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Mass Sonorous---外傳第一章．中卷-1

 

 

 

　　（琉篇）第一章．中卷-1



　　琉獨自一個人坐在空屋裡，夜深了。雖然很想撥通電話和朋友聊天，但是又怕會吵到他們──也許大夥都睡了。琉乖乖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個人在寂靜的房間裡發呆。他想著以前父親總陪在他身邊，在他要睡覺之前說他最愛聽的寓言故事，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樣時間漸漸變少了；現在整棟宅子裡，只有琉一個人。此刻的他覺得房間大的恐怖，落地窗太大，門也巨大，它們就像巨人一樣，如果壓上自己的話，他想著大概連逃也逃不了，會命喪在這裡。


　　琉身邊的朋友都是貴族，大家都住在豪華宅子裡，想想前幾個小時在教堂明明還很熱鬧，而現在的這幾個小時，卻得一個人獨守空屋。艾理提亞沒有請僕人，他們的生活起居幾乎是自己照料的，琉突然想到這樣的生活方式跟奧銳錫恩家族很類似，他們也不請人，除了打掃清理地板之外，其他都是自己料理。貴族有錢卻不請僕人，想必會有不少人覺得這樣很愚蠢，但如果只懂得享受，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很難說，起碼要會在危機時刻照顧自己。


　　望著天花板，琉真討厭艾理提亞不在，他開始想著他如果真的不在的話，那自己該怎麼過活？總要學會獨立──此刻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想到奧銳錫恩的長子，那個頭腦過於聰明的孩子，他對他似乎有一種好奇感存在，好奇他的生活，自己也不曉得為何我會對他產生興趣，也許是因為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畢竟…彌聲是個多才多藝的神童，倒是他怎麼沒來參加儀式…。


　　一通電話沒頭沒腦地擾亂琉的思考，他將注意力轉移，接過電話。


　　「琉，晚安呀，你睡了嗎？」來電者是祭。
　　「怎麼啦？這麼晚了你還打電話給我。」
　　「沒有啦，我只是無聊……嘿，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媽和我爸不在唷！家裡現在沒大人，可以偷偷鬧哩。」祭因為父母不在非常開心。

　　「你喔真是的，我爸不在我無聊死了，我的寓言故事都泡湯了。」
　　「咦，你爸也不在啊？」
　　「是啊，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喔…我就覺得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
　　「因為我爸跟我媽絕不會無故出門的，但是他們都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哩。」
　　「話說你還不睡覺呀？等會你姐姐來罵人你怎麼辦？」
　　「老姐她也睡不著好不好，根本就在跟她朋友連線中。」琉隱約聽到祭那一頭傳來音樂的聲音，猜想著他們用電腦放音樂，要不然就是用收音機，「嘿，我說琉呀，你開你的電腦好不好？電話費太貴了，我們上通訊聊聊啦！我快閒的發慌嘍！」
　　「嗯……」聽到祭的要求，琉思考究竟要當個聽話的乖寶寶馬上睡覺，還是叛逆一次聽祭的話陪他聊天──最後還是無法抵抗無聊而選擇後者。


　　琉打開電腦，才剛登入通訊裡，電腦立刻跳出一個視窗，是祭的訊息，他順便將崔深以及她的好友一同加入通訊之中。


　　「嘿！終於呀，反正大家都睡不著，就來聊一聊吧…。」
　　「………」琉不認識的人只打了一句無言，就沒有任何話了。
　　「請大家自我介紹一下？」最後琉打了一句話在通訊裡，想認識一下所有人。
　　「小琉，我崔深，你知道的。」另一端的少女回應。
　　「我叫紗音，請多指教。」


　　看到紗音兩個字，琉頓時有了好奇心，畢竟紗音正是之前在教堂，崔深身邊的那個嘀咕又流淚的少女。


　　網路通訊室瞬間沉默起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呀？是說…小彌聲怎麼不在呢？」祭突然打岔問道。
　　「祭！你幹麻講這個呢？」崔深回了一句話，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此話似乎要喝阻對方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祭跟彌聲也不是說完全不認識，」紗音提話阻止崔深的喝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許我這是第一次跟視窗裡的誰說話，但我想大家都是Holy Grail的會員，父母都那麼熟了，所以一起討論應該也沒關係，我想問你們大家的意見。」
　　「發生什麼事了？」琉關心的問道。
　　「你們知道為什麼所有Holy Grail的元老、和你們的父母都要去開會嗎？」紗音直接切入正題的問道。
　　「我倒是不曉得，我媽沒說。」崔深答道。
　　「有一部份是因為彌聲，因為他保護了一個變種人……」

