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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十三章-扭轉乾坤 Turn The Tide

K.I | 2020-02-06 23:25:24 | 巴幣 6 | 人氣 180

完結.《心理駭客》(2018)
資料夾簡介
潛藏心理的病毒,由心理駭客捨身清除。


  朱曉燁姊姊的婚禮結束了,宋英到今天卻仍穿著西裝。

  今天,不只是宋英,金之沅也正裝筆挺,因為這一天,他們是代表各自的心理輔導系,與哲學系,來參加人文大學的校慶開幕典禮。

  盛典規模比想像中的還隆重,除了廳堂門口有高級的咖啡和餅乾小點心外,服侍人員也全是禮儀班培訓的專業接待師,可謂儀表堂堂,氣派莊重。

  宋英說:「有一天,我一定要穿皮夾克和球鞋走進這裡。」

  金之沅問:「為什麼?」

  宋英淘氣的說:「所謂權力,就是可以不莊重的出現在莊重的場合,然後莊重的出現在不莊重的場合。」

  金之沅疑惑:「你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宋英聳肩:「維京傳奇。」


  典禮開始,先是由人文大學的傳統舞蹈學系帶來波蘭壯闊的現代藝術舞之後,接踵而至的,是每個慶典最難熬的時間──

  嘉賓致詞。

  首先是人文大學的校長上臺,他年邁大概七十有餘,話說得慢又長,內容不外乎就是那樣客套的「發展永恆精神」之類的話,沒想到還沒完,接下來還有亞洲各國的外文演說,這下把全場人的腦袋都弄得更混亂了。

  但其中有一人,他吸引了宋英的目光,是海外知名大學「青春泉大學」的校長。他在台上說到:「本校在此希望,未來人文大學的學子們也能來敝校交流,特別是『心理學』相關的學生,本校卓越的心理師資與科研資源,相信是不會令任何人失望的。」如此有自信的宣傳,又喚起了宋英先前想去交換留學的夢想。


  開幕典禮畢,緊接著便是每個校慶都萬眾矚目的運動大會。

  宋英和金之沅去操場觀摩四百米單人賽跑,看看各自的同學如何為自己的體育榮譽耀武揚威。

  其中,心理輔導系上的代表是一個眉清目秀,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乖乖牌學生,名字是姜坤球,總穿著過大的長袖毛衣顯得他身形嬌小,可反差的是,他的運動神經可是宋英此生見過數一數二好的,不論籃球、排球或羽球都難不倒他,當然,這大概也是為何由他來代表系上參賽的原因。

  槍聲一響,八條跑道上的飛匠們挺身而起,邁開迅捷的步伐在各自的道路上奔馳出自己的願景……簡單來說,他們就是在賽跑。

  「加油!加油!」的聲音不絕於耳,為選手喝采助陣的掌聲尖叫從未停歇。其中一個特別大的嗓門是宋英在喊:「坤球!上啊──!」

  時過數十秒,一名體育系的選手領先在前,姜坤球緊追在後,眼看就剩下一公尺不到的距離能夠逆轉,他的腿腳簡直像能留下殘影,氣息都紊亂的最終衝刺。

  只是不幸,即便用上全力還是不敵對手身體素質,最後由體育系選手率先沖過終點線,以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時間差落敗。

  宋英馬上穿過人群,直達姜坤球身旁笑笑地拍他的背,告訴他:「你剛剛表現超級棒啊!我這輩子最不擅長的就是跑步,你跑得像風在吹一樣快!」

  「謝了,但我知道我自己很沒用。」他顯得很是失望。「謝謝你來看我比賽,讓你見醜了,抱歉。」然後垂頭喪氣的離去。

  原以為他單單因這場比賽未勝出就如此難過,直到宋英多問了幾次他才說出,原來是近期來許多事情的「臨陣失利」讓他層層堆積,直到這場簡單的賽跑他都贏不了,這才如此失落的。

  於是我們的宋英,便打算用最簡單的方式試圖喚起他的信心:找他單挑一場籃球賽。

  「吼吼,小子,三分球大賽,你贏的了我再說!」

  要知道,宋英這人雖然不畏懼逞兇鬥狠的幹架,但運動細胞可是出名的糟,果不其然,不到三分鐘就被姜坤球輾壓式的完勝,不過這沒能使他真正的重獲笑顏,他頂多是禮貌性的笑一下,最後還是歎氣離開了球場。

