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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進來坐坐吧!《第六章(全)》

綠茶無糖微冰 | 2024-02-25 19:58:47 | 巴幣 6 | 人氣 65


第六章 歸宿的日常?
      1
     悠悠晨間淡白的薄霧籠罩於街道之上。為了赴昨日的約,益翔驅車來到了染上漆黑色澤的建築前頭。

      將車停妥他抬頭望向黃色的英文大M微微的一笑「我有多久沒有吃這東西了啊……」

      微冷的冷風於此時颼颼吹來,益翔因此打了個冷顫心中暗自嚷嚷為何凌晨可以冷成這樣。

      翔雙手交互攙扶利用這種方式多少能夠減少一些體溫的流失。

      他將背倚靠在牆邊眼看一個個學生、家長紛紛走入麥當勞點餐,益翔便對此景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有些懷念呢……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我媽也會這樣帶我來……」

      突然一旁傳來了一聲:「嗨!」

      睜大雙眼,益翔迅速把頭移向聲音來源。看見的是那放下了棕色長髮身穿毛絨外套斜背了個白色小包的妤潔。

  「妳……妳來了啊?抱歉剛才在發呆沒注意到妳。」翔有些尷尬的傻笑手還不忘扶在後腦不斷搔著自己的脖子看上去就像是被抓到把柄而在躲著什麼似的。

  對於這些妤潔瞬間露出些許在意的表情但很快就像是覺得算了的搖搖頭露出符合她形象的甜笑歪頭問道:「讓你久等了嗎?」

  與這不知看幾次都覺得差點心動的女孩對上眼,益翔趕忙撇開頭往麥當勞的入口走起「並不會走吧。」

  兩人一同走入這家麥當勞。才剛進入室內立馬就聞到令台灣普遍民眾都十分熟悉的紙袋味隨後伴隨而來的才是內場那一塊塊金黃薯餅所傳來的油炸香味。

  很快的妤潔和翔輪流向櫃檯點了自己的餐點並在拿到各自的托盤後一起走上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穩在自己的位置上兩人便對上了眼互相看著對方的臉蛋。無論是翔還是妤潔這都是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對方的臉龐。

  映入翔眼中的是一個臉上畫著淡淡妝容的妙齡少女。她的眼珠深邃宛如珍珠般剔透。她的嘴唇細嫩猶如棉糖般既厚實又柔軟。這樣的她雙頰透露著紅潤正和自己一樣望著對方的模樣。

  這要讓人怎麼受的了啊!翔內心大吼一聲拿了包薯餅後轉頭面向窗外「這薯餅真好吃我也很久沒吃麥當勞了。」

  就算他撇過了頭妤潔依然將目光停留於他的側臉上頭「其實老闆也還蠻帥的嘛。」她輕聲一說。

  「嗯?妳說什麼?」翔移回目光像是調整過了情緒表情變的像以往一樣平淡的面向妤潔。

  「沒說什麼。倒是我很在意一點」妤潔露出了嚴肅的神色「老闆是因為阿嬤的關係才對我那麼好的嗎?」

  「欸?」口中還咀嚼著薯餅的翔瞪大雙眼妤潔也不等回覆接著就說:「如果是的話我覺得老闆不要勉強自己對我那麼好這樣太奇怪了。」

  或許是內心深處正在掙扎吧?妤潔對於男人的不信任是打從骨子裡冒出來的。自己的父親曾對自己和母親做的事情無論長的在大都無法輕易釋懷。雖然翔在那時伸出了手讓自己免於跌落天台但這對妤潔來說依然無法當作信任一個男人的依據。

  妤潔自己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直接脫口而出:「對我這麼好……有好處嗎?」妤潔看向自己那時被翔緊緊抓住而在手腕上留下的痕跡「我打從心底的不希望老闆是因為阿嬤的那些話才讓自己替代了阿嬤的角色。」

  「我確實很需要阿嬤但也在那一夜後認清了我很孤單只是我的獨自見解。我不知道我再說些什麼但我就是不要老闆的行為不是出自於自己的意願!」妤潔的語調明顯提高雙手撐著桌子隨時都會跳起來的動作也透露出她情緒正漸漸激動。

      周圍對環境聲音敏感的人也有少數幾個注意到了妤潔的行為像是看戲似的暫時不發一語。

  面對這樣的妤潔,益翔的眉頭露出了些微的皺褶「劉妤潔有哪些根據與行為讓妳產生我不是出自內心對妳好的錯覺了呢?」

  「這……」沒有根據。妤潔的內心其實非常清楚問題的答案。

  眼前的男人從自己出現以來就沒對自己不好過從客人、員工、到共同經歷了阿嬤的事從來沒有改變過。何況當時的他根本還不知道阿嬤是誰。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真的是因為不相信男人這種原因去對他說這種話?妤潔的腦子開始出現一堆疑問大多都是對於自己的。

       意識到自己在做蠢事妤潔立刻低頭「對不起……突然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

  瞧見她的尷尬,益翔收起剛才的嚴肅露出那招牌的微笑一邊不忘拆開漢堡道:「我能理解你的擔憂無論是誰都會對一個認識不久又突然對自己很好的人產心戒心吧。」

  「嗯」妤潔仍低著頭「何況我們經歷了那樣宛如連續劇般的事情後你還是對我這麼好。」

  「讓我不由自主的懷疑」妤潔抬起了頭以極具威脅性的銳利眼神道:「老闆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兩人再次對上了眼但這次並沒維持多久就被翔以堅定的眼神搖頭打斷道:「抱歉至少目前沒有。」

  「對我來說你是我的員工我沒有理由對你不好吧?」翔拿起冰涼的可樂「你阿嬤的願望確實我是接下了但我出自內心去照顧我的員工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嗎?何況你是一個做事認真又盡責的孩子你要我怎麼忍心對妳不好?」

