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修在劇烈的搖晃中醒來,他在某個車廂內,外面可以聽見機械馬匹的聲音,像是馳騁在荒野般,偶爾會有微風從隙縫吹進來,混著沙土的味道。車廂內坐著的人都用一層厚重的披風包裹著,沒有特別顯示的影像,伊修無法看清他們是誰,自己又在執行什麼任務。
他先是小幅度的活動自己的手臂與手指,感覺比自己想像中要來得輕盈,速度與力道上也有增加,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也說不上來。
「嘿,你醒啦。」
一條加密的訊息傳到伊修的腦中,看來找他說話的對象不願意將談話的內容讓其他人知道。
「你是?」
「提姆,我看你最早就在車廂裡,你也是傭兵嗎?」
「我叫伊修,應該是個傭兵。」
「應該是?你該不會是新人吧。」提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可以多告訴點關於這次任務的內容嗎?」
「當然,如果你願意把你的報酬分我一些。」
「可以是可以,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拿到多少。」
「我倒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你真是怪人。任務相當簡單,只要把貨物運到指定的地點就好,大約四天,從薩德海星球最外緣的列車站,通過走骨荒原一直到內地的雅米麗高原,再返回。」
「聽起來還挺簡單的。」
「感覺你真是個新手呢,走骨荒原可又有絕望之地的稱呼,希望你能到最後也能保持這麼樂觀的態度。」
「絕望之地……」
「才剛說完,就已經有訪客來了。」
四周的風聲變得巨大,伴隨沙塵的碎石敲擊車廂外的金屬,但車廂內的人卻不為所動,是在等待什麼,又或是沒必要慌張嗎?
伊修一邊想著,大腦的感知已經將外面的生物形成一種模糊的畫面,那看上去就像是數十隻狼正追著他們。
「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冷靜。」
「這只是開始,牠們很快就會退去,重要的是在那之後該怎麼應對。」
「還會有比這更糟的嗎?」
「噗,伊修連這個也不知道未免太誇張,狼只是一種型態的表現,在那內部有跟我們一樣的大腦與反應能力,當然我是不會教你正確攻擊方法的,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就只是累贅,在這個任務裡面不需要這種東西。」
「……沒有必要這樣吧。」
「也不用太擔心,或許你不會死,充其量只是靈魂編碼以外的地方被打爛,如果有好心人經過這片荒原,又願意把你帶回去重組,或許有獲得新生的方式吧。」
「會有那種可能嗎?」
「據說有些有手好閒的旅行者會做這種事情,但那機率實在太低了。」
伊修感到絕望之地的稱呼並非空有來頭,在這麼多人中,可能最後一個人也沒辦法活著回去。
風沙的聲響變得散亂,在眾人中間像是箱子的某物開始震動起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伊修試圖用不同的感知來讓他看清,但時不時吹進來的風沙反而形成干擾,感知在大腦構成的畫面並不完全。
彷彿就像是瞎了一般,一種莫名的恐懼化成全身的警訊,翻絞著他的大腦。
安靜!
伊修的憤怒傳到自己的拳頭上,他重重的敲擊著車廂的金屬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
下一瞬,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伊修這時才注意到這些人都與剛才看到的一樣,只是安靜的坐著,又該說是仔細觀察先行動人的招式,就好比在說最大的敵人並非外面環境的變化,而是坐在這裡的所有人。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的。」提姆的笑聲迴盪在伊修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