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今天你幾點回來?要吃晚餐嗎?」
站在洗碗槽前洗著碗,我聽到身後傳來鑰匙的聲音,不用轉頭便知道那是老爸要準備出門的聲音。
「不確定,也有可能不會回來。」
「嗯!工作加油哦!」
有些年紀的鐵門發出它因鏽蝕而產生的慘叫,在關上門前,老爸留下了一句話。
「嗯,你也是。」
老爸的聲音一如往常的低沉,不帶絲毫的感情,從我小時候就沒有變過,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有點可怕,但我以我老爸為傲,認為這樣才是最帥的。
因此我在外有時候都會不自覺得模仿老爸把聲音壓低,過去常常因為這樣被不少同齡的朋友們嘲笑。
只有那個姊姊不會那樣笑我……真想再見她一面。
這時的我,怎麼也想不到願望實現的會這麼快。
*****
晚上六點左右,我已經從學校回到家裡,正在準備晚餐中,通常老爸都是這個時間回來的。
才剛將第一道準備好的菜餚放到餐桌上,突如其來的門鈴打斷了我接下來的動作。
這時間會是誰?老爸忘了帶鑰匙嗎?
稍微洗了一下手,圍裙也放在一旁,我小跑步地來到門前。
右手握上門把,我緩緩將門給打開,映入眼簾的是──
「那時候的姐姐?」
說是姐姐也有點奇怪了,在兩年前的確很明顯能看出對方的年齡在我之上,不過現在看來我的身高也稍微高過她一點,和兩年前比起來她就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嗨~那時候的弟弟~才兩年沒見你就已經比我高了呢,不愧是男孩子!不過兩年了嗎……是呢,弟弟也已經十歲了呢。」
聽她這麼說,我有些害羞的撇過頭去,與其說是不擅長被誇,應該說是我對女孩子沒什麼免疫。
尤其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如同年初時銀白大地般的銀色長髮,大大的雙眼如同紅寶石般耀眼奪人,以及那溫柔的笑容,一直以來只存在於回憶中的她此刻出現在眼前,我的腦袋都打結成一團了。
這位姐姐的魅力不只這些,還有那身為亞人的特徵──惡魔角以及惡魔的尾巴,在有些人眼中或許這是邪惡的象徵,但對我來說充滿了幻想美,真想摸看看那對黑亮的角。
「怎麼了?弟弟?一直盯著姐姐的臉看……啊!該不會是這條疤痕的事情?對不起,很可怕對吧?」
「欸?才才才才沒有那種事!我、我覺得那樣很漂亮!」
說是疤痕,但也不是那麼的明顯,或許是為了遮掩那道不知道怎麼來的疤痕,姐姐的左側前髮比一般人都要長上不少,導致疤痕也只有露出一點點。
等等,我剛才說很漂亮了對吧?哇哇哇!怎麼辦怎麼辦!會不會被姐姐覺得很噁心啊!?
「噗哧!」
姐姐突然摀著嘴笑了出來。
「欸?」
「漂亮嗎……沒想到弟弟竟然會有這種獨特的想法,那麼這道被弟弟稱讚過的傷疤或許也沒那麼討厭了,不對,我應該引以為傲才對!」
說著,她雙手插著腰挺起胸,嗯……果然姐姐的胸部完全沒有任何起伏呢,等等我在想什麼!?一定是最近班上的女同學都在說胸部怎樣的原因啦!
貌似是察覺到我的視線,她鼓起雙頰並且用雙手抱著肩擋住我的視線。
「兩年過去了弟弟也變成一個小色狼了呢!女孩子對於這種視線很敏感的要多注意一點哦!」
「對、對不起!!!!」
我趕緊撇開視線,並且低下頭來道歉。
原本以為我會被罵還是被打之類的,但是都沒有發生,反而是……
「欸?」
「真是的,也不用這樣道歉啦,姐姐也不是那麼討厭你看姐姐,只是既然這麼喜歡看的話就讓你看個夠吧!」
一股溫暖的感覺充斥著我的臉,我已經不知道那是自己臉的溫度,還是……姐姐的溫度。
我、我現在是被姐姐抱住了嗎?然、然後臉頰碰到有點軟的東西是……嗚欸欸欸欸!!!!????
