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這裡是慣看春秋。
依照農曆的日期,明天就是元宵節了。在此先祝諸位元宵快樂,可以大口吃掉塞滿甜膩餡料的大顆壽……我是說,元宵。於此同時本人則持續著根本看不見終點的乾咳,是只要心情好起來試圖唱點歌就會咳嗽不止的程度。就連只是想像也會,可喜可賀。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相對幸福的孩子。
之所以特意用了相對這個詞只是為了不要遭致過多批評;何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我仍然在這片土地上拼命掙扎試圖讓自己不要這麼簡單消失時,肯定也有人此時此刻正享受著金錢或是地位所帶來的種種幸福。但我依然覺得我是個幸福的傢伙,至少在面對這個世界時依然會期待它帶來善意、面對一些微不足道的挫折時也能很快調整回心情,不至於陷入負面情緒的連鎖之中。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也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也有受盡苦難的人們正咒罵著這個世界,為他們帶來了「詛咒」。雖然並不是我的價值觀,但認為自己的人生根本沒有意義,無法帶來任何幸福的人肯定也是存在的──就如同今天的主題,八千子老師的作品《請陪我再死一次》裡的主角一樣。
【以死亡開始的契約】
「貳米」,一個活了二十四年卻無論怎麼樣都死不了的青年。
「森見」,一個距離死亡只剩一步之遙的少女。
死亡對於貳米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無論用什麼方式,神明似乎總是會興致勃勃地為他的人生添上額外的色彩以阻止他的生命提前迎向終結。從出生的那一天起,貳米好似就注定會讓每一個與貳米有所關聯的人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遭到牽扯而受到傷害;一次又一次地敲碎他的內心,讓他寧願不要再與其他人有所牽扯。越是因為這樣想要結束生命,就越難以如願。在某一次嘗試之後,貳米在醫院裡遇見了森見──最為接近死亡的人。經過一連串的意外與經歷之後,兩人立下了一個契約──一個以死亡為賭注,能夠一次將他們的願望達成的契約。故事也從此展開……
貳米與森見,那是他們彼此稱呼對方的方式。絕對不是因為筆者不曉得男主角的名字怎麼唸才決定偷懶用代稱來稱呼。
本篇作品繼承了作者一貫的、姑且在此暫先稱呼為「厭世虛無主義」的行文風格。對話之中鮮明的節奏感透過文字很好地在腦袋裡面描繪出兩名在酒館裡閒聊人生的中年男子,或者是身穿華服在瀑布下手持西洋劍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的貴族。兩者的共通處是他們不管以什麼形式出現,總是給人一種像大叔的錯覺,而這個形象恐怕還會留在我腦海裡好一陣子。為避免任何可能的誤會,必須先強調這是讚美。同樣的感覺在作者另外一部作品《一萬個扭曲的祝福》中也能窺見一番,也許以後能找個機會聊一聊這部作品──除此之外,非常感謝作者讓我在十多年之後終於知曉了孩提時代童言童語唸著「丁子丁狗,小貓小狗」的下半句到底是什麼,成功拚上了屬於童年的那一小塊缺失拼圖。
用拼圖來形容男主角貳米是我讀完本書後所想到一個挺有意思的比喻。由於「詛咒」的緣故,他失去了用正常方式體驗世界的機會,失去了能夠與他人建立起連繫的可能。內心早已如同未拆封的拼圖一般四分五裂,甚至連主動去修補的機會都沒有。再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而後失望的過程中,貳米也失去了對於人生的希望,覺得自己活在世上並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沒有意義所以不願意與他人有更多牽扯,連帶著自身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直到他遇見了那名自稱為森見的少女,停滯的齒輪才開始重新轉動,也將他們迎往同樣充滿未知的未來。
【就算是被詛咒的人生,也能為他人帶來幸福】
誠如之前的論述,我一直都是「每個人降臨於世總有屬於他的意義」派。
這個意義可以從每個人的角度來看,也可以從自己的角度去看──畢竟生命中總是會遇到一些無法理解的傢伙。這個時候依然可以大聲宣稱這個人對於自己的存在意義就是來機掰自己的,如此一來就能夠十分正向地邁向未來,同時避免自己的觀點遭到討厭的特定人士找碴論破。
也許我們都在不斷墜落的途中。只是當我們即將摔得粉身碎骨之前,依然能夠抬起手幫助身旁同樣墜落的人不要摔得這麼痛──那也是一種為他人帶去的幸福。即便起點與終點都早已注定、即便這終究會是一場徒勞無功的掙扎……然而,在這過程中偶然綻放出的一抹色彩。那才是令人嚮往,令人願意去追逐之物。正是旅途的一切形成了回憶──替我們的生命塑形,證明我們曾經存在的象徵。影響了我們,卻又不會真正束縛我們的珍貴之物。
如果人終有一死,難道我們就只能雙手一攤,接受這個命定的未來?
在那之前,只希望無論你我的旅程,都能夠收穫到珍藏的寶物。
沒有人的生命是毫無意義的,哪怕是充斥著詛咒的人生。
──因此我們迷惘著,我們前行著──直至死亡將你我分開。
故事美好之處,就是讓我們能夠暫時脫離生活中的煩惱。即便生活很糟,故事依然允許我們在此稍稍停靠,喘息之後再繼續向前。
至於對生命的形式與感觸,還是要保留給諸位讀者們自行去細細品味……即便我們的答案截然不同也無妨,畢竟那才是閱讀的樂趣之一。
最後,謝謝八千子老師帶來這樣一個故事。飄著細雨的午後,正是閱讀的好時機,《請陪我再死一次》無疑是這個時間段的合適選擇之一。
我是慣看春秋,我們在下個心得推薦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