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頓時籠罩了整個大廳,空氣宛若凝結了一般。
「那個……」松島同學有點不安地左看右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宮下同學撇撇嘴。「這個嘛……」她靠近其中一扇窗戶,頓了一下,然後,
「喝!」抓住黏在上面的紙板用力扯下來。
「嗚哇!?」
「妳在幹嘛?」
突然的舉動讓不少人都嚇到了,但宮下同學挑起眉毛。「還能幹嘛?機會難得,就算可能性很低也要試試看啊。」她指指窗外。
我有點猶豫的移動目光,仔細觀察外面的樣子,比在樓上看起來還要慘!不只路面充滿凹陷突起、大小不一的坑洞、管線扭曲斷裂、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瓦礫堆、車子殘骸、枯樹、灰燼、扭曲破裂的家具或各式各樣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在路面上的東西,兩側的房子有的被轟炸到只剩一半、有的已經起碼傾斜四十五度搖搖欲墜、有的牆壁整面凹陷下去、佈滿蜘蛛網般的裂痕、還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小片牆壁或地板磁磚。
不知是躲起來還是其他原因,我沒有看到屍體或活著的人,只有瓦礫上的大塊大塊的飛散血跡,反倒是遠處的幾團似乎因為瓦斯管線斷掉而點燃的火球看起來還比較有生機。
這就是……現在世界的樣子嗎?我不禁吞了吞口水。我們從這裡出去就,就要面對這樣子的……世界嗎?
「唔……真是慘兮兮的樣子。」宮下同學撇撇嘴,並指著窗戶轉頭喊到:「芳山,試看看。」
「嗯……喔喔喔喔喔!」芳山同學愣了片刻,然後瞬間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又撈出一顆籃球,往窗戶的方向丟過去!
「咚!」
「唔喔!」
然而,球一打到玻璃,就更有活力的彈了回去,重重砸在芳山同學的鼻頭上。
「試試這個!」長岡同學抽出一把小鐵鎚塞給芳山同學。
芳山同學單手試了一下鐵鎚的重量,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將鐵鎚用力投出!
「匡!」
「哇啊!想殺人喔!」
然而,鐵鎚依然像乒乓球那樣很乾脆地彈開了,還擦過宮下同學的頭頂。
「看來沒那麼簡單呢。」廣內同學皺著眉頭頗為苦惱地說。
「嘛~算了吧。」早斐同學一口嫌棄地擺擺手。「就算能打破也指是無用的『閑』(象棋術語,泛指一切不直接叫吃或叫將的著手),我們現在出去也只是送死,還不如多考慮一下要怎麼處理津田真由理。」
「欸?」這話引來不少人的困惑。
「什麼意思?」我歪頭。「津田同學怎麼了嗎?」我看看早斐同學、又看看津田同學。
「切!」然而,卻只看到津田同學翻翻白眼,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煩躁表情。
「被那個絕望的魁儡干擾,你都忘了嗎?」早斐同學微微瞇起眼睛,「在審判中,我們可是差點……全滅了唷!」
「唔~」大家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同時看向了剛剛在審判上說謊差點害死我們的那個人。
「幹什麼?」津田同學雙手抱在胸前,很防備的看著我們。
「津田同學。」清水同學皺著眉頭,頗為不能理解的開口:「妳為什麼……要在審判上說那種話?我們差點因此全滅妳知道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種蠢問題?」津田同學頭一甩看向角落。「心裡不爽而已啊,還不是因為你們硬要把我當兇手。」
「就算說是氣話也太誇張了吧?」長岡同學像是在抗議一般,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又害怕又警戒的樣子。「這可是攸關我們的性命欸!可別當作一不爽就可以打碎的東西好不好。」
「你們的性命?」津田同學冷笑,聳聳肩。「也不想想你們當時用自己的性命在幹什麼?不就是把我逼為兇手然後等著全部一起被處刑嗎!你們自己的生命不好好珍惜,反而要我來幫你們珍惜嗎?開什麼玩笑!」
「不對喔!」池田同學指著她說:「人家村川在試圖證明你的清白時,妳不是沒有幫忙洗刷自己的清白反而急著要全員一起去死嗎?」
「就說那是氣話了啊!」
「正因為是氣話,所以才嚴重唷。」早斐同學搖搖手指,雖然帶著淺淺的微笑,但語氣卻異常冰冷。「只因為自己腦袋一熱就打算讓全員跟著自己一起陪葬來滿足自己,這種未爆彈可是很危險的唷!」
