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小說開始閱讀,婭麗安還是一如往常在看我看不懂的古書,不過她從坐在角落變成坐在我斜對面。
段考期間在舊圖書館備考,因為我的注意力都在參考書上,所以比較少關注婭麗安,她還是一樣美麗動人,就像妖精一樣。
「婭麗安,妳不會想跟同學一起上課嗎?」
「你有資格問這個嗎?邊緣人辰希。」
婭麗安調侃的說道。
「妳怎麼知道我很邊緣的?」
「你平常放學都跑來找我,我也沒聽你說過朋友事情,我大致可以猜出來你很邊緣。」
(心有點痛……)
婭麗安說的雖然是事實,但我的心好像被插一把刀子,這就是心在淌血吧。
「那我明天不來找妳了。」
我有點賭氣的說著,婭麗安說話太直接了,完全不給我留面子。
「好啊,隨便你,正好我的耳朵可以清淨一點。」
婭麗安假裝不在乎,但我已經看到她的臉頰鼓起來了,果然在跟我賭氣。
隔天,我直接回家不去圖書館,段考剛結束的我非常閒,就打了一整個晚上的電動,難得把婭麗安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她會不會寂寞……)
晚上,在入睡前幾分鐘,我躺在床上這樣想著,不過婭麗安那傢伙有書陪著她應該就不會無聊吧,況且才一天沒見面。
隔天我去舊圖書館時,一打開門婭麗安就注意到我,但她很快把頭轉過去,假裝沒看到到我。
「嗨,婭麗安。」
「……」
婭麗安明明聽到我打招呼,卻不裡我。
「婭麗安,妳該不會在生氣吧?」
「我沒生氣。」
婭麗安嘴上說沒在生氣,但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看來真的生氣了,必須要哄她一下。
「我有帶點心,妳要吃嗎?」
「我要吃。」
婭麗安一聽到有點心吃,立馬把頭轉向我這邊,真是個現實的傢伙。
我拿出馬卡龍,婭麗安眼裡就閃亮亮。
「這個真好吃~~辰希我原諒你了。」
婭麗安吃著馬卡龍,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這傢伙吃東西時,臉頰會像松鼠一樣鼓起來,這點也很可愛。
「婭麗安妳要原諒我什麼?」
「昨天沒來找我。」
果然是在氣這件事,不過婭麗安生氣也很好安撫,欸不對,這應該不算生氣,只是跟我賭氣而已,話說我跟婭麗安認識一個月,還沒看過她生氣,不知道她生氣會是什麼樣子。
「昨天我有事,抱歉。」
「明明就是回家打電動。」
「欸!?妳怎麼知道?」
「隨便猜的,看你的反應,果然是回家打電動。」
婭麗安把頭撇過去,臉頰又鼓起來了,還說著:「笨蛋辰希……」。
我猜婭麗安也會寂寞,跟人相處一段時間後,突然獨自一人很難適應。
「欸婭麗安。」
「幹嘛?」
「以後我們一起打電動。」
「不要,我不喜歡。」
「那妳喜歡什麼?」
「看書。」
仔細想想,我對婭麗安的了解很少,我只知道她很聰明,喜歡吃甜食、看書而已,每天只有在放學後的時間才能跟她相處短暫的時刻。
「妳為什麼能看懂那些古書?」
我指向婭麗安身後的書架,這裡的書我都看不懂,每次來都要自己帶書,不然無事可做。
「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在看了。」
婭麗安平淡的說著,就只是單純敘述一件事,我以為婭麗安會很驕傲的說「誰叫我全知全能呢?」或是「當然!我跟一般的愚蠢人類可不一樣!」之類充滿驕傲的感覺。
婭麗安的過去一定很孤單,說不定比我還孤單,我的國小至少還跟同學玩在一起,上了國中才漸漸與人疏離,到了高中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
「辰希,你幹嘛用那麼可憐的眼神看我?」
「沒事,只是在想事情。」
如果能把婭麗安帶出舊圖書館……
「婭麗安,我們下次放學出去玩吧。」
「嗯?」
婭麗安看我的眼神變了,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看樣子她挺有興趣的。
「去哪裡?先說好我不想跟其他人去喔,雖然你也找不到其他人。」
