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產生那樣無窮無盡的魔力根本不是正常人類,鐵定跟惡魔交換了什麼令人不齒的賣身契約吧。」
「從她的隊員就可見一斑啊,做事方法沒點節操的散沙一盤,上樑不正下樑歪嘛。」
不留情面的惡毒言辭、毫不掩飾的厭棄目光、明顯是刻意提高到難以充耳不聞的聲音,在在教我頭疼欲裂——並非是因為我早就習以為常的蓄意詆毀,而是面對這種花式挑釁的同伴們可能出現的激烈反應,以及接著現場事態的發展方向。
「你們說什麼?」不出所料,亨利停頓步履,瞪向兩桌之外競爭隊伍的湛藍眼中幾乎燃起殷紅火光,聲調較平時不祥地低了好幾度,渾身是隨時要發難的僵硬緊繃。
「連聽力都拿去跟惡魔當交易籌碼了嗎,嗄?」
對方隊伍中,與亨利最不對付、大略也是在不受控程度上與之最為相近的那兩個隊員,其中紅髮的那個長槍手,揚起下巴不屑地回瞟亨利後,又無禮地大動作上下打量起不論走到哪,都極為惹眼的托爾。
「我說,只有你們隊長那種人,才會組出這麼噁心人的奇葩隊伍。別說你這種臭蚊子,連混血巨人都敢納為己用,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潔身自愛。」
巨大到有如一座小丘陵,駝著高聳寬背才不致穿出天花板的托爾,僅歪了歪比例上過小的腦袋,可能正嘗試著理解自己遭受的奚落言語。然而本只是走在亨利後頭而自然隨之駐足的「大頭」,這下可聽得一清二楚。
「愛怎麼逞口舌之快都隨你高興,唯獨不准侮辱我們的隊長。」高達六呎半的身高與壯碩身形,使得正在「大頭」額頭上方幾許的罩型日光燈,於他的臉龐投下深深陰影,視覺效果頗為駭人。
「唯獨不准侮辱你們隊長?」對方兩者中有著細長鳳眼的術師冷笑著復述,「你這個白痴,我侮辱的是你們全部。」
「那也包含了隊長。再說下去……不可原諒!」半個身子都快貼到我身上的琪兒,用以她來說相當大的音量嘶嘶警告,儘管說完的當下又像喪失了所有勇氣一般,畏怯地半縮回我身後。
「否則妳想怎樣,妖精?攻擊我的隊員嗎?」
另一道低沉女聲冷峻地質問——琪兒終於整個人匿身到了我背後——看來不僅無心控制自己的隊員,甚至很樂意加入他們欺壓人的惡質餘興行列。
我無法克制地嘆口長氣。一縷縷火鍋熱氣蒸騰著模糊中間隔著兩張客桌,我們的死對頭隊伍那位狂野長髮及腰、身材凹凸有致的典型大姐頭隊長麗娜;環顧店內,顧客們見怪不怪地享用著各自的晚餐,遠方老闆指揮著匆忙來去接洽生意的店員們,似是對我們這兩個劍拔弩張的冒險者小隊視而不見,但我能察覺他時不時會用眼角餘光瞥我們幾眼。
「你們今天也接了不少單吧,兩邊都很累了。」我攤手,盡力表現緩頰的平和態度。
麗娜對我投來冷傲的睥睨視線,「多虧妳從我手中搶走不少委託,我的隊員精神跟體力都還很充足呢。」
「就算想耗耗殘存的精力,這也不是個好地點啊。」
「怎麼,還怕在一般民眾面前丟人現眼嗎?在妳當著冒險者公會所有人面前羞辱我之後?」
欲加之罪的人真的溝通不起。我又嘆氣,「……又提這個?都說了那不是針對妳——」
「啊,又要講那些不是故意的廢話嗎?」鳳眼術師不以為然地打斷我。
「你是要自己閉嘴,還是我來幫你?」亨利的手放在腰間的配劍劍柄上。
「隊長既然這麼說,那就是事實。」「大頭」也滿是警告意味地直直注視著鳳眼術師。
「沒關係,」我朝他們舉起一隻手以示制止,「不需要把事情變得——」
「是嗎?」鳳眼術師憤然怒喝,「我看她甚至敢說埃莉希婭那件事也『不是故意』吧!」
我剎那僵直如木,失去言語能力。麗娜絕對也沒預想過會出現這個,一時只是無言地看著自己的隊員。
「——渾蛋!」亨利抽出長劍,雙眼已轉變為血紅色,而我透過右眼觀察到他的魔力,開始在周身劇烈湧出奔流。
「你越線了。」「大頭」也握緊了掌中巨斧的把手,雖不像亨利那般毫不控制地噴發魔力,卻也在體內如怒滔大浪般翻騰著。
不甚聰慧的托爾再如何搞不清楚狀況,見隊友們都蓄勢待發,也跟著掄起了本該好端端插在背後皮帶上的狼牙棒。
「隊長……?」唯一記得、且永遠都會記得聽從我的指令的琪兒,即使正從兜帽底下向我傳來惴惴不安的疑問,小手卻也牢牢捏著法杖。
但我尚來不及再次為止戰打圓場,彷彿對此狀況求之不得的對面隊員已經朝我們施放法術,以一道熾白紫光的法術攻擊打響了戰局。
首當其衝的是幾乎同時刻拔劍趨身向前的亨利,將魔力導向劍身並毫不保留地釋放而出,以相撞的魔力抵銷法術的衝擊,並踏上客桌、一級跳過兩桌——火鍋店客人厭煩地往後縮身——高舉帶著魔力的長劍揮向鳳眼術師。一旁的紅髮長槍手剛擋下了這一擊,「大頭」的巨斧隨之不予喘息空間地劈砍過去。
