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熟悉的味道襲來，坐在琴前不是熟悉的母親，而是今天剛遇見的天藍色貝雷帽少女
「差一點，就差一點可以搆到了；青木君你不准往上看喔，今天穿的不是那種可以給人家看的款式」
『．．．這樣搆得著嗎？』我全身出力試著往上墊了一點，
在我肩膀上方的是早上那個在街邊彈奏鋼琴的天藍色貝雷帽少女，
我們因上午遲到在放學後被值班教師說教完後，
現在仍然做著會被再叫進去教職員室的勾當。
「打開了，我先爬進去」
我不經意的往上看，那頂天藍色貝雷帽就這麼剛好砸在我臉上，
事實上我是想看看什麼叫做不可以給人家看的款式。
「青木君，進來吧」
頭上沒有貝雷帽的少女從音樂教室內部把門推開，
一股屬於音樂廳吸音材質地墊的味道噗而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
但那股熟悉的味道還是讓我稍微顫抖了一下身軀，
這間學校的音樂教室有小型演奏室的那種大小，
舞台的最側邊放有一架深藍色古典鋼琴，
少女雀躍的往舞台上的鋼琴跑去。
「有點悶呢！這裡應該不會被罵吧？」
她將鋼琴椅調至適當的高度坐了下來，
並將口罩拿了下。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全貌，
鵝蛋般細緻的臉龐、細小粉潤的嘴唇以及嘴角總是微微上揚的微笑，
要不是疫情要一直戴著口罩，
她應該是學校許多男生追求的對象吧。
「青木君，講首你想聽的歌曲給我聽聽，說不定我剛好會彈呢」
少女正臉轉向我展現燦爛的笑容說道。
『アスノヨゾラ哨戒班．．．』
我往最接近的座位坐下，
右手撐著下巴身體微微向前傾回答。
她沒有開口，轉向了鋼琴，
便將纖細的雙手放在黑白鍵之上，
熟悉的旋律響起，
在副歌的部分為了忠實還原日文歌詞而稍作改編的切分音、結尾的即興演奏，
這個演奏手法是我之前在來往學校途中手機上曾經看到過的Youtuber，
他從不露臉，
喜歡做各式各樣的造型裝扮、呼應演奏主題的cosplay，
在街頭放有鋼琴的地方做演奏，
演奏的大多是所謂的宅歌，
時而混雜一些流行、古典歌曲，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許多人都會停下腳步觀看他的表演，
或許許多影藏自己是阿宅的人因為有所共鳴而停留，
但大部分是因為演奏的是主流傳播媒體上熱門的動畫主題曲，
連一般人也都知道的取向，
但在表演較顯為人知的V家歌曲時，
我相信大家是因為他表演的熱情及氛圍所吸引了目光。
可我印象中影片鏡頭帶到琴鍵上的那雙手沒有這麼纖細，
應該是男人的手才對，
他的身材應該也再更高大一點，
可眼前這位少女一樣深深得吸引我的眼球。
『．．．．．．．』
「青木君，你是擁有張著眼睛睡覺的特殊技能嗎？該回家囉？帽子回去之前可以先還給我嗎？」少女在我面前歪著腦袋說道，
她眼睛上長長的睫毛就像要碰到我的臉一般。
『啊！好近』我一回神馬上急著將身體向後仰，
雖然椅子是絨布材質的但突然的衝擊力還是讓我的後腦杓稍微產生了震盪。
『給妳』我故作鎮靜將一直握在左手的貝雷帽交給她。
「原來青木君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呢！」她露出了作弄我般的笑容，
便往門口走去。
『妳還沒告訴我名字？』我馬上意識到打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りん，漢字寫作远坂『凛』的『凛』，這樣解釋你聽得懂吧？姓氏是三月的『彌生』，青木君我先走囉」
她從門旁俏皮的後仰微笑回答我，
便走出了教室。
『彌生凜．．．』我一邊把教室的電燈及門關上走出教室時，
戶外夕陽的餘光從走廊的窗戶斜照了進來。
彌生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真是個從容的人。
『我回來了』我一打開家門說便道。
「．．．陽介，歡迎回來」佐倉舅媽驚訝地從廚房穿越客廳開門望向我，
他急促的腳步聲在我脫鞋的時候早已被我察覺。
『舅媽？妳怎麼這麼緊張？』
「陽介你今天開學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跟往常一樣；只是早上稍微遲到了然後小說作為違禁品被沒收了一陣子，然後因為某件突發事件，所以遲了一些回家，以後晚回家我會先撥通電話的』
「沒事～沒事～只是平常時你都不會說超過三句話，也不曾打過招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好事吧！」舅媽一如往常溫柔的回話。
『好事嗎？應該算是吧？』我有點疑惑地回答，
並走上樓準備換下制服，
上樓梯之前我稍微瞥了地下室的門一眼。
換完裝後我像平常一樣先到位於地下室門旁的小廳堂祭拜母親，
看著母親青木奈緒子的相片，
我回想起祂總是在外公的鋼琴椅旁與我比肩坐著的身影，
年幼的我總是用小小的手跟著母親纖長的雙手在黑白鍵間來回；
有時我會因為曲子的學習停滯而感到挫折，
有次不小心就流下眼淚，
『這段怎麼彈還是不行呢？明明很努力了』
「因為還不是大人啊，手掌還不夠大；小陽長大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棒的男人，到時候一定能把曲子談得更好的」
母親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擦拭我的眼淚。
「家裡只有兩個男孩子，跟媽媽一起居住的這兩個男孩子，一個現在已經成為男人了，就是爸爸，所以小陽哭泣沒關係；但是哪天如果換爸爸哭泣的時候，你一定打起精神來，成為男人呦」
母親溫柔的笑臉，就像初春的煦陽照在我的臉龐。
『．．．．．．』
我走出佛堂，
緊盯著地下室的門，
或許哪天我會再次打開門走到樓下去演奏外公的鋼琴吧。
彌生演奏時的模樣，
深深的印在我腦海中，
就算僅有兩次，
在戶外演奏的時，
那個女孩就算戴著口罩，
也看得出來她很快樂；
放學後在音樂教室的台上，
就算聽眾只有我一人，
她拿下口罩後，
仍然散發著那種快樂；
她的世界一定很有趣，
所以她才能那樣般從容的面對其他人展露微笑。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