　　「變種人？那是什麼碗糕？」祭好奇的問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變種人，反正就是會變化為怪物的人類，彌聲保護變種人躲避公會的追擊，讓牠到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就被…被抓去審判了。」即使只是用電腦裡的視窗聊天，琉隱約能感覺到打出這些字句的人已經快要哭了。
　　「說到變種人，我有問過我父親，他說那是一種被改造過的人類，似人非人即為危險的生物，性格殘暴、兇狠，純粹為了活而活，但聽說可以教育成我方軍力。」崔深冷靜的說。
　　「意思是『武器』？」祭好奇的問。
　　「沒錯，變種人本不應該存在的，更可惡的是改造他們的人，為了圖強軍力不得已濫用科技改造人類，將人與怪物融合變成妖怪，因此擁有人類的外貌以及誓死服從的忠誠性格和魔物無比的力量，如果用『人面獸心』是很恰當。」
　　「是誰改造他們的呢？小彌聲為什麼要保護變種人呢？」祭問道。
　　「不知道，總而言之…這一切都在偵察之中，但我們小孩不宜問太多。」
　　「可是老姐，妳又怎麼知道小彌聲保護他的那個朋友是變種人？」
　　「我從老爸那裡知道的啊。」


　　琉靜靜地看著通訊室裡的每一字每一句，因為他只是個局外人，即使都是公會會員的一份子，他畢竟和奧銳錫恩大公一家的關係還是很遙遠，就算爸爸是副會長，他卻未曾和彌聲或紗音說過話。


　　「現在最麻煩的是，我弟弟是否要繼承大公的位子，是很難抉擇的…他還只是個孩子，要升格爸爸的位子實在太早了！」紗音難過的說道。
　　「嘎？繼承大公？！」聽見紗音說的話，所有人的字句顯得驚訝不已。
　　「噢…，怎麼了？那麼驚訝……」

　　「現任大公還沒死啊。」
　　「哪有，在兩年前的戰爭，我爸媽都死了啊…所以失去大公的眾元老才會那麼緊張，你們都不知道嗎？」
　　「什麼！？」聽完紗音說的話之後，所有人更像是被嚇到一樣。
　　「因為我聽爸爸說他們還活得好好的。」崔深道。
　　「呃…」通訊中的紗音只回了一個字，沉默許久，才又繼續話題：「說不定是元老們隱瞞事實…但事實遲早會被揭穿…我還是告訴你們吧，我弟弟本來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父親的遺志和他的位子，可是現在卻因為他保護變種人造成繼承權是否妥當而產生疑慮，元老們和唐氏貴族已經在開會討論了。」
　　「那小彌聲會怎麼樣呢？他也才八歲啊！」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心情不好……，我好怕……我不希望彌聲發生任何事情，他是我唯一的家人。」紗音的字句裡透露她的悲傷和難以訴說的苦衷。

　　「紗音，不要難過，沒事的，他們總會考慮妳的立場吧？而且他們也欺騙了我們，居然沒告訴我們大公已死的事實……。」崔深試圖安慰。

　　「但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們？」
　　「說不定不只我們，是大家都不知道，我想有可能是不想引發混亂。」崔深又接話答道。


　　琉望著營幕發呆，爸爸什麼也沒告訴他，長久以來他一直以為大公是存在的，在那之前這群元老究竟是用怎樣的方式騙所有會員？或許元老們都認為事情真相還沒有必要公諸於世，況且小孩年紀還小，說了這些有的沒的對孩子也啥用處…現在的問題更麻煩而已。


　　崔深說得沒錯，大公的死會造成群龍無首的混亂場面。


　　「我們這群小孩，什麼事都幫不上，我們只能祈禱，紗音不要難過了，事情總會好轉的，我們一起為彌聲祈禱好不好？雖然現在我看不見妳的臉，不過我知道妳心裡很難過，我們也很不好受呀，我們是好朋友又是公會成員，大家都是，所以我們一起祈禱吧？」不忍見朋友哭哭啼啼的模樣，崔深用打出關切的字句。
　　「崔深謝謝妳，我覺得我最近越來越愛哭了，真的很抱歉。」
　　「紗音姐，拿出妳的大姐頭氣勢吧！不然越來越不像平常的妳嘍。」祭頑皮的說。
　　「紗音姐，雖然我第一次跟妳說話，而且是用網路，不過我能明白妳現在的心情，父母都死亡了，弟弟又因為事故而被判刑，妳所受的苦很多了，我們也很不希望妳因為這樣每天以淚洗面……」


　　那一晚的氣氛變得十分沉重，就在紗音說了那些話之後，身為孩子的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崔深可以想像紗音現在應該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大豪宅裡，因為身邊沒有半個家人，只有安靜且沉重的空氣陪伴著。


　　「我明天要去公會一趟，要去知道結果。」紗音說道。
　　「小彌聲的審判結果嗎？」
　　「也許他們會認為他犯罪，因為法條上本來就有不可保護變種人的條律，」崔深此後補上一句，「而且法院上的那些人通常很不講道理，認為嚴厲的懲罰才是正確的！」
　　「老姐妳怎麼知道法條上有不可保護變種人這個條例？」
　　「我翻過爸爸的六法全書，裡頭有新增，而且最近變種人無故繁殖數量變多，這法條是很倉促的通過。」
　　「不管怎麼說，今天謝謝大家了，我要去睡囉，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明天去知道結果，希望不是什麼重罪。」
　　「各位晚安。」
　　「晚安囉。」所有人互道晚安之後，就關掉電腦各自回去睡覺。


　　琉關上電腦，重新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一直到他進入睡眠狀態，他不知道為什麼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他突然開始害怕女王和爸爸談話的內容，不知為何有種恐懼的感覺，他怕會失去艾理提亞，希望這一切只是他的胡亂揣測。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