  被翔念的無話可說妤潔只能鼓起臉頰移開視線「哼哼老闆真的很過分對我超級好然後都能說得很合理這就是作為心理諮商師的能力吧!玩弄人心的部分!」

  「至少也說是開導吧!玩弄人心太難聽了吧!」翔靠在了椅背上仰頭將可樂倒入喉嚨。

  看對方沒要追究自己剛才的狀態妤潔也鬆了口氣轉回正面「是是是老闆最會開導人了真是的每次都被你講的服服貼貼的偶爾也想贏一次啊……」

  要贏什麼啦這個有什麼好比的。雖然翔這樣想但為了不引起爭端還是決定不說出口。
  搞了一段時間的小插曲兩人總算是正常的把眼前的麥當勞吃完。翔也在妤潔擦著嘴巴時詢問:「所以後來殯葬的費用有讓妳分期嗎?」

  將擦嘴的濕巾放至托盤上頭妤潔才點了頭回:「多虧宇宸了他真的很會套話雖然總共還是欠了二十萬啦……」

  聽到這個數字,益翔先是訝異、後是皺眉滿臉擔憂的挺起身問:「也太貴了吧……如果過於拮据我可以幫妳一些不要太勉強自己好嗎?」

  若是以前的妤潔肯定會立刻搖頭否決。但看到翔對自己這麼有心的份上妤潔難以拒絕的嘆了口氣聳肩閉眼回:「好啦!不會勉強自己啦!需要幫忙會跟你說的。」

  「會說就好。」雙手抱胸將背靠回椅子,益翔也暫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繼續望向窗外。

  又是一次。妤潔一睜開眼就把視線停留在他的側臉上並非是上頭有醬料或殘渣而是那總帶著微微笑容聆聽他人心事並替他人解惑的他現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距離比以往上班時都還要來的近。

  察覺到現在的兩人有夠像是出來吃早餐的小小情侶妤潔的雙頰便不受控的泛起紅暈。

  覺得妤潔安靜太久感到有些在意的翔將頭轉回前方正好撞見了她臉紅的模樣。

  這是第幾次了?翔內心這樣問了自己。現在的妤潔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氛圍。

  她具有吸引異性的能力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但對翔來說談感情還不是時候何況這孩子是宇宸的目標更不該納入那樣的可能性之中。

      不要再去細細觀察她的容貌、不要再去對上她那純真的雙瞳、不要讓自己去綁住一個孩子的未來。翔滿腦子都是理性到令人唏噓的自我提醒。

      畢竟翔多少也能察覺到眼前的孩子對自己的情感產生了不同的變化。

       但先僅限於此吧……我不是木頭我也有情感所以不要再這樣看我了。翔眨了眨眼道:「身體不舒服嗎?我可以載妳回家休息。」

      聽見翔的關心妤潔輕搖下頭「沒關係至少開學第一天不能不去。」

      「對欸今天你開學齁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並於幾秒後露出笑容「要不我載妳去?」
    
      「欸?可是……老闆難得公休這樣不就浪費老闆一個大好早晨了嗎?」

      「哪會啊我就算休假也得進店檢查食材東海跟店又同一條路對我來說載妳只是順路」他依然保持溫柔的聲調「何況我想在路途上了解更多妳的狀況。」

      「我的狀況?」妤潔疑惑的歪著頭「什麼意思?」

      「就當作是心理諮商吧一如往常的那樣翔站起身子扭了扭脖子露出因痠痛而痛苦的表情「也太酸了吧……」

      妤潔起身拎起包包向著翔輕嘆口氣「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啊?」

      「我有。」

      「有還搞得全身痠痛的樣子!真是令人操心又不知該如何唸你的傢伙。」撇開頭妤潔帶著無奈的表情離開座位區,益翔也在隨後跟上。

      勉強擠過一樓那點餐的人潮兩人回到了讓人冷到發顫的外頭。

      看了一眼自己的機車再看向用羽絨外套緊包自己的妤潔,益翔溫柔的問:「還是妳坐公車?天氣太冷了。」

      然而妤潔搖頭拒絕了翔的好意「就給你載吧今天……不想跟那麼多陌生人擠公車。」
      翔微微點了頭將安全帽遞給她後把車子給牽了出來。按下發動引擎的按鈕機車便傳出引擎發動的轟隆聲。

      將兩側的踏板打開,益翔才向妤潔道:「上車吧?」

      拉著安全帽的扣帶妤潔點了頭回「嗯。」便坐上了後座。

      上一次載的人是小婷吧?想不到自己在短短幾個月會載兩個女孩也真是破戒了……翔暗自竊想著。

      騎在因上班時間而擁擠的路上,益翔和妤潔反而因風大而無法交談那冷到讓人牙齒都能打節拍的溫度也確實降低了聊天的心情。

     大概騎了半小時兩人便安全抵達東海大學的附近。

      下了車妤潔把安全帽摘下歸還給「謝謝你。」

      搖了搖頭,益翔笑說「只是順路。新的學期要加油喔?」

      「我會的!」妤潔用力的點頭後以微笑向翔揮手道別目送他驅車離去。

       剩下獨自一人的妤潔才一個轉身表情就瞬間變的黯淡無光雙手也緊抓著包包的肩帶。

      「又剩下我一個人了……」她喃喃自語踩著沈重的步伐低頭走入校門。

2

      送完妤潔到大學後,益翔今天的行程才算正式開始。但在去弄拿雜七雜八的事務前,益翔先把車停在店了附近的一家養生館外。

      這家店從外頭望去是燈火通明、毫無遮掩的。只要是做正常的按摩服務店的裝潢都會偏向明亮。

但若裝潢上就已經遮遮掩掩完全看不到室內的話表示這家店就有可能不是做單純的服務。

      當然,益翔只是想來按個肩膀沒有一絲歪念。

      「歡迎光臨!」推開了大門櫃檯的人員便熱情招呼「請問今天要做什麼項目?」
      「項目啊……」翔轉了轉肩膀「肩頸按摩吧!」

      「好的請問有指定師傅嗎?」櫃檯以熱忱的態度詢問,益翔也稍微回想了一下先前小芸曾帶來店裡吃飯的妹妹似乎就是這邊的員工。

      「請問有一位叫做雯雯的師傅嗎?」雖然翔是來放鬆的但依然不忘自己的本份。在他們上次來店時自己的狀態並不好若能遇到就趁這次好好聊一下吧。

      「有的那我們先找位置坐!」

      隨著廣播聲的呼叫那名女孩身穿白色的制服走了過來看見客人是翔時她面露訝異問:「欸!你是之前那個……歸宿的老闆嗎?」

      翔笑著點頭「肩膀太酸了來找專業人士。」

      「好的那先泡腳吧我來幫你處理。」

      翔在雯雯的帶領下坐到位置上並把腳放入溫暖的熱水之中。

      讓腳泡進溫暖的熱水之中不過幾秒身體似乎變得暖活不少在這寒冷的天氣真是一大幸福。
      「要幫你熱敷脖子囉」雯雯站在翔的身後以熱毛巾敷上他的脖子並用柔和的力道輕輕指壓著筋絡「力道還可以吧?」

