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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之物-STEP 22 無法忘卻之物,其名為愛-11

橘みかん | 2015-10-31 01:49:32 | 巴幣 12 | 人氣 216


  客船出航的時間已經逼近,有更多的人往港邊奔去,找起人來更為困難。可是忠義想:雖然那男人說他要坐船,不過像這種騙子的話不知能信幾分?但卻又因為沒有其他的線索,只能往客船的方向找。

  「抱歉,借過!你們有沒有人看到賣雜貨的?」

  邊深入那擁塞的人群,忠義邊問身邊的人有沒有看到他,可是那些人不是不理會他、就是搖搖手表示不知道。正在著急的時候,他聽到離自己不遠的身後傳來熟悉地呼喚聲。

  「阿爸──。」

  「阿義啊──。」

  忠義往聲音的方向找去,果然看到招弟與阿笑正叫喚著自己。他心想:「是招弟跟那個三八阿笑!太好了,叫他們跟我一起找……」

  然而當忠義正想揮手呼喚她們,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個麻布袋,冷不防地往他頭上套下!忠義才在掙扎,邊大喊:「誰啊?做什麼?放開我!救……」

  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頭頂就感到一陣疼痛,使忠義暈了過去。

  敲暈了忠義的是兩個男人,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忠義拖走,並把他手上的皮箱也一起帶著。但是當他們打開皮箱,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空的!」

  「可惡!這傢伙鬼頭鬼腦的,我們早該想到他會先把東西交給別人!」

  「現在怎麼辦?」

  「……叫醒他!打到他說!」

  「起來!給我起來!不要裝死了!」


  在一陣腳踢之下,忠義雖然清醒,頭跟身體卻都痛到快要再暈過去,因為頭被麻布袋罩著,自己的呼氣使眼鏡上起了一層薄霧,並可以感到後腦勺正流出濃稠的液體。雖然看不到,但可以聽到前方傳來流水聲,就算想要移動,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也不好行動,但可以感到身後的山壁有些潮溼。

  「哎唷……不要再踢了……大哥……求求你不要再踢了……」

  忠義發出了虛弱的聲音,雖然停止了踢擊,男人們的恐嚇仍繼續著。

  「說!東西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

  「還不說!別以為我們不敢宰了你!」

  語畢,忠義被人抓起來痛毆,兩人對他又打又踢,雖然忠義不斷跌坐在地上,仍不斷被抓起。最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吃力的說:「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快說!」

  「你們……你們認錯人了啦!唉唷……」

  現在想起來,男人跟他互換衣服的目的也許就是這個,而不是為了要偷走他的錢財及貨物。


  但是這兩個男人卻更生氣,其中一人朝他臉上用力揮了一拳,使他的眼鏡因那撞擊而產生裂痕,連鏡架也歪曲掉了。在忠義跌了不知第幾次後,頭上的麻布袋才鬆開,溪流景色亦呈現在眼前。兩人看到忠義的臉,才驚訝地說:「不是他!是替身!」

  「我……我就說你們認……認錯人了……啊……」

  忠義被打得口吐鮮血,眼角及鼻子也流出血來,心裡祈求著,這兩人可以在知道他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之後,可以放他走。雖然財物都沒了,至少可以保住一條命。

  「可惡!我們太大意了!原以為他進小屋是去拿『那東西』!看這時間,船也已經出航了,現在該怎麼辦?」

  看似手下的那人這麼問著,另一個男人只是冷漠回答:「既然這樣,只好回去另想對策。──先把『這個』處理掉,太早被發現也是個麻煩。」

  忠義一聽,嚇得都快魂飛魄散,奈何自己卻狼狽地倒在地上,連逃跑都辦不到,只能用僅存的力氣求饒。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不會跟人說……我會說是自己……跌倒的……求你們……放過……放過我……」

