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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平凡的一天

胡言亂語 | 2020-12-03 22:58:38 | 巴幣 0 | 人氣 66


好熱,身體簡直像躺在熱銅上,約翰翻滾身體努力找到一處冰涼的地方,但這張該死的床不管怎麼滾,每一處都早被太陽給抹上高溫。
  「天殺的。」一不小心就滾到床下,他順著牆壁將自己緩慢撐起,眼睛有如著火般疼痛,揉動只讓它更加痠痛,漫步到廁所,眼神失焦的看著馬桶,過了一會才想起目的。
  大腦像被迷霧給壟罩,始終想不起昨晚到底做了甚麼事,不管用冷水沖了幾次臉都無法將這黏膩的感覺洗掉,期望這感覺趕快消逝調,約翰從廚房的角落中找到兩片乾扁的土司塞進嘴中,倒了杯熱水將一勺蜂蜜融進去攪拌希望能把迷霧溶解,按下電視的開關,放鬆陷進沙發軟墊,聽著電視傳出的雜音眼皮越變越沉重。
  傑西打著哈欠從半年沒回的臥室中出現,瞪著黑白雜訊不斷閃爍的電視機懷疑到底是甚麼時候多了這東西,看著輕闔雙眼打盹的約翰,她平順自己亂翹的頭髮說道「早安。」
  傑西的聲音使約翰像有冰水澆到頭上,昨晚的記憶一下全回到腦中,他有許多問題想問她,也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但宿醉造成的昏眩感,讓他剛站起身就感覺天地在旋轉,趕緊坐下,微微側著頭瞥了下傑西,視線又移回閃現著雜訊的銀幕。
   傑西把放在桌上剩下的蜂蜜水一口氣喝光,並用廚房東翻西找的材料拼湊出個簡易的三明治,叼著它到約翰旁邊坐下,看著忽明忽暗的螢幕,將頭歪曲眨眼。
  「嗚嗯嗚唔嗯嗚嗚。」嘴中咬著三明治不斷發出聲音,沒看到她在意掉滿地的麵包屑,約翰想叫她小聲一點,但看到那張半年沒見到的臉,甚麼都沒說不出口,只能沈默的看她把三明治吃完
  「最近有什麼新聞?」
  少了一大半三明治才聽懂她說的話,用手擋臉以防被碎屑噴到,約翰斜眼看著沙發角落疊一堆的報紙回答「沒什麼新東西,大部分都跟平常一樣,下區就這麼亂,假如一天甚麼事也沒發生那才奇怪。」  
  敷衍的點點頭,傑西用腳挑起沙發角落的雜誌,看著上面畫著俗氣國王打扮的男人舉起未來公司招牌的黑白圖畫,她一邊看著一邊將腳放在約翰的大腿上,不管怎麼扭動她的腳就像沉重的石頭無法移開,約翰只好移到沙發的角落,看著電視閃爍的畫面,思考她回來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過了不久傑西隨手把雜誌丟到一旁,才注意到約翰出現在沙發的角落,傑西不滿的皺起眉目,用腳向前輕輕踢了他一腳。
  約翰握進自己的腹部,有一秒他還以為是隻老鼠撞到他身上,但在看到傑西才想起她那無聊的習慣,一股怒火突然在他內心中燃起,約翰握緊了拳頭。
  她以為她是誰啊,把這邊當作廁所想進來就進來想走就走,想對自己做甚麼就做甚麼,甚麼解釋都不說,使勁的握緊拳頭努力把怒火給壓下,約翰站了起來說道「我需要走了,今天我有工作要做,可沒有甚麼時間陪你。」
  「下班見,但你走之前先把那吵死人的電視給關掉。」
  你只有這些話想說,雖想大聲吼叫但他趕緊把這股憤怒壓下,現在不是時候,將電視關掉,戴上墨鏡,聞了聞癱在沙發上的大衣確定酒味不重,披在身上本想就這樣離去,但在走之前有一件需要搞清,約翰直視著傑西的雙眼問道「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
  傑西仔細地端詳自己的指甲,像上面藏有甚麼秘密,沉默了一段時間,才聽她說道「路上小心。」
