了,我還是能看得出你現在很奇怪。」約翰低下頭感到些許的困意「你到底在想甚麼。」
  「沒什麼好聊的。」
   兩人低頭看著酒,胸口感到無比煩悶,過了許久克萊德才說道「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約翰喝了一大口酒,「我在間漢堡店當服務生,意外正常的生活。」他望著天花板,過了一會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也有感覺過,有些早晨醒來我還以為自己在監獄中。」
  「跟我說這些又有甚麼用,我有沒有幫你的ㄈ法」他小聲的咕噥著,但很快克萊德就瞇著眼把話收回來,轉而說道「你知道這座城最近發生了甚麼事嗎,我雖然回來了,但幾乎都沒有時間看報紙,所以可以告訴我最近發生的事嗎。」
  過了段時間約翰才說道「隨便,但我也不常看報紙。」,知道克萊德是為了他才突然這麼問,那傢伙從以前就總在無聊的地方很上心「五區都沒有大事,上區和下區就老樣子雖都有犯罪但沒有我們那時候的大案,港區聽說有些新型的藥在流通,而中區,那地方問我也不清楚。」
  「電影呢,我沒記錯的話,在裡面的時候記得你很期待看電影的日子,有看甚麼有趣的嗎?」剛聽完克萊德就朝約翰又問了問題,明顯沒有在聽他說的話,他雖然應該是想安慰自己,但也太隨意了,對女人他會顧慮的比較多。
  「沒有,電影,我沒有甚麼動力去看。」約翰不耐煩的將手上熱銅制的瓶蓋加溫,過多的能量從體內流失腦袋被酒精影響的更昏沉。
  隨著掌上的瓶蓋越發炙熱,自己的酒量雖不錯,腦袋還是逐漸被迷霧給覆蓋「你啊,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這裡,知不知道帶給我多少麻煩。」克萊德還表現的一臉意外,像他不清楚自己做了甚麼,越想越憤怒「我可是好不容易過上正常人的日子,有一段時間我甚至連過去做的事都遺忘,突然你就出現。」
  「我現在可是叫查理,一個無聊的餐廳員工,而你非要叫我約翰,提醒我以前做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錯不再克萊德身上,還沒醉到那程度,但不然這些話要對誰說,「該死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抱歉,真是辛苦你了。」自己也許酒喝的太多,克萊德變得越來越模糊,或許這能解釋他用向女人講話的語氣對著自己。
  「但我們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所以來聊天吧」克萊德從他手上把酒給抽走,絲毫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笑著說道「不用喝得這麼急,反正這些酒不會跑掉,跟我講一講跟傑西的感情進展到如何?」
   約翰哼了一聲,雖清楚他不是故意激怒自己,但過了一段時間才將握緊的拳頭鬆開,這麼久沒見他惹人煩燥的功力還是不見消退「分開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過她,你這傢伙還是喝酒的時候比較討喜,講什麼廢話,來吧,乾杯。」
  克萊德拿起身旁空的酒瓶,與約翰的酒瓶敲在一起,約翰猛烈的喝著,看不下平常節制的他怪異的行為,絞盡腦汁想找到一個話題讓他能夠轉移注意力。
  克萊德張開嘴想說什麼約翰就狠狠的瞪著讓他無法說話,嘆了口氣,承認自己束手無策,沒多久桌上的酒就全空。
  克萊德指了指吧台說道「你在這邊做一下就好,我去拿酒回來。」由於喝了太多酒,約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空空如也的瓶子發呆。
  當克萊德拿著裝水的酒瓶走回來時約翰已經醉倒在桌上。
  沈默地看著約翰的醉樣,克萊德將手伸進口袋不斷掏弄,這是一個好機會,他醉了並不會感到太多痛苦,這裡是下區槍聲以及死亡對人們來說早就見怪不怪,讓這就變成一樁常見的死亡案例,讓約翰保有他原本的傳奇,不需要在從這可憐人身上奪取更多東西。
  運轉起槍枝的銀軸,槍口對準好,只要扣下去一切都會結束,他也能在見到邦妮,考慮了良久,他從口袋抽出皺巴巴的捲菸,從袋子中抹了些許的熱銅粉沾在上面,抽出槍枝的銀軸輕輕的在其前端運轉,等到熱銅因銀棒的共振將捲煙燃燒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將煙從嘴中吐出後,他搖了搖頭離開酒吧。
  
