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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章 - 尋回了的健康
科幻小說不是經常有這種情節？人對過去的記憶如果是被植入的，那麼今天的我是甚麼？記憶裡做過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留意穹雪霞的手套的時候，很有這種感覺。彷彿過去關於她的記憶都是虛構的，不再適用於現在的她身上，今天開始是重生了的她。燦爛陽光照著她如昔的玲瓏身軀，背後的血紅髮圈束伴著她左右，卻褪去了層層厚衣，一個全新的形象，宣示著「其實我運動很了得」的感覺；但是她仍然戴著手套，即是夢遊症留下的疤痕仍然存在，還是昨天的她。
那麼，究竟…
「杜麗程，你看夠了沒？」
我看著穹雪霞的身體看得出神了，她忍不住向我搭話。
「我注意到你的視線很久了，很好看嗎？」穹雪霞說。
「啊…沒甚麼…抱歉。」我支吾以對。
「沒甚麼？難道你跟其他人一樣，對我的身體有興趣？」穹雪霞說。「我說過︰你想用我的身體的話，拿去吧。這句話到今天仍然有效，要報那兩天的仇也可以。」
這臭小孩的嘴還是一如以往的差勁。
「真的甚麼也可以？」我問。
「…」穹雪霞看著我的臉，輕撫我的顎骨。「嗯，你想到甚麼有趣的玩法嗎？要我做甚麼也行。」
這個人是不是沒救了？她深邃的目光好像…
「杜麗程的話…甚麼也行…」穹雪霞開始蠢蠢欲動。
「不行…」我按著她的肩膀。
果然在公眾地方，理性保持得更好。
「理性」…
「那就不要盯著看呀。」穹雪霞說。
「…」
可惡。
穹雪霞戴著手套，就地堆起小沙塔，跟附近來渡假的小孩子做一樣的事。除了胸前的兩顆肉，她幹這種不合年齡的事卻沒有違和感。
「穹雪霞…」我向她搭話。
「…」
她氣鼓鼓似的沒有回應，繼續堆沙塔。
「穹雪霞，我可以抱你嗎？」我說。
聽完我的話，她停下了動作。
「終於想幹甚麼有意思的嗎？」穹雪霞好像期待地說。
「嗯。」
穹雪霞端正坐姿，等我過去。我把她嬌小的身體抱著，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抱她。
「杜麗程的身體很溫暖…今天我終於感受到你的體溫了。」穹雪霞說。
「…」
抱住她的時候，我發現她的體溫…很溫暖，跟過去略為冰冷的觸感不同。今天大熱天，要是穹雪霞是冷涼的，抱起來或許更「舒服」。
「杜麗程的胸部很大啊。」穹雪霞說。
「…」
為甚麼她總是想著這些…
「穹雪霞，我想到要你做甚麼了。」我說。
「說吧。機會只有一次，要我現在脫掉所有衣服我也沒有怨言，我說到做到。」她說。
「…」
「還是說你真的想上我？剛剛你盯著我的身體盯了很久，終於對這種事有興趣了嗎？」
這個人完全瘋了…
「你能…」我不斷組織對她的指令，想要給個滿意的。
穹雪霞非常專心聆聽。
「你能…像今天這樣健康地活下去嗎？」這是我的指令。
「杜麗程。」穹雪霞把我推開。「抱歉，這個辦不到。」
「那為甚麼現在……」
啪！
「穹…」
「杜麗程你的臭嘴真的吵死人了！給我安靜閉嘴行嗎！」
啪！啪！
一瞬間連續吃三個巴掌，我完全反應不來，成為穹雪霞莫名怒火的沙包，一下子都發泄在我身上。
「喂！你給我住…」
啪！啪！啪！
「說了多少遍，今天不要聊這個！怎麼你就是不聽！」穹雪霞怒氣蓋頂，雙目猙獰，她第一次生氣到動手教訓我。
不如我認真還擊？她的體力一定比我弱。
「今天幹嗎這麼多口，總是想這些？平日你覺得我很好欺負是嗎？」
是你覺得我很好欺負，總是把我當成玩具啊可惡！
「你這傢伙今天五行欠打對吧！我知道杜麗程你嘴癢身癢欠修理的！」穹雪霞沒有住手，帶著要擊倒敵人的氣勢，直接出小拳。「還是不說話嗎？」
正當我想給她一腳的時候，我想到一句話。