  瞪了她一眼約翰將頭轉過,想將門打開才注意到原本鎖的位置多了個空洞,陽光穿過它照射進屋內,把鎖從門上扯下記憶中只有一個人做得到,想罵她但也不想再多說甚麼,嘆了口氣約翰將門順手滑上去。
  「又不是啞巴,怎麼不管問甚麼都像沒聽到。」約翰坐在隔區腳伸在外面自由的擺盪,知道這樣很懦弱,但對她說不出口的話只能在這裡講「我們可是已經很久沒有碰面了,就算敷衍也好為什麼不好好回答」
  他從來都不怎清楚她在想甚麼,現在更是如此,越想就越感到坐立不安,去工作好了,現在任何事都好,只要能將傑西從腦中趕出他都願意做。
  從梯子上跳下,街上的人聲一如往常的吵雜,看著身邊快速走過自己的人群,自己就像不存在一樣,最近牆上也逐漸找不到他的通緝像,被看到大概他們也認不出來。
  聞著早已習慣臭水與垃圾混在一起的味道,約翰伸手遮擋太陽,抬頭雖找不到任何亮光,但那股炙熱不管多少層纜線織網都遮擋不住。
  穿過了下區的街道,來到港區的領域,由於比較靠近下區橋梁看起來都像是用垃圾拼接而成稍微一個不小心感覺它就會垮掉,看著河流上的船隻,餐廳為什麼不是蓋在河的附近,要不然自己也不需要去人擠人只要搭這些輕鬆的小船就行了,明明是速食店就不能蓋在五區中戰面積最大的港區旁嗎,非要建在沒人會去的下區。
  從橋樑走下沒多久約翰到達公車站,今天雖然是假日,但附近等的人卻比想像中少,或許是因為時間已快接近中午,突然車站正中央的鈴鐺大響,望向遠處能看到公車快要到達車站。
  剛一開門就看到那張該死燦爛的笑臉,為何就不能是張不認識的面孔,而且四個門四個讓公車能運轉的司機,為什麼自己剛好就要遇到認識的這一個,「早安啊!吉米,等一下今天這日子,難道你這副打扮是要去工作嗎?」
  公車司機親切的叫換著他的假名,約翰假笑著說道「別說了,正常來說今天可是假日,但我女朋友突然出現,為了躲人我只能跑去上班。」
  公車司機驚喜的露出笑臉,該死的要不是他介紹給自己那間酒館,他怎麼會淪落到被從自己的家趕出,越來越想朝那笑臉扁下去「真想不到,沒想到你這種人竟然這麼厲害。」
  「你別再說了,這對我來講是很丟臉的事。」
  擺了擺手,正想將手伸到口袋掏出木幣,公車司機就說道「不用了,看在你這麼慘的份上,今天的錢我幫你出。」
  表達下感謝,約翰就趕緊離開不想堵塞到後面的乘客上車,他走到車尾的位子坐下,沒過多久鈴鐺就不斷遙響提醒乘客車門要關上,四名司機運轉起公車的零件,公車開始在軌道上奔馳,聽著車輪在軌道上發出的聲音,窗外的景色快速的在眼前閃過。
  見慣的一棟又一棟分不出區別的水泥大樓出現然後消失,開了許久公車進到隧道裡,除了偶而出現的燈泡能讓人瞥視到些許斑駁的牆壁,幾乎甚麼也看不到,約翰將眼睛闔上想小小休息一下。
  當眼睛再次張開已是到站的鈴聲將他叫醒,公車已駛出隧道,窗外明亮的光芒讓他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走過除自己以外幾乎已公無一人的車內,謝過司機,剛踩下車就被地上的汙泥撥髒靴子,聞著與家附近不同的臭味,約翰不禁後悔他所下的決定。
  但無論怎樣他也沒力氣坐車回去,看了看四周高樓牆壁上吊著的招牌,找到隱藏在一堆塗鴉下通往速食店小小的指標,在充斥著尿騷味的小巷左彎右拐,時不時需要跳過攤在地上的垃圾,好不容易才看到搭在二樓速食店,掛在店前破舊的招牌上慘澹的金漆隱隱約約能夠從形狀分辯出「全飽足漢堡店」歪曲的字體。
  沒花費太多力氣就爬到店門口,約翰先透過充斥著塗鴉的玻璃窗小小的空白處看了下店內的狀況,才將玻璃門推開。
  「喂。」
  突如其來的叫喚聲讓約翰嚇的朝聲音的方向揮出拳頭,手才剛揮出去他就後悔自身的浮躁,打架總會製造一堆問題,但看清被打中的人是那煩死人的員工懷茲後,他反而後悔怎麼沒多揍幾拳。