「碰」的一聲鐵門關上,約翰抹了抹眼睛,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由灰色水泥修建的走廊中,黑暗吞噬了視野的每一處,唯有小小的亮圈照在他的腳上,還來不及思考,站在兩側的獄警就拿著警棍不斷戳打他,他只能像隻被拉緊項圈的狗乖乖向前移動。
  每當稍微走的慢了點,棍棒就會在身上留下傷痕,他們手上的銅燈也會亂晃,讓人看不清下一步要踩在哪,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啊,他甚麼都沒做為什麼要遭受這種罪。
  憤怒在胸口堆積,他吼道「我會讓你們後悔這樣對待我,當我離開這你們最好無時無刻都抱持警戒,因為我會找到你們報仇。」
  沒有回應,走在身後的兩位獄警就像被操縱的金屬,除了基本被賦予的功能甚麼也做不到,揮舞警棍催促自己前進就只是他們生命唯一的意義。
  看著銅燈印在地上的小小光圈,約翰幻想奪過警棍把他們打倒在地,突然肩膀被拉住,才注意到牢房出現在眼前。
  鐵門剛被打開獄警就把他推進去,就算看不到也知道他們的眼中絕對充滿嘲弄,當門鎖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約翰衝到欄杆前盡其所能的謾罵,但不論吼的在怎麼大聲,銅燈所提供的光芒漸漸消失,牢窗外傳來的海浪聲也緩緩將他的聲音蓋過。
  突然一個刺耳的笑聲從他背後穿透而來,雖說是笑聲但聽起來就像是鳥獸死亡時才會發出的慘叫,看來他有個不很有趣的室友,需要被教育什麼才是真正的幽默。
  約翰握緊拳頭轉身,已有人站在那,未來得及反應腹部就被揍了一拳,胃酸湧上喉頭,因疼痛他抱著肚子跪下,對方的腳朝約翰的頭踩下去,看著地面越來越近,他閉上雙眼,痛覺過了段時間才傳上身,無法拼出罵人的字詞只能發出最原始的哀號聲,捲曲著身子期望疼痛能早點消失。
  指甲刮過地面握成拳頭,想要揮拳讓那渾帳付出代價,撕裂那張藏在暗影中的臉,但當他準備跳起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那在腦中不停迴響的疼痛夾帶著些許的理智阻止了拳頭揮出。
  他連對方的長相、身高都不清楚,貿然的揍下去到時躺在地上的人是誰還說不定,儘管不願意,約翰還是將手指鬆開,不用急著攻擊,等得到足夠的情報在去做也還不遲,現在表現的友善些,等會要做甚麼就等著吧。
  僵硬地向黑影伸出右手,撐起臉部的肌肉笑著說道「我叫約翰,是你新的室友,我不想惹麻煩,剛剛的事發生一次當作巧合好了,但兩次我絕對不會客氣,只要你不招惹我,我也不會妨礙你,行嗎?」
  雙眼像用鐵鑄成的瞪視著,無法抑止把拳頭揮出去的衝動,特別是約翰發現黑影比他矮小許多,到時能贏的人一定是他,唯一收住拳頭的僅有擔憂對方剛才的那股狠勁,讓他遲遲不敢動作。
  他手懸在空中遲遲得不到回應,原本就不多的耐心不斷被消磨,很好,他也給過機會,既然不肯給面子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完全是他自找的,約翰握緊左手準備揮下去。
  突然一柱月光從層層陰雲中滲出,微弱的光芒斜射進鐵窗,使牢房內的景象清晰許多,同時也使約翰看清自己的樣子。
  原以為是像野狗一樣危險的人,在慘白月光的反射下那如同枯枝的手臂顯露在約翰眼前,他的頭髮如同野草肆意生長蓋住大部分的臉,紛亂髮間的空隙對方那稚嫩的瞳孔死盯著他。
  在對方眼中他又是甚麼樣子,約翰這才感受到自身的下顎是多麼用力咬著上顎,背緊繃的弓著隨時向前撲都不奇怪,現在他活像被關到這裡的罪犯。不是,我只是被那去他貴金的法官的欺騙所以才會出現在這,和那些活該被關在這的罪犯可不一樣。
  約翰瞪著眼前的小矮子,為了否定心中對自己的懷疑,將手伸出去示好,過了許久那傢伙都如同用鐵做成的動也不動,一時緊張約翰突然抓住他的手緊緊握著,因結巴說不出話。
  對方用力的想將手扯回去,約翰腦袋一片空白,手過於僵硬而無法鬆開,他們只能來回的拉扯,當對方發覺一時間無法將右臂抽回,他乾脆放棄掙扎瞪著想知道約翰有甚麼花招。
  吸氣吐氣強壓下緊張,約翰看著身前男孩的眼睛說道「重新介紹一遍,約翰.狄林傑,我是這新的住戶,我剛剛說了一些白癡的話,請你忘掉。」停頓了一揮他抓了下頭說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什麼?」