「健康活下去不好嗎？」我說。
「…」
穹雪霞停下攻勢，我立即推開她。
「抱歉..這個真的辦不到…」穹雪霞的身體發軟了，眼角滑下淚珠劃過娃娃臉頰，落在夏日的沙灘上，濕了幾滴，然後一片。
「幹嗎突然哭了？」我問。
要哭的人是我呀！我被你打成這樣！你看我的臉腫成甚麼樣子！
「抱歉..這個真的辦不到…」穹雪霞重覆相同的話。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難道你裝出來的？」
身體狀況不能裝呀？有不明心臟病隨時會昏倒，她給我的病人卡是真的，跟老爸那張一模一樣，是醫院簽發的！現在能運動，身體充滿血色，不是身體狀況好轉的訊息嗎？
「明天之前，你會明白的。」穹雪霞的眼淚沒有停過。「今天，就只有今天，能把過去的我忘記，當我是個普通人嗎？」
「『只有今天』？『當你是普通人』？」我懷疑兩個部份。
「我不想別人同情…我只想要真實的回憶…就今天，給我一天吧！」
「…」
一天…有這麼重要嗎？
「杜麗程！」
「嗯…我明白了，抱歉。」
不是出於好奇心才這樣想，她究竟怎麼了？
「孫楚遙…她知道嗎？」我問。
「嗯，她知道了。其實今天的行程是我和孫楚遙兩個人想出來的。」她說。
「孫楚遙知道你不能運動還想出這些安排？今天一整天體力消耗啊！」
她太沒人性了吧？跟穹雪霞在一起兩年，再遲鈍也知道她不能劇烈運動呀？普通人一看就知道了！
「不要這樣說，是我要求的。我跟她說『一般的運動強度不會有問題，我會想辦法，絕對不用擔心』，加上今天的目的地、你們的要求，我們編了一個接近中學畢業旅行的行程，她不斷關心我的身體狀況，我堅持說『不會有問題』。」穹雪霞答。
即是說穹雪霞早就知道今天有大量運動，事實上她應付自如呀。
她要求我忘記一直以來發生的事…她作為當事人多次重覆相同要求…沒辦法，只能遵從了。
「嗯，好的，即是你已經安排好了。」我說。
「謝謝你…」穹雪霞抹掉眼淚。「今天不要再問了，拜托…」
「嗯。」
我跟穹雪霞坐在一角，她抱著我的腰，黏在我曬得微微泛紅的背上。
「突然怎麼啦你？」我說。
「今天的杜麗程…很溫暖，真的。」
「…」
「想不到三年後的今天，我有機會再感受別人的體溫，真高興。」穹雪霞說。
「高興一點吧，剛剛你跟我說的，今天你想怎樣抱就怎樣抱。」我說。
「杜麗程…你這個…爛…好人…」穹雪霞啜泣著說。
「嗯，抱歉，我不好。」
「當然是你…不好…」
我感覺到背上除了穹雪霞的臉頰觸感，還有決堤了的淚水。
讓她冷靜一下吧，她還是個小孩子，如果有甚麼不好的事發生了，她難過成這樣是正常的。
看來，今天不是甚麼好日子呢，即使我們一行五人好像很高興。
「你們躲在這裡呀？跟我玩躲貓貓嗎？」突然傳來李沛弦的聲音。
李沛弦見到穹雪霞粘在我的背上，有點傻眼。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李沛弦問。
這是似曾相識的開端？
「不會，聊天而已。」穹雪霞深深地抽了一下鼻子。「抱歉，借走了你的杜麗程。」
「穹雪霞你…哭過嗎？發生甚麼事了？有甚麼我能幫忙嗎？」李沛弦見到穹雪霞哭得雙眼通紅，關心狀況說。
「沒甚麼，剛剛聊心事，感情來了就禁不住。」穹雪霞說。
…
「抱歉，我剛剛真的多嘴了。」我說。
「不會，不知者不罪。」穹雪霞說。「對了，李沛弦找我們幹甚麼？」
「孫楚遙說雙打沙灘排球，欠一人，所以找你們。」李沛弦說。
「杜麗程去吧，我再坐一會就去。」穹雪霞說。
「嗯。」我答。「我們等你啊。」
「不用擔心。」
本來我還擔心「剩下她一人沒事嗎」，想起剛剛的話，還是不要擔心了。
「李沛弦，我們走吧。」
讓穹雪霞繼續冷靜一下吧，可能是很難接受的事。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