驚嚇超過了一個界線之後,原來人類是會突然冷靜下來的啊……
剛才還撲通撲通快速跳著的心臟,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逐漸慢了下來,回到原本該有的速度。
這讓我有辦法觀察現在的狀況。
首先,我打開門,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兩年前我在外面遇過的一位漂亮姐姐,而那個姐姐現在已經比我矮了一點,和當初沒有變過。
然後這位姐姐是亞人,而且還穿著粉紅色的衣服,這好像是護士姐姐們都會穿的制服,難道姐姐是護士嗎?明明還這麼小?啊,我說的小是年紀哦。
但為什麼姐姐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知道我家的位置?
「嗯,弟弟果然很可愛,整張臉紅的和蘋果一樣!這樣仔細一看弟弟的睫毛真長,五官也很清秀,要不要當女孩子看看?」
「嗚嗚嗚嗚!?」
不行,完全掙脫不了,我自認為自己力氣不小,但是完全贏不過姐姐。
「對了對了!弟弟!」
「嗚?」
「你爸爸沒有和你說不能亂開門嗎?要是來的是壞人怎麼辦?」
她突然鬆開抱住我手,但下一瞬間又伸出手來壓著我的雙頰,此刻我和姐姐的距離只有大概一個拳頭而已,我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臉部的熱度,以及姐姐呼出來的氣。
「但、但是姐姐又不是壞人!」
「嗯……」
突然間,姐姐笑了出來,剛才姐姐的笑容都非常漂亮,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這個笑容有點悲傷。
「對不起……」
「欸?」
──噗!
欸?
低下頭來,一片鮮紅染上我的腹部,灼熱的痛覺頓時湧上,在我肚子上那是什麼,刀子嗎?
「嗚啊啊啊啊啊!!!!!!!!!!」
──碰!
姐姐突然消失在我面前,不對,是一個大人把姐姐帶走,而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不停叫著,叫著,叫著。
失去了站著的力氣,我向一旁倒去,但是摔倒的痛覺遠遠比不上肚子的痛,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現在這麼痛?
意識逐漸模糊,不過最後的最後,我隱約聽見了什麼人在喊著我,是誰?
*****
「噗哈!!哈……哈……又是這個夢嗎,真是的。」
從床上爬起來,我揉著有些隱隱作痛的頭,果然昨晚喝太多了嗎。
離開臥室,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浴室,打開水龍頭伸出雙手潑灑一點水在我臉上,希望這能讓我意識清醒一點。
我逐漸抬起頭來,眼前的鏡子中反射出的是一位看起來十分頹廢的青年,略長的黑髮、無精打采的雙眼、有點消瘦的臉頰、沒刮乾淨的鬍渣。
沒錯,這就是我──勞倫斯.黑川。
非常奇怪的名字,但我有什麼辦法,有意見去找我爸。
「今天又有單要跑嗎……真麻煩,不過正好這次的委託人上次欠我一次人情,多拿一倍的報酬我想他肯定不會在意。」
「雖然錢不怎麼重要就是了。」
討厭,露出這種狡猾的笑容的傢伙是誰啊。
「啊,是我。」
*****
F-780,這是我夥伴的名字,二十年前走在最先端的好車!用現在的詞彙來形容就是──金龜車。
要坐上他,就必須要穿上正式的服裝,否則是對他的褻瀆。
「你的西裝還是一樣皺,就不能拿去燙一下嗎?」
「吵死了!這是我的風格!」
而此時坐在副駕的金髮帥哥是格蘭.福斯,算是我的助手一般的存在,畢竟我的工作有時候一個人不太好辦事,我和我爸不一樣,我沒那麼優秀。
「是~是~」
看著他無奈的笑著,我有些不爽地咋了舌,趁著停紅燈的時候從口袋中拿出一包菸,不過就在我拿出打火機時格蘭的手伸過來阻止我的動作。
「不好意思,要抽菸請開窗。」
「嘖,好啦好啦,吵死了。就不會體諒一下你家宿醉的老闆嗎?」
「我不認為宿醉是一件值得體諒的事情。」
打開窗,我左手靠在上面並且點了一支菸。
果然只有抽菸可以讓我稍微靜下來,否則做這種工作遲早會瘋掉。
「老闆,今天的委託人是維克托企業的BOSS對吧?」
「呼~沒錯,就是那個死光頭,不知道又在亂搞什麼詭異的藥物了。」