  他邊驚恐地請求著,眼中也流出淚水。但眼前的兩個男人卻對他的哀求視若無睹,只是自說自話:「快!萬一有人過來就糟了!」


  兩人把忠義抬到山壁旁一個被溪水沖刷出的小窟窿,並把石塊、沙土往他身上倒,那名手下還睥睨著說:「有膽做替身就該有這種覺悟啊!不過那廝應該給了你很多安家費吧?只可惜你是無福享用了!」

  別說是安家費了,忠義可以說是全身上下都被騙個精光,現在連命都快賠掉了。然而就算忠義再怎麼否認,這兩個男人也不理睬,而他身受重傷又被綑綁著,完全是無計可施,只能被沙土無情地掩埋。

  當眼前只剩無盡地黑暗,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在忠義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心中滿是後悔及遺憾。後悔自己的貪心,否則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遺憾無法好好孝敬獨自一人拉拔他長大、還處處為他著想的母親;後悔沒跟妻子親口說過一句「我愛妳」,如果自己能更成材些,就不會讓妻子每每看到他都生氣;遺憾沒能陪伴孩子成長,尤其每次答應招弟的事都沒能做到,這次的運動會本來想穿著這套帥氣的西服,讓她為父親感到驕傲的……。


  *  *  *  *


  「雖然我早就知道阿爸你是笨蛋,沒想到會這麼蠢。」

  小男聽完碎的自白,毫不留情地痛斥他。並且她無視碎那明顯裝出來的傷心貌,繼續她的毒舌攻擊:「套一句我孫子說的,你簡直就是豬頭,說你豬頭還怕侮辱了豬呢!居然就因為這樣,害得我們差一點在村子裡都待不下去!」

  「唔──所以我說: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妳們啊!而且我有回去看妳們唷!只是妳們好像都完全沒有感覺到啊!」

  「那個時候家裡正亂著,能感覺到什麼啊?」

  說著,小男又把傘當成拐杖用力在地面打了一下,使碎有了轉移話題的機會。他說:「別這樣敲啊!傘很容易壞掉的!那又不是拐杖。」

  「有什麼辦法,我年紀大了之後腳不好嘛!已經習慣了。……不要轉移話題!」

  面對一眼看穿自己的小男,碎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著:「不過阿爸有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

  「什麼?」

  「那就是──那年的運動會啊!我不在妳不就沒辦法參加親子競賽了嗎?」

  碎的問題讓小男感到咋舌,她額冒青筋,硬是壓住脾氣回答著:「換人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參加,沒什麼差別!還有我剛才不是就說:換李小娟她們父女參加了嗎?」

  「也是,那她們得第幾名呢?」

  「關我什麼事啊!而且運動會還沒結束我就被帶回家了啊!阿爸你怎麼還是一樣都不仔細聽人講話啦!明明我……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找到』的……」


  聽了小男那帶著不捨的發言,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好!不管他們得第幾名,我們都要得第一名!」

  語畢便把她背起,小男在碎的背上不知所措地躁動著。

  「哎唷!你幹什麼啦!告訴過你我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為我現在幾歲啊!」

  「傻孩子,不論妳幾歲,都是我跟妳阿母的寶貝女兒啊!」

  「你是哪時學會這種八點檔的噁心台詞的啦!」

  「哈哈哈!」

  「笑什麼啦?」

  「不是啦!我是想到之前阿毛說,妳是最近最流行的『傲驕型』,雖然他沒說明清楚,不過總覺得好像能理解了。」

  「那個……死小孩!哇!」

  小男才正在咒罵著已經不在「這裡」的阿毛,碎卻突然就這樣背著她跑了起來。延著他們整理出的「小路」,就像在操場的賽道上,全力奔馳。並且碎還邊學司儀的報導:「黃招弟同學跟爸爸雖然一開始落後,但途中開始後來居上了!超越了!他們開始超越前面的同學,可是離第一名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到底能不能反敗為勝呢?」

  「阿爸?」小男在碎的背上,因為一直搖晃的關係,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肩膀,連原本一直握在手上的傘也掉落在起始點。然而碎仍不理會她的叫喚,繼續著他的「現場直播」。

