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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計畫開始

延伸圓 | 2022-10-09 19:39:15 | 巴幣 102 | 人氣 122

測試
資料夾簡介

  • 22
白銀.諾艾爾。
早在還是只是一位普通冒險者時,就獨自一人擊敗了被譽為大自然災害的特殊魔物。接連阻止了好幾次魔物襲擊村莊的事件,甚至還幫助學士院研發特殊的儀器,好讓襲擊的事件不再發生。
迅速打響了知名度之後,諾艾爾與她一直以來奮鬥的夥伴們成立了不死鳥神話,並以開拓新大陸為主要目的,在這世界上不斷進行冒險。
早在訓練場時,空就聽其他人說過關於團長的事蹟了。
不過親眼遇見團長之後,總是不苟言笑的她,微風凌厲的感覺,也讓人遲遲不敢接近。她如同寶石般的綠色眼神,好像是看著更遙遠的未來似的,堅定地望著前方。
空緩緩地跟在後頭,雖然說自己已經從牢房裡頭出來了,但現在的他,仍沒有脫離自己是間諜的嫌疑。
畢竟,從芬恩時不時回過頭看向空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了,深怕自己下一秒就拿出武器暗殺團長般,隨時監視著自己。
走出了地下牢房的長廊,空才注意到自己原來早已離開了作為治療的教會了。此刻的他,在海風與浪花不斷拍打而上的港口旁,而那股令人不適的潮溼與霉味,也是因為大海的緣故。
仔細想想,空好像從來沒有來過歐魯達那的這個區塊。
木製的港泊與石製的堤防、海鷗的鳴叫與海浪的拍打聲,無數小船在海浪之上晃動著。當然最明顯的,則是那艘站在遠方都可以看見的紅色帆船,而在帆船旁,有個類似用帆布所搭建出來的簡陋帳篷外,聚集著大量的人海。
諾艾爾與芬恩兩人小聲地交談著甚麼,討論完畢後,就朝著眾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是的,一群愛湊熱鬧的傢伙。」芬恩小聲地說道。
「那個⋯芬恩副團長。」空問道,「你們剛才說我的夥伴們都沒事,這話是真的嗎?」
「等等你就會見到他們了。」他不耐煩地說道,「雖然團長同意你的加入了,但我還沒有認同你的實力,我也沒有打算要把你視為不死鳥神話的一員,所以請你不要隨意跟我搭話。」
空無奈地閉上了嘴,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走去。
這下子,是完全被討厭了呢。空心想著。
真是囂張的傢伙。
沒錯,但那都不重要,至少自己還沒有被當作間諜處死,而且只要愛德華他們沒事就好了。既然他們是這樣對待自己的,那空也不需要在乎這些凶神惡煞的人。
看見了團長之後,眾人逐漸向兩旁散開,原先吵雜的談論聲也安靜了下來。
「空?」
一個聲音叫住了自己。
「影?」空疑惑地問。
曾經的那位小女孩,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蛻變成了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
而他們雖說全身各處都纏繞上了繃帶、貼布,但都還有正常的血色。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醒來了?」愛德華彷彿看到鬼似的,驚訝地問道,「神父他們說⋯」
「發生了甚麼事?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空也疑惑地問。
「這是我們想要問你的吧,」埃吉斯走了過來,「剛才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痛苦的掙扎的,怎麼突然醒來的?」
空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影,而她卻也只是驚訝地看著自己,並沒有說話。而在她身旁,則是有一位深藍色短髮的女性,與她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接著走到了後方,並與團長打了招呼。
「這⋯說來話長。」
「團長,等候你多時了。」戴著護目鏡、身材高挑,但有股奇怪味道的大衛走了過去,向諾艾爾敬了個禮。
「不需要這麼多禮,大衛。」諾艾爾說道,「對了,麻煩你叫伊馮娜不要再到城鎮的範圍覓食了,再多來個幾次,城鎮守衛他們可能也要嚇到住院了。」
大衛點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了帳篷。
「諾艾爾,茱莉跟唯有事要跟你回報。」一直站在後方,披著一件黑色風衣、左眼帶著眼罩的女性對著她說道,「這個小夥子,又是誰啊?」
「這位是空,我們的⋯⋯新成員。」芬恩在說出最後三個字前,停頓了好一陣子,似乎相當不情願地說出那三個字。
眾人交談聲停止,好似聽見了禁忌的字眼般,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了下來。將原先吵雜的帳篷陷入了全然的死寂,好似連呼吸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接著,漸漸地轉為了疑惑與不認同。
