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母親存活率不到百分之十，廖研的車子直接衝撞妳母親的車子後，他連停下來看一眼都沒有，就跑去搶別人忘了拔鑰匙的電動摩托車逃走，不久前確認搭上同夥的車子躲進山裡，保鑣和警察都追丟了。」
莫韶影看著影像，心情非常複雜，如同蒼龍所說，現在去醫院，只會有更殘酷的事情等著林妤舒，除非奇蹟發生。
「我……要去……我不能不去……」
抵達醫院之後，上官明和莫韶影先和林妤舒一起進去醫院，向櫃台詢問了她母親所在的手術室。
他們才剛到，醫療人員全都垂頭喪氣走出來，衣服上還沾著血跡的女助理醫師一看見林妤舒，立刻抱住她說：「對不起……我們……對不起……嗚嗚……」
一想到林妤舒的情況，所有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
「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但是顱內出血實在太嚴重，失血過多……我們……竟然在手術台上看著同事離我們而去……」負責執刀的醫生越來越說不下去，哀嘆一聲，拖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還在裡面的人把遺體送出來，看著林妤舒的表情特別悲傷，一想到她還沒成年就父母雙亡，不由得替她悲傷。
他們目送著她母親的遺體蓋著白布被送到太平間去，等到人們遠去，只剩下林妤舒、莫韶影、上官明和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蒼龍。林妤舒承受不住精神壓力，當場暈倒。
「小舒！振作點！」莫韶影連忙接住她，用眼神示意上官明去叫醫護人員過來。
□
林妤舒醒來時，眼前先是一片亮光，才漸漸清晰。
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和藥水味瞬間讓她的腦子清醒過來，這裡是一間單人病房，陽光透過白色窗戶照進來，讓她覺得有點刺眼。看了一下身旁的機器和她手上的東西，她此時吊著點滴。
她對昨日的事情記憶停在看著母親的遺體蓋著白布從手術室推出來，眼淚掉在乾淨的被子上，放聲大哭，把臉埋進膝蓋間。
莫韶影為了帶著宮亦辰過來，刻意換上女裝，站在外面，他聽見了她的嚎啕大哭，本來想開門進去，最後放下了那隻手。
「對不起……小舒……」莫韶影覺得自己很沒用，保住了心愛的女人，卻也害慘了她。
「妤舒……打擊一定很大……」
上官明從後面走過來，「已經將統計數據交給廖家。」
「是嗎？我晚點去施壓，請他奶奶別再幫廖研了，如果她想幫的話，只能處理受害者們的部分，開什麽玩笑？都是廖研！下次遇到肯定讓他知道『死』怎麽寫。」
「莫小姐，冷靜下來，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擔心妤舒，要是能找到幫助她的方法就好了。」
「你對她最好的幫助就是安撫她、開導她，肇事兇手我會負責解決，肇事兇手不是第一次弄死人，但這次特別嚴重。」
「妳打算怎麽解決肇事兇手？」
「自有作法，現在必須先找到人，不能再增加小舒的負擔了。你和學校的人總之盡量陪著她，其他雜事交給我。」
對於莫韶影願意給予所有幫助，宮亦辰有些訝異，不自覺露出溫和的笑容說：「謝謝妳總是對我的學生這麽照顧。」
「她把我從束縛中解放出來，卻也因為我而失去一切，所以我才想替她解決掉麻煩的事情，讓她專心收拾情緒。現在我不管講什麽都沒有用，只有和她真正親近的人才有可能讓她振作吧？」莫韶影無奈一笑，他喜歡林妤舒，但卻沒有讓她振作起來的方法──雖然不甘心，但認清本分才能打倒敵人。
莫韶影轉身，打算離開時，宮亦辰喊住他：「妳不進來和妤舒講話嗎？」
「不了，現在先交給你吧，我和蒼龍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明妳留在這裡保護小舒，有小混混接近小舒的話，知道怎麽做吧？」
「我明白了。」上官明恭敬地行禮，和宮亦辰一起進入病房內。
莫韶影在廁所換好衣服後，搭電梯下樓，坐上車子，對蒼龍說：「先去廖家吧。」
「林妤舒的家庭有些奇怪。」蒼龍按下自動駕駛，望著外頭的藍天白雲，若有所思，「為什麽她的父親會對妻子和女兒隱瞞原生家庭的狀況？」