麗娜不只放任她的隊員找碴找架打,她自己也揚起鞭身帶刺的長鞭,纏繞巨斧並往旁揮動化解了攻勢。她隊上的第二個術師是位比身為妖精的琪兒還要嬌小的女性,在氣勢及身高上都高不可攀的麗娜身後,詠唱起了輔助法術。意外地體認到擒賊先擒王、但也可能只是巧合地決定將狼牙棒朝麗娜迎頭砸下的托爾晚了一步,被一道他們肉眼不可見的屏障所阻礙,遭到彈開並重重跌落,導致地面出現蛛網狀的裂縫與深凹。
「唉。」事已至此,「去吧,使出全力。」我對身旁的琪兒說。
「嗚……」琪兒顯然大不情願地拔開跟我貼在一塊兒的手臂,將魔力灌注到法杖內,才往前幾步,卻還是可憐巴巴地回頭望我,「隊長……那個……指令……」
「使出全力。」我堅定地重述,「去吧,妳可以的。」
這番話帶給琪兒的鼓舞效果並不大,但總好過沒有。於是她終於走入戰鬥範圍,用她字面意思精靈般的森林翠綠色系魔法,與對手的第二輔助術師抗衡,徑直打破對方費盡心力架起的魔力防護罩,讓麗娜重新暴露於托爾的狼牙棒威脅之下。
「不須詠唱就能使出的法術……」女性術師既挫折又艱辛地喃喃說著,急惶退到他們隊上的弓箭手背後。
「是魔法喔。」我故意用最輕鬆、也最驕傲的語氣說,「畢竟我們這邊的是個優秀的精靈術士啊。」
果不其然,聽見的琪兒瞬間信心大增,從她體內魔力的流動順暢性即可知曉。她如我所期望地操控魔力化為許多能量子彈,才能適切身職我們隊上所缺乏的遠攻火力,應付對面那薄唇總抿成一條剛硬直線的白髮弓箭手。
然而再怎麼天賦異稟如琪兒,反應力及自身魔力不足的硬傷依然使她難以敵過那個沉默寡言的弓箭手,「呀——!」如驟雨的箭矢俄頃便令琪兒的魔力近乎耗盡,她在自己稀薄的魔力防護之下卻還下意識地雙手抱住頭,我趕忙一手覆上她纖細的背脊,將集中滿溢整隻手直至指尖,散發青藍燦光的大量魔力導入她的體內。
「對不起,隊長,我……」琪兒顫巍巍的哭腔只差真的掉下眼淚。
「別擔心魔力,放膽打。」我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才收回手,也逼自己收回渴望地不停去瞄對面弓箭手的衝動,在她的魔法掩護下查看其餘隊員的狀態。
不過幾秒鐘的注意力轉移,戰況已經急轉直下了。亨利身段伶俐地揮舞著長劍,卻因為過度耗用魔力無法再防禦法術,而只能不斷以驚險的差距閃躲鳳眼術師狠戾的攻擊法術;「大頭」試圖與亨利並肩作戰增加勝率,但不僅是對付紅髮長槍手已有些分身乏術,亨利也一直未接收到他的換手信號,反而兩人靠得太近彼此礙手礙腳。反之,對方鳳眼術師和紅髮長槍手搭配極佳,攻守輪番切換之下,循序漸進地耗盡亨利與「大頭」的魔力。
我只能先丟下托爾獨自牽制兩個人——他不停用狼牙棒狠狠敲打女性術師的防護,不過麗娜的長鞭大概也奈何不了他的龐然身軀——小心不要一腳踩進火鍋的滾燙湯水裡頭,一面道歉一面踏上面前客桌、撲向亨利和「大頭」,正恰好一手一個按上他們的背面輸送魔力。
「多謝隊長!」亨利立刻又以多到過量的魔力包覆劍身,奢侈地炸裂魔力以為揮劍的物理攻擊錦上添花,對對手增加傷害。
「失態了。」恢復魔力的「大頭」這才能更加穩定地拿起以他的肌力不易掌握的巨斧,卻也沒怎麼在控制魔力的運用。
我閃過一記流彈似地擦過我臉旁的法術,後空翻到鄰近的一張客桌上,迅速判讀戰況——鳳眼術師屬於攻擊型術師,不過本身魔力質量不高,給同樣以魔力操控為主軸展開大傷害攻擊的「大頭」應對比較適合;紅髮長槍手的控場範圍廣闊且攻擊變化多端,讓身手靈活矯健的亨利去應付勝算會大幅提升。然後我開始我的角色工作:
「斧兵,抓準對手的空檔跟劍士對調,讓劍士來對付長槍手;劍士,製造機會讓——你們兩個!」別說眼前兩人壓根沒在聽我的發號施令,才沒幾秒又見他們魔力快要見底,我只得想辦法再次冒險進入戰場補魔力。
正好此時瞥見一旁黑色術士服的兜帽飛開,紫髮飛散,又一度即將被弓箭手逼入絕境的琪兒也面臨了魔力用盡的窘境。我邁步趕往同時匆匆往麗娜那頭一望,想不到最佔上風的居然是托爾,女性術師不敵托爾純粹的暴力,魔力虧缺不支倒地,麗娜則邊退著步邊以長鞭頑抗……
「夠了,都給我停下來。」
這個忍無可忍的嗓音帶來的不只是精神上的威壓,更有灌注其中的魔力,縱然並不至於高段到霎那石化所有人動作,但確實是帶有強制性的命令,使得我們兩隊針鋒相對的冒險者都滯頓了好一瞬。而這不到一秒的效果,足以讓筋肉與魔力處於爆發狀態的所有人因為頃刻喪失對自己身體的掌握,只能愣愣地往前仆倒在地,再怔怔地