「甚麼?」大衛驚訝地說道。
「你在開玩笑吧。」瑪琳難以置信地說。
愛德華驚訝地看著空,「你做了甚麼啊,空?」
「還真沒想到,你居然睡一覺起來就變成不死鳥神話的人了。」奎恩故意挖苦地說道。
空百口莫辯,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說起。
他們說的沒錯,他的確沒有那個資格加入這個組織。
他沒有像是愛德華的判斷力,也沒有緹娜跟綾華那樣厲害的戰鬥技巧,明明實力不足又愛說大話,明明能力比不贏卻又總是在勉強自己,到了最後只會受傷,還需要其他人來幫自己收拾殘局。
或許他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眾人開始議論了起來,吵雜聲也不斷擴大成拒絕的聲浪,接著轉為了爭鬥。同樣身為不死鳥神話的團員們,一起步入了帳篷之中,並向著團長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只見諾艾爾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發出了巨響,使得帳棚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們大家是為了甚麼來這裡的?你們當初又是為了甚麼選擇加入我們的?」諾艾爾走到了眾人面前。
沒有人出聲回應,只是互看了一下彼此。
「名聲?榮耀?還是為了要沾光而已?」諾艾爾說,「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要是我們沒有找到辦法解決這次的問題,不管你有甚麼夢想還是目的,要是死了,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但為了能在這場戰爭中,能夠朝著勝利踏出一步,我們就需要他的力量。」
諾艾爾轉頭過來,看著空。
被點名到的空,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視,自己則是不知所措地看著前方的眾人。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雖然,他還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鬼頭,魔法、戰鬥的技術也尚未純熟,但他可是目前第一位戰勝了狂龍症病毒的人。」
聽見這句話,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發出了聲音。
「是的,還只是個陌生人的他們,在還沒有正式確定他們的立場之前,並不值得相信。」諾艾爾繼續說道,「但不僅僅只是這樣,他們還是封印教團,與狂龍症感染者第一接觸者。只要將我們已知的情報與他們所得知的相互結合,甚至就能夠解開狂龍症病毒的謎題與來源也說不定。」
眾人的談論聲再次淹沒了整個室內,難以置信的他們不斷地對著空一行人指指點點。
「我想,說再多都沒有用吧。」諾艾爾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以人數最為眾多的初階冒險者來說的話,大多都是還沒有見過真正與魔物作戰的新人吧。當你看見那些沒有四肢、沒有頭、少掉一半身體的感染者朝著你撲來時,你內心所感受到的恐懼,會使你的雙腳發軟、腦袋空白。接著,在一瞬間,就成了那些怪物的晚餐了。」
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仔細聽著團長的一字一句。
「正好,我就趁這次的機會向你們坦白吧。」諾艾爾說道,「仔細看好你身邊的人吧,我想這樣的人數,大概三成,不,四成的人都會在這次的任務之中死去吧。」
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家好似已經被下達了死期,相當不敢置信地看著身邊的人。
空感覺到心頭一緊,好似一瞬間呼吸不了空氣。就算是喊話,也不必把這種事情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來吧。難道諾艾爾團長她還有其他的意圖嗎?還是說⋯
「但是,能存活下來的人,就有能力成為與我相同、非常優秀的戰士。明白這個殘酷事實之後,仍然想要賭上自己性命,為了這個國家,不,為了這個世界賣命的,就留在這裡吧。若是還抱有遲疑的人,就趁現在離開吧,從這裏的車站可以一路搭回你們的家鄉。」諾艾爾重新站了起來,「好好地問自己,是否真的能為了這個世界賭上自己的性命。」
「團長,你在說甚麼啊?」芬恩連忙走了過去,「這樣的話不會有人留下的。」
諾艾爾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等待著眾人的答案。
沒有人交談。
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開始在心中衡量著自己的夢想、家人,並擺放道了良知的天秤之上,希望能因此得到他們所想要的解答。
我能做到嗎?為了這個世界賭上性命?這個如此殘酷對待自己的世界,值得自己拚上命拯救嗎?
