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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編年史-布魯辛克的真實記錄書-前章⑥

橘みかん | 2018-06-24 13:19:59 | 巴幣 10 | 人氣 125


  此版本紅色字體與想藍版相異部分。

  想藍章節對應:


  這節有看過想藍版的人可以完全跳過,只差一句話而已XD

祭典前夜
 
  「首都遷移記事──最新版本」一書,在卡克蘭及各村莊均有販售,如同標題所示,書內記載的是薩艾斯嘉人民自原首都「艾魯達」遷移至如今的新首都「卡克蘭」之重要記事,同時也

  毫不避諱地記載著自國戰敗,餘下多少王族及人民一事。

  起因是與薩艾斯嘉西南國境相鄰的曼士貝之侵略,當時,丹尼爾王本與友國歐洛巴特結成聯軍,計畫要以地利東、西夾擊。不想在送使者回國時,於海上遭曼士貝襲擊,歐洛巴特使者,也就是國王親弟巴澤爾死亡,至使其兄亨利王震怒,斷絕兩國往來,並不承認聯軍同盟。

  雖然失去了魔法大國的強力支援,薩艾斯嘉之軍民並未失去信心。但國境以南的傭兵之國喬瑟頓,其兵力大部分傾向曼士貝,丹尼爾王只好派人將邊境村民接回王城避難。

  丹尼爾王與國家魔導師古藍.奧利弗領軍於前線激戰,王后蘇菲雅及王國將軍吉魯克.維因本欲前往支援,卻在出發之際遭經水路而來的曼士貝與歐洛巴特聯軍襲擊。於此戰役中,在前線的國王丹尼爾及古藍皆傳回陣亡之消息,王后在命人將身受重傷的吉魯克將軍送回城後,不久便被敵軍所擒,據一名重傷被送回城的士兵所言,已是凶多吉少。

  頓時王家血脈只剩年幼的王子,而他卻跟前來避難的人民一起被困在城中,此時敵軍更以火攻,古藍之子克里斯夫多、吉魯克之長子艾爾文及次子羅奈爾德帶著傷兵及城內剩餘人民往北方沿著森林逃脫。

  越過北方「伊西頓河」的跨河大橋,並以魔法封橋,又因季節關係水流湍急,猜想敵方也不敢貿然渡河,便在近河邊的草原受遊牧民族之照顧,就地紮營休息。半夜曼士貝軍卻帶著遠程武器追來,並以王子賽比恩斯為交易,換取剩餘人民的安全。

  待人民被帶往北方森林內的疾玥村安頓後,又立刻組織剩餘兵力前往營救賽比恩斯,幸王子雖受重傷,救回之後仍有生命跡象。自此,伊西頓河以南被曼士貝劃為領土,此一戰役王國軍兵力已是損失泰半,王室唯一繼承者的王子不但年幼,且又身受重傷,暫命克里斯夫多代為執政。為避免曼士貝突擊,先在伊西頓河之跨河大橋北側建城牆、設關卡,又征收疾玥村土地、建城鎮,令其為薩艾斯嘉新首都,命名為「卡克蘭」。

  之後,為防敵人入侵再以火攻,於森林設下結界,每當落日時分,便從結界之源開始釋出冰凍之氣,包圍整座森林,連從上空通過都奇冷無比。若在夜晚的疾玥之森行走,不出五分鐘,就可能被凍得昏死過去。白天則在森林的二處入口以重兵把守。若是任何人或動物,不小心觸摸到森林深處的結界之源,便會慢慢地被冰封住。而國內人民皆知此事,倒是還未傳出有人被冰封的消息。因此疾玥之森的別名,就是「凍結之森」。

  為此王室又訂下許多怪異的規定,如:落日之後街道必須清空,每個人都必須進到屋子裡。鎮上的武器販賣必須管制;一旦進入王城工作者不得出城(獲特別許可、出外採買用品者除外)等。致使許多原來的村民無法接受,紛紛避走他鄉。

