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MOON：灰色都市》74．咫尺天涯
看到米卡對著刊微笑的樣子，恩吉和納紮克瞬間士氣全無。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他們不禁懷疑，自己剛才到底是為什麼會吵得那麼幼稚。
才剛剛還在互相咆哮的兩人，此刻對視了一眼，卻心照不宣地想著同一件事。他們現在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於是毫無懸念地迅速結成了聯盟。
「刊，很重吧？我來幫你拿！」米卡說道。
「你覺得他會需要你的幫忙……？」恩吉一臉不敢置信地嘀咕道。
只要是米卡為了刊做的事，恩吉現在統統都看不順眼。
「米卡，這點重量對我來說根本沒問題，沒關係的。」
「哦……也是。我又搞錯了。奇怪，我就是沒辦法習慣你現在的樣子。」
米卡認識刊的時候，他還是個普通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所以，與其他狼人男孩相比，要把刊當作「同類」來看，對米卡來說仍然有些不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後，刊只是用眼神示意她不用介意。
「別擔心。我反而很高興你能像平常一樣對待我。那麼，你決定好了嗎？」
「嗯，託你的福。你也要參加好幾個比賽，謝啦，這樣我少了快一半的工作量。」
「那另一半呢？」
「嗯……還要訂點心，然後準備加油道具。」
「我來幫你吧。」
「刊，你真是個天使。」
「他們聽到一定會受不了。」
刊指了指恩吉和納紮克，他們正瞪著他，一副恨不得把他拆了的表情。而米卡只是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他們是否聽見了。
「我們全都聽到了好嗎？真的快吐了，噁心死了。」
恩吉誇張地跳起來做出一個作嘔的動作，然後直接從刊和米卡身邊經過，走向走廊。米卡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了，連忙叫住他。
「你要去哪？」
「去練習！」
「練習？練什麼？」
「你不是說要我當投手嗎？」
他丟下這句話，表情依舊悶悶不樂地走遠了。其餘的人則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男孩們依舊像平時一樣行動，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也彷彿什麼都不會發生。而這座城市依舊平靜，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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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曾經被一連串的謀殺案震撼，但這些事情很快被遺忘，和平再次降臨。灰城學校的學生們忙碌地穿梭於校園之中，彷彿從未體驗過如此平靜的時刻。塵土飛揚的運動場上，擠滿了觀賽的人群。
「這不公平！」
「我們的氣勢被打亂了，這不算作弊嗎？」
「問題根本不是作弊吧！說真的，他怎麼可能是人類？這傢伙到底有多強？我們一場都沒贏過。」
「最奇怪的是，我們每場比賽都只輸一分。太詭異了……我明明覺得我們能贏的。」
這是運動會史上首次，學生們陷入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在米卡的帶領下，她的班級保持著連勝紀錄。米卡默默地對其他人感到抱歉，但她無法說出口。即便隊伍裡有些人不是完全的人類，但她並不在意。贏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你笑得很開心啊。」恩吉走近米卡，說道。
然而，即使這麼說，他自己也正露出微笑。恩吉不得不承認，讓他心情愉悅的並不是勝利本身，而是米卡的笑容。
「為什麼不能開心？這可是我第一次在運動會上拿第一耶！以前一直不懂為什麼大家對這件事那麼激動，但勝利的滋味真的很讓人興奮啊！」
「可是米卡，你贏了全部的比賽耶。這樣你真的還會興奮嗎？」
塔和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在米卡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恩吉聽了塔和的問題，露出一副「這還需要問嗎？」的表情，點了點頭。
「當然啊。如果贏太多，反而會引人懷疑。比賽最重要的是要讓對手還能保持鬥志，這樣才有趣。」
「啊哈！」
其實，在棒球比賽中，他們之所以能獲勝，完全是因為恩吉。明明他說自己從來沒碰過棒球，但卻突然投出了一連串變化球，把所有人都弄得一頭霧水，彷彿受過什麼特殊訓練一般。雖然他的學習速度遠遠超過人類，但在米卡這個純人類眼裡，他的成長幅度實在是不可思議。
「還有，每場比賽都只贏對手一分？他真的該學學什麼叫運動家精神。」
米卡的目光落在遠處打籃球的納紮克與刊身上。這是決定冠軍歸屬的最終比賽。無論勝負如何，學生們都湧向了決賽場地，而一群自稱納紮克與刊的粉絲的女學生，正熱烈地為他們加油。
「真是壯觀啊。」恩吉故作疲憊地仰起頭，語氣平淡地說。
圍觀的學生實在太多了，他們根本擠不進去。米卡從縫隙間勉強看著場上的刊，驚訝地喃喃道。
「不敢相信刊現在變得這麼受歡迎……果然，有些事還是得活久一點才看得到啊。」