在自己陷入思考的同時,一隻柔軟的手牽起了自己。
影緩緩地走了過來,褪去了志氣,並對著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好似傳達了慰藉的眼神。
不,他並不會為了世界賭上自己的命。
但空拚了命也會守護她的,這是他深埋記憶中的承諾,也是絕對需要完成的承諾。
「你們都做好要死的覺悟了嗎?」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諾艾爾才開口說,「很好,那麼還留下的人,我就認同你們是不死鳥神話的一員,不論過去發生了甚麼事情都不重要,未來才是我們應該要放眼看向的地方。」
令空感到相當驚訝的是,帳篷內的人數並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幾乎快將整個帳篷給淹沒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兩天後傍晚在此進行會議討論,解散。」
隨著團長一聲令下,瑪琳就帶著她往帳篷外走了出去,留下了還在原地的幾人。至於空他們也是在此刻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愛德華則是將他們帶到了帳篷外頭,好躲避眾人耳目。
「我還以為又要被抓了。」埃吉斯一手撐在路燈上說道。
「我其實在裡面聽得不是很懂,所以我們現在都是不死鳥神話的人了?」奎恩疑惑地看著愛德華。
愛德華則是繼續走在了前方,「可能是吧,但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我可不想要在那個詭異的牢房裡待一輩子。」
「等等,愛德華。」空連忙跟上他們,並叫著。
但愛德華沒有停下腳步,「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停下來,緹娜他們被送回去教會治療了,我們也得過去才行。有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那就回到話題的一開始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就是我想跟你們說的,我有個主意。」空跟在他們身後說道,「我會跟你們解釋所有的事情,但如果這個主意是對的,就能夠把小誤跟綾華他們給救回來。」
聽到空的語氣,包含跟在自己身旁的影在內的四人,才放慢了腳步,並回過頭看向了他。
接著,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甚麼主意?」
在正式踏入病房,看到那兩人的傷勢之前,空原本都還胸有成竹的把握。
空跟著愛德華他們的腳步回到了教會前方的廣場,卻也剛好在教會的門口前看見了那些軍人將病床重新推回裏頭的畫面,愛德華則是緊張地跟上去,並確保他們沒有傷到還躺在床上的病人。而他們就這樣跟隨著軍人的腳步,重新回到了教會裏頭。即便神父與其他的修女們都不理解發生了甚麼事,但此刻的他們也沒有時間可以向他們解釋。
看起來目前為止都還算順利,至少他們沒有在教會門口被圍觀的群眾團團圍住,或是那些不死鳥神話的軍人們,沒有因為他們還沒擺脫嫌疑,就耽誤將綾華與小誤這兩個受了重傷的病人送回了教會接受治療的黃金時間。
在病床回到了病房,以及所有的物品回歸原味之前,他們只能看著忙進忙出的修女與神父,束手無策地站在外頭等待。
即便沒有說出口,但他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緊張感,彷彿有個得了神經病的雪人正爬到他背上,朝著脖子吹氣。一定是她神經緊繃的緣故,即使在一個充滿神祇和魔獸的世界裡,空不相信教會裏頭會鬧鬼,至少他是這樣希望的。
不過,影好似深怕自己離開,始終牽著空。然而她擔心的眼神,卻也相同看著躺在病床上、正在與病痛搏鬥的兩人。
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是在同個隊伍之中的夥伴兼前輩。空與影虧欠他們太多了,所以,若是真有辦法拯救綾華、小誤的話,也一定要實踐看看才行。
「愛德華,我很抱歉。」空小聲地靠在牆上說道,「沒有保護好綾華跟小誤,要是我再強一點,或許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奎恩、奇諾與站在他對面的奎恩抬起頭,一同看向他。
纏繞著繃帶的精靈搔了搔頭,並嘆了一口氣,「是啊,或許吧。」
認同自己的愛德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靜靜地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邊,望著窗外的天空。他們也慢慢地跟上他,五人就這樣站在長廊中,靜靜地等待著。