  上列記述皆在書中明確記載,除了讓人民能了解當年情況,也能藉此告知各村鎮新的規定。

 
  八年前,王國將軍吉魯克.維因隨王后蘇菲雅於後方一同奮戰,因為歐洛巴特意外倒戈,被曼士貝多名大將圍剿。偏偏前方戰線也在激戰中,無法派來支援部隊,即使吉魯克及他所帶領的士兵有多麼地驍勇善戰,亦敵不過兩倍以上的大軍。在一次的戰鬥中被偷襲,不得已被送返城中治療。當他從昏迷中醒來,卻已經被帶到疾玥之森,身邊盡是同樣重傷的士兵,以及從艾魯達遷移來的婦孺。之後,才聽說丹尼爾王與國家魔導師古藍.奧利弗皆已陣亡,蘇菲雅王后更是在自己被迫離開戰場之後慘遭斬首。那份悔恨與衝擊,至今仍讓他時常於夢中驚醒。

  今晚,又是同一個惡夢。

  驚醒的吉魯克猛然坐起身來,全身的舊傷像是再度被劃開一樣,灼熱疼痛,他能做的,只是不斷喘息。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披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雖然很想打開窗戶,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是「結界」正起作用,外頭厚重的霧氣也讓他看不到屋後的湖水。嘆了一口氣,吉魯克走出自己的房間。
 

  吉魯克提著的是施有光系魔法的油燈,比尋常的油燈還亮了一些。從二樓的走廊可以看見客廰的全貌,但從一眼望去全是黑暗的樣子看來,家中唯一的老僕也已經睡了吧!吉魯克獨自一人在家中漫步著,不知不覺,走到二樓的書房。雖然身為將軍,受到一位老友的影響,吉魯克讀過的書也不算少,也因此得過睿智將軍的稱號。

  但是,當他走近書櫃,卻是轉身往牆角看去,那是一張肖像畫。畫上有四個年輕男女,坐著的男人有一雙紫晶色的瞳孔,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握著坐在身旁、一臉幸福的女性的手。他們的身後兩旁則站了兩個男人,一個是有著綠色長髮,戴著單邊眼鏡又一臉嚴肅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紅髮、綁著頭巾,把手放在椅子上、笑得開懷的男人。

  吉魯克雖皺著眉頭,嘴角卻又微微揚起,畫像的角落還有被火燒灼的痕跡,把後面紅髮男人的腳給燒去了一半。他觸摸著框架,雖然畫已經被重新裱框,卻似乎還能感受到這畫被火燒時的熱度。

  滿是傷痕的手指移到了坐著的男人身上。

  「我的王啊……」

  說出這句話時,吉魯克也不禁老淚縱橫。

  看著這幅畫上和諧歡樂的景象,往事彷彿又再度浮現,從臉上的舊傷看來,可以看出畫中的紅髮男人就是吉魯克本人。

  拭去眼角的淚水,又把視線放在畫上的綠髮男人身上。

  「真是丟臉啊……」

  吉魯克呢喃著。

  「要是被你看到了……古藍,你一定會笑我的吧!呵呵,真是奇怪,以前明明跟你常常意見不和,現在卻非常信任你那個性跟你如出一轍的兒子……不……」

  他停頓了一會兒,眉頭更是深鎖。

  「也只能相信他了吧!不然的話,我以後要拿什麼臉去見你們呢?」
 

  「碰碰碰碰!」

  突然,門口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連在書房的吉魯克隔著一道門都可以聽見那聲響。當他提著施有光系魔法的油燈回到二樓走道,老僕也正好從他一樓的房間走出來,他急忙得連外套都還沒披上。

  「老爺,您也醒了。」

  老僕發現到了挑高的二樓走道有亮光,才發現主人已經清醒。

  「嗯。」

  吉魯克點點頭,把燈放在下凹的扶手上。

  「怎麼了?有人敲門嗎?」

  「是的,老爺。要開門嗎?」

  敲門聲依舊沒有間斷,吉魯克不禁心想,難不成會是城裡有什麼急事嗎?但是對方既沒有報上名,也不能隨便就開門讓人進來。

  吉魯克的思考還沒結束,終於跟敲門聲一起傳來人的聲音。

  「老爸!老爺子!幫我開個門啊!」

  這聲音他已經有好多年沒聽到了,雖然成熟了點,仍可以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是他兒子。