「唔……」津田同學怨恨的瞪著早斐同學,咬緊的牙關卻吐不出任何一句話。
大家不是警戒或嚴肅地盯著她,就是有些愧疚的移開視線,恐怕是因為心裡也在懷疑她的關係吧。
而我的表情是什麼,我不清楚。
「津田同學……」清水同學面容糾結,似乎想相信但又不是很確定。
津田同學對她露出不屑的表情。「怎麼?偉大的班長,妳剛剛才說要彼此和平相處的,現在怎麼又開始懷疑別人了?」
「這……」
「嚴格來說,妳的情況跟松島同學並不一樣。」井音同學拿出兩個試管。「就像鹽酸跟硫酸雖然都是強酸但還是有許多不同特性,松島同學只是被古月同學指控說謊,真實情況我的不得而知,但妳說謊甚至差點害死所有人的事實是確實發生的。」
津田同學斜眼看著她。「妳還敢說咧!剛剛明明妳就是最早被煽動的人之一,現在那個下棋的傢伙說幾句話妳又被煽動了,『超高校級的化學家』稱呼都在哭了吧。」
「津田同學,請不要做出人身攻擊。」清水同學想靠近她,但津田同學像地盤被入侵的動物一般狠狠瞪住。
「大、大家……」情況不知為何又突然變得緊張,讓松島同學不知如何是好,來回看著津田同學和其他人,試著伸出緩和的手。「那個……我想津田同學她應該只是──」
「用不著妳可憐我!」津田同學惱怒地低吼,讓松島同學嚇得全身縮了一下。
「喂!妳那什麼話?」宮下同學大喊:「不感謝幫妳說話的小松島也就算了,還罵她也太過分囉!」
「哼!」不過,津田同學倒不怎麼在意──甚至可能不認為那是錯的。「所以,你們到底想怎樣?把我囚禁嗎?還是要我幫三井做靈媒來讓你們能夠幸福快樂地團聚?」
充滿諷刺口氣的語句如狂風般凌烈而來,就算有人想說些什麼,也都因為一時語塞而說不出口。
「……我有個問題想問津田同學。」久藤同學冷靜的聲音響起,她嚴肅地對上津田同學的眼睛。「妳剛剛在審判上寧願拉自己下水也要對我們報仇,還說自己死了也好……可以告訴我那是為什麼嗎?」
「嗄?」津田同學挑起一邊的眉毛,那荒唐的表情宛若久藤同學是在耍呆。「妳以為我會回答嗎?這種又蠢又自爆的問題。」
或許津田同學的反應是在意料之中吧,久藤同學嘆了一口氣,說:「我只是想知道妳那麼做的原因而已,再怎麼樣都不會有人一生氣就想自殺吧?」
「或許妳眼前的就是第一個。」津田同學翻翻白眼。「妳不相信我就直接說,就算再怎麼想裝成一副客觀中立的樣子,裝過頭可是會變成笑話。」
「喂!妳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有些不滿的喊到:「久藤同學可是想相信妳所以才會想聽妳的原因欸!」
「喔?是嗎?」津田同學露出挑釁的眼神。「那先回答我,你們認為靈媒這種東西到底是真的喚回了靈魂、還是只是靈媒在那裡裝瘋賣傻而已?」
「呃……」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真要說的話我是不相信的,但直接說或許會讓她更不開心,而且從以前取材蒐集的資料來看還是有很多驚人的案例。
在我來得及翻找腦袋想出比較好的說詞時,津田同學的表情更難看了,抬起手制止我。「你不用回答了,反正你的回答也只是些漂亮話而已,你的表情全說出來了。」
我的表情有這麼明顯嗎?我納悶。
「……我目前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靈魂存在,而且我也沒有專業的靈媒知識。」久藤同學說:「但靈媒的行業中,我想在裝瘋賣傻和真的有在好好努力的人應該都有吧?」
但這回答也沒有讓津田同學比較開心一點。
「切!這種回答我早就聽膩了。」津田同學把頭一甩,十分不屑的說:「說來說去反正就是不信吧?」
「那個……我們沒有──」
「就是有!」津田同學強硬地打斷試圖緩頰的清水同學。「反正現在已經是科學的時代,靈媒這種不科學的東西早就已經落伍了,只不過是在騙一些老古板的錢,要其他人要分家的時候還會看誰送的錢比較多來決定要怎麼講對吧?」
「什麼啦!」一直都不聽人說話還自顧自地說個不停,我實在有些惱火了。「那妳又相信了喔?講那麼多不相信的話,該不會妳自己才是最不相信的那個吧?」
我或許不該說這種話的,因為她的表情更恐怖了,就像殺人成性的毒蛇一般。
「嗚!」頓時,一股反胃的不安湧上我的全身血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因為音樂會和審判的事情,我都忘記的事。
那個晚上,
那個我和久藤同學跑去偷看動機的晚上……
冰冷的寒意襲捲全身,讓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咬著下唇、全身緊繃,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我都忘了還有這個把柄在她手上!