明明才不久前，他還是大家的笑柄，隨時都能被當作開玩笑的對象。但現在，卻有這麼多人為他吶喊助威，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哈哈，米卡，你這麼說還真是好笑。」塔和笑道。
「好笑？」
「我們又不是吸血鬼，活不到一百歲啦。」
聽到塔和的話，米卡愣了一下，接著喃喃自語。
「哇……被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你說得對，我們都活不到一百歲。那麼，我們到底在掙扎什麼呢？」
然後……恩吉那隻大大的手落在了米卡的小腦袋上。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一怔，而他的觸感中，蘊含著安慰、友情，還有淡淡的溫柔。
這樣的和平，還能持續多久呢？至少，米卡一定要幸福，恩吉在心裡這麼想著。
「我說過幾次了？別想太多。」
「這可沒那麼容易……」米卡低聲嘟囔，暫時拋開腦海裡的混亂思緒。
恩吉的手掌溫暖地覆在她的頭上。她曾經在某本書上讀到，狼人比人類的體溫高一些。米卡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恩吉的手。
「冬天的時候一定很方便。」
「你該不會只想把我的手當暖爐用吧？」
兩人正開玩笑時，哨聲響起，宣告比賽結束。
當所有人都湧上球場，高聲談論著比賽結果時，某個人站在寂靜的走廊窗邊，吹起了一段輕快的口哨。他是個不速之客，那雙渾濁的眼睛透出與這個熱鬧場景格格不入的氣息。
「呼，真有趣啊。年輕人的青春就是不一樣。」
男人嗤笑了一聲，語氣玩味。與他哼出的歡快調子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斜向疤痕。
他靠在窗邊，悠閒地斜倚著，但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壓迫感。
「他看起來不像是這間學校的。」
路易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那是伯巴。他們苦尋已久的叛徒，那個出賣自己同胞的人。
「能問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嗎？」
路易走向他，表面上看似冷靜自持，但語氣雖然禮貌，卻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他的回答不對，隨時能將他斬首。
「別裝了，你臉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知道我是誰。」
「哦，抱歉。承認認識你，對我來說太噁心了。」
路易的語氣瞬間變冷，眼神銳利地瞪著他，光是與他對話都讓人不舒服。然而，伯巴絲毫不在意，反而露出笑容。
「怎麼？因為我是那個出賣自己同胞的混帳？」
「至少你自己心裡有數。」
「噗哧，哈哈。你比我想像的還天真。算了，一個小鬼能懂什麼呢？」
「別太自信了。年紀大了，不代表你做的選擇就比較聰明。」
在路易的眼中，伯巴只不過是一隻骯髒的鼴鼠。無論怎麼看，他都沒有半點作為狼人的忠誠與尊嚴。
「你是那對雙胞胎之一？當年你們可是一直跟著我呢。」
「既然知道，怎麼不打聲招呼？真讓人傷心。」
「因為你們太可愛了，我就放過你們了。這是我能給的最大仁慈，畢竟，我們都是狼人啊。」
伯巴笑得從容，他的五官與吉力有幾分相似。而路易，終於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吉力跟你一樣嗎？」
「跟我……？我們確實是一起出生的。但如你所見，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
「所以，你們是一起把狼人賣給吸血鬼的嗎？」
「嗯……哪個答案比較能激怒你呢？」
「不管你說什麼，你的結局都不會變。」
「我就知道。你們這群小鬼還是這麼吵，一點都沒變，真是無聊透頂。」
伯巴的每一句話，路易都不得不猜測他是否在說實話。
他為什麼來到灰城學校？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選定下一個獵物的儀式。就是這麼簡單，無需多想。
「你覺得吉力哥能殺了我？你認為他有那個決心，能對自己的家人痛下殺手？」
伯巴嘲笑著自己的話，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帶著傲慢的神情，篤定吉力絕對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然而，聰明的路易可不會被他那一套花言巧語輕易愚弄。伯巴惡意的語氣與操弄人心的言詞，無非是想讓他動搖，誘導出自己想要的回應，但路易不會上當。
「家人就是這樣，既親近，又遙遠。我倒是要看看你會站在哪一邊。」
伯巴意識到了什麼。他本以為路易只是個孩子，但他並不普通。
「我了解吉力哥。如果我現在去找他，向他乞求原諒，他一定會原諒我。因為他就是那麼軟弱的傢伙。即便我是個賣掉他妻子和族人的殺人兇手。」
「你說得對……這點我同意。他或許真的下不了手殺你。」
路易輕輕點頭，表面上順從地認可伯巴的話。
至少，就他所見的吉力確實如伯巴所形容的那樣，強大卻脆弱，總是把別人放在自己之前，為了保護兄弟們，願意做出一切犧牲。
「但我的兄弟們不一樣，伯巴。他們會成為我的劍，割斷你的喉嚨，折斷你的四肢，然後將它們擺放在我們兄弟們的墓前。」
聽著這句柔和卻帶著冷意的警告，伯巴的臉色瞬間僵硬。
「所以你就等著吧，很快就會輪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