      頂著滿脖子的痠痛感,益翔勉強點了點頭回:「沒問題。」

      但在享受按摩的同時,益翔並不忘初心上次雯雯到店時確實是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的這表示自己現在該為她做點什麼。

      「方便問妳嗎?之前來店裡是否有想跟我聊點什麼?」

      面對翔的詢問雯雯的手遲疑了幾秒這對被按摩的客人來說十分明顯。但她很快就恢復速度與力道的回:「哦哦那個喔……也沒什麼啦……只是覺得自己很不適合這份工作也不喜歡面對人……」

      不喜歡面對人……翔對這句話感到疑惑「為何會這麼說呢?」

      「我想老闆也知道吧?按摩師傅都得面對很多客人逼不得已還得跟對方聊天。」
      「嗯」這份工作的性質確實如此畢竟是一個師傅對一個客人這樣的配置難免都得聊上幾句以防尷尬「是不喜歡說話嗎?」

      「也不能這麼說是我看到人一多就會焦慮、緊張、甚至對我男友生氣。」雯雯的語氣有些無奈也聽得出她對自己的不滿。

      「社交恐懼症……嗎?」翔從自己腦袋深處抓了一個名詞詢問雯雯則立刻回話:「對!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醫生也是這麼說?也就是說「妳已經有在看心理醫生了阿?」翔有些驚訝。

      畢竟現代人很常壓抑自己的情緒也都不願意向心理醫師求助。總把看心理醫生這件事當成像殺人放火一樣嚴重。

      事實上一切都能歸咎於整個台灣的社會風氣。最大的問題是老一輩人放不開的保守心態與對心理疾病的誤解。這些往往導致無數條性命在不知不覺中殞落。

     就算真的出人命了他們也能把問題丟到死者身上把一切都說成是死者自己的問題。

      最讓人賭爛的就是他們總愛用一句「不要胡思亂想就好了啊!」來帶過一切。

      什麼叫做不要整天只會胡思亂想?那並非是他們願意的好嗎?

      談到這件事時,益翔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門鎖被打了開來。那是令他憤怒卻又無從發洩的過去。但現在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給雯雯。

      以後也不能把這份情緒宣洩給任何人……

      「嗯是我男朋友拖我去看的」雯雯尷尬的笑了幾聲「但對於吃藥我總覺得沒什麼用……」

      雯雯打斷了翔的深層思考這讓翔得以讓自己回到主題來討論「吃藥沒用嗎?雖然我也是提倡以不吃藥去治療心病的人倘若連吃藥都沒用表示現在的妳正卡在某個關卡上。」

      「卡在某個關卡上嗎?」

       「嗯吃藥是透過控制中樞神經系統調節腦部一些激素的釋放但效果如我所說就是『控制』而非真的去根治他翔一邊感受著肩膀被按壓的痠痛一邊接著說:「只要藥效一退思路沒變一切終究毫無意義。」

      「那我還能怎麼辦啊……不管怎樣我就是會不自主的亂想看到人也會一直產生畏懼一直覺得每個人都討厭我」雯雯的情緒有些起伏這也直接反映在了她按壓的力道上……

      「噢!有……有點痛翔忍不住的叫了一聲雯雯也帶著歉意放鬆力道「對不起!」

      「是沒關係啦……現在比起我的肩膀更重要的是妳的心理!」翔以傻笑帶過她的失誤隨後繼續以溫和的語氣談起「我希望妳先撇開人與人相處這個問題。」

      「可是我不得不去……」雯雯才說到一半,益翔便以堅定的語氣道出:「我知道我理解。」

      「但我想告訴妳的是除了這個以外更為重要的事。」

      聽到這邊雯雯嚥了口口水,益翔也在確定她做好準備聽聞己言後道:「我們活在世上難免都會在乎他人眼光。自己每做了一件事都得要擔心他人會怎麼去想、會怎麼看待。」

      「但若凡事都得如此時間一長這也會構成足以擊垮心靈的龐大壓力翔露出笑容雖然雯雯看不到「所以就從蒙蔽雙眼開始吧!」

      「那不就是逃避嗎!」雯雯以驚訝的語氣問,益翔也隨即點頭不以為然的回:「有人說過逃避不是方法嗎?」

      「對逃跑了事情依然會在但妳是否想過?就是現在的自己無法面對才更應該去做暫時逃跑的動作。」

      「但……總不能因為害怕而不遵守公司規定吧?」

      翔又點了頭「所以不是要妳當下立刻逃跑而是讓自己先不要判斷。」

      「我知道停止思考這件事對有心病的人來說是比登天還難所以並不是要妳真正不去想任何事而是要妳去想一想對你來說值得開心的事。」

      「值得開心的事……例如我家的寵物嗎?」雯雯疑惑問。

       「是的比起去想眼前的客人是不是會討厭自己怎麼不去想看看家裡的寵物有多可愛現在在做什麼若他正在大便那會有多臭。諸如此類的瞎想全都可以!」

      「這麼一說……好像一點道理。」

       「但這充其量只是逃避的部分在妳不用面對客人、下班或休息的時候我希望妳能做一件事。」

      「什麼事?」雯雯眼看時間差不多正將按摩的毛巾收起,益翔也得以起身面向雯雯一道:「去哪裡都好找到一個令妳能夠好好思考的地方。思考之後該怎麼做、思考要如何讓自己更好因為妳值得更好的生活。」