踩下油門,我照著印象轉到一條更大的馬路上,由於是早上六點,路上也沒什麼車,冷清到可以讓我油門踩到底。
「……好不容易恢復和平的世界,卻又要被這些眼中只有利益的人類搞得一團糟嗎。」
「哈!可不是嗎,在當初勇者討伐來自異世界的魔王時,你知道嗎,這位偉大的巴奈特.維克托社長還在勇者的頒獎儀式上演講過,口口聲聲說著和平,誰知道為了錢殺了多少人類和亞人。」
不過更加諷刺的是,我們竟然還得為這種人工作,我到底為什麼要繼承這種狗屎般的家業。
「老闆,看來我們運氣都差到不行呢。」
大概是看穿我的想法,他轉過頭來對我露出那不知道奪走多少女孩的心的笑容,很可惜,我對男的沒興趣。
吞雲吐霧,我望向窗外,高樓怎麼也檔不住那尊高大的雕像,身穿不怎麼厚重的鎧甲,俐落的短髮,高舉著一把裝飾華美的長劍。
這世界無論是誰都認識那個雕像所雕的人──勇者克里福蘭。
勇者啊勇者,你怎麼拯救完世界後就消失了呢,你該討伐的不是魔王,而是現在還在這裡禍害人間的垃圾們啊。
當然,我也是其中一個。
當我選擇繼承家業時就成為該死的垃圾了。
我的家業並沒有一個正式的名稱,但通常知道我們的人,都稱呼我們為──
「喂?塔納托斯,我們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十分鐘了。」
沒錯,塔納托斯,希臘神話中的死神,有夠沒道理的對吧?殺人的明明不是我們,卻一直叫我們是死神,臉皮真厚。
對著將手機開擴音的格蘭,我豎起中指,這並不是在罵他,這是我們的暗號之一,暗號的內容是──
「幹,我說委託人先生啊,現在是你在拜託我們還是我們在拜託你?搞清楚狀況,遲到個幾分鐘是會怎樣?等等就到了啦,不要靠北了。」
看到掛掉電話後,我改而豎起大拇指,這次並不是什麼暗號,而是在稱讚他越來越熟練了。
中指的暗號非常簡單,那就是開罵,總之罵就對了,我們可不能讓人看不起,必須要保有一如既往自大的形象。
加快速度,我的夥伴非常爭氣地發揮比平時更好的性能,因此我們也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五分鐘到,雖然在委託人眼中還是遲到就是了。
這棟大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我熟門熟路地開進地下停車場,對著警衛說了我的名字後便被放行,停到了地下三樓的停車場。
這裡空曠到不行,一台車都沒有停,只有我的夥伴停在正中間,凸顯著他的美好。
解開安全帶,我對格蘭使了使眼色,他點了頭後從後座拿了一個稍大的信封袋,他將信封袋拿在手上,裝做裡面好像是很重要的文件般,畢竟也有一定的厚度。
我們一下車,馬上就有人前來迎接,應該說是──
「亞人嗎。」
「塔納瑞斯先生,這邊請。」
亞人也有分類人亞人以及類獸亞人,而這位很明顯就是類獸亞人,而且還是身體能力極佳的蜥蜴人。
他的西裝都快被那發達的肌肉撐爆了,沒事嗎?
我說腦袋。
「不要那樣叫我,我有勞倫斯這個好聽的名字,你也不是國中生了,改掉那個因為能夠講出神話中的神而沾沾自喜的習慣比較好。」
「叫我格蘭就好。」
「……失禮了,這邊請,勞倫斯以及格蘭先生。」
嗯~嗯~果然蜥蜴人一生氣就會造成一瞬間的肌肉膨脹,從我這邊可是很清楚的能看到他褲子屁股的部分裂了一條。
跟在褲子破洞的蜥蜴人後面,我們並沒有走進電梯,而是來到一個寬廣的空間,正中間只有放一張椅子,周圍潔白的牆壁染上不少的紅血,以及奇怪的爪痕。
而那張椅子上,正坐著一個人,好吧不是人,已經不是人了,我甚至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兩顆不同亞人的頭強硬地接在脖子上,有些健壯的身體竟然有液化的現象,雙眼,不,四眼都呈現瞳孔放大的現象。
一動也不動的,很明顯就是一具屍體。
「這便是這次需要您們處理的貨物,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只希望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並且再也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
「哇齁,這裡到底是停車場還是停屍間啊。」
「……」
「OK,好的,我知道這並不好笑。」
就在我和格蘭一步步走向那具屍體時!
