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漩渦 Episode 47 ~ 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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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能否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忍耐、忍耐，要忍耐。
「看了不就知道啦？是往機場的路啊。」
冷靜、冷靜，要冷靜。
「我就是知道才問的！」我這句差不多是吼出來的，「月真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我現在沒空跟你玩，快讓我下車！」
「很抱歉，不行。」對我的怒吼視若無睹，她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微笑著，彷彿一切早了然於胸似的。
深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上極速奔馳，剛下過雨的路面濕滑非常，導致本已是快得恐怖的車速竟然變成時速超過二百公里的殺人速度。我坐在駕駛座旁，不斷的以言語轟炸司機來表達我強烈的不滿，甚至毫不吝嗇的擺出一副一看就知道在不爽中的臭臉，目的是要令她放我下車，即使是被丟下去也行。先不論我對某人在十字路口甩尾之事猶有餘悸，假使現在變回正常車速，我仍是不能妥協……把別人強行帶往一個對方不願意的地方，這種事情應該叫做『強虜』吧！
我已經把似乎在翻攪的五臟六腑無視掉了，甚至連自己平常刻意裝出來的淑女形象也顧不得了，只求月真給我下車，我絕對不要去機場！她既然強虜我去那種地方，天知道會不會被強虜上機……她做得到，這個外表看來嬌滴滴的女孩絕對做得到，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的做事方式就跟她的車速一樣，雖雷厲風行卻條理分明，不會打毫無打握的仗。
「既然你都把我虜來了，即是代表我沒有回頭路了，是這樣的吧？」我深呼吸一大口氣，盡量保持冷靜，因為我知道無論我願意與否，月真也不會改變主意，「那好……我應該還可以打個電話吧？」
一定要求救，找筱筠、找林立翔、找童靖陽……找誰都好，只要能阻止月真就可以了。
我怎能丟下綺一個人出國呢？
「若綺你不要把我看成綁架犯，我只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惡意的。」我沒有再理會月真在說什麼，掏出手機，反射性就撥了綺的號碼，「如果你告訴綺的話就不用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
打給綺打給綺打給綺……等等！我剛才……聽見了什麼？
「……你說什麼？」
「我說這件事綺也知道，而且她也贊成我的做法。」車速減緩的同時，這句話清晰地竄入我的耳朵。
從那清澄如鏡的雙瞳中，我看不到一絲虛假。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一直支撐著自己去抵抗的力氣忽然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縱，彷彿一陣狂風暴雨把我僅餘的希望都消滅，繃緊的肩頭垂下，我放棄了。
月真認識綺，知道綺和我的關係，背著我和綺暗地裡商量什麼計畫……出乎意料地，我對這件事竟然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單純的接受下來了。方才首次聽到時，確實有過些許的訝異，但也僅只於此而已，這過度輕微的反應連我也是始料不及。為什麼……沒被嚇到呢？
難道在我的內心深處，早就猜到了嗎？
綺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人，黎華、歐凱文、王瑞恩對她愛護備至自是不用說了，筱筠、林立翔、童靖陽也都非常地關心她，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忘了從何時起，我選擇退讓、選擇放棄、選擇了成為默默守護她的影子騎士，早就忘記了需要了解她，我總是認定自己把最好的東西給她了，卻從沒花心思花精神花時間去深入思考她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麼……說穿了，我其實，根本，一點都不明白綺。
所以我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綺隱瞞她和月真相識的事。