  右手緩慢的回復知覺,約翰趕緊鬆開讓眼前的男孩能掙脫,他搖一搖手掌,歪著頭不眨眼的看著約翰,以異常沙啞的聲音說道「在這沒人會講本名,約翰是媽,假如想要在這活下來,就要想個新名字。」
  「我叫傑西,你看起來很危險,但很弱,所以沒有問題」他頓了頓,平靜的說道「還是說一下好了,我雖然是女的,也很漂亮,但可不要有甚麼白癡的想法。」她跳起就像裝上彈簧跳的高度異常高,約翰仰著頭看她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降落在距離有兩三公尺遠的雙層床上。
  約翰直直地瞪著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見識到的景象,那一跳是怎麼做到的,這座牢房內可沒有半點金屬所以不可能是綁金術,那到底是甚麼,還有那髒兮兮的小鬼竟然是女人,為什麼會有女的跟他關在一起,他到底陷入了甚麼狀況。
  儘管有千萬個疑問,想要大聲叫出來,但約翰已經懶得去思考,他身體已過於疲累。手臂上的肌肉瘋狂在哀嚎、每走一步就感覺有無數小針刺在大腿的肌肉上,現在他需要休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交給明天的自己思考就好。
  約翰扶著牆前行,中途被許多坑洞絆倒,他猜測這些是由傑西產生的,畢竟她剛剛跳起的地方也有留下小小的坑洞。
  當到達床鋪約翰已連把鞋子卸下的力氣都不剩,只能讓身體乘著重力倒下去,頭用力地撞到身邊的牆壁,沒有半點力氣咒罵,只能在心中默念「去他貴金的」。
   沒多久月光又被烏雲蓋住,牢房內又變得黑暗,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約翰閉上眼睛嘗試睡覺,但卻不斷記起剛才的事,他感到害怕,對象不僅是睡在上面行為怪異的傑西,還有因為憤怒而失控的自己。
  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他不是罪犯,絕對不是。呼嘯的冷風穿過了被單吹進骨髓,多餘的思考逐漸被凍結只能打顫。
  約翰像隻冬眠中的松鼠將身體盡可能的縮在一起,烈風彷彿想嘲弄他猛烈的侵襲奪走所剩不多的體溫,冷風像錘子每吹一陣就將酷寒不斷往他的骨髓裡敲,敲敲敲,敲敲敲,骨頭隨著冷風不斷打顫,而意識隨著溫度的喪失逐漸向虛無消失…….
  睜眼發現自己在掉落,看不到地面下墜不斷的加速,不管多大力的旋轉身軀或是拍動雙臂都沒有改變他的沉倫,風不斷竄過身軀,使他不停打轉。
  地面與他的距離快速的縮短,恐懼侵蝕整張臉。約翰想閉上,卻發現眼皮已不受控制,只能看著臉撞到地面,似乎能清楚聽到骨頭粉碎的聲音,但痛苦並沒有帶來,而是雙腳揮高然後撞到床板將他驚醒。
  喘了許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呼吸及理智過了一會才平復,看到自己沒有死他也沒高興多少,自己可還是在這間該死的監獄中。
  他嘗試放鬆,但在怎麼緊閉雙眼,卻如同有鈴鐺在腦中搖響現在他異常清醒,感覺就像他在不斷使用重金強迫自己清醒。
  現在多晚了,約翰盯著暗灰色的床板,還要多久才能離去,好想回家,木板和單薄的被單沒有一絲床的樣子,只沾有死沉灰色的水泥石墻,在眼睛閉起的那一剎那總擔心它們會活過來將他吞噬掉。
  約翰咬緊牙齒,用指尖壓住眼皮,不想讓黑暗奪走他的目光,但眼睛終將需閉上,恐懼無論過多久都不見削減,為了轉移注意他一拳一拳的毆打牆壁,手雖如同著了火疼痛散布在手上的每一處,但他絲毫沒有停下揮拳的打算。
  「吵死了,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傑西不耐煩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再不停下,我就把你打到閉嘴為止。」
  聲音沒有停下,傑西壓抑的低吼一聲,在床上翻滾了幾下嘗試忽視掉因拳擊而引起的搖晃,最終她跳了下來,瞪著約翰疲憊的說道「我說停下。」朝牆壁重重錘了一拳,塵土以及碎石向著四處飛散,將沾滿灰粉的左手抽回,水泥牆上又多了個印痕。
  拳頭停了下來,傑西吐了口氣本想跳回床上休息,卻看到約翰站起來朝自己靠近。
  約翰將雙手握在一起不斷搓揉想掐死傑西,那張臉越看越讓人想將它撕碎,雖知道一定打不過她,但反正也沒有什麼好失去,把還疼痛的手指握緊,讓那張傲慢的臉沾上些泥土聽起來很不錯。