  「今天明明沒有你的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懷茲捧著冒血的鼻子說道,他就是一個膽小鬼,因為知道打不贏死也不敢回手,但又沒有肚量吞下,只能靠說來自己得到一點面子「你知道這裡沒有人想看到你對吧,你待在家裡對大家都好。」
  「不關你的事,回去玩你那些小丑玩意。」
  「我不是小丑,」懷茲瞬間脹紅臉,很好這些話永遠都能激怒到他「要我說多少次,我是個魔術師,小丑只是做一些蠢事讓人笑而已,而我們魔術師可是靠無比精妙的戲法讓人讚嘆我們的才智。」
  「反正都是騙小孩的玩意兒,所謂的不同只不過是你們自己欺騙自己的。」
   「滾開,」懷茲將手上的水桶提了起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這傢伙永遠也不會懂魔術到底是多麼精妙的東西。」
  「我原本就這麼打算。」
  當兩人擦身而過,他們用力撞了下對方的肩膀,約翰甩了甩手,懷茲則按著肩膀抱怨了一會,注意到店內少許的客人全都注視著自己,約翰朝他們笑了笑,趕緊推開擋住走道的椅子,看起來要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但當拐過一個彎,知道這個角度沒人看的到,他走過廚房,用力踢開廁所的門。
  先用背抵住門呼吸吐氣緩慢的將其鎖上,接著低頭查看三間廁所門底下確認沒人蹲在那,確定不管做甚麼都沒人知道,他按著肩頭緩慢的跪倒在地希望疼痛能有所消緩,自己竟會因小小的撞擊就痛成這樣,越想憤怒就越在胸中囤積無處發洩,最終約翰用力的踢了牆壁一腳。
  雖說打架本就不是他的強項,但現在他就像河底的軟泥連懷茲那弱小的的混蛋都能輕易揉捏,假如有傑西一半強壯那傢伙絕對不會敢對他這樣說話,他到底已變得多麼弱小,腳用力的踢了好幾下。
  以前絕對不會有這種問題,那時任何人都不敢招惹他,他在地下社會可是被許多人尊敬,但那種生活同時根本不是人過的,不斷的逃亡在城市中躲藏每一秒都害怕自己被他人認出,該死的,想起了令人憤怒的回憶,自己難道想回去當老鼠,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懷念,腳不斷踢著牆壁完全停不下來。
  就只是不確定,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甚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自己自從進了監獄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救了,該死該死,無論多麼用力的踢著牆壁,心中的煩躁都無法趨除。
  不知踢了多久,約翰邊喘氣邊瞪著牆,不滿牆還能完好無損地挺立著,呼吸逐漸平緩,他走到洗手台前瞪著鏡中的自己,打開水龍頭,用手將水流往臉上狠狠的潑上去,不斷重複,直到鏡中的眼神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看著自己堆起了假笑。
  將門打開,懷茲提著水桶眼神怪異地看著他,假笑沒有因為懷茲而有半分陷落,他用還溼答答的手拍了拍懷茲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聲「抱歉」,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但看到懷茲急切衝到水龍頭前想將那攤水洗掉的樣子,他就無法抑止微笑。