也很清楚地知道，綺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一件。
「你倒是很從容呢，我跟綺認識的事竟然沒嚇到你？」反倒是詢問者對我不尋常的冷靜感到不解，「我以為你應該會大吃一驚才對。」
「我也認為自己應該要大吃一驚。」我聳肩笑了，應該是吧……「可惜沒有。」
我真的，在笑嗎？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大概是覺得我太過處之泰然了，倒換成月真一直追問我。
「我想問……」一瞬間，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黎華知道與否』這個問題，「不……還是沒有了。」
才那麼一秒的光景，便被自我否定了的問題。
這樣的問題，我問不出口，絕對問不出口，我沒有詢問的勇氣。
我扭過頭，靠著椅背，在車子飛馳的途中，我一直保持沉默，不發一言。可恨的是，在我閉上雙目所看到的、漆黑一片的視界中，竟然出現了在記招上看到的那張照片，不斷不斷地重覆著。彷彿不管我怎樣催眠自己，仍無法擺脫的夢魘般，詛咒似地蓋著我的眼睛，除了這外，什麼都看不到。
我的世界變得暗淡無光，只有黑，無盡的黑。
「中正機場到了。」
耳畔的嗓音竄入同時，一陣陣微濕的空氣吹息撲向我被冷氣吹得乾乾的臉上，當我意識到這是由於車窗打開之故時，我緩緩的睜開兩眼，木然地注視前方，沒有焦點。在坐上這輛車前，我曾經經過相當程度的掙扎，對突如其來的強虜無所適從，將要被帶往未知之地的不安，還有被迫跟綺分開一段時間的焦躁感，三種情感糾結在一起，使我壓根兒無法平靜。
「下車吧。」
但不可思議地，月真簡單的一句話告知了我那麼一件不為人知的事後，卻能為我奪回失去的平和，確實匪夷所思。我以為自己應該會很驚訝，甚至進入歇斯底里模式，因為被蒙在鼓裡而忍不住對別人旁敲側擊。
前所未有的平心靜氣，一點也不像我。
「走吧？」
我跟綺的物理距離太接近了，反使我們的精神距離被拉遠了。
離開台灣一下，或許……能有所改變吧？
儘管我不知道這轉變是好是壞。
「目的地是……」
提著輕得嚇人的行李箱，足登高得驚人的高跟鞋，我慢慢地走下車。拂臉的風是灼熱的，我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戴上，披上外套，跟著眼前的虜人犯，一腳一腳的步入候機大堂。這態度委實過於鎮定，鎮定得不像我了，在我發現自己的步伐竟然相當穩健時，我得出這個結論。
我現在倒像個演員了，跟綺一樣是個戴著面具欺騙觀眾的演員。
「德國。」
微嵐把我沒有束好的散髮翩然起舞，在光影下有如千絲萬縷金線在飄流，我伸手按住了那凌亂的一刻，在髮與髮的空隙間瞥見一頭奪目的紅色。打量著那與眾不同的修長身段和那彷若傲視同儕的氣度，我嘆氣，因為我知道這人是誰了。真笨……從被月真強行塞進車子，再以極速來到機場時，就應該猜到。
不是嗎？
「你好。」
我和他的墨鏡互相遮擋了彼此的視線，所以我只有以淡淡的問候來告知他……『我在這兒』這個訊息。意識到來者是我，他居然稍稍退後了一小步，像是根本沒想過會在這看到我似的，出乎意料地。
我弄錯了，原來在這強虜事件中，他非但不是主謀，更是毫不知情。
「……是真把你帶來的？」
我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因為沒這個必要。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扮演好『方若綺』這個角色，代替綺去享受一個短促的出國假期，僅此而已。想得再多，也是徒然，唯有放開，才是另一片天空。
就讓我，暫時變成你喜歡的人，可以嗎……
「不‧告‧訴‧你。」
我曾經被批評為『不懂演戲』，究其原因在於我的個人色彩太濃，無法消除自身代入角色所致，太重視己身的人是無法當一名好演員的。無可否認，直至現在這一刻，我也從未想過把本來的自己完全放棄，更沒有要取代綺的意思，我只是想放任一下，隨心所欲去做罷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接收到我那摸不著頭腦的答案，那雙好看的眉頭皺了皺，然後丟給我一個人類歷史上最笨的問題，「來送我機？」
「送你個大頭鬼！」怎麼看我都是被架來的吧？這人若不是大笨蛋，就是誤以為他的助理小姐太善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送你到非洲與獅子為伴，讓牠們把你啃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沒想到，聽了這話後，他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我現在不就與獅子同行了？而且還是一隻老愛張牙舞爪的小獅子。」我發現墨鏡下的弧度在擴張，同時發現了我挖了一個坑把自己推了下去，「還是說……可愛的獅子小姐打算立刻就把我吃掉？」
