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想過生孩子的問題——這是我遲早都要面對但我不希望太早發生的事情,一旦有了孩子就得做出誰要放棄事業的抉擇、讓孩子在類似單親的環境下成長是最壞的下下策,緊接而來就是生活的劇變、我和羽翔的生活重心都會轉移到孩子身上,要說自私我也不否認、我就是想再品嘗一些無拘無束的愛情,我想白媽媽肯定也有想過要抱孫子只是她不想強迫我們罷了。
吃完早餐後我就回到羽翔房間繼續趕製假期結束後要用的簡報,對我這種做到主管職的人來說所謂的休假就是在家辦公的另一種說法、偶爾還得應付客戶一時興起的閒聊,這是我業績比別人好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就會成為我生活上的負擔。
時間逼近中午時我感覺已經用腦過度,放著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躺在床上看著床頭我和羽翔在熱炒店的合照,照片記錄著羽翔流浪的終點和我們愛情的開始。
羽翔流浪到台北後的街友生涯很快就結束,他並沒有像大多數街友一樣及時行樂、賺多少花多少,靠著省吃儉用加上很有開財源的頭腦、他很快就存到一筆小錢可以租便宜公寓,這時命運來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公寓屋主就是熱炒店的老闆,老闆也是過來人、從羽翔的談吐言行推測羽翔也混過道上,於是就在簽約時套話、得知羽翔有改過自新的決心,接著就提議讓他來熱炒店當學徒、提供食宿還給他打薪水,羽翔在台北的生活從此安定下來、他也沒有辜負老闆的一片好意。
至於羽翔和我認識的過程就很單純——我跟那幫損友唱完KTV去吃宵夜、覺得那位平時冷淡卻敢跟奧客拍桌嗆聲的服務生很帥,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後那幫損友就抱著搧風點火的心態極力湊合我和羽翔,她們還私下把我的手機號碼給羽翔、就是想看羽翔打給我時我有什麼反應,至於我還能有什麼反應、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就答應了,約會幾次後覺得他雖然有很多壞習慣但不算難相處、我發幾次脾氣後就能改掉,最好笑的是我是他第一個投入感情對待的女人、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討我開心,結果第一次送我生日禮物就是一隻比我的人還大的泰迪熊,我笑歸笑、對他的傻勁倒是增加不少好感。
後來有天老闆突然在打烊後把我和羽翔都留下來、擺了一桌酒宴請我們,我們還在雲裡霧裡時老闆就娓娓道來白媽媽在羽翔離開期間發生的事情——原來白媽媽的國小同學們為了幫她緩解思子之苦、邀她標會開一家民宿經營,白媽媽抱著「守好家門遲早能等到兒子」的信念答應,就在一切都步上正軌時白媽媽因為經年累月過勞和壓力累積導致糖尿病。
老闆希望羽翔不要步上他的後塵——他在刑期只剩一星期時接到自己母親因肝硬化併發症去世的消息,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轉捩點和遺憾,因此他在調查羽翔的家世背景後就一直在等待機會勸羽翔回家。
老闆一直在等的就是羽翔找到伴、可以改變他對家庭看法的時機,我的出現圓滿了這個契機,最後我也牽起羽翔的手、和他一起踏上回家的路,而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白媽媽看到兒子回家時的表情——那是我這輩子最值得自豪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