  「是、是二少爺!」

  不等老主人的回答,老僕顧不得門外的結界正起作用,硬是把門打開!當紅髮的年輕人衝進屋內,又快速地把門關上,頓時,鈴鐺聲又響起,才讓吉魯克回復鎮定。
 

  「呼啊──我還以為會被凍死。」

  年輕人扯下用來當頭巾的衣服,與他父親一樣的紅髮也露了出來。看到門雖然被開啟又關上,屋內卻沒什麼變化,吉魯克幾乎可以肯定是誰的傑作。

  「哼!你可得好好感謝奧利弗家的克里斯啊!」

  「什麼?」

  或許是他那句話太小聲,位於一樓門口的年輕人並沒有聽清楚。

  看著長年不回家的兒子,吉魯克又嘆了口氣。

  「我是說,終於想到要回家了嗎?」

  年輕人──羅奈爾德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把身上的行李給解了下來,邊回答。

  「……今天發生了一些事,來不及出城,旅館又客滿了。」

  很明顯的,他把帶人進城的事給跳過了。

  「哼!所以才想到要回家嗎?」

  吉魯克記得很清楚,這個愛惹麻煩的二兒子在離家時說過什麼。
 

  ──什麼等待!老爸你就情願相信那傢伙嗎?

 
  他那盛怒的樣子,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你們不去找我就自己去找!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把殿下一起帶回來的!
 

  這些話,羅奈爾德自己也沒忘過,至今,他仍如此執著。

  看著主人兩父子相隔多年充滿火藥味的對話,老僕趕緊出來打圓場。

  「老爺,請別這樣,二少爺能回來不就好了嗎?」

  接過了少主人的行李,老僕繼續說。

  「二少爺,我馬上去幫您整理房間。」

  「喔!不好意思啊,老爺子。謝啦!」

  二少爺的笑容依然與記憶中一樣地明朗,老僕心中的感動也逐漸高漲,彷彿八年多前的和平又重回眼前。

  「別這麼說啊!二少爺,這是我應該做的。」

  當老僕去整理羅奈爾德的房間時,吉魯克看著那正在拍掉身上灰塵的兒子。

  「聽說你今年又去了很不得了的地方啊。」

  明明是想關心他的,但是一開口,口氣就是強硬了些,有時吉魯克甚至會想,這孩子的個性該不會是像極了自己吧?

  「咦?」

  羅奈爾德愣了一會兒。

  「……我還以為城裡的消息傳不出來的,老爸你的消息也真靈通。」

  「哼……」

  對於羅奈爾德的說法,吉魯克不予回應,提起了魔法油燈就要回房。才走了幾步,又被兒子叫住。

  「等等!老爸,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與兒子吵起來。吉魯克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才又往回走,把燈放回了剛才的地方,但是手依然靠在上面,似乎是隨時準備回房。

  「什麼事?」

  這一問,卻遲遲等不到兒子的回答,雖然看不太清楚,但羅奈爾德似乎在低頭沈思。這詭異的氣氛在約半分鐘後才被吉魯克打破,他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大男人說話不要拖拖拉拉的!」

  「……王子……的眼睛……」

  聲音雖然低沈,這發言仍可讓吉魯克大吃一驚。

  「我沒記錯的話……」

  沒注意到父親的樣子,羅奈爾德繼續說著。

  「是紫色的吧?」

  「難道,你真的找到了?」

  如果是真的,多年來的等待就值得了!
 