被耍了，絕對是被這人耍了！
還要被他嘴上佔了便宜，我真是大失策。
太久沒跟他正面交鋒，連反擊都忘了，糟糕糟糕……
「你……」我壓根兒想不出可以應對的台詞，只感到一陣莫名的熾，從脖子漫延到雙頰，怪異的溫度。
我知道了，定是中正機場的冷氣系統掛掉……
好掛不掛，偏偏在這時候壞掉，該死的！
什麼爛機場嘛，熱死人了。
「開玩笑的，我很高興真把你帶來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我想帶你去看看。」剛才的調侃有如水月鏡花般轉眼即逝，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認真的口吻，「好嗎？」
比變魔術更快，我根本無法辨別這是真情還是假意。
「都已經來到這兒了，我還有說『不』的權利嗎？」反正我是被這對莫名其妙的兄妹牽著走了，連反抗都不能。
「不……真擅自把你帶來這兒是她不對，我不會勉強別人做任何事。」此言一出，連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的月真也退開了，彷似讓出一條路給我般，「要是你不願意，現在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我的錯覺嗎？
這語氣怎麼有受傷的感覺？
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錯覺……吧？
「哼……反正我剛巧想逃避工作，出國度假幾天，而你這兒又有免費機票住宿……」撇過頭，我還是，敗給他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同行吧，快感謝如此好心的我！」
「是是，感謝你了。」看到我稍微誇張了點的動作，他失笑了，「還要包括早午晚三餐外加午茶夜宵，一日合共五餐，每餐八菜一湯，白飯任添，對嗎？」
「那是當然的。」我滿意地向前移動，走前還不忘補上一句，「別忘了，我不吃甜的。」
「當然沒忘記。」
「那就好。」
只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邁開步伐，頭也不回。
現在就前進吧，我已經不想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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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能否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忍耐、忍耐，要忍耐。
「看了不就知道啦？是往機場的路啊。」
冷靜、冷靜，要冷靜。
「我就是知道才問的！」我這句差不多是吼出來的，「月真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我現在沒空跟你玩，快讓我下車！」
「很抱歉，不行。」對我的怒吼視若無睹，她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微笑著，彷彿一切早了然於胸似的。
深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上極速奔馳，剛下過雨的路面濕滑非常，導致本已是快得恐怖的車速竟然變成時速超過二百公里的殺人速度。我坐在駕駛座旁，不斷的以言語轟炸司機來表達我強烈的不滿，甚至毫不吝嗇的擺出一副一看就知道在不爽中的臭臉，目的是要令她放我下車，即使是被丟下去也行。先不論我對某人在十字路口甩尾之事猶有餘悸，假使現在變回正常車速，我仍是不能妥協……把別人強行帶往一個對方不願意的地方，這種事情應該叫做『強虜』吧！
我已經把似乎在翻攪的五臟六腑無視掉了，甚至連自己平常刻意裝出來的淑女形象也顧不得了，只求月真給我下車，我絕對不要去機場！她既然強虜我去那種地方，天知道會不會被強虜上機……她做得到，這個外表看來嬌滴滴的女孩絕對做得到，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的做事方式就跟她的車速一樣，雖雷厲風行卻條理分明，不會打毫無打握的仗。
「既然你都把我虜來了，即是代表我沒有回頭路了，是這樣的吧？」我深呼吸一大口氣，盡量保持冷靜，因為我知道無論我願意與否，月真也不會改變主意，「那好……我應該還可以打個電話吧？」
一定要求救，找筱筠、找林立翔、找童靖陽……找誰都好，只要能阻止月真就可以了。
我怎能丟下綺一個人出國呢？