      像是當頭棒喝、如雷灌頂一般雯雯面向著露出笑容的停頓在了原地。他也注意到此事想讓她回神的說:「如果妳不嫌棄歸宿應該也是個蠻適合放鬆、思考的地方歡迎妳有空就來。」

      畢竟我就是為此而開這歸宿的——為了讓它能成為誰的避風港。

      「嗯!我會去的!而且下次絕對抓我男友去!」回過神的她非常認真的回應認真到忘記自己手上還抱著毛巾。

      結束了肩頸按摩的療程與雯雯道謝並結帳離開後,益翔在店外轉了轉手臂「還真的輕了點…….看來我最近也太拼命了嗎?」

      想起妤潔早上對自己的關心,益翔輕嘆口氣低聲的說:「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有人關心……」
      一直以來都是翔在關心別人像妤潔這樣的狀況恐怕是這一年來的第一次遭遇。

      ,益翔並不想讓這份關心變的沈重影響將來看待她的眼光。就把他當成單純出自友誼上的建議謹記於心吧。

      在這之後,益翔例行性的把每星期一要處理的事務弄完也順路去到歸宿把該退冰的東西先從冷凍拿至冷藏。

      東西弄的差不多了,益翔打著哈欠走出後場眼角餘光卻喵到鐵門外的異樣。

      皺起眉頭,益翔瞇起雙眼仔細望著半拉鐵門外頭的動靜。可以確定的是外頭有著四五個身穿西裝褲與皮鞋的人輪流在入口走來走去。翔也暫時將頭縮進吧台看到對方正探頭探腦的往內看了進來。
      那人戴著墨鏡、滿臉鬍渣。鮮紅的嘴唇大概是嚼檳榔所造成的。他大方蹲下身子的姿勢更證實他不是個普通的白領族。

      「謀郎欸款(沒人的樣子)先來走?」安靜的室內讓他們在外頭交談的聲音極為明顯。

      「就不要被我遇到哈沈家成。」說這句話的人把煙蒂隨手丟掉了地上連踩一下都沒有的帶著其他幾人離開。

      翔也終於鬆了口氣起身離開吧台走到門前蹲著確認外頭沒人後才大嘆一口氣道:「呼——是怎樣啊……我應該沒有招惹他們才對啊?」

      走出店外,益翔先把剛才的煙蒂踩一踩確保它已熄滅才把鐵門拉下鎖起。

      「沈家成……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又忘了」望著前方那艷陽高照下的十字路口,益翔的心中卻蒙上了一層陰霾「不行不能拿自己跟妤潔的安全開玩笑我得確認清楚。」

      隨後,益翔驅車回府並坐在空曠的客廳沙發上撥打電話給了張哥。

      「喂?張哥嗎?」確認是對方無誤後,益翔嚴肅的向對方問起「你認識一個叫做沈家成的人嗎?」
      電話的另一頭嗯了幾聲思考後回:「不認識怎麼了?」

      「今天我去店裡時外面有幾個黑衣人在東張西望的不想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所以想做個確認。」

      面對鮮少以嚴肅語氣做談吐的張哥回了句:「我知道了我會查看看啊你自己要注意一點嘿。」

      「我會的。」翔抿起了嘴心想連張哥都不知道自己該從何查起時張哥再次開口道:「雖然時機可能不太對但翔翔我月底有要事得去國外一個月有事情記得寄信箱給我。」
      「好我會的。」

      掛斷了電話,益翔把手機放在桌上雙手抹了抹臉後搖頭道:「事情真是一個接著一個啊……希望只是我的大驚小怪。」

      起身走入房間,益翔便望向床邊那副相框輕聲的說了句:「你會保佑我的吧……媽。」

      3

      隔天早晨太陽已高高昇起但仍不敵這陣陣刺骨的寒風像洪流般的掃過行人。

      古人曾說宜蘭雨、新竹風。宇宸也曾說新竹的風大到能把小朋友吹上天……啥?

      站在歸宿外頭的翔搖了搖頭試著將腦袋那莫名其妙的雜念甩開後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澆花器如往常一樣以白淨的流水呵護這些不畏風雨、屹立不搖的玫瑰們。

      望向偶然路過衣物單薄到瑟瑟發抖的過路人,益翔笑了一下內心暗自慶幸自己多穿了件內刷毛外套。

      隨後他將澆水器置於一旁推門進入歸宿。

      玻璃門隨著風鈴的喀啷聲關上,益翔也站在門前環視了整家店的環境。

      淡黃色的燈光正倒映於每張桌子上望向位於吧台旁的古鐘它的鐘擺正規律的發出老舊卻具有韻味的擺盪聲。

      隨著分針指到十二點鐘處古鐘發出了低沈的嗡嗡聲這也意味歸宿的開店時間上午十點到了。

     翻轉營業中的牌子,益翔搔著後髮走入後場。用杓子撈起一口確認玉米濃湯和羅宋湯的味道都沒有問題後,益翔才放心的走回吧台坐在他熟悉又舒適的木椅上。

      翻開名為「離島」的漫畫,益翔微微瞇起眼睛潛心閱讀了起來。

      這由亙羽老師創作的漫畫使用了病毒來襯托出宗教的恐怖。在先前發生的疫情下人們確實飽受疫情所苦……這種時候宗教便發揮了他的作用。他能安撫人心、給予慰藉。

      但若宗教給出的旨意是不正確、價值觀偏差的那盲信該宗教的人將會受到比病毒感染更加嚴重的後果。
      不見得是宗教言語也是一種信仰……言語的力量是極為強大這對翔這位心理諮商師來說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了。

      思考到此,益翔蓋上了書兩眼無神的望向前方內心正進入另一個思緒當中。

      回想起那天妤潔帶著阿嬤來店的那一日。阿嬤直接在錄影時說出的那句:「能麻煩你成為我們妤潔的家人代替我這個阿嬤照顧她嗎?就算最後沒有走在一起也沒關係至少在她找到伴侶以前……」

      這句話對妤潔來說或許是個救贖。但對翔來說其實已經成為了束縛。

      是不想當妤潔的家人嗎?並非如此。

      是不想成為他的伴侶嗎?實際上也不是。

      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她又值不值得要她成為自己的誰。這些才是真正無法想出所以然的問題。她可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有著無限未來與可能性的孩子啊……