  但是,在樓下的人只是抓抓頭往前走,依然是那一臉尷尬。

  「啊……不是,只是有個很在意的人。」

  那個在往森林山道的路上所救到的金髮年輕人。

  「……沒錯。」

  即使兒子並不確定,吉魯克還是回答他

  「殿下的眼睛跟先王一樣,是閃爍紫色光輝的王之眼。」

  那是只有王室的正統繼承人才會有的瞳孔,沒錯……就跟書房掛畫中的「他」一樣。

  「……那……」

  低沈不安的聲音再度從一樓傳了上來。

  「有可能……改變嗎?」

  「改變?」

  吉魯克不了解,兒子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眼睛的顏色嗎?」

  寂靜,再度降臨這個屋內,父子倆對看著,卻沒有人再發言。先放棄這份執著的人,是羅奈爾德。

  「啊──算了!」

  他轉身往老僕前去整理的房間走了幾步。

  「金髮的人多的是,而且那傢伙看到我好像也沒啥反應。」

  雖然不能說,今天才送了一個金髮女性進城,目的是讓那個驕傲自大的克里斯夫多困擾。而那個金髮年輕人竟一付不認得他的樣子,羅奈爾德相信,王子應該會記得他這個「隨身護衛」的才是!
 

  不一會兒,老僕滿臉歡喜地從房間走了出來,手上拿著換下的被單。

  「少爺,房間準備好了。」

  「喔!」

  看著羅奈爾德與老僕進入那個久無人居的房間,吉魯克驚訝的表情依舊。

  「金髮……嗎?」

  他如此呢喃著,記憶中,看過的金髮人士很少,幾乎都是王室的人才有。

  點著光系魔法的油燈亮度不減,依然照亮他的四周,如同這盞燈一樣,吉魯克的思緒也停不下來。
 

  同一時間,同型式的魔法油燈在綠館的二樓亮起,丹晴跟著拿油燈的女服務員,在昏暗的走廊步行著。

  「到了。」

  女服務員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

  「這裡就是您的房間。」

  她把油燈遞給丹晴,開啟房門、再交上鑰匙。

  「請您安心休息。」

  鞠躬行禮之後,女服務員習慣地走在昏暗的走廊,不一會兒,就離開了丹晴的視線。

  丹晴走進房間,發現房間比想像中還要豪華。除了有舒適的床、柔軟的地毯、角落還有一個溫暖的壁爐,一旁是裝著紗簾的落地窗,雖然現在這時間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霧濛濛的黑暗。排在落地窗旁的是梳妝台與衣櫃,正對過去,即是一張大桌子與兩張沙發。

  丹晴把裝著制服的包袱和弓箭放在桌子上,正要放下手上的油燈,當手指觸摸到發著光的玻璃,卻是一陣冰涼!但是仔細觀查著,這看起來像「油燈」的東西並沒有開關,就算傾斜或倒轉也不見有燃油滴下,一段時間之後,她放棄繼續調查真相。

  坐在那跟一樓那張一樣柔軟的沙發上,丹晴喘了口氣。

  「顏承夜拿著那封信跑出去了。旅館又堅持要關門,沈冀悠要出去找又被禁止……」

  在只有她一人的房間裡,自言自語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記得剛才的騷動。當承夜跑出旅館,門外冰冷的霧氣也直沖進屋內,嚇得旅館人員趕忙關上大門。當門一鎖起,鈴鐺聲也跟著發出,記憶中好像有聽到一個旅館人員喘口氣說:「趕上了!」