  在廚房換上制服,雖然說是換上但只不過是在圍上一個圍裙,約翰從來都不明白為何制服是這樣規定,反正只要有錢拿他也不會對這多說甚麼。
  在廚房找到不斷吼叫的領班,等他吼完其他員工,才從冷靜下來的他口中得知由於人手很缺,所以要他負責擦桌子、掃地、清理廁所,約翰嘆了口氣,準備盡其所能緩慢的擦一張桌子,領班卻叫住了他。
  「你今天為什麼來啊?平常也不見你有多喜歡這工作,整天都能看到你在抱怨。」領班靠近約翰,低聲說道「你該不會把前幾天才發的薪水喝酒喝到沒了?我雖然不能提前給你薪水,但我個人可以借你點錢來度過。」
  「不需要,我口袋還是有錢,我因為一些私人因素。」領班瞪著他似乎不怎麼相信,約翰只好說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領班看到約翰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也不太好意思繼續問下去,他將抹布丟給約翰,自己繼續監督其他員工,假如有人犯錯他就會大聲的用嗓門指出來。
  隨著時間經過,天色逐漸暗去,客人接二連三從玻璃門後出現,座位逐漸被占滿,一想到待會要擦的桌子,約翰不禁嘆了口氣,但聽著領班的吼聲不斷在店內迴響,他不禁為自身能遠離廚房而感到慶幸。
  突然領班推開廚房門,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他綁成一束的鬍子不斷晃動,一看到約翰就緊緊抓住他,說道「你,進來幫忙,那些客人才不在乎這裡乾不乾淨,就算有老鼠他們也會開心的吃下漢堡。」
  約翰張嘴想要爭辯,但話都被領班那嚴厲的眼神給瞪回去,手向下垂,他緩慢的跟隨領班走進廚房。
  「人只要喝一杯水配一片麵包就能活過一星期,所以為什麼有人會需要兩個豬肉漢堡,一個牛肉漢堡,一個雞肉漢堡當晚餐。」約翰低聲抱怨道,窗外的天空已被黑夜所吞噬,工作了一天,到現在只吃過掉在地上賣不出去的肉餅,他將不滿發洩在食物上,當客人給出連一支鉛筆都買不起的小費,不禁覺得這些人活該將自己的口水吃下去。
  用手指撥弄著木幣上的紋路,他隨意地望向窗外,綁在外面的旗幟無比怪異,像是訴說等會天氣要出現甚麼變化,看著因夜空降下重金纜線上一個一個亮起的銅燈,一天就這樣子過去了,莫名的空虛感順間湧上心頭。
   望著手中的木幣,不經與以前搶銀行經過手成千上萬沉重的金屬捲比對,跟那些錢比起手上這枚木幣感覺無比的輕微,不握緊彷彿就會飛走,記得以前父親常在耳邊碎念,甚麼只有透過認真工作賺過來的錢才有價值,那都是廢話,這枚木幣的價值可不會因為自己工作一天而增加。
  但不管在怎麼鄙視這枚木幣,他知道現在任何一分錢都至關緊要,他早喪失那樣傲慢的權利,但雖清楚道理不滿還是會有,為什麼天上還沒隨便掉下來一個東西將自己砸死,剛這麼想,窗上就黏了一個白色的小點,下雪了。
  算了,約翰挺直腰背,無論在怎麼累都要把工作做完,盡可能不去觀察窗外越積越深的白雪,他走向一位不斷呼喚自己揮手的客人,等一下那個聲音為何這麼熟悉,他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那傢伙怎麼會在這。
  傑西翻弄著菜單,遲遲無法決定「你們菜單為什麼都不附上圖畫,誰能從這蠢名字知道點的東西長甚麼樣子,算了,你隨便幫我推薦一道。」
  冷靜下來,約翰冷淡地說道「漢堡就是漢堡你聽名字就能知道,不需要甚麼圖畫。」
  「不想幫忙就直說,我又不是不能也能夠自己解決」傑西在菜單上隨便亂指,停下,說道「那我就點這個豬肉漢堡的東西。」
  「你真是,只要這些就行嗎?」約翰快速的在記事本上寫完,剛想跑走傑西就抓住他。