      怎能被我這體內住著老頭般思想的男人給阻礙?我就好好當她的避風港直到她找到伴侶那不就好了。

      給了自己一個結論後風鈴聲也於此時響起。走入店中的是一名身穿全綠制服頭上戴著郵政標誌安全帽的郵差「掛號喔!」

      「欸?好……」翔走了上前抱著疑惑拿著筆前來郵差便將一個長方形約十公分的包裹交給翔道:「你是沈家成嗎?」

      這名字不就是昨天那群人在找的人嗎?翔繃緊神經看向包裹的地址「我不是耶……但地址是對的。」

      「那麻煩你幫我簽收。」

      無奈只能簽下包裹,益翔把它擺在了吧台上。以雙眼觀察著它從那粗糙到讓人起疑的包裝到寄出地址為新竹某郵局。

      無一不讓人起疑啊……明明就在新竹卻用寄的?

      如果是小時候流行的筆友就算了這怎麼看都不像裡面寫著什麼令人溫暖的話。

      沈家成是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誰的?我的交友圈中有這個人嗎?

      正當翔陷入窘境之時風鈴聲二度響起。

      「早安啊!」翔非常希望現在進來的人是一個普通客人但這說早安的人是那個穿著西裝搭大衣手提公事包的游宇宸。

      今天的他梳起油頭氣質滿分用玉樹臨風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這麼早來幹嘛?不是在上班?」想著既然是熟人就算了的並沒把包裹收起。

      「沒啊今天沒約談的客戶想說來找你聊聊……這是啥?」

      宇宸的目光投射到了可疑的包裹上頭「這凌亂到讓他從小到大的美術老師都會想哭的包裝是怎樣?」

      「不瞞你說昨天我來退冰食材的時候遇到了幾個黑衣服的在外面瞎晃他們也正好提到了這個名字。」翔以手掌撐著臉頰無奈道。

      「你說……沈……家成嗎?」宇宸看了一眼包裹上潦草到要用密碼學去看懂的字。

      「嗯而且明明就在新竹卻用寄的這點讓我非常困惑。」

      「的確拆開吧!」宇宸二話不說就抓起了包裹「剪刀給我。」

      面對宇宸向自己伸出的手,益翔皺眉道:「不要吧還不知道是誰的裡面放炸彈怎麼辦?」
      「要真是炸彈你不拆也會爆啊!」

      好吧為什麼這傢伙總能把話說的那麼中肯。

        於是在宇宸暴力的用剪刀劃破一層包裝後宇宸扯開膠帶的瞬間「噢……」

      一滴一滴。那鮮紅的液體從宇宸的手掌心落下,益翔的變的凝重的起身道:「誰他媽這麼低俗啊!我去幫你拿醫藥箱……」

      在宇宸手持的膠帶上頭正黏著好幾片美工刀的刀片而刀片的尖銳處留下了一絲血水。那也正是劃破宇宸手掌的兇器。

      「麻煩你了。」宇宸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先把膠帶置於檯面坐了下來。

      翔也從後場拿了醫藥箱出來迅速拿出裡面的食鹽水、碘酒與繃帶在檯面上直接抓住宇宸的手在其傷口處倒上食鹽水。

      「幹幹幹幹幹幹!會痛、會痛啦!」

      「你不要動啦!感染的話你會更糟閉上嘴巴等我弄好!」

      用了快五分鐘,益翔總算把繃帶纏好在消毒好的傷口上並擦了下汗水「到底誰幹這種低俗的事啊……」

      看向檯面上的美工刀與血跡,益翔終於注意到包裹最裡層有的一張紙條。

      正當他要伸手去拿時風鈴聲突然噹啷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熟悉、又最不希望現在聽到的聲音道:「老闆早安!我來上班了!今天下午沒課所以我……」

      「你們在幹嘛?」是妤潔……她正朝吧台走來。

      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一旁的抹布擦拭血跡並把刀片給捆起包住回:「沒有啊!」

      來到了宇宸身旁的妤潔看到了桌上的醫藥箱和宇宸手上的繃帶再看向那被拆的凌亂不堪的包裹懷疑的問:「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包裹怎麼了?」

      翔、妤潔、宇宸三人面面相覷沈默了幾秒。

     宇宸只好利用傻笑打破沈默並對兩人說:「我剛剛拆東西不小心劃到手掌啦!」

      「哦……好吧!那裡面那張紙條是什麼呀?」妤潔伸手想去拿,益翔緊張的瞬間搶走了紙條回:「秘密!」

       啥秘密需要這麼誇張?懷疑到不行的妤潔雙手抱胸、微嘟起嘴:「什麼秘密這麼神秘到不能說啊你手上那捆抹布包著什麼?」

        她直盯著翔的雙眼看的翔心裡發寒。

      「沒有!剛剛用來擦這白癡滴在上面的血我先進去洗一下!」翔用力搖頭否認後連忙將桌上的垃圾一同抱入後場處理留下妤潔和宇宸在吧台前頭。

      兩人互相對望妤潔也隨即說道:「老闆是不是……在閃我啊?」

      「欸?」對於妤潔的提問宇宸感到驚訝「有嗎?」

      雖然宇宸知道剛才的事肯定會讓她起疑但卻不理解妤潔為何會提出這樣的疑問。因為她的懷疑感覺不是從這件事就開始的。

      「嗯總覺得現在的老闆離我越來越遠了……」妤潔抱胸的雙手有些用力的抓住了手臂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也被宇宸所注意到了。

      「沒事啦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尤其是對妳這既可愛、又甜美的正妹。」宇宸向妤潔露出溫暖的笑容願她能藉此好過一些。

      「嗯……我想相信。」

      妤潔低下了頭默默的走入後場。看見的是正背對自己偷看著什麼的翔。

      「嘖……為什麼會有這種鳥事啊……」翔輕聲的咋舌道卻還是被妤潔所聽見了。

      「老闆……到底怎麼了呢?有什麼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不被信任嗎?還是覺得我不夠成熟呢?不就是個包裹嗎?妤潔的內心滿是疑問。