  那之後,無論冀悠用上什麼手段,門都開不起來。

  「不管了!還是先睡吧。」

  她站了起來伸展身體,再度自言自語著。

  「說不定明天早上會被姊姊叫起來吧……說不定……」

  如此祈願著,丹晴褪去了披風,睡到溫暖的床上。也許是經歷過這一整天的疲累,她才闔上眼,便甜甜地進入夢鄉。

 
  油燈照亮著房間,房內沒有任何動靜,但丹晴的影子卻不安份地動起來。

  如翅膀般的影子悄悄化為黑霧,伸展開拍動兩下,飄至床邊化作一個半透明的黑色人影。

  「對不起,主人。」

  看著丹晴的睡臉,人影蹲下身,呢喃著。

  「我違反了妳的意願……」

  這聲音就跟丹晴在冀悠家裡聽到的一樣,男人只是輕撫丹晴的臉龐,接著又變回黑霧,像守護她似的將其裹起,再次溶化於影子中。

  被放在桌上的魔法油燈,不知為何,其光輝慢慢地變弱,最後,連房間都整個暗了下來。
 

  熄滅的油燈被人的手觸碰,不一會兒又逐漸回復光明。

  這兒不是丹晴所在的二樓房間,而是一樓的大廳,唯一坐在沙發上的金髮年輕人握著油燈一段時間後,才又將其放回桌上。看著那發光的東西,年輕人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黑暗矇矓的窗戶。手掌側邊的紅腫依舊,那是在敲打大門時所留下的痕跡。每觸碰到一次,發麻的疼痛就會由神經線傳達至腦門,或許明天就會留下瘀青了吧!

  從被旅館人員勸誘到沙發上等待,到底經過了多少時間了呢?原本熱鬧的大廳現在已剩他一人,住客及旅館人員都休息去了,在這樣安靜無聲、只有微弱光線的大廳裡,真的是有一種連時間都停止的錯覺。冀悠只是呆呆地坐著,直到油燈的光線消失,這才查覺到時間的流動。
過長的等待使人疲倦,在無法離開旅館的情況下,除了等待天亮,什麼也不能做。
 

  他累了,回到這裡之後變得緊繃的神經跟接連而來的兩場戰鬥已經讓他身心俱疲,本想說回到夥伴身邊後總算能稍事休息,沒想到又被大霧追趕,狼狽逃進城鎮。隨著時間的過去,強烈的睡意也開始襲來,但要是承夜回來的話怎麼辦?那時冀悠自己也試過,不論是用劍還是魔法,施加有結界的門還是一動也不動,每一扇窗也是。

  魔法油燈吸收了他體內的「光之力」,持續發出溫和不刺眼的亮光。冀悠雙手握拳,低下頭像在祈禱似地閉目養神,瞬間眼前也變得一片黑暗。
 

  「沙……沙……。」

  雖然輕微,冀悠還是注意到了,那是有人在二樓木質走廊上走動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將視線轉向樓梯的方向,果然有人拿著同型式的魔法油燈,正緩緩下樓。

  那人在下樓的途中停了下來,訝異著這時間還能看到有人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

  冀悠抬起頭來,帶著疲憊的神情望去,半晌,便聽到了那人發出驚訝的叫聲。

  「喔喔!」

  那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但現在的冀悠卻沒心情回想。

  男人加快速度走下樓梯,然後筆直地朝冀悠那裡走去。

  「是你呀!年輕人。」

  耳熟的聲音再度響起,在油燈的照射之下,可以看出聲音的主人是在道具店前遇到的紳士。

  「哈哈哈!我們果真有緣,居然會住在同一家旅館呢!」

  紳士拍了拍冀悠的肩膀,滿臉喜悅。

  「啊……晚安,先生。」

  點了個頭之後,紳士對站起來行禮的冀悠比了個手勢,和他一起坐回同張沙發上。
 

  紳士邊把自己手上的油燈放到桌上,邊說著。

  「你也是因為睡不著下來散心的嗎?」

  「啊……這個……」

  兩盞燈並列於桌上,周圍的亮度也明顯增加。

  當紳士望向身旁的青年,才發現他是一臉疲憊。雖然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但眉間卻透露著憂愁,並且眼角泛紅。

  「怎麼了?沒找到你的朋友嗎?」

  紳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想起這青年在離去前曾說過,要先去找自己的朋友。

  眼前的青年搖搖頭,微笑依舊。

  「是有找到……但是……」

  青年臉上的陰霾加深,頭也低了下來。

  「他說要送東西給人,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

  「這樣啊……剛才的騷動就是你們?」

  「剛才雖然想要追出去,但是門卻被關上了……」

  冀悠看向了那緊閉的大門,金屬製的把手似乎因外面的氣溫關係,在微微散發著冷氣。但是那氣體卻好像被無形之物所隔離,總是在離門約五公分處就消失掉。
 

  「唔……」

  紳士撫摸著他的山羊鬍,發出了思考的低鳴。

  「我的興趣是在世界各地旅行。」

  說著,紳士矯正了坐姿,眼睛猶如望向遠方。

  「每一個地方都有不同的風俗民情,無論是凱貝特的『龍魂遺跡』、歐洛巴特的『沙漠綠洲』、喬瑟頓的『約魯瑟山谷』,還是曼士貝的『無限草原』……」
 

  曼士貝!