  可想而知,遇到困難的宋英去找了曺棠商量這事,得到的第一句響應是:「為什麼又來問我?」

  「我是信任妳才找妳的耶!」他理直氣壯的說。「能被我認可是一種榮幸好不,妳看看班上這麼多人,哪一個我這麼看得起的?」

  「是哦,真是榮幸。」她反諷的說:「我現在終於確信,你從頭到尾都在出一張嘴,你根本就喜歡你的同學們。」

  他急忙辯解:「我哪有!班上一堆不讀書只愛玩的傢伙,不然就是喜歡拍教授馬屁偷問考試題目的作弊仔,我怎麼就喜歡他們了?」

  「那是什麼讓你每次瞧見誰有問題,就屁顛屁顛的跑來找我討論?」

  「因為……我們是心理輔導系!助人是我們的核心不是嗎!連周圍同學都幫助不了,還有什麼資格自稱助人者,對吧?」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來吧,你打算怎麼解決坤球的事?」

  意外的是,她居然朝自己露出溫柔的笑,這是宋英沒有猜到的。


  姜坤球就這樣失意了三、四天,即使其他同學怎樣逗他笑,他也只有禮貌性的點點頭,遲遲無法脫離前幾次比賽的執念。

  這天下午空堂,宋英忽然拉著他到學生餐廳去,還請他吃了碗麻辣燙,可惜的是坤球對辣椒過敏,也不明白宋英為何要這麼做,一直都疑惑的呆坐著。宋英才說:「你有想過我今天會突然請你吃麻辣燙嗎?」

  「沒、沒有。」他看起來還有點害怕。「我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有的話對不起……」

  「傻孩子,你太可愛了!我問你,聽過『吸引力法則』嗎?」

  「聽過,大致上是講『心想事成』對嗎?不過我媽媽說那是騙人的……」

  「『道可道,非常道』,道理往往沒有騙人,是讀的人自己誤解。」宋英搭著他的肩說:「所謂吸引力啊,就是你極力所想的東西,最後總會以奇妙的方式回到你手上,但也得你有做出相對應的『行動』才行。比方你想要一杯咖啡,你就得去咖啡廳或便利店點一杯來喝,如果不想動,你也可以打電話請人幫你買,但你要是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向人拜託開口,怎麼可能突然有咖啡喝?」

  姜坤球聽了點點頭。

  「所以,如果想贏比賽,就得專注練習你喜歡的項目,勤奮不斷的練習,這樣你有朝一日絕對會為自己贏得一場重要比賽的!」

  「這次我也練習過呀,但剛好校慶比賽當天身體突然感覺很差,跑起來時腳也不太聽使喚,偏偏最後又只差一公尺不到的距離就能贏的……」他越說越沮喪,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來,結合我宋老英三學的第一式『因果玄學』吧!」宋英浮誇得一旁的路人都嚇到。「聽著,『世上沒有絕對的偶然,只有我們推測不到的必然』,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若把每件事從最後往前推回,仔細的檢查每個導致事件發生的要素,最終都會得到『結果是必然會發生』的結論,就好比你的比賽好了,你為什麼校慶當天身體會欠佳呢?是不是因為比賽前一天沒睡好或發生什麼事?」

  「前一天……啊,前一晚上我的確失眠了──」

  「那是什麼讓你失眠?照理來說,要是你很勤奮的練習體能的話,你應該會累得一躺上床就呼呼大睡喔。」宋英說的頭頭是道,但其實這句話是有誤的。

  「那天我想說比賽就在明天,不想受傷,而且也不是什麼非贏不可的比賽,就乾脆不練習了……」姜坤球說著,這才一陣心虛感油然而生。「噢……或許你是對的,我有很多天都是怠惰沒有練習的很勤……」

  「這就是人的心理防衛在保護你的『本我』不受損,那接下來我便能推論:你這幾天的難過看上去是因為比賽敗陣而難過,實際上不然,是你的潛意識想要保護你自己的愧疚,不想讓你懶惰於練習的真相暴露,所以才用出師不利的藉口來包裝自己。也就是說你的內心不是因比賽而難過,而是知道自己有慚愧之處所以才心情複雜,對吧?」

  姜坤球聽了無可反駁,不過正如宋英所說,這是他的腦內自行防衛的作用,或許連他本人都沒意識到。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暢快了很多……」

