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是不是只要抬起頭就能看見妳也存在的那個世界。
可是,如果妳不把頭抬起來望向那無止境的天空,是不是就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那年夏天,蟬才剛爬上樹梢,每隻都用盡全力,像要撕開喉嚨似的叫喊。
她拿著用純白紙張寫成的文章。
像是閱讀國文課本似的,一臉不耐煩卻又充滿好奇的眼神。
微風撫過她細長的頭髮,瀏海被吹動成波浪般起起伏伏的樣子。
纖細的手指把紙張攤開來,上頭密密麻麻的藍字混雜著修修改改的痕跡。
「哇......」像嚇到的樣子,淡色的雙唇發出一陣驚嘆。
我只能在一旁望著她看著情書的側臉,偷偷端詳她的反應。
穿著制服的她,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似的,在我眼中,潔白無瑕,就像她手上的紙張原先的模樣。
是什麼讓白紙染上顏色的?
手抓著紙張的一角,眼神專注的像是要看穿每一個文字,認真的令我感到安慰以及被重視的感覺。
她把紙張翻到了背面,我這時才發現她的臉上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
原本面無表情的她,我清楚的看到她的嘴角上揚了大約0.1公分。
潔白細嫩的臉龐也漸漸泛起了一絲紅暈。
她用右手遮住自己的嘴,像是遮住笑還是遮住她那令人難以捉摸的害臊。
「拜託讓我成功吧。」站在不遠處的我,不知何時握緊了拳頭小聲的低咕。
我看見她把頭緩緩的抬起,眼神沒有焦點的望向無邊無際的天空,然後吸了一大口氣,隨後吐了出來。
她嘟起嘴吐氣的樣子十分動人,可是這時我才發覺她的眼角湧上濕漉漉的淚水,眼神透著的光閃閃發亮。
過了一會,她把眼睛閉了起來,緊咬著下唇,淚珠如水流般劃下清晰的淚痕。
心臟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令我感到難以喘息的心悸。
蟬鳴在我耳際不斷的叫喊,各隻都像是在央求我拯救牠們的樣子,拉開牠們的嗓子不斷嘶吼。
她把信紙小心翼翼摺成了對半,拿在手上,屈膝蹲下來好一陣子。
拿起了手機,顫抖的指尖好像對著鍵盤按了些什麼。
【看完傳簡訊給我】
記得文章的最後我寫了這樣的話。
果不其然,數秒後口袋傳來了一陣又一陣震動,伴隨著手機預設的通知音效,我有些膽怯的拿起來望向手機的屏幕。
『情書,大失敗呢。』
蟬鳴沒有停止,鳴叫的聲音同樣是聲嘶力竭的吶喊。
誰也拯救不了牠們。
同一片天空,同樣炙熱的太陽,依舊照耀著她那令我傾心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