      翔也轉過了頭向妤潔露出那一如既往的笑容「沒有啊?」

      為什麼在笑?你為什麼連這種時候都在笑啊?我可是認真在擔心怎麼了耶……

      「那個紙條寫了什麼?」

      像被妤潔點中了痛處,益翔的笑容瞬間消失握在手中的紙也被他給捏了個皺折。

      「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嗎?你其實可以告訴我的啊!」妤潔的眼光泛淚藉著內心深處那不明所以的痛楚翔說出了這番話。

      「等我處理完再告訴妳好嗎?」翔撇開了眼不願與妤潔對視。

      「那老闆處理好一定要告訴我絕對不能再隱瞞我了。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很差。」妤潔說完話便套上制服圍裙打了卡就走了出去。

    留在後場的握著那上頭寫著「沈家成這次的禮物喜歡嗎?下次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哦?」等字樣的紙條緊咬著牙。

      「到底干我們什麼事啊沈家成到底是誰阿……這種下三濫的恐嚇到底是什麼惡作劇也做的太過頭了。」想到自己的疏忽害的宇宸受傷,益翔難掩憤怒之情。

       但氣憤歸氣憤,益翔還是走入辦公室將被自己揉皺的紙條與剛才劃傷宇宸的刀片拍下存證放入抽屜後才走出後場。

      看見正在生氣的打掃環境藉此洩憤的妤潔。與坐在吧台無奈聳肩的宇宸,益翔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表情。

      「私底下傳訊息給我」宇宸趁妤潔不注意時輕聲說起「反正八成不是什麼好事你也別過於獨自承擔了我也被牽扯了嘛!」

       他笑著拍拍翔的肩膀後轉頭向打掃中的妤潔喊:「我好想吃妤潔學妹做的焗烤飯喔!可不可以做給我吃啊!」

      空曠無人的歸宿使宇宸所說的話滿是回音。妤潔也停下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付錢我就做給你吃啦!」

      「那麻煩妳了!」

      都到了這種情況宇宸還能調節氣氛,益翔對此鬆了口氣。

      這整件事也讓他覺得自己的反應不太妥當也是最不像心理諮商師的一次了。

  4

  在上午那突發事件結束後總算是來了一波客人。十七張椅子也終於有了坐滿的一段時間這對一家簡餐店來說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

  畢竟冬天人們較常往火鍋店去。歸宿在怎麼說也不是個專賣咖啡的店家並不會特別吸引人來。
  翻桌率也因環境安靜適合上班族和學生坐下來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點也不高。

  雖然兩人互相有了小芥蒂但並不影響他們是良好夥伴的事實。妤潔和還是合作無間的完成了所有客人的餐點並送到他們的桌上。

  見證著這些的宇宸也時不時在一旁偷笑著。但現在的他沒有時間看這兩人而是努力用那受傷的手認真敲打著筆電鍵盤處理業務文件。

  總算是忙完的妤潔也走入吧台用那位於內側的小水槽清洗剛才收來的馬克杯。一旁的翔則以抹布輕輕擦拭淨空的吧檯檯面。

  望向那正低頭認真清洗杯子與往常一樣紮起馬尾的妤潔,益翔暫時停下了手邊工作把抹布摺起放好並走到了她的身旁拿了兩個乾淨的馬克杯輪流用茶桶向裏頭倒入三分之二的溫熱綠茶。

  將兩杯裝著綠茶的容器置於檯面上再把下方小冰箱中的牛奶拿出以那純淨潔白的香醇鮮乳填滿容器中剩餘的三分之一。

  「妤潔休息一下喝口飲料吧?」翔知道妤潔最喜歡喝的是自己所調製的茶拿鐵系列。奶香綠茶也是其一。

  將杯子全部清洗完畢後妤潔抬起了頭面向那向自己遞上飲料的露出了微微的笑顏「好。」

  雙手捧起杯子妤潔走出吧台坐在了認真打文件的宇宸身旁。看向那筆電中所映出的密密麻麻文字後有點倒彈向後仰頭問:「你怎麼可以打這麼多字啊……學長。」

  「嗯?還好吧?基於我手受傷這些字數算少了耶。」宇宸笑著回應手卻沒有停止的繼續輸入文字。

  「為了工作只能忍了吧?」翔幫宇宸把喝乾飲料的杯子倒入了無糖綠茶道。

  「其實我不是在工作……我只是在寫小說而已。」

  妤潔被這話震驚瞪大了雙眼,益翔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拉了自己熟悉的木椅坐下「他從我高中的時候就會寫了。」

  「我還想說學長怎麼能這麼認真欸……如果是小說的話學長都寫些什麼啊?」

  「我喜歡設計一個全新的異世界!然後虐爆主角讓主角不斷遭遇艱苦後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向然後覺醒!」宇宸停下了雙手滿是自信地面向妤潔笑著回。