   「不要那麼急,我又不會把你吃掉,我們聊下天好不好?」
  約翰古怪的看著傑西,她的手還是這麼纖細,他咬了咬牙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工作,我可沒跟你說過。」
  「直覺,而且又不難猜。」傑西抹了下鼻子,故意不去看約翰的眼睛「服務生,謝謝你的工作,我的餐點這些就可以了。」她將一張鐵卷塞給約翰催促他離開。
  約翰雖有不滿但更多是慶幸不用再跟她多說話,當看到她胸中一直有說不出的煩躁感,他快速移動腳步,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今天他真的不想在和她說任何一句話。
   將傑西的單子掛在勾掛上,推開廚房門聞著各式炸物的味道,朝廚房吵鬧聲中最明顯的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等到領班發完怒冷靜下來的一順間,約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明薪水可以不要只要讓他休息就行,被「那你今天到底為什麼要來」眼神給打量全身上下後,領班掏出錢包從裡面點出幾張鐵券,塞到約翰手上說道。
  「這些算我借你的,到時候發薪水,我會自動將這些給你的錢扣掉。」他看著約翰訝異的臉說到「不用擔心,我沒有要算你利息的意思。」
  沒心情解釋,反正現在錢能拿點是拿點,感謝領班的好心約翰將錢接過,剛想從正門走出,就想起傑西還在外面吃著漢堡,不想遇到她但正門唯一離開這裡的道路,看來自己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
  約翰打開廚房後面的小門,走到用鐵製成的小小陽台上,看著從被纜線遮住的天空落下的雪花掉到堆積成丘的垃圾上,雙腳不停移動使身體不被寒冷佔據,等待時間過去。
   巷弄都被白雪給覆蓋,但儘管如此卻無法遮掩此處那股腐爛的臭味,發覺在這些臭味中參雜著淡淡的煙味,轉向身旁懷茲整叼著菸斗用打火機溫暖手掌,為什麼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裡,但他也沒心情去知道,約翰只是看著無邊天空掉下來的雪花不想說任何話。
  「˙啊」約翰轉過頭,懷茲一臉訝異地看著他,手指顫抖的指著彷彿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景象,手上的菸斗一時沒握緊掉到地上,過了會才看到他恢復一貫的臭臉,邊嘆氣邊將菸斗上的冰霜拍掉。
  兩人嘴巴就像被縫死一樣沉默著,即使知曉自己的存在,懷茲也沒有想講話的意思,他只是不斷撥弄打火機死活打不起來,那小小的金屬碰撞聲不斷刺激著約翰的神經,終於他無法忍受下去,從懷茲手中將東西搶過來,與小小的銀彈片快速共鳴,使打火機裡面的熱銅快速加熱,火燃起來了。
  「剛剛大概是因為掉到雪堆中,所以才一直沒辦法運作。」
  沒心情聽懷茲無聊的狡辯,剛剛掉到雪地的是菸斗可不是打火機,約翰手朝懷茲比了比讓他將菸斗遞來,將菸草點燃,抽了一口,不習慣的咳了幾聲才將東西丟還給懷茲,看著一片又一片從眼前飄過的雪花,一切終於又安靜下來。
  「謝謝,」突然懷茲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過了段時間他又補充「我知道你不是出於好心,但還是謝謝你幫了個大忙。」
  「三歲小孩都知道怎麼將打火機點亮,為什麼你連這也做不到。」
  「你,算了,我本來就沒想你會說甚麼好話」懷茲吐出一個煙圈「就跟你無法把狗訓練成貓,你這種人永遠也不會變。」