  「第六名……第五名……不愧是村裡挑著重擔四處叫賣的『雜貨義』!就算起跑時輸人一段還是能輕鬆超越!現在超越了第三名!第二名……第二名!第一名跟終點就在眼前,到底會鹿死誰手呢?」


  雖然小男(招弟)從小就覺得碎(忠義)又傻又孩子氣,說好的事情還常常做不到,因此總是惹她莫名發火。又因為他那麼早就離開她們一家,使她不得不變得早熟,也因此失去了童年。但那之後的一甲子,她自己漸漸長大,有了孩子跟孫子,有時就算跟子孫約定好的事,一旦真有事情忙起來,自己也不是答應的每一件事都能做到盡善盡美,她便開始瞭解到當初父母的心情。

  只不過忠義的食言記錄實在太多,她心裡一直都在想:「一次就好,只要阿爸遵守諾言一次就夠了!」

  小男不自覺地依偎在碎身上,就好像一個怕從父親背上摔下來的孩子。她小聲地說:「司儀才不會只報導我們的比賽呢!」

  當碎背著她跑回陽傘掉落處時,口中也不間斷地「報導」著:「兩隊並排了!究竟誰能先碰到終點的紅布條?」最後他奮力一跳,背著小男跨過了陽傘,並且興奮大喊:「第一名!黃招弟父女獲得第一名!」

  「聽到了嗎?招弟……」因為背著小男跑了一圈,碎已是累得氣喘如牛,但仍把小男穩穩背著,還是以一如以往的調皮語氣問她:「有沒有看到大家都在為我們鼓掌?」


  不要說是掌聲,在這個除了滿地「被遺忘之物」、就只有他們兩人的奇異地方,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除了碎的喘息聲。但是碎又補上幾句:「妳看,那邊的『寢具』一家、『運動用品』一家,還有『文具用品』一家,這裡的所有人家都在為我們喝采!」

  聽了碎的介紹,小男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輕聲說:「幼稚。」

  可是逐漸泛紅的眼眶就是不受控制,她仰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水光,故作鎮定地說:「而且我們學校的女生組比賽是:爸爸矇眼、女兒指揮,才不是像這樣的咧!」

  「哈哈哈!這樣喔?不過這裡又不是很亮,跟矇眼差不多了啦!……咦?好神奇!我來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下雨呢!」

  小男抿嘴,盡量不發出哭泣的聲音,只是淚水不斷滴落在碎的後頸上。如果當時忠義沒有遇到那樣的事情,也許第二天,同樣的場景就是在小學的操場上,在周圍為他們祝賀的就是所有的觀客,而不是這些同屬「被遺忘之物」了。


  就在這時,小男及陽傘都發出了螢光,碎也明顯感受到身後所背負的重量逐漸減輕,但他並沒有抓得更緊,反而是鬆手任其飄浮。

  「阿爸!」小男著急地呼喚著,她還想跟父親再相處多一些時間,無奈就算伸手能及,逐漸變透明的手卻只是穿透碎的肩膀。然而碎卻靜靜地走向途中掉落的禮帽處,拾起重新戴上。

  「阿爸!你等我!」即使碎沒有回頭,小男還是繼續說:「我一定會去找你!我一定會帶子孫一起去找你的!我們一起回──」

  聲音被中斷的瞬間,小男和陽傘也離開了「此處」,碎才從他的西裝口袋取出手帕,但正確來說,那是一條女性用的絲巾,是忠義來不及送給月香的生日禮物。

  「月香啊!妳辛苦了……」


  天花板又產生了變化,然而碎只是繼續自言自語著:「又要重新適應沒人聊天的時間了。」

創作回應

吳旻( °∀°)
很棒呢...希望最後真的能早到他...
2017-01-21 01:50:02
橘みかん
[e12]
2017-01-21 03:31:41
吳旻( °∀°)
艮 找 不是早!!!
2017-01-21 11:05:40
大漠倉鼠
被遺忘之物承載著不能被遺忘的東西~
2017-02-01 17:00:39
橘みかん
不愧是蒼鼠!!
一句話貫穿了故事![e35]
2017-02-01 17:4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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