  「出書了嗎?」妤潔有些興趣的問。

  「哪有可能出書是很難的中間要經過很多程序還要搞一堆有的沒的……我只是寫興趣的啦!」

  宇宸急忙澄清創作只是自己的興趣,益翔也微微笑著回:「是啊在台灣搞創作真的比其他國家還要艱辛一些。」

  「是喔……如果有機會我也來寫個小說」妤潔喝了一口奶香綠茶將杯子放到檯面上後抬頭思考「寫一個屬於歸宿的故事!」

  「哦?說來聽聽?」宇宸蓋上了筆電感到趣味的問。

  「如果寫了也可當作宣傳吧?我想寫這家店跟形形色色的人來找那老闆聊天並得到開導與動力的故事」妤潔邊說邊望向「寫那一個人接納著渴望被接納的人們的故事。」

  翔嘴角微彎閉上雙眼品嘗了自己製作的奶綠後以溫和的語氣回:「我期待著。」

  「不過寫小說會很難嗎?」妤潔再確認翔沒有反對後轉而向宇宸詢問。宇宸也搖了搖頭回:「以前的話只能用手寫會難上很多。但現在只要敲敲鍵盤有點靈感學會架構就能搞定了。」

  「重點就看你想寫給誰看了。」

  「想寫給誰看?」妤潔歪頭疑惑道。

  「嗯。是想寫給自己看還是想把這故事寫給更多人讓大家都能產生共鳴等等……反正很多眉眉角角啦真的要學再慢慢聊吧?你不是有我的LINE?」

  點了點頭妤潔起身拉直手臂伸著懶腰回:「嗚——哈!也對啦最近好像也沒那餘力去做賺錢跟上學以外的事情。」

  「畢竟大四了也該好好為未來做打算了。」睜開雙眼,益翔以嚴肅的口吻說起。

  「嗯……未來嘛……」

  說實話妤潔過去也曾談過未來但那個夢想恐怕無法實現了。

  妤潔再次坐回位置翔詢問道:「畢業後我還能在老闆這工作吧?」

  「如果你不嫌棄這裡賺不夠多的話當然歡迎。」翔用著那招牌笑容回。

  「怎麼可能會嫌棄呢……」妤潔撇開了頭鼓起了臉頰輕聲說:「你們都對我這麼好我還能嫌什麼啦……」

  望著這時不時就想賣萌一下的妤潔,益翔輕嘆了一口氣並向宇宸使了個眼色。

  宇宸先是歪頭疑惑的看著但看到他不斷用眼神盯著自己在看向妤潔似乎理解甚麼似的直接向翔道出:「白癡啊我已經跟小婷有不錯的進展了。」

  「啥……你說啥?」翔瞬間皺起眉頭妤潔也被這話吸引的回歸原位一同看向宇宸。

  被注視著的他露出了笑容以手扶著後頸「就……我有約她去吃飯啊覺得我們還蠻合得來的或許有機會啦!」

  「你說什麼——!」驚訝太驚訝了!感到驚訝到了一個極點的妤潔立刻從口袋抽出手機打了封LINE給小婷。

  在她低頭確認真相時,益翔依然緊皺眉頭盯著宇宸問:「你是認真的嗎?」

  對翔來說他是清楚宇宸喜歡妤潔才一直讓自己拒絕對妤潔產生好感。昨天早上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一半的成分都是如此。

  但宇宸卻突然和小婷好上?這是在跟我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是認真的百分之百。」宇宸用堅毅的眼神打擊著翔那充斥滿腦的困惑。

  「你不是在算計我?」

  「我算計你幹嘛?」

  兩人再次掀起對峙那是一個眼神的對質就像誰先閉眼誰就輸了那種遊戲一樣既幼稚又很實際。

  雙手抱胸,益翔倚靠回了木椅的椅背斜眼了宇宸回應道:「隨便你啦媽的我這麼用心想給你機會結果你卻直接挑人家閨蜜下手真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自認自己沒問題的宇宸翔聳起肩膀哼了一聲說:「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不是嗎?我選擇我喜歡的而你去選擇你該選的別老是替人著想久了就會變成偽善。」

  「偽……你說我偽善!?」

  「對!」宇宸和翔各自堅持己見一旁看不太懂得狀況妤潔攤開雙手擋在了兩人的中間喊:「STOP——!夠了!這種事情到底有甚麼好吵的啦!」

  先是面向妤潔向其說道:「學長想和小婷再一起我根本不會在意的!倒是老闆剛剛你說那句用心想給你機會是甚麼意思?你給了學長什麼機會?」

  移開視線,益翔不想多做回應的看著牆邊。想起他最近總是不願面對自己問題的妤潔也不想追問的大嘆一口氣。

  「啊~煩死了~你們這兩個男人真的很難搞耶!完全不懂!」

  隨著妤潔的嘆息宇宸也像趁勢搭話的說:「對尤其是那完全不想正眼看人的傢伙!」
  「好了!學長也不要再說了!我相信老闆有自己的考量都給我好好冷靜思考不要吵架了好嗎?」像是在念小孩一樣妤潔擔當起了那樣的角色。

  而這樣的窘境卻還是持續到了打烊宇宸和妤潔都各自離開後才得以結束。

  5

  剩下獨自一人在店中的仍然眉頭深鎖。但他在意的不是今天和宇宸吵架也不是今天和妤潔的事。

  而是他放在辦公桌上那還沾有一絲血跡的刀片與恐嚇紙條。

  「沈家成……沈家成……」嘗試從抽屜翻找各本資料,益翔的目標是找到有關這名字的線索。只要找到確認這是誰又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是誰後就能決定要不要報警。

  報警雖然是一件必經流程但卻也可能害死這名為沈家成的人。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益翔還是想保留那一絲的慈悲。

  在翻找所有抽屜過後,益翔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張租賃契約上頭。那是這家歸宿在一年前所簽的契約書上頭寫的是自己與房東的名字與各種契約細項。

  從條約到租金,益翔認真看過一遍。最後才將目光停留在了簽名處。

  「立契約承租人翔。出租人即房屋所有權人……沈家成!」

  緊握住租賃契約,益翔咬住了牙並回想起那一晚房東滿身是傷和自己借錢的模樣。
  彷彿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答案一樣事情的真相明朗了。

  抬起了頭,益翔看著那染血的刀片想起上午那掌心無緣無故就被割傷的宇宸心中的怒氣逐漸上升。
  「原來就是你啊……就是你造成的啊!幹!」翔抱著怒氣吐出諱言並直接舉起辦公室的室話話筒一鍵鍵輸入了房東的號碼。

  但過了幾秒後話筒中傳來的卻是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如要語音留言請按一。

  聽到這邊,益翔立刻按下了一並以譴責的語氣對著話筒說:「房東先生您欠錢不還已經讓對方直接寄了恐嚇信和刀片到店中並傷害到了我們的人身安全若你不再一天內給我回應我保證我會立刻報警。」

  說完這些後,益翔掛斷了電話。閉上雙眼以雙手的兩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

  找到事情根源了只要找到房東應該就能解決。

  只要在事情變得無法收拾以前好好跟房東談好應該就能搞定……應該。

  像房東那種愛賭的人真的還的出錢嗎?

