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海德格意識清醒,但他卻無法動彈,僅能透過身體的感受去理解四周。
他能感受到一塊塊的熱布不間斷的往自己身上蓋,一但冷掉,立刻又蓋上一條熱呼呼的布,不過這對於海德格冰冷的身體而言宛如杯水車薪。
隨著時間流逝,海德格的意識逐漸渙散,耳邊總伴著輕微的嗡嗡聲,雖然不刺耳,但卻令人煩躁。
由於意識越發模糊,海德格對於之後的感覺也就遲鈍了許多,依稀間聽到雪莉與一位老者的對話,老者語氣有些愧疚,雪莉似乎很生氣,若非克里特阻止,否則的話好像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庸醫!給我滾!」
「華特醫生,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小姐不是有心的。」
「克里特,別管那傢伙了!快、快幫海德格多換幾條熱布。」
「算了,我來幫他換吧,你快去拿爐子來。」
「小姐……」
克里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海德格卻已經無法再聽清他們的對話,意識進入更深層次的游離。
海德格不知眼前的一切是夢?抑或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的是層巒疊嶂的雄偉山脈,雲海宛如溪流沿著山脈緩緩湧動,然而他卻看不見藍天之中那顆最耀眼的存在,彷彿這天地間,本就不存在那顆散發著光與熱的存在,若不存在,那麼是什麼讓自己能夠視物?
疑惑只存在片刻,在這個沒有邏輯、沒有理性的世界裡,執著自然也是不存在的,海德格繼續看著眼前的一切,磅礡的景色,令自己感到無比的喜悅,然而這份喜悅卻忽然轉變為憤怒,世界在霎那間染上的血紅的色彩,一切的山川盡皆破碎,被烈焰所吞噬,一道悠長而淒厲的號角從深淵中傳出,彷彿宣告著世界的終結,號角停歇之時,人們的哀號、悲鳴便不絕於耳。
這是夢嗎?
「不行把他留在這!帶他去地下室。」
「雪莉,快點來,牠們攻進城市了!」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聲音是誰?好熟悉……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這麼焦躁?我……我又是誰?
「海德格,快醒來!」
多麼悲傷的呼喚啊,但海德格是誰?有如此為他掛心的人……真好。
一滴水珠落在海德格的嘴邊,水珠緩緩滑入海德格的口腔,一股鹹的令人心疼的味道充斥其中,這是什麼?淚水?是誰?是誰為我流淚?
當海德格感受到這滴淚珠後,籠罩著周身的寒氣居然瞬間消散,體溫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雖然沒辦法立刻起身,但他的尾指卻已能微微抬起,這一幕肯定能讓雪莉喜極而泣,但此刻的她注定無緣見到。
因果,只要結下緣分,便無法斬斷,這是規則,就算是天空的霸主也忤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