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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結局

佐伯艾君 | 2024-02-29 22:30:06 | 巴幣 0 | 人氣 35

這個世界很奇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就像是自已不該在這裡似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此時的自己正在作夢,這感覺隨著年齡的變化而越發強烈,就彷彿是一種提醒似的,告訴自己不該在這裡逗留。
小時候曾對母親這般說過,母親有信仰,所以對於說出這樣的話的自己很重視,立刻帶自己去找說是神的代言人的三姨婆。
懵懵懂懂的年紀中,對於這一段記憶很是清晰。當時母親載著自己來到了一條巷弄。巷弄末端是一座小小的公廟,母親說這裡面供俸著自己的乾媽,然後要自己去拜拜,拜乾嬤,然後自己就開始等阿等,終於開始了流程,流程說實話是看不懂,只記得母親對著三姨婆說著甚麼,三姨婆就看了過來。那雙眼神並不像和藹的三姨婆的神情,而是被不知道的東西給注視著,那眼神看得讓人渾身不舒服。最後三姨婆對著母親說沒事,給母親開了一個名叫符咒的紙,之後三姨婆開始繼續對其他人一樣的詢問。
那時候母親摸摸自己的頭,說著太好了。但是總感覺有一股視線在看著自已,那視線就像是一種質問,對於年幼的自己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那之後就再也不去三姨婆家,對於廟還是教堂都盡量避著走,因為每當經過這些地方都會感覺到那種視線的凝視。
這感覺一直到小學六年級,當時母親很晚才來接,所以自己跑到附近的超商去等待。當時超商有一個占卜攤,那是一個矮矮的老人家,他的攤子上並沒有東西,只有手上戴著一串有大拇指指甲大的佛珠串,他叫住了當時的自已,手指玩著佛串,閉著眼睛念著什麼,接著他猛然睜大雙眼,他另一手指著自己,大喊著一句讓自己印象深刻的話「你為何在這裡?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你該去的地方,讓他回家」
那時的自己不懂這句話的涵義,不,至今也不了解,但是當時渾身發毛,對著老人家扮起鬼臉說著玩笑話接著一溜煙跑到超商裡頭,之後母親來接自已,那時候那老人家已經不見了,而當時的同學說這裡沒有老人家,有的是自己在這自言自語還在扮鬼臉。那時自己跟母親這般說,母親愣了一下後,抱住當時的自已說著沒事的沒事的,接著那天夜晚母親並未回家,聽阿姨說,母親去找三姨婆去了,隔天母親腫著眼睛叫醒自己起床上學,不知為何種感覺有事情不一樣了。
隨著年紀的增長,在十六歲這天,母親帶著自己去找一個人,他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附近除了生長茂密的樹木外就沒有任何東西,母親指著前方,要自己朝那處跪下,接著他自己雙手合十,口裡喃喃自語著,隱約中聽到了五個字「把他還給我」那時母親哭了,他哭了很久很久。
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子,聽阿姨說母親年輕時很漂亮,可惜遇到短命的丈夫。丈夫也很帥氣也很有成就,他的職業是警察,在當時簡直就是高等人的存在。母親當時是村子裡唯一一個全國第一的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兩人簡直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的,又都是高材生,據說備受威望。
也許是天公不做美,這樣的夫妻被上天忌妒,丈夫在一場槍戰中過世了,當時沒人料到會發生槍戰,當時的犯人各個都是可怕的角色,母親的丈夫就這樣死在了25歲,留下了懷著孕的妻子和滿腹的理想。
母親生下了男孩,但是據說當時醫生說小孩活不過一歲,因為母親傷心過度導致早產。那時的母親哭到一度暈厥,甚至開始求神拜佛到了瘋狂的地步,瘋狂到連迷信的外祖母都來勸慰母親,可是失去摯愛的母親是因為孩子才選擇繼續活著,如果又失去孩子,那母親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樣的傷心也許感動了上天,孩子活下來了,母親也慢慢放下了瘋狂,只是偶爾看到和丈夫相像的小孩會哭的淚流不止。
阿姨說母親唯一的支柱是小孩,因為他的父母並不是稱職的父母,父親長年不在家,工作之餘會去喝酒和賭博,回家就會打小孩,清醒的日子裡也不會是多好的人。母親是個極度迷信的女子,他可以一整天泡在廟或神像面前,幾乎不管四個孩子的死活。這也導致年幼的妹妹就這樣被人帶走,死在了最天真的五歲。
哥哥在國中畢業後就離家出走,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只有從其他人說他在當兵。身為老三的阿姨也是早早的就和他人私奔,只有在成年後才回家一趟,但是那之後也是鮮少回家,母親不同,他因為在高中愛上了丈夫,所以硬是留在了痛苦的家中,為了就是考上大學和丈夫在一起。
母親唯一的支柱就是丈夫,丈夫死了就依靠著孩子活著,如果都失去了他是真的活不下去。那天阿姨說了很久很久,說當時他也很後悔離開家留下姐姐在那個家,但是還在讀國中的他是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家庭,他說他偶爾看到哥哥在母親住處附近徘徊,他說哥哥也很後悔沒有帶著兩個妹妺一起走,但是他當時離家出走後並不知道該如何養活兩個年紀尚小的妹妹,因為當時的他也還小。
母親是個美麗又可憐的女子,他唯一的重心是自己,所以自己不能有任何閃失。母親最寶貴的寶物除了自已就是放在房間的父親的骨灰,他說他有一天死了要和父親一起撒在大海上,那是他們彼此的夢想,奔向自由的光芒。
有時母親會說他和父親的愛情故事,他說父親出身在小康家庭,他上面有一個年長五歲的哥哥,但是那個哥哥自從上國中後,因為被龐大的課業嚇到後,開始自我墮落,抽菸喝酒賭博打架,所以他的父母把重心放在次子身上,除了睡覺外幾乎都在讀書,考試不好就會被毒打,他的童年沒有任何隱私,這樣的家庭他一度想自殺,就是這樣的他,愛上了有著雷同遭遇的母親,兩人許諾要一起考上大學,奔赴想要的自由,最後投入在這片象徵自由的大海中,去往世界任何角落。
那時的他們憑著這個夢想咬著牙撐過了那段黑暗的生活,最後終於完成了夢想,成為了警察和設計師,他們許諾要愛著彼此到永恆,他們要獲得真正的自由。就是這樣的愛,在其中一方走了以後就會崩潰。
長大後,去到了遠方的大學讀書,有一天阿姨打電話來,他說母親抱著骨灰去到海邊自殺了。那天不知為何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情,母親完成了身為母親的使命,看著孩子長大有成就,而他可以去奔赴他想走的未來。
那天看到母親寄來的遺書,他沒有寫甚麼,只說了一段話「我愛你我的兒子。所以再見了,我要去找正在等我的那個人,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的家」母親的話讓自己哭得不能自己,所以那之後自己會去母親離去的海邊,看著大海思考著,母親和他的摯愛幸福了嗎?
有人會問自己,對於母親丟下自己離去的想法,這會恨他嗎?會討厭他嗎?會難過嗎?
每當此時自己只會笑笑,因為自己是會難過,但是更多的是高興,母親最後選擇了自己而不是他人,也許他思考了許久,思考了十八年,掙扎了十八年,最後選擇了為自已人生而活。自己很高興,高興母親不再是母親,而是一個獨立的女性,他完成了他身為母親的職責,他處理好身為設計師的工作,他為身為子女的自己畫上結尾,他將身為兄弟姊妹的自己寫上結局,最後奔赴他最後的夢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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