「若綺你不要把我看成綁架犯，我只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惡意的。」我沒有再理會月真在說什麼，掏出手機，反射性就撥了綺的號碼，「如果你告訴綺的話就不用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
打給綺打給綺打給綺……等等！我剛才……聽見了什麼？
「……你說什麼？」
「我說這件事綺也知道，而且她也贊成我的做法。」車速減緩的同時，這句話清晰地竄入我的耳朵。
從那清澄如鏡的雙瞳中，我看不到一絲虛假。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一直支撐著自己去抵抗的力氣忽然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縱，彷彿一陣狂風暴雨把我僅餘的希望都消滅，繃緊的肩頭垂下，我放棄了。
月真認識綺，知道綺和我的關係，背著我和綺暗地裡商量什麼計畫……出乎意料地，我對這件事竟然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單純的接受下來了。方才首次聽到時，確實有過些許的訝異，但也僅只於此而已，這過度輕微的反應連我也是始料不及。為什麼……沒被嚇到呢？
難道在我的內心深處，早就猜到了嗎？
綺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人，黎華、歐凱文、王瑞恩對她愛護備至自是不用說了，筱筠、林立翔、童靖陽也都非常地關心她，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忘了從何時起，我選擇退讓、選擇放棄、選擇了成為默默守護她的影子騎士，早就忘記了需要了解她，我總是認定自己把最好的東西給她了，卻從沒花心思花精神花時間去深入思考她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麼……說穿了，我其實，根本，一點都不明白綺。
所以我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綺隱瞞她和月真相識的事。
也很清楚地知道，綺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一件。
「你倒是很從容呢，我跟綺認識的事竟然沒嚇到你？」反倒是詢問者對我不尋常的冷靜感到不解，「我以為你應該會大吃一驚才對。」
「我也認為自己應該要大吃一驚。」我聳肩笑了，應該是吧……「可惜沒有。」
我真的，在笑嗎？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大概是覺得我太過處之泰然了，倒換成月真一直追問我。
「我想問……」一瞬間，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黎華知道與否』這個問題，「不……還是沒有了。」
才那麼一秒的光景，便被自我否定了的問題。
這樣的問題，我問不出口，絕對問不出口，我沒有詢問的勇氣。
我扭過頭，靠著椅背，在車子飛馳的途中，我一直保持沉默，不發一言。可恨的是，在我閉上雙目所看到的、漆黑一片的視界中，竟然出現了在記招上看到的那張照片，不斷不斷地重覆著。彷彿不管我怎樣催眠自己，仍無法擺脫的夢魘般，詛咒似地蓋著我的眼睛，除了這外，什麼都看不到。
我的世界變得暗淡無光，只有黑，無盡的黑。
「中正機場到了。」
耳畔的嗓音竄入同時，一陣陣微濕的空氣吹息撲向我被冷氣吹得乾乾的臉上，當我意識到這是由於車窗打開之故時，我緩緩的睜開兩眼，木然地注視前方，沒有焦點。在坐上這輛車前，我曾經經過相當程度的掙扎，對突如其來的強虜無所適從，將要被帶往未知之地的不安，還有被迫跟綺分開一段時間的焦躁感，三種情感糾結在一起，使我壓根兒無法平靜。
「下車吧。」
但不可思議地，月真簡單的一句話告知了我那麼一件不為人知的事後，卻能為我奪回失去的平和，確實匪夷所思。我以為自己應該會很驚訝，甚至進入歇斯底里模式，因為被蒙在鼓裡而忍不住對別人旁敲側擊。
前所未有的平心靜氣，一點也不像我。
「走吧？」
我跟綺的物理距離太接近了，反使我們的精神距離被拉遠了。
離開台灣一下，或許……能有所改變吧？
儘管我不知道這轉變是好是壞。
「目的地是……」
提著輕得嚇人的行李箱，足登高得驚人的高跟鞋，我慢慢地走下車。拂臉的風是灼熱的，我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戴上，披上外套，跟著眼前的虜人犯，一腳一腳的步入候機大堂。這態度委實過於鎮定，鎮定得不像我了，在我發現自己的步伐竟然相當穩健時，我得出這個結論。
