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完全正確,殺死三井義進的人,就是就是古月隆興唷!」黑白熊十分起勁的從審判長的位子上跳起來、翻了個筋斗後站在上面。
「……」我吞了口口水,在宣布結果前,我緊張地憋住了呼吸、在結果公布後,也沒有讓我感覺好多少。
大家盯著面容因為憤怒而大幅度扭曲的超高校級的資優生,眼神充滿了震驚、不解、責怪等各種情緒。
「嗚……嗚……」古月同學似乎沒有發現我們的反應,他沉著臉、從喉嚨深處發出呻吟般的低吼、縮起來的肩膀抖個不停、兩排牙齒還喀嘞喀嘞的磨著,像是要把牙齒扯下來啃。
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清水同學開口。
「為什麼……」清水同學強迫著自己以嘶啞的聲音質問:「古月同學,為甚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殺死三井?」
「……」古月同學什麼也沒說,但他的表情變了,變得更毒辣、凶狠,幾乎要把人燒出洞來。
當下的我只想到一個詞:怨恨。
「回答我的問題,古月同學!」清水同學用更清晰的聲音大喊:「為什麼你要殺死三井同學?你不也是跟我們一起奮鬥的『希望』嗎?」
「就是說嘛!」宮下同學比起震驚,看起來更多的是憤怒。「你就那麼想出去嗎?不對,就算想出去,也不應該用絕望的方法吧!大家不是都一起討論嗎?」
「……絕望?」這個詞終於讓古月同學有所反應,只見他像是大夢初醒般的愣了一下,微微點頭,然後,
「呵呵……呵呵呵呵~」
笑了出來。
「呵呵呵……希望,是嗎?你們跟我說希望,是嗎?」
「呃,這傢伙是怎樣啊?」長岡同學面露噁心的往後退一步。
古月同學的笑聲突然停住,然後,輕輕開口:「你們以為是誰的錯?」
「嗯?」古月同學的話讓我們皺起眉頭。
「你們以為是誰的錯!」
古月同學突然發出抓狂般的大吼,猛一抬頭,那幾乎要殺人般的凶狠目光嚇了我們一跳,松島同學還真的跳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困惑,但清水同學還是繃著臉。
「你之所以殺人並不是因為動機的關係嗎?」久藤同學說。
「哼哼哼!動機?開什麼玩笑!」古月同學挺起胸膛、把頭仰到不能再更高、推了推眼鏡,臉上掛著極為扭曲的高傲笑容。「可別誤會了,敗者們。就算我真的去看過動機,我仍然是背負著世界命運的『希望』,那東西對我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那你為什麼要殺死三井同學?」廣內同學用發抖著的聲音說。
「問我為什麼?」古月同學恥笑,兩手一攤。「那要不要先為為自己為什麼?敗者們!」
我皺起眉頭。「我們自己?」
「什麼跟什麼啊?我們一起努力離開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對?」宮下同學不爽的喊。
「就四嘛!里想永遠待菜測裡嗎?」芳山同學大聲抗議。
「離開這裡?哼哼哼,這是我要說的話吧?」古月同學對我們露出鄙視──或者是說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你們真的有要離開這裡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池田同學說。
「哦?」古月同學挑釁的挑起眉毛。「那想想,你們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清水同學說。
「一連好幾天下來都只是在毫無意義的開會?」古月同學兩手一攤說:「一個動機就讓你們的會議進行不下去?甚至還去參加愚蠢的音樂會?別笑死人了!」
「什麼愚蠢的音樂會?」清水同學發出警告的聲音,表情多了點怒火。「三井同學可是為了讓我們──」
「一場除了互相取暖之外一點幫助也沒有的音樂會,不是愚蠢是什麼?」古月同學突然抓狂起來,咆哮著說:「幾天下來除了在那邊互相取暖之外我根本看不到你們有任何舉動!如果你們真的想出去,你們就不該因為一場音樂會而拖延一整天的時間、如果你們真的想出去,你們就不該為了一場毫無意義的音樂會而歡騰、」
「如果你們真的想出去,你們就不該為那個只會鼓動空氣的敗者歡呼,應該是我!應該是由我這個勝者帶領你們離開這裡,去重建世界的!」
頓時,審判場裡寂靜無聲。
我頓時理解到──不!恐怕在場的人都同時理解到。
古月同學,依然懷抱著希望。
他希望能夠出去、希望能夠重建世界、甚至希望著能夠創造出更好的未來。
他仍然是,希望。
這並不是一場墮落為絕望的人殺了希望的事件,而是一場……屬於希望的「自相殘殺」。
「……所以,」井音同學皺著眉頭,緩緩說到:「你是認為我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對現況有實質幫助的事情,才會對我們感到失望而打算殺死我們全部嗎?」
古月同學冷笑。「反正你們也只是些敗者而已,敗者世界上要多少有多少,那什麼靈媒或奇幻小說家的爛才能啊?就算只有我從這裡出去,我還是可以帶領外面未來機關的那些敗者重建世界。」
「你說什麼!」宮下同學大吼。
「可是……」廣內同學垂下頭和肩膀,露出相當自責的表情。「古月同學說的……也沒錯啊。」
「我們這幾天來……根本就沒做到什麼事。」
「…………」大概是多少有同感或心裡的自責感吧,不少人也皺起眉頭、面容蒙上一抹陰影。
可是,我卻怒從中來。
「這算什麼嘛!」回神過來,我已經大聲咆哮起來,還因此嚇到其他人。「你就只是為了為了自己那可笑的優越感,不惜殺光其他的希望嗎?」
古月同學冷笑:「這只是重要性的問題,現在這種狀況下,誰重要當然就由誰活下──」
「任意以自己的觀念附加在其他東西身上,甚至決定他的存在與否,你這、你這……」我咬牙切齒。「你這跟為了自己的絕望而毀滅世界的江之島盾子有什麼不同!」
「什麼!」這話總算有效果了,只見古月同學的臉皺了起來,好像被我狠狠揍了一拳。「你說什麼!我可是超高校級的──」
「你是資優生不代表你比較特別!只不過是腦袋裡多背了點東西而已!」我的嘴動地飛快,幾乎是想到什麼就講什麼。「你這樣……你這樣根本就只是……」
「坐在廢墟王宮中的王座上,驕傲地自稱為國王的小丑而已啊!」
我好像終於踩到他的底線了,他的臉扭曲到就像被怒火燒熔而重新塑形一般,我甚至還看的到骷髏頭的形狀。
「除了空想之外一無是處的傢伙給我閉嘴!」古月同學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就像準備撲上獵物咬斷喉嚨的野獸。「我打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把你們放在眼裡,原本還以為早斐和井音會比較明清事理,沒想到你們也只是在胡搞瞎混,可笑!這是哪門子的希望?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因循苟且的希望,才會讓絕望有機會毀滅世界!出去的應該是我!世界將會在我的領導之下──」
「變的更糟。」一個清晰卻異常冰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