「不清楚，恐怕……她父親的原生家庭是什麽不正當的家庭，所以蓄意隱瞞，深怕重要的人受到牽連之類的。」莫韶影推測道，但是看著資料上的名字，又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林妤舒的父母的資料，莫韶影是透過其他人的調查得知的，但都只有基本資料，還沒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
「沒想到她的母親竟然是從孤兒院出身的。」莫韶影昨天半夜得知消息時，放棄找她母親的原生家庭，今天才要往父親那一邊的家庭進行調查。
「的確沒聽林小姐提過她的親戚之類的人，父親那邊的事情您也是最近才聽說的吧？」
「是啊……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我就當小舒的哥哥，放棄追求吧……」
「這樣好嗎？」
「宮亦辰靠不住，他的經濟能力光是養活自己就很辛苦了，如果其他親戚太危險的話，只是在把她推入深淵，不如把小舒介紹給媽讓她考慮一下吧。」莫韶影不希望演變成這一步，一旦變成妹妹就會失去成為男友的機會，即使只有一、兩年也會有些差別。
抵達目的地，蒼龍把車子停好後，和莫韶影一起來到豪華的高樓大廈。
這裡是一棟玻璃帷幕大廈，映照著蔚藍的天空和白雲，乾淨到都能當鏡子了。
他們向警衛室的人說明來意後，讓警衛聯絡他們要找的人，沒多久就有人下來迎接他們。
年邁的老奶奶一見到莫韶影，並沒有一絲慌張，相當平靜，「請坐。」
她身旁的傭人連忙進廚房泡茶和準備點心，廖奶奶卻是掛著無奈的笑容說：「我已經明白你們的來意了。」
「喔？我什麽都還沒說喔。」莫韶影挑了挑眉。
「是為了我那孫子的事情嗎？」
「是，如果妳對他伸出援手，我不太可能再因為妳年紀一大把就直接放過妳呢……請不要拿年紀問題向我們求情，還不是因為妳的縱容才教出廖研這種問題人物？身為始作俑者之一，妳要負連帶責任。」
廖奶奶彷彿早料到他會這麽說，只是嘆了口氣，莫韶影的話她無從反駁，她以前沒讓廖研走正路，一直靠前人累積出來的權勢和財富替他擦屁股。自從廖研被送進監獄之後，她才明白自己溺愛的方向有問題，即使反省也知道太晚了。
「你想把他關回去就關回去吧。」
「不是關回去，而是直接拼出你死我活，既然他不想讓我活下來，那我也不必再對他心軟了。我來不只是要警告妳別幫他，還是請妳做好妳的孫子可能會消失的心裡準備。」
廖奶奶瞪了一下雙眼，「有必要做到這樣嗎？警告一下就好了吧？」
「不讓他用生命賠償，對得起被他撞死的那七個死者嗎？妳知道他到底造了多大的孽嗎？小舒因此變成孤兒，變得無依無靠了啊！小舒差點被他侵犯，家庭也沒了，那個人憑什麽活著？那個人對得起小舒嗎？」莫韶影大力拍桌，眼神銳利，彷彿足以把眼前的老人千刀萬剮，這氣勢讓廖奶奶的身子縮了一下。
「少爺，冷靜下來，我知道您為了林小姐的事情焦頭爛額，但對於死者和傷者的賠償問題……」
「我、我不知道那孩子會……」
「您唯一可以再做的、稱得上溺愛和擦屁股的事情，就只有損害賠償了，對所有被害者賠償他們的損失，當然您也可以選擇把這問題踢回去給孫子，端看您想不想再替他處理事情。」莫韶影恢復冷靜，同時也把決定權踢給廖奶奶。
廖奶奶從蒼龍手裡接過所有受害者的資料和損害賠償的金額，看了一眼之後，「我……那孩子……哎……」
「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感謝您的招待，我還有事情必須先走了。」莫韶影和蒼龍站起來，兩人在僕人的帶領下下樓，離開玻璃帷幕大樓。
莫韶影上車後，扣好安全帶，整個人像洩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柔軟的椅子上，「好累，扮黑臉果然不合我優雅紳士的形象。」
「少來了，您在林小姐的眼裡只是個渣男。」
「我會努力讓小舒覺得我是白馬王子。」
「在那之前您得斬斷所有亂七八糟的關係。」
「我知道啦，小舒是不會跟變態渣男在一起的。」
莫韶影把視線放遠，想起上次差點親了林妤舒，勾起嘴角，下次會真的親下去，只是在那之前要讓她有心裡準備……
「面對第一次談戀愛的女人該怎麽處理好呢？呵呵……」
「林小姐遠離您才能保住貞操吧？」
「蒼龍你好過分，不准破壞我的好事喔。」
「恐怕不會是我破壞您的好事。」
莫韶影僵了一下，抓了抓頭，「我知道，不處理自己搞出來的問題，不算真正的男人，也沒有資格站在小舒身旁。」
蒼龍的嘴角微微上揚，「您明白就好。」感覺像是小孩長大了。他帶著愉悅的心情望向車窗外的藍天白雲，在心裡暗暗感謝林妤舒的幫助。
——第一集 完
創作內容
【渣男的春天】Chapter11—毀滅（二）
天與空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