  他苦澀的顏面逐漸淡去,漸漸的,好像恢復之前那樣天真無邪的神情。

  「我有一種心裡的烏雲被撥開,大石頭被搬走的感覺。雖然一開始有點刺痛難受,但過了一陣子後,真的好很多了──」他突然跳起身來,給宋英一個大大的擁抱,抱緊到他差點都要不能呼吸了,聽到那微弱哀號才驚覺並鬆手。「謝謝你,我以後會真正的更努力的,下次我一定會堂堂正正贏一場比賽給你看!」

  「你說的喔,贏了後得請我喝啤酒哦!」宋英也笑了笑,隨後和他小拇指打勾勾做承諾。


  只是,事情進展得並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沒有半點進展。

  姜坤球並沒有照著他先前做,他還是一樣處於勤奮與懶散之間的交錯點,同時一邊於低潮的情緒中浸泡著。

  宋英不是很明白,他話都說的這麼清楚了,姜坤球也明明答應我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走出來?

  已經幾個禮拜過去了,依舊像是一開始那樣,坤球自怨自艾著,而且訓練方面沒有任何改善。

  為此,宋英用手機傳訊息問過曺棠,他極慢的打字速度讓曺棠盯著那行「對方正在輸入中」好久,還要解讀他斷句和拼字錯誤的文字,費了一番功夫後才終於解讀出宋英打了些什麼。


  「你真的有在上課嗎?」

  曺棠回應的第一句,便如斧頭直劈宋英腦門中央。

  「你還記得我們在上『兒童心理輔導』那門課時,老師特別介紹的『心理治療四大時期』嗎?」

  宋英看著天花板,噘著嘴想了一會──「起、承、轉、合?」

  曺棠看見後差點翻了白眼,「是『導入』、『資料搜集』、『治療過程』和『終結』啦!你沒有對人家進行導入和數據收集,憑你自己對他的認識就當作信息,再說了,同學之間有雙重關係,過程會沒用很正常。」

  「什麼雙重關係,我先說我喜歡女生哦。」

  「哎……雙重關係是指,心理輔導的對象不能是先前就彼此認識的人,否則會因為諮商外的關係而有不信任或誤解。」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妳上面提到什麼數據,我要去網絡上搜集嗎?這樣有點像變態耶。」

  曺棠忍不住對手機歎了一口氣,「你等著吧,明天我讓你看看。」


  隔天開始,曺棠拉著宋英陪姜坤球一起坐,他們上課時會一起討論問題,下課時偶爾會一起出去晃晃,吃個晚飯。

  曺棠展現出了宋英少見的一面,她顯得很關切並溫柔,會關心姜坤球平時生活的狀況,同時也點醒宋英要這麼做。

  久而久之,坤球都覺得自己和他們倆更親近了,本性害羞的他,漸漸敞開心胸的有說有笑,也開始會互相開點小玩笑。就在這時,他在體育方面的停滯期困擾再次訴說給兩位聽,就像,完全忘了之前宋英和他的對話有發生過一樣。

  這次是由曺棠面對他,但她和宋英相反,既沒有告訴坤球該怎麼做,也沒有針對事情給予任何建議和回應。

  沒有說他不夠努力,更沒有對他的態度或敘事做任何評價,整段對話過程中,她只有「點頭」和看著姜坤球的「雙眼」

  當他說到難過的事時,曺棠有不捨的表情,當他說到開心的事時,曺棠也有微笑。宋英一開始沒搞懂這是什麼招數,但他感覺得到「有什麼正在運作」

  後來,姜坤球才終於漸漸開竅了一樣,他慢慢的減少氣餒與自責的次數,隨逐暫停其他並不太熱衷的運動與遊戲,專心地練習他最愛的球類運動──羽球。

  起初參加校內或校外各種比賽,也是屢屢敗北,但他不曾再像之前那樣難過。

  「我想要改變……我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了!」

  有因才有果,先有了改變自己的因,才有能被改變的果。

  儘管來的很慢,但在一年後,人文大學舉辦的校友紀念杯大賽,那可是全城上下的高手雲集。但姜坤球卻在此戰,成功打敗數名球界菁英,最終獲得了亞軍頭銜,成功證明自己的努力沒有背叛自己。

