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階梯
第二章:無慮
䳋渠
䳋渠的「避災」——躲避對當事人的災害。
我,瞳渠曾經想過若不是這個能力的話,我就不會孤身一人了吧。
從我有記憶以來,那便是在老師的家門前。
裝在精美籃子內的小小瞳渠,在大雨中被歸類於不屬於血緣的命運之時,
我就該知道了。
瞳渠,肯定在那時就為他人帶來「災厄」了吧。
打從出生開始——
晚風徐徐吹著。
我倚靠著血糖的代謝與飢餓的程度判斷了醒來的時間。
半夜一點,睡了兩個小時。
我睜開眼睛,看向一旁,䳋眼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沐浴著月光。
那樣子閃耀著光芒的身影,不像個男孩、少年。
不像個該存在於人間之物。
倒像是想像的,只存在在幻想的產物。
不論是那纏眼的繃帶、瘦弱的身軀又或是反射著光芒的白色唐裝。
好像伸手一抓,就會消失一樣。
應該是知道我醒來了吧,䳋眼緩緩抬起頭。
一語不發。
又是䳋渠是甚麼意思?那女人是誰?為甚麼你們看起來好像認識的樣子?這個房子為甚麼這麼大?你真的需要我的保護嗎?如果不需要,那又是為甚麼?
䳋眼,為甚麼讓我成為你的隨扈?
一語不發。
對我、對他來說可能都是一樣的。
問的人不知道怎麼開口,回答的人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在分不清該問的問題是甚麼、該回答的答案是甚麼之時,䳋眼輕輕張開雙脣。
「我是䳋渠,是山海人。」
他沒有轉過頭來看我,只是靜靜地看向外頭。
「在這棟屋子,原本住著我、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全部的䳋渠。」
「這裡是䳋渠一族的住所。也是䳋渠的墓碑。」
垂掛著髮絲的左臉,側向我這邊。
「身體健朗的奶奶因為突發的病症而死、爺爺因為出去處理山海人的事件而死、爸爸因為捲入幫派鬥爭而死、媽媽因為車禍意外而死。」
「一個月的時間,無法『避災』的䳋渠都被累積而來的噩運殺死了。」
「那時我才知道,同族相結的䳋渠一族是不能生出獨生子的,不然就會因為䳋渠的力量無法相剋相生,沒被分成兩份以上的強大力量會『遞災』給其他族人。」
眼淚潺潺流下。
「在我覺醒䳋渠之力的同時,我等一族就必定要滅族了。」
「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聽不見聲音了,聽到的只剩下嘶吼。
那不是足夠可以成為字句的音節。
不禁嘆息呢。
不管是聽到這樣的過往、看到那樣的眼淚、或者是察覺到我目前的立場也好。
如果不狠狠地深呼一口氣的話,連坐起來都沒辦法呢。
都沒辦法,凝望那抹空洞的黑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以隨扈的身分。」
「殺了你嗎?」
深淵正看著我,我也正看著深淵。
他空洞的過往正看著我,我也正看著他空洞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