──轟隆轟隆轟隆!!!!!!!
上方傳來的巨響使的我們三人都抬起頭來,下一個瞬間,蜥蜴人便跑了起來,果然是亞人,身體能力就是不一樣。
明明上一秒他還在我們旁邊,下一秒他已經快到大約二十公尺外的電梯前了。
「非常抱歉!接下來就拜託你們處理了!嘖!竟然在這種時候出事……!」
我轉過頭去,從格蘭手中收下信封袋,並且稍微暴力地迅速將其從側面拆開。
那是一疊厚重的文件,特別的是中間有一把手槍形狀的洞,而一把M1911正舒適地躺在那裡。
將手槍拿出,上膛,對準了正要走進電梯的蜥蜴人。
「Bye~」
──砰!
一般的子彈或許能傷到亞人,但沒辦法一槍殺了他們,因此這次我選擇的彈藥是專門針對亞人設地出來的特殊彈藥,殺傷力更強,但同時也更貴,這樣一顆就要我1萬欸。
「老闆,還真的被你猜對了。」
「什麼猜對,這是我透過推理推出來的結果好嗎,今天革命軍會出現在這裡是必然的結果。」
「什麼推理,我猜只是老闆刻意放消息給他們而已吧?」
「BINGO!」
將手槍收到特別改造過的西裝內袋中,從外面看完全看不出裡面塞著一把手槍。
「老闆,那屍體要怎麼辦?」
「現在那重要嗎?」
「是~是~反正在老闆眼裡沒什麼是比他的蘿莉姐姐更重要的。」
──喀嚓
我絲毫不猶豫地將槍口指向格蘭的腦袋。
「下次再亂講話,我就讓你嚐嚐1萬的味道。」
「……抱歉。」
再把槍收回去後,我領在他前頭走向電梯,並且把卡住電梯門的屍體給踢開。
「我也是沒想到那個白癡竟然會派自己最強的保鑣來送死。」
自言自語著,我和格蘭一起搭上電梯,來到了目標樓層。
電梯門一打開,馬上就看到不少人朝著這裡衝過來,嘴裡喊著終於有電梯了,看來是想逃難的人潮。
處於慌亂中,人們是不會記得自己看過什麼看到什麼的,根本不會去在意,只會在乎自己的安危。
因此我們與他們走相反的路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格蘭,注意一點,我聞到她的味道了。」
「老闆你也是夠噁心的了……」
「會嗎?我覺得還好啊?」
說著,我雙手打開目標房間的大門,裡面的景色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
「哎呀~看來我來晚一步了呢,社長你死的好~~慘啊。」
「老闆,演技也太爛。」
坐在辦公桌前的一頭豬,我是說巴奈特社長,他的頭顱滾在一旁,背後則是插著一把短刀。
「……弟弟,果然是你撒的餌嗎~」
而站在那具屍體旁的,不是誰,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姐姐,別誤會,我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是我個人想這麼叫她而已。
和十五年前完全沒變,一樣是如同小孩子般的身形,平坦的胸部,以及那象徵著她亞人身分的惡魔角和尾巴。
不過身上還是穿著護士服呢,對於角色扮演還真熱心。
「又見面了,姐姐,這次我絕對不會讓妳跑了。」
「嗯……該怎麼辦呢~和弟弟玩捉迷藏也不錯,不過現在看起來沒辦法了呢。」
看著我已經掏出來的手槍,她苦笑著。
「格蘭,去外面把風,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老闆,自己注意安全。」
留下這一句話,他便轉過身開門離開了。
留下我和姐姐在這過於奢華的辦公室深情對望著。
「弟弟,我再問一次,你的目的還是一樣嗎?」
啊啊,她在問問題時總是會這樣歪著頭,為什麼可以這麼的可愛。
「當然!和姐姐結婚,然後殺了姐姐!」
「看來我們還是都沒變呢,那麼也請你去死吧,弟弟。」
好不習慣寫這種東西,但寫著寫著也有點上癮了,分成上和下,希望明天或者後天能夠把下趕出來。
我都有把安價出來的元素放進去哦!只是因為10歲真的太困難,只好從時間上下手。我總不能夠讓男主角無照駕駛!
實際上我想到的劇情整體真的太長,我只能一縮再縮繼續縮。
相信我,這真的是往Happy end直線前進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