  但我不是罪犯,約翰腦袋中浮現這句話,這跟我是不是罪犯沒有關係,眼前的人活該找打,他瞪著傑西,握緊拳頭準備揮出去,突然他感覺眼前的景象無比熟悉。
  這些事他剛才不是也做過,明明以為已改過自新,他倒底在搞甚麼鬼,講的話連自己都不信,難道他真的已經無可救藥。
  將壓緊傷口的手指鬆開,約翰看著身前凶狠瞪視自己的雙眼,迷茫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削減,最終只能用手掌嗚住臉,哭了。
  傑西看著約翰像從樹上被捲下的枯葉癱倒在地上,被無端吵醒的怒火雖沒有消失,但她可沒興趣和像小女孩一樣痛哭的大男人打架。
   閉上眼睛頭抬起仰望著天花板,這傢伙的哭聲未免也太吵了,雖然很不想成為那種在別人痛苦的時候添一把火的人,但現在她很困,因此傑西坐到他床上說道「我要睡覺,所以小聲點。」
   啜泣聲就像從窗外傳來的浪潮聲可沒有停下的跡象,傑西翻了下白眼,她早該知道這會沒用,乾脆就忍著這聲音回床上睡覺好了,雖這麼想,但她只是坐在約翰旁邊沉默,雙腳像用水泥建成的無法移開。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但傑西還是在約翰身邊一言不發的陪伴著,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內只剩下海浪的聲音在回響。
  傑西以為他哭累了,回頭想瞧一下狀況,卻意外看到約翰紅腫的雙眼瞪著她,眼球佈滿著血絲,短暫的一刻他們的雙眼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好像能看到對方死命藏起來的弱點,但很快傑西就站起來拍拍屁股跳回床上。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約翰模糊直視她眼睛那幾秒,瞳孔所透露出的情感,讓人感覺或許她不像自己想的那麼惡劣。
  無比荒謬,約翰差一點就笑出來,她這種人最好不要扯上任何關係,假如她不來搭理他就該謝天謝地,趕快忘掉這無聊的一切才是最佳選項,雖這樣想但約翰望著床板遲遲無法闔眼。
  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不斷傳入他耳中,期待睡意能找上門,正疑問著傑西睡著了沒,就聽到她的聲音輕輕地傳來「我,不是這附近的人,假如我不小心惹你哭的話,抱歉。」
  約翰躺在床上想說點甚麼,但不知為何只有空洞的風聲從嘴中傳出,他深吸口氣想冷靜,眼前的景象卻旋轉起來,不斷喘氣旋轉也不見停止,嘴中想感謝對方那淺淺的好意也沒說出口。
  後腦勺撞上地面,疼痛將他從昏睡中叫醒,空氣中酒精的氣味令他想起那已是很久前的回憶。
  竟然會醉到這種程度,看來自己比想像中還要想念她,同時也太高估自身喝酒的能力,這種致命的失誤以前絕對不會犯,他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嗎。
  揉弄著迷濛的雙眼,有一秒他甚至想待在夢中,活在那不久前的過去,但很快約翰就輕輕低估一聲,算了,現在可比那裡好上太多,自己喝醉總會多出些無比愚蠢的妄想。
  嘆了口氣他睜開眼睛,一個無比熟悉的臉正俯視著他,有一秒他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那如同迷霧看不清瞳孔的雙眼,雖然小巧但總讓人聯想到野獸獠牙的嘴巴,約翰臉僵硬的無法動彈,眼睛不斷轉動打量她全身,過了許久他笑了出來,雖然很久但終於,終於讓他等到了。
   「抱歉把你叫醒,」傑西慵懶的扭動手腕,說道「雖然是件簡單的事,但我很不想要背你回去。」
  約翰眼看又要倒在地上,傑西趕緊將他像抓貓一樣提著領子抓起,看著他搖晃的站著無法直立,就攬著他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走上階梯。   
  當走出酒吧約翰看著地面發現城樓與城樓間連接的纜線上的銅燈都亮了起來,隨意掛在纜線上的它們看起來就跟星星一樣,現在已經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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