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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聲哭了幾個小時後,宥忻盯著地板,披散在身上的頭髮看上去十分油膩。
眼眶的灼熱刺痛著她的雙眼,她覺得喉嚨乾渴,吞口水時又覺得難受。
她稍微動了動手指,確定力氣恢復了一些後,勉強扶著床墊起身,帶著電力快要耗盡的手機,努力爬到床上。
她打開手機,螢幕亮起的光芒,照著她佈滿血絲的雙眼。
時間接近放學,以她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去學校。她的父母也不會幫她請假,所以今天會被阿玫當成曠課。
更糟糕的是,這樣的狀況如果持續下去,她就會在沒人理會的狀態下,一天、兩天,躺在房間裡任由身心腐爛,連皮帶骨被負面的情感吞噬。
「我會死掉嗎?」
說出口後,宥忻細細回味她所說的話,從中得到了一些勇氣,覺得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責怪自己,為什麼這麼棒的解決方式沒有早點想到,讓自己白白痛苦了一整天。
她轉頭看向床頭櫃,從一堆雜物中拿起藥罐,像是要了結所有的痛苦,不管倒出的數量,將手裡的安眠藥直接扔進嘴裡。
強行吞下後,儘管藥效還沒發揮,她仍然覺得通體舒暢。
她將手放在枕頭上,背部貼著床頭櫃。在陷入永眠前,她想要找個人說話,抒發一下這陣子的委屈。
宥忻打開通訊軟體。
以前聊得來的朋友似乎聽到了她的傳聞,這幾天傳訊息都已讀不回。
如果是找關係不熟的網友,有些話題不好啟齒,避重就輕的描述,對方聽了也只會敷衍,惹她生氣罷了。
她繼續往下滑動,在好友名單中發現姊姊的名字。之前為了爸爸交代的事,特地傳給姊姊的問候,並沒有得到回覆,對方甚至沒有點開訊息。
「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麼樣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會聽我說吧。」
宥忻登入FB,點開右上角的放大鏡,在搜尋欄輸入先前打聽來的結果。
用「Polaris」這個名字搜索,會找到一個沒有放大頭貼的使用者。
雖然不能斷定這個帳號就是姊姊本人,但對方加入FB的時間跟她姊姊入學的日期相近,加上版面有出現過在同一間大學活動過的記錄,讓它成為宥忻心中的強烈候補。
為了查驗帳號的身分,她透過FB找到該校交流板的管理員,編了一套謊言,籠絡對方後加入社團。
她四處查看文藝活動的貼文,並成功連繫上主辦方,請他們在辦理線下活動時,在會場留意這個帳號的使用者或是名字叫潘宥情的女生。
雖然碰壁了好幾次,她最後還是順利找到了她姐姐,從現場人員傳來的照片來看千真萬確。
宥忻點擊頭像,進入使用者的個人檔案。
她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重新向姊姊寄出交友邀請,並將她想說的話,想抱怨的一切打成長文,分段私訊給對方。
她不期待姊姊會有回應,傳完最後一則訊息後將手機扔到枕頭旁,安靜的在床上等待死亡。
她看著房間的牆面,一段時間沒有喝水,幾近虛脫的身體不斷發出警訊。遲來幾個小時的飢餓感,她最終靠著意志力撐了過去。
外頭的天色變得昏暗,黑夜終於降臨。
細微的震動聲響起,手機螢幕亮起光芒。
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她,本能的向著光源伸手。映入眼簾的是電量不足的通知。
「看來失敗了。」
宥忻不爭氣的笑了出來,為自己還活著感到遺憾。
搭配著震動,通知再次躍於螢幕上,呼喚著宥忻看向手機──
Polaris於幾秒前回覆了她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