  不過宋英偶爾還是好奇,他一直詢問曺棠她到底做了什麼,是不是私底下和姜坤球說了或做了什麼,但曺棠很確信的說:「去看課本,連教科書上都有寫。」宋英才在千百個不願意中,去翻了下自己那本被埋在漫畫堆底下,幾乎全新的課本。

  他好奇的真相,就在課本的前十頁道盡,他開始後悔自己平常不看書了:


  輔導或治療當事人的過程初期,必須取得該當事人的「信任」,讓當事人願意相信你,願意將真正的心情託付給你,也讓他願意接受你的幫助。這對往後的「資料搜集」與「治療過程」都有至重的關聯,將會大幅影響我們是否能從當事人身上獲得足夠且正確的信息,也影響治療過程中當事人做出的一切響應可靠性。

  例如,即便治療者及早就掌握真相並告訴當事人,當事人也答應會改變,但結果往往是徒勞無功,當事人不會真的做出改變,因為治療者只有把那份「改變」送到他的心門前,並沒有進入他的心房內──沒有走過「過程」,便無法走進當事人的內心。

  正如同駭客要駭入一套複雜的大型網絡系統,必須要一路破除障礙,過關斬將,防火牆、反駭客軟件、監視人員,將它們一一突破後,才得以真正的襲至系統核心中樞,最終方能對整套網路系統進行控制與改變。


  搞懂一切後,隔天早上宋英跑來向正在看一本叫《愛情劊子手與其他治療故事》的書的曺棠回報:「沒想到妳居然不是死讀書的書蟲,還知道怎麼把學問用在現實生活耶!」

  曺棠打了他手臂一拳:「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真的嘛?呃,好吧,我剛剛說……沒想到妳居然不是死讀書的書蟲,還知道怎麼……噢、很痛耶!」他講到一半馬上又挨了曺棠另一發小拳頭。

  「不識相的傢伙。」曺棠懶得理會他,繼續拿起書看。

  這時宋英咧起嘴笑,一臉訕笑的說:「不過你還真關注我,之前和現在都這麼熱烈的幫助我,看來妳是真的很喜歡我哦?」

  曺棠又雙手抱胸:「我是不想看有同學被你那不純熟的技巧殘害而已,誰管你怎樣啊。」

  「分明是喜歡我才記得這麼清楚,這就是最近田中輝老師教的『閾下知覺』啦!妳的潛意識已經被我的魅力魅惑了,但表意識沒察覺,就少在那裝蒜……這是什麼?」
  他還沒胡言亂語完,曺棠突然就將一塊粉色的方形片狀物貼在宋英的外套臂上,宋英沒看清那是什麼,曺棠扮了個鬼臉才說:「那是黏在手機殼後面的指環扣,它可是非常、非~常黏的哦。」

  「哼,小孩子。」宋英馬上想把那指環扣片摳下來,黏住的可是他寶貝的皮衣外套,但不論他怎麼摳都摳不下來,他頓時顯得急了:「這東西怎麼弄不下來?我帥氣的真皮外套怎麼能黏著這粉紅色的玩意兒!妳哪弄來這玩意兒的?」

  「誰讓你老愛亂說話,以後你只要看見手臂上的指環扣就會想起嘴巴要注意點,嘿嘿──」

  宋英越摳越急,他發現要是硬撕還會把外套的真皮也一起撕下來,「妳這傢伙……我的寶貝外套啊,快點把這東西給弄下來啊──!」

  曺棠看他生氣了馬上跳起來逃跑,宋英當然是追上去,只是曺棠奔跑之餘還會不時回頭再扮個鬼臉。

  兩人的距離,從曾經的教室的彼端四公尺多,逐漸縮至今日一百公分不到。

  他們的座位也是如此,曾經一人總坐最前排、一人總坐最後排,不知何時他們一個逐漸往後、一個逐漸往前,現在停在中間那排,甚至還會坐在彼此身旁了。

  這般歡快的圓舞曲似的嘻笑打鬧,或許他們倆初識彼此時是連想都沒想過。教室裡所有人皆笑瞇瞇,不發一語的看著他們,好像在欣賞青春電影或言情小說的年輕戀人般享受……

  只有一人,以一種輕藐的眼神不屑的斜視著他們,而且那種感覺比誰都還強烈。

創作回應

Reineke
不過“你”還真關注我
→妳
2020-02-08 01:12:13
K.I
謝謝提醒,已經修正[e34]
2020-02-08 09: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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