萬一她為了轉移注意力或報復而把事情──
「那又能怎樣?」
「呃!?」然而,進入我耳中的,卻是意料之外的咆哮。
我抬起目光,卻剛好看到她甩過頭去,大步走向電梯的身影。
「津田同學!?」
「反正你們都已經當我是要害死全部人的大壞蛋了,我也懶得跟你們吵,要怎麼處置我你們自己好好討論就好!討論完後記得通知我一聲!」她用力按下電梯的按鈕,電梯門隨即敞開。
「冷冷!」芳山同學試圖拉住她的手。
「那個,我們沒有要對妳做什麼事!」清水同學說:「但是──」
「不要碰我!」
「啪噠!」
「啊~」
沒想到,津田同學手肘一轉就掙脫了芳山同學的抓握,還伸出手指戳了他的眼睛,讓他哀號著後退好幾步。
「芳山同學!」
「芳山!」
松島同學和廣內同學同時發出驚呼。
「妳這傢伙!」宮下同學惱怒的大吼:「妳是怎樣啊?不肯好好解釋、我們懷疑又在那邊不爽!」
「轟隆!」在她吼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電梯門就已經關上了。
大家頓時愣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呃……」震驚之後,罪惡感湧上了心頭,讓我的嘴巴都歪了一邊,有點坐立難安的感覺。
不管怎麼看,津田同學會有那麼激動的反應……應該都是我的錯吧?
「那個……」
「大家,」清水同學緩緩說到,語氣有些無力。「今天就……先休息吧。」
「清水?」宮下同學不確定的看向她。
清水同學點點頭,雖然聲音不太有力但很堅持地說:「一個早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也都累了吧?今天就先休息,明天再說吧,等休息好恢復精神後再好好討論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池田同學嘆了一口氣。「我同意。」
「也。」岩里同學點點頭。
幾個人也唯唯諾諾地同意,露出疲勞的表情。
我看向久藤同學,思考著等一下要不要跟她討論津田同學和我們偷看動機的事情,而她也對上我的雙眼,我嚴肅地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不要今天嗎?說的也是。
不管怎麼樣,今天早上已經發生太多事情了。
大家聚集到電梯門口前等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為打擊太大或太累了吧,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莫名有種某個人會從裡面拿著殺人武器衝出來的恐懼,而當電梯終於開始往上升,要把我們帶回絕望囚禁我們的牢籠的時候,
很可恥的,我居然有種安心感。
第一章:在希望的慌亂中尋求絕望的安寧,完
存活人數:13
村川凌:超高校級的奇幻小說家
長岡奏太:超高校級的工藝家
廣內夏助:超高校級的志工
岩里矢丸:超高校級的設計師
芳山吾郎:超高校級的籃球選手
清水沙耶:超高校級的班長
久藤沙華:超高校級的歷史學家
早斐月明:超高校級的棋藝家
井音媛子:超高校級的化學家
池田奈沙:超高校級的記者
松島芽:超高校級的幸運
宮下英希:預備學科〈?〉
津田真由理:超高校級的靈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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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終於結束啦!真是快累死我了~接下來第二章可能會隔比較長的時間唷,絕對不是因為我想要換換口味寫點別的(摀嘴)
這樣序章和第一章看下來,大家有沒有對主要劇情或人物有甚麼感想或推測啊?歡迎在下面說說看自己的想法唷!
重新聲明,到底誰會死我都已經決定好了,所以如果這一章或是未來各位讀者喜歡的角色不幸被我寫死了,還請不要太激動,讓我們一起懷念他就好(罪魁禍首有資格那麼講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如果各位可以看這部同人看的很開心,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