  聽到這個國名,冀悠不禁握起了拳頭,雙眼也充滿了怒火。

  怎麼可以忘記?這個把自己逼到窮途末路的敵對國家。

  但紳士似乎沒有查覺,繼續說著。

  「這些有著年代歷史的地方若非是親自走過、看過,是不會瞭解它們的雄偉與廣闊。」

  紳士吸了一口氣,休息了一下。

  「但是這個『凍結之都』不一樣,是近年來才形成的人為景觀,在這八年來名聲逐漸響亮。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入夜後不能逗留在外,當然我也知道。可是……」

  在最後結束了開玩笑般的語氣,紳士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有眼神移向身旁的青年。那份嚴肅讓冀悠莫名地冷汗直流。
 

  「你與你的朋友們似乎不清楚這一點。」

  彷彿能看穿冀悠所隱瞞的事實,這個紳士到底是什麼人?

  「在那樣的傍晚時分,還與朋友約在外頭碰面。更別提剛才你們引起的騷動……。嘶──」

  因為牙齒的咬合,使紳士的吸氣聲顯得怪異。紳士面向冀悠,盯著他的雙眼。

  「年輕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噗嗵!」地一聲,那是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平常總是微笑地瞇著雙眼的那位紳士,紅綜色的眼珠透露著威嚴。
 

  太久了!

  冀悠此時才發現自己離開「這裡」實在太久了,久到連基本常識與應對技巧都不再熟稔。他忍著,讓全身的抖動不這麼明顯,輕輕地調整了呼吸,盡量以平常的語氣回應。

  「……先生也是啊!您剛才所提過的那些場所,若不是得到特殊許可,並不是可以隨便就去參觀的地方呢!」

  看著眼前青年微笑著輕鬆應對,紳士的表情反而僵住了,周圍的空氣彷彿屋外一般地凍結。數秒後,紳士才突然大笑。

  「呼……哈哈哈哈哈!喔喔,抱歉。」

  清了清喉嚨,紳士又回復了平常的笑臉。

  「說的也是呢!年輕人。我們今天才剛認識,彼此還是不要問得太多的好!啊──很晚了呢!」

  說著,紳士站起身來。

  「我並不打算在這個國家停留太久,看完明天的『節目』後還得趕船班呢!那麼……」
 

  禮貌性地起身敬禮,目送著紳士上樓之後,冀悠才鬆了口氣,幾乎是攤坐在沙發上。

  「……糗斃了……。」

  居然會以這種方式來逃避問題,連自己都覺得很丟臉。心裡想著,如果這一幕被好友看到的話,一定也會被如此嘲笑吧!

  少了紳士提來的魔法油燈,周圍的亮度又變回原來的樣子,是因為忙碌了一天、還是因剛才的對話感到疲憊呢?眼前的光明又漸漸暗了下來。

  「啊……必須再把它點亮才行,不然承夜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冀悠似乎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前章⑤ 結界《上一節 下一節》前章⑦ 慰靈碑

創作回應

大漠倉鼠
一隻倉鼠的油脂應該夠燒到天亮(X
2018-06-24 14:47:34
橘みかん
唔姆!那我要叫廚房多進幾隻倉鼠備用!(X
2018-06-24 14:51:59
吳旻( °∀°)
小悠悠又睡著了 (?)
2018-06-25 11:59:23
橘みかん
嗯,想藍睡一次,想黑(想藍黑歷史版)又睡一次。(X
2018-06-25 17: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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