  約翰不滿的撇了下嘴,但懷茲沒有說錯,自己是一個怎樣的爛人他最清楚,他早已承認這件事,但就算懷茲是對的也不代表他會吞下這口氣,儘管這會證明他所說的都是對的。
「我就是個爛人沒錯,就跟你是一個專門讓小朋友大笑的小丑一樣,都是實在的真理。」
  約翰看著懷茲磨緊牙關努力不衝動讓任何話從中跑出,這種小孩子吵架的說嘴就能讓他氣成這樣,簡直就像喜劇電影才會出現的橋段,約翰不經大聲地笑出來。
  儘管知道自己的樣子完全驗證懷茲說的話,但就是要在懷茲面前笑,越誇張越好,笑的越大聲越讓他憤怒,他就越發快樂。
  終於忍受不下去,懷茲大聲的吼出來「我很清楚你的伎倆,不要以為可以同一招會有用,你給我閉上嘴。」
  「好好,你說的都對。」約翰睜大眼睛像是被懷茲的樣子給嚇到「好,我聽到你說的話,我會尊重你的想法,以後不會這樣做」他瞇起眼睛笑了出來「我這樣說你信嗎,你這該死的小丑。」
  「我到底要跟你說多少次。」懷茲衝上前一把抓住約翰的衣領,但他很快就將手放開握緊在一起「不行,不行,我不會在中你的伎倆,你這可悲的傢伙,除了能說嘴外甚麼也做不了,你的言語值不了半分錢。」
  「是嗎,」約翰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挺了不起的,竟然能把憤怒壓下,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個很了不起的傢伙。」
  「甚麼了不起的傢伙我不在乎,但就算笑著表現出一切都在你控制之中的樣子,你也知道我說的是對的。」懷茲直視著約翰的眼睛,平靜的說道「你只有用那可笑的手法激怒我,才能是你那可悲的人生感到一絲的價值,我不經為這樣的你感到可悲。」
  「可悲,」約翰握緊拳頭「我可不比你這種從別人背後掏出硬幣的小丑還要可悲,甚麼傑出的魔術師,全都是笑話。」
  兩人拳頭都握緊,指甲深深刺入肉中,約翰不經希望多帶了把錫金屬,這樣他就能做出把刀刃,教教眼前這位甚麼叫尊重,突然懷茲打出一個噴嚏,聲音很細就像小鳥的叫聲,約翰本想嘲笑他,但他很快就也打出一個聽起來差不多的噴嚏。
  他們都太小瞧天氣,約翰只穿一層外套,懷茲只套了層員工制服就待在陽台上吹風,街上刮著風雪逐漸讓人無法看清遠處的景色,藏在白雪中的銅燈微微發出紅光。
  「雖然很不想說,但停戰?」
  「好,這次就算了,但你不要以為能逃得過下一次。」
  「去你的,我就在這,假如你想要打架的話,就來啊。」約翰雙手懷抱在胸前,想握緊拳但因寒冷手指無法彎曲。
  「今天就算了。」懷茲吐出最後一圈白煙,將菸斗按在欄杆的雪上用熄,搖了搖頭,滑開後門走進室內。
  不滿的嘖了一聲,約翰從綁在外套內側的袋子中倒出一小磋熱銅粉,注入能量在手中反覆摩擦,感受著手中如同火焰般的金屬,約翰看向風雪絲毫沒有要緩下來的跡象。
  過了不曉得多久約翰拍了下手將熱銅粉用掉,他也滑開後門走進廚房,熱氣吹在身上快速溫暖他的身體,這裡和剛才一樣混亂,大叫、怒罵聲絲毫沒有變化,他小心地避免擋住廚師的道路,以免被他們給大聲責罵。
  站在廚房門前他遲遲無法抓住門把,告訴自己她大概已經離開,但還是擔心自己待會可能會跟他扯入爭鬥,還不放心的從附近抽了副錫製的餐刀,穩定的注入能量在其中,使其在右手中保持容易變形的姿態。
  準備好後吸氣吐氣終於將門推開,不是傑西,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克萊德刁著捲煙坐在角落輕輕吸吐,看到約翰的身影就走上前來。
   臉色異常的平靜,他輕輕地說道「嗨,約翰,好久不見,你氣色看起來十分不錯。」