我現在倒像個演員了，跟綺一樣是個戴著面具欺騙觀眾的演員。
「德國。」
微嵐把我沒有束好的散髮翩然起舞，在光影下有如千絲萬縷金線在飄流，我伸手按住了那凌亂的一刻，在髮與髮的空隙間瞥見一頭奪目的紅色。打量著那與眾不同的修長身段和那彷若傲視同儕的氣度，我嘆氣，因為我知道這人是誰了。真笨……從被月真強行塞進車子，再以極速來到機場時，就應該猜到。
不是嗎？
「你好。」
我和他的墨鏡互相遮擋了彼此的視線，所以我只有以淡淡的問候來告知他……『我在這兒』這個訊息。意識到來者是我，他居然稍稍退後了一小步，像是根本沒想過會在這看到我似的，出乎意料地。
我弄錯了，原來在這強虜事件中，他非但不是主謀，更是毫不知情。
「……是真把你帶來的？」
我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因為沒這個必要。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扮演好『方若綺』這個角色，代替綺去享受一個短促的出國假期，僅此而已。想得再多，也是徒然，唯有放開，才是另一片天空。
就讓我，暫時變成你喜歡的人，可以嗎……
「不‧告‧訴‧你。」
我曾經被批評為『不懂演戲』，究其原因在於我的個人色彩太濃，無法消除自身代入角色所致，太重視己身的人是無法當一名好演員的。無可否認，直至現在這一刻，我也從未想過把本來的自己完全放棄，更沒有要取代綺的意思，我只是想放任一下，隨心所欲去做罷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接收到我那摸不著頭腦的答案，那雙好看的眉頭皺了皺，然後丟給我一個人類歷史上最笨的問題，「來送我機？」
「送你個大頭鬼！」怎麼看我都是被架來的吧？這人若不是大笨蛋，就是誤以為他的助理小姐太善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送你到非洲與獅子為伴，讓牠們把你啃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沒想到，聽了這話後，他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我現在不就與獅子同行了？而且還是一隻老愛張牙舞爪的小獅子。」我發現墨鏡下的弧度在擴張，同時發現了我挖了一個坑把自己推了下去，「還是說……可愛的獅子小姐打算立刻就把我吃掉？」
被耍了，絕對是被這人耍了！
還要被他嘴上佔了便宜，我真是大失策。
太久沒跟他正面交鋒，連反擊都忘了，糟糕糟糕……
「你……」我壓根兒想不出可以應對的台詞，只感到一陣莫名的熾，從脖子漫延到雙頰，怪異的溫度。
我知道了，定是中正機場的冷氣系統掛掉……
好掛不掛，偏偏在這時候壞掉，該死的！
什麼爛機場嘛，熱死人了。
「開玩笑的，我很高興真把你帶來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我想帶你去看看。」剛才的調侃有如水月鏡花般轉眼即逝，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認真的口吻，「好嗎？」
比變魔術更快，我根本無法辨別這是真情還是假意。
「都已經來到這兒了，我還有說『不』的權利嗎？」反正我是被這對莫名其妙的兄妹牽著走了，連反抗都不能。
「不……真擅自把你帶來這兒是她不對，我不會勉強別人做任何事。」此言一出，連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的月真也退開了，彷似讓出一條路給我般，「要是你不願意，現在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我的錯覺嗎？
這語氣怎麼有受傷的感覺？
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錯覺……吧？
「哼……反正我剛巧想逃避工作，出國度假幾天，而你這兒又有免費機票住宿……」撇過頭，我還是，敗給他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同行吧，快感謝如此好心的我！」
「是是，感謝你了。」看到我稍微誇張了點的動作，他失笑了，「還要包括早午晚三餐外加午茶夜宵，一日合共五餐，每餐八菜一湯，白飯任添，對嗎？」
「那是當然的。」我滿意地向前移動，走前還不忘補上一句，「別忘了，我不吃甜的。」
「當然沒忘記。」
「那就好。」
只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邁開步伐，頭也不回。
現在就前進吧，我已經不想回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