「遊戲場、逛街,不然去吃東西也可以。」
「蛋糕店。」
「那就去那裡。」
隔天放學,我來到舊圖書館接婭麗安。
「嗨--婭麗安?」
跟以往的哥特羅莉塔風格的洋裝不同,婭麗安穿著學生制服坐在自習區看書,就像普通的女高中生,不對……她本來就是普通的女高中生。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妳穿制服的樣子很稀奇。」
「你把我想像成什麼樣子啊?」
婭麗安把手中的書合上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沒想什麼,不過妳怎麼不穿平常那套洋裝了?」
「蛤?你笨嗎?那套洋裝只是我的穿衣興趣,難道你要我在街上引人矚目嗎?」
先不說穿哥特蘿莉塔洋裝走在街上,婭麗安的容貌出現在街上,被星探挖掘的機率就很高了。
「妳那張臉就很引人注目了……」
「我的臉有什麼問題嗎?」
婭麗安皺起細長的柳眉。
「沒事。」
「絕對有問題!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婭麗安邁出步伐靠近我,咄咄逼人的氣勢讓我沒辦法說謊。
「我想說妳長得挺可愛的……」
「是嗎?從來沒人說過呢。」
婭麗安淡淡的笑了,氣勢減弱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甜的氛圍。
「話說婭麗安,妳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人的?」
「嗯……我不太記得了,從五歲開始嗎?還是在更早之前?」
根據婭麗安說的話,那她可能從小就沒跟人相處過,甚至異性也沒見過幾次,我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對人感到怕生。
「婭麗安,妳不會怕其他人嗎?」
「我怎麼可能會怕?辰希,你該不會腦子進水了吧?」
婭麗安擺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來我是白擔心了。
「話說辰希,你還要在這廢話多久?我可是有一點點期待跟你去甜品店喔。」
「好好好,現在馬上去。」
「只有一點點期待喔。」
婭麗安反覆強調只有一點點期待,不過我看她其實非常期待,真是一點都不坦率,但很容易讀懂她的心思。
我和婭麗安從後門出校園,想避免遇到同學,雖然整間學校應該沒幾個人見過她。
到了甜品店,婭麗安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辰希辰希!我要點全部。」
「可以是可以,不過妳的錢夠嗎?」
坐在位子上的婭麗安手裡拿菜單,臉上喜悅的表情像是小孩一樣天真無邪。
「不用擔心。」
「那我一個草莓蛋糕跟無糖紅茶就好。」
我吃甜食習慣喝無糖飲料解膩。
婭麗安在舊圖書館吃的都是很貴的巧克力禮盒,我的確不該擔心她的荷包,反倒該擔心自己,最近考完買太多小說,月底可能要吃土了。
「不好意思,我要綜合聖誕、甜甜圈、巧克力鬆餅、奶油鬆餅、馬卡龍拼盤、千層派、蘋果派、oreo冰炫風、提拉米蘇、起司蛋糕、蛋黃酥……」
婭麗安光點餐就花了兩分鐘,店員寫餐點的手沒停下來過。
「……最後再來一杯無糖綠茶、微糖紅茶和奶茶就好。」
中間省略不然要寫太多字了,婭麗安點完後,店員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要草莓蛋糕和無糖紅茶就好。」
我只用五秒就點完餐,可見婭麗安點的東西多得離譜。
「這家店的效率挺高的,而且東西都很好吃……」
「婭麗安,把東西吃下去再說話。」
婭麗安點的東西沾滿了整張桌子,我還要幫她把空的盤子疊起來清出空間,才能上其他東西,我有點像帶小孩的父母。
「辰希以後我們要多來。」
婭麗安吃東西的樣子非常無害,甚至很可愛,吃東西露出的笑容能治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