「但你不是唯一一個這樣覺得的人,我們都是。若是我們再強一點,判斷能力再好一點,說不定就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去救下他們了。」愛德華有些愧疚地說道。「但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也只能想辦法解決,並在這次的戰鬥中學習到教訓,並努力地鍛鍊自己,讓這些事情不要再發生了才是最重要的。」
老實說,這不是空所預料的反應。
不論是破口大罵、將他逐出隊伍,甚至將自己打個鼻青臉腫,空都覺得這才是正常應該會出現的。
然而愛德華卻沒有這樣做,或許是已經了解到,這次的事件已經不是簡單的打個一架,就能迎刃而解的狀況了吧。也有可能是在空昏迷的這幾天之間,他已經懊悔與掙扎過好一陣子了吧。
「是啊,」埃吉斯說道,「過去的就算了吧。」
「這次的事情我們也有責任,真的很抱歉。」奎恩也走了過來,並彎腰向自己道歉,「是我們考慮不周,真的很抱歉。」
「不要再道歉了,拜託你。」愛德華有些不耐煩地說,「你今天至少說了五十遍了吧,再聽下去真的會讓人很煩躁。」
「有這麼多嗎?」埃吉斯疑惑地問。
愛德華再次伸手搔了搔頭,「有,而且我也說過了,這次的事情我們都雙方都有錯,所以不要再提了,拜託你。」
奎恩點點頭,並再次對著他敬了個禮。
幾人恢復了沉默,靜靜地望著走廊的那端,等待著神父他們的工作完成。
或許他們沒有明說,但空可以感受到他們對這個計畫並不是相當贊同,雖說是因為無計可施的現在,他們只能用盡所有的辦法,但若是此刻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話,他們肯定會不加思索地選擇另一個,而不是將賭注全壓在自己身上。
空明白自己的這個想法雖然沒有實際進行過,但若是真的按照他所想的那樣進行的話,那麼的確有機會可以救下他們。不過,這全都取決於他能否操控自己體內的力量。
「別太小看自己了,你比你自己想的還要有潛力。」芙雷雅教官曾在用木劍痛扁自己一頓之前,對自己說過這句話。
空並不是不相信他體內的實力,而是他明白,自己仍有許多不足之處。而身邊的夥伴們都比起他要好上幾百倍,目前尚未趕上他們的空,目前能夠做的只能站在後方,看著他們帥氣的身姿而已。
「你們幾個是兩位病人的家屬嗎?」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一位年邁的修女拿出手巾擦了擦手之後,丟到了一旁的桶子中,並走了出來問道。
他們同時搖了搖頭,表達否定。
「啊,原來你們就是⋯」修女說道,「好吧,我得說,他們兩個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尤其是那位貓人族女孩。」
空低下了頭,感受到一股說不上來的鼻酸。
「我們明白,所以⋯」愛德華開口說道。
「小誤她⋯在這工作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原本無依無靠的她,只能獨自一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生活,真的過得很辛苦。現在能夠有關心她的朋友在這陪著她,我想她也一定會很開心的。看著她從小女孩,漸漸成長至美麗的青少女,真的讓我們這些老修女們都感到相當開心,而她為這個教會所做的,以及她幫助過的病人們,不,整個城鎮,都相當感謝她。」
修女緩緩地說,半沙啞的聲音伴隨著不捨的哽咽。
「但我們能夠為她做的,只有這些了。」修女牽起了愛德華的手,懇求地說著,「所以,如果你們有甚麼辦法的話,請你們救救她吧。」
愛德華點點頭,「謝謝你,修女。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她救回來的。」
修女擠出了微笑,向著他們彎腰,敬了個禮。接著,與其她修女們一同朝著長廊的另一邊走了過去,沒多久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空跟著愛德華的腳步,重新踏入了病房之中。
就在看見病床上的兩人之後,陣陣的痛楚也從胸口傳至全身。
在床上痛苦地喘著氣、身體微微地顫抖、冒著冷汗,消瘦且蒼白的身體都顯示著他們正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彷彿靈魂與肉體遭受著無形的拷問與折磨之中。
全身都是砍傷的綾華,四肢都纏上了白色的繃帶與貼布,然而遲遲沒有修復的傷口,將繃帶染紅,甚至連呼吸都讓每個傷口裂開,鮮血也汩汩流出。而被紫色的結晶所包覆的小誤,背後的傷口如同,如同幼蟲即將蛻變之前的繭殼,生長出一條接著一條的藤蔓,逐漸蔓延至女孩柔弱的身體各處。
「空⋯」影小聲地在他身旁說道。
「希望你的計劃可以成功,不然我們真的就束手無策了。」愛德華對著空說。
「別⋯別擔心,」空點點頭,並牽起影的手輕柔地握緊她的手之後說道,「我會盡力的。」
害怕地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地走到了病床旁。
我真的能夠做到嗎?現在的我,能夠救下她們嗎?