  「甚麼好久不見,我們昨天可才剛⋯⋯」注意克萊德手上握著一個東西,等等,那難道是。
  「還有,非常抱歉。」他手上的東西冒出火花,下一瞬間約翰的腿就想著火一般,以為大腿撕裂般的痛苦使他大腦快速麻痺,一下就倒在地上,那是他無比熟悉的感覺,他中彈了。
  約翰下意識地想大叫打滾將痛發洩出來,但現在可沒時間做那種事,伸出左手準備趕快爬離這裡,克萊德就射出子彈擊碎指骨使手掌彎曲成奇怪的方向,痛處讓他不停的打滾,被淚水充斥的眼睛迷濛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隱約感覺克萊德的陰影緩緩地靠近,手槍指向他的腦袋。
  槍口近到約翰都能感受到手槍運準的能量,就是現在,將手中柔軟的錫金屬丟出去,扔到手槍上,停止運轉的錫金屬迅速變硬將槍口堵住,板機已經扣下去約翰趕緊向前翻滾,子彈在槍口炸裂,巨大的衝擊令克萊德失去控制將手槍鬆開,下一秒他就被滾在地上的約翰撞倒在地上。
  約翰咬著牙,努力抑制自己的清醒,聽著因為槍聲而引起附近人群爭先逃跑的雜音,現在可不能被痛暈,他趕緊爬到克萊德身上,一拳朝他的臉揍下去,該死的,那傢伙竟敢用手臂護住臉,只有一隻手能揮舞攻擊間的空隙太大,還未揮下第二拳,克萊德就對約翰臉上撒了一層粉末。
  當約翰因粉末進入眼睛下意識的將眼睛閉起,克萊德就抽出剛剛槍裡面的銀軸全力運轉它,使空氣中的熱銅粉因共鳴快速炸裂,約翰因衝擊而被彈開。
  還未能恢復過來,腹部就被克萊德用力的踢了一腳,拜託不要在動了,克萊德苦澀著臉用力的踢下去,為什麼自己要做這種事,就像欺負一條狗一樣,但踢擊不能停下不然一切都會白費,他只能看著約翰逐漸不再掙扎,只是被他踢著。
  突然一股熱力用力的襲擊他的胸口,將他甩了出去,轉過頭那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之前不是聽約翰說到她離開了,可以看得出傑西的眼睛有火焰在燃燒,絲毫不會去懷疑她有宰掉自己的想法。
「好久不見,我也不想要這樣,但我必須這樣做。」多說點話,說不定能爭取到時間。
可以看得出火焰在她的指尖舞動,她沒有說任何話就只是瞪了自己一眼,下意識想要逃跑但腳還沒移動,傑西就用力的踢上來。
以前在看到她那股力量時,克萊德總會好奇自己假如被她攻擊,自己到底會怎樣,用雙手護住胸口但絲毫沒有感覺到用處,他曾被槍射過,也被車撞過,但這感覺起來跟那些經驗完全不一樣,就像被火焰燃燒一樣,當他飛過一段距離終於摔倒在地,他不斷拍打,滾動身體,想要將不存在的火焰熄滅。
  在地上滾了幾圈,克萊德才壓下驚恐,剛按著腹部壓抑疼痛就看到傑西朝自己衝過來,他趕緊運準銀軸塞進裝滿熱銅粉的袋子中,用力的朝傑西丟了出去,看著袋子飛到眼前,傑西用雙手護住臉,一聲巨大的聲響在眼前炸裂,耳鳴聲雖讓她瞬間有些難確定方向,當她回復知覺,克萊德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
  為什麼那傢伙要做這種事,他不是我們的朋友嗎,傑西雖感到困惑但現在並不是時候,人跑了就是跑了,她還有其他事要趕緊做。
  跑到約翰身旁,看著因疼痛而暈過去的他,將手按在他受傷的地方,緩緩將自身生命的火焰,一絲一毫的傳進體內,聽著他倉促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傷口快速的癒合起來,傑西望著因槍聲而空無一人的餐廳喃喃道「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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