  翔是個活在八大行業之間見證社會黑暗面長大的孩子而會有這樣的經驗皆是源自自己的父母親皆為該行業的工作者。

  這樣的環境下最常看見的就是那些整天喊著號碼簽著地下牌支的賭博者。為了贏錢他們可以到全台各地找各種師傅請他們報明牌。

  為了贏錢他們能把所有看到的東西都歸類成代表號碼。

  為了贏錢他們能不惜犧牲一切只為拚那一口氣……

  那房東是哪一種人呢?房東是個地主這整棟房子都是他的。若他把這棟房子的地契也給賠了出去那歸宿會怎麼樣?

  想想就讓人感到恐怖,益翔趕忙搖搖頭試著將這些不好的思想從腦裡甩開。

  「就一天。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沒回我我絕對報警。」

  翔站起身子離開了舒適的辦公椅。走出後場來到吧台的前頭。

  望向外頭那整齊排好的桌椅感受這在月色照映下依然愜意的歸宿。翔露出了堅毅的眼神「我絕對會保護這裡……保護這屬於大家的避風港。」

  若沒了這裡那我將什麼也不是。所以我沒有退路了。

  在確保歸宿的各個鐵門都關好關滿後,益翔騎上了機車在靜悠悠的道路上行駛著。

  心裡不斷糾結著是否該等房東還是就應該直接去警局備案。

  那些人既然都敢把房東打成這樣那在紙條上恐嚇的砸店一事或許也做得出來。

  要是自己判斷錯誤了怎麼辦?要是自己因為沒先報警害到了妤潔和宇宸那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了……

  明天就去報警吧。

  大概是用腦過度,益翔一回家把澡洗完就累癱在了床上。陷入那沉沉夢鄉一段時間後就彷彿一直有個聲音在不斷在呼喚著自己。

  那對翔來說是熟悉的你快起來。」最終停留於耳邊的是那溫和猶如母親的聲音。

  被這夢中的聲音所喚醒,益翔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正在震動的手機。上頭的來電顯示正是房東。

  趕忙起身,益翔接起電話劈頭就問:「喂到底要不要報警啊!這事情我不允許再發生了!」

  沉默。對方處於沉默的狀態幾秒鐘後才用那顫抖的聲音回:「……能不能……拜託你把我藏起來……拜託。」

  「蛤?」

  「拜託你了!他們今天要來討!我要是被抓到會出事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何不報警?報警絕對比求我還快啊!」

  「不行!絕對不可以報警!你趕快把店門打開讓我進去躲一段時間躲過了就好了!」

  翔眉頭緊皺趕忙套上外套「電話先不要掛好嗎?我現在就過去。」

  將通話中的手機放入口袋,益翔告訴著自己。這件事一定得報警。

  房東連說話都已經有些困難就表示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麼單純要是自己現在不去保護他恐怕不只歸宿不保很多事情都會很糟。

  絕對要報警這警報定了。

  慶幸著路上都是綠燈,益翔以飛快、時速將近一百公里的速度來到了歸宿前頭舉起手機就問:「你在哪?」

  才剛問起房東便從一旁的巷子偷偷摸摸走了過來。他的身上滿是瘀青簡直就像剛被人群毆過一樣。

  「到底怎麼了?」看著房東的模樣,益翔有些不耐煩的問。手也不忘拉開歸宿的鐵門。而且現在才早上六點這大概是翔最早開門的一次。

  「說來話長拜託你了!」

  兩人走入歸宿後,益翔便將鐵門從內側拉下讓整家歸宿處於密閉狀態。

  「好了我得報警了。」

  「不要報警!拜託你不要!」

  翔堅定自我的搖著頭手持的手機按下了一一零並對手機說出了地址與自己的房東正被討債集團追債的相關情況後對方承諾會馬上派員警過來處理。

  得到心安的回應,益翔才掛斷電話回答剛剛房東的請求:「我在救你不要再鬧了。」翔的心意已決尤其是看著房東身上滿滿的傷痕更加明白這事不能就這樣過去。

  警察或許無法保護房東永遠但至少可以保護一時。至於自己只是在做對的事。

  歸宿是個避風港無論對於哪種人來說都必將完成他的任務。就算是房東這樣的人也要如此……

  「說到底為何你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啊?」

  面對翔的質問房東以手指比了個三。

  「三十?」房東輕搖頭「三百?」房東點了頭。

  以右手摸著額頭,益翔滿臉厭惡的說:「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只攸關你一個人啊?你的老婆、你的小孩都得靠你吃穿但你卻把錢都花去賭博?」

  「不要在罵我了……我每天已經聽到長繭了。」房東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上頭一眼也不想看向翔。

  面對救命恩人是這種態度可真令人咋舌。

  安靜了幾秒外頭突然傳來鐵門被用力拍打的聲音「給我出來!沈家成!你以為躲在裡面就沒事了是嘛!」

  兩人一同看向入口,益翔吞了口口水一句話也不說。

  「出來啦!」外頭的人大喊道且不忘對鐵門踹上一腳「在不出來就砸了啦!」

  噗通——噗通——翔的心臟聲趨向急促冷汗也冒個不停。面對這種可能危害性命的情勢他緊握住拳頭看向後場的那些刀具心想要是真的到那種時候自己是否該舉起刀械跟他們拼命。

  正當翔這樣思索時外頭突然傳出救贖一般的警笛聲。伴隨這聲音的是剛才囂張的叫喊的人們一個個大喊著:「是條子!快走!」等詞語。

  直到翔接起一通來電是警察告知自己已抵達現場後,益翔才放心地拉開鐵門把滿身是傷的房東帶到警察的面前。

  「麻煩你們跟我們去局裡做個筆錄。」

  在警察的要求下房東和翔分別以乘坐警車和自行騎車抵達警局並把各自知道的來龍去脈完整的告訴警察後,益翔才得以離開警局。

  站在警局的外頭,益翔抬起了頭看著那因天氣欠佳而遲來的一線曙光。

  「希望事情能到此結束……」

  留下了這句話,益翔打著哈欠走向了機車。

  無論自己一大早遭遇了多少鳥事歸宿還是得照常營業。因為誰也不知道今天是否又有人心情不好想進來坐坐和聊天。

  身為避風港的主人,益翔必須擔起這份責任保護所有客人來店的權

  直到不能營業為止。
 
上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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