空牽起了小誤冰冷的右手,這隻曾為了拯救影而拿起武器努力奮鬥的手,是如此的柔弱、嬌小。現在的他們也仍在戰鬥中,與病毒、痛苦死命撐著,努力保護自身的生命之火不被澆熄。
不,這一定得成功。這是他唯一能夠回報他們的方式了。
接著,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上頭,並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始終牽著小誤冰冷的手。
姊姊大人,拜託了。
這是他唯一的請求,也是他對於體內的那個人所給予的信任。
我得說,你比我記得的要有勇氣多了。
謝謝你了,螢。
那麼你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有再也醒不過來的風險嗎?
我知道。是啊,就算只有他們得救了,我也要試試看。
嗯,好吧,我錯了,你果然還是個笨蛋。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斷發熱,原先眼前所見的只是無止盡的黑色,卻在一瞬間轉為了白色。
那就祈禱你的計劃會成功吧。
他的靈魂脫離了自己,像是自身墜入了白色、浪花高漲的漩渦之中。



所謂的計畫,其實相當簡單。
救下小誤。
僅此而已。
只要藉由她的治癒能力,包含他們在內的所有人,不論是輕傷、重傷、骨折,任何只要是因為在山頂上的戰鬥受到傷害的人,甚至是還在昏迷之中的綾華都能因此而得救。
然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必須得靠空體內的那個能量才能辦到。
龍人族。
獸人族的最強種族,擁有比起精靈族都要龐大的魔法能量,也擁有比起所有獸人族都要好上不少的身體運動能力與自癒能力。光是以上兩點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稱霸整個大陸了。而在經過訓練之後,甚至還能擁有幻化成龍的實力。當然這樣如同作弊一般的存在,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的壽命都相當短暫。
每位龍人所具備特殊體質與能力也都與其他種族有些許的不同,因此就在聽完螢的解釋之後,空才有了這次的計畫。
「「吸收」的能力?」
當時,空聽完之後,這樣問道。
而螢只是微笑著,並點了點頭,「是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的能力只有控制與製造冰的能力而已吧。」
空連忙地點點頭。
「操控冰的能力可以說是將我的能力具現化的形式,或是做為媒介而已。」螢右手一揮,製造了一個冰柱,「透過冰,我也能夠吸收對方的能量、體力,甚至是生命力,並作為己用。」
「那不就是⋯作弊嗎?擁有源源不絕的能量。」空無奈地說。
「可以這麼說吧,但能量的轉移並沒有那麼簡單。」螢說道,「剛剛也說了,冰僅僅只是媒介。就像是一場拔河,弱勢的一方就會被吸走,或是被控制。在吸收敵人的能量的同時,對方的精神力也可以作為反擊的工具。還有,容器的容量不夠裝進對方巨大的能量,你也會被吞噬殆盡。」
空靜靜地聽著,開始在腦中想像著她所說的畫面。
「所以,除了魔法的能力訓練之外,也要鍛鍊自己的精神?」想了一陣子之後,空說道。
「可以這麼說吧。」
「但你這樣還是沒有解釋在我身體裡的病毒怎麼消失的。」
「他們並沒有消失。」螢笑著說,「龍人族的自癒能力,加上我吸收的能力,只是將你體內的病毒壓制下來而已,他們並沒有消失,只是相當少量的病毒量沒有影響你的行動罷了。」
空看著她,低下了頭。
「那麼,我身體的病毒量,能夠吸收的上限還有多少呢?」
螢收起了微笑,嚴肅地看著自己。



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在山頂時,意外地從影身上得到了螢的力量。但既然現在的他獲得了這個能力,空也不想要就這樣白費這次的機會,於是他進行了一場與自己的賭注。
突破了心智與靈魂的限制,將一切投入其中。他不允許自己失敗,也不准許放棄。
早已失去意識的她所能感受到的時間與空間,也失去了意義。因而產生的白色漩渦佔據了腦海,好似所有的記憶都失去了顏色,時間與空間也都被塗染成了白色。
將記憶的重量、感知的負擔作為指引,他也只能在這空無一物的洋流之中,朝著那個深處前進。
接著,像是被拉進了一個不該進入的空間,空就這樣墜入了無止盡的深淵之中。
他失去了不該存在的重心,朝著黑色的大海直直落去。
碰!
濺起了大量浪花的同時,是將他壓得喘不過氣的記憶潮水。
「我要成為冒險者。」
「你好,我是伊莉雅.誤,叫我小誤就可以了。」
這個是⋯小誤的回憶?
「這沒什麼,既然有這個能力,我也只是盡我的一份心力而已。」
我舉起了手,向著高興大笑的緹娜擊了掌。
無數且片段的回憶衝進了自己的腦海,甚至佔據了身體,使得空無法呼吸、移動、思考,就這樣被淹沒在回憶的大海之中。
「這真的很好吃,綾華。」我對著還穿著圍裙的綾華說道,「下次也教教我吧。」
「怎麼樣啊,影?你還喜歡嗎?這樣子就跟姐姐的一樣了喔。」將鏡子舉了起來,並照著影頭後方,將我精心為她所打扮的髮型展現給她看,並對著坐在自己前方的女孩說道。
開心、悲傷、難過、憤怒、戀愛、絕望、情慾、感嘆、驚訝、緊張、害怕。
所有的情感化作了將他沉淪於此的枷鎖,慢慢地侵蝕著。
「媽,你看,這個很可愛吧。」
我將劍收回刀鞘之中,看著身後被自己擊敗的魔物屍體,有些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我到底是誰?
空?
小誤?
他在這做什麼的?他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要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走到了空的身前,嚴厲地警告她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我也能像他們一樣嗎?」
耀眼的白光從胸口四散,如同天使落下的羽毛般包裹著我的身體,代替我淨化了周圍的污穢。
「沒事的,馬上就沒事了。」天使重新張開了眼睛,看著自己回到了女孩身邊,並已經處決了兩具即將撲向女孩的怪物們。
啊,對。
已經成功保護她了。
那麼現在⋯⋯
「醒醒啊,空!」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他從水面下拉了起來。
重新拾回自主意識的空,大口地喘著氣,並看著自己如同鬼魂般逐漸消散的身體,並努力地打起了精神。
「螢⋯?」
「別發呆了,我們要去的地方不在這裡。」飄逸著粉色長髮的她,帶著空漂浮於海面之上的空中。
「那個⋯是什麼?」
「所以我之前不就跟你說了,要隨時小心,要是失敗了你連醒都醒不來了。」螢說道,並拉著自己的手,朝著海的某一邊開始漂浮飛行,「要是沒有保有自己的主觀意識的話,隨時都有可能在這裡迷失自己,靈魂被同化成她的一部分,道時候別說要救人了,你所持有的記憶也會被一同吞噬殆盡的。」
聽完螢的警告,空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著自己的記憶,確定所擁有的「自我」還存在。
白色的天空緩緩地產生了變化,從中逐漸轉為了紅色、黃色、藍色,最後,形成了如同夜晚般的深夜藍,並在某個天邊之上,點亮了一顆如同月亮的白色流星。
而在他們身後是有著如同惡魔般的黑色濃霧與烏雲,並一點一滴地朝著他們所逼近。
「你是怎麼知道關於心智這麼多事情的啊?」空問道。
「因為我有過一次經驗了。」螢無奈地說,「你也不想想我是住在誰的心裡的。」
說的也是。空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對,不要忘了自己來此地是要做什麼的。
「那你有找到了嗎?」空疑惑地問。
「在那裏。」螢指著前方的那顆白色流星。
「那個就是核心回憶?」
「肯定是的。那裏所給予的記憶相當強烈。」螢說道。
狂龍症病毒的威力仍是未知,但根據她身體表面的狀況判斷,病毒已經入侵身體許久,也蔓延至全身。在這個時刻進行螢的吸收,並沒有這麼容易。加上這副身體早已虛弱不少,為此必須要喚醒她尚未被病毒所侵蝕的大腦,讓她重新找回身體的掌控權。而將螢的能力作為導引,空化作了可以入侵心智的利刃,將自己投入其中。
但光靠他們的力量是遠遠不足的,因此空的計畫,就是要找到形成她主要人格的核心回憶,藉由那段記憶,喚醒她的大腦與精神力,在外頭進行吸收的同時,讓小誤的能力啟動,從精神面與肉體層面所展開的攻勢,將病毒排出體外。
但這些的前提,全都是在空是否能夠喚醒小誤的心智,若是失敗了,計畫也就告吹了。
「好,那我們走吧。」
空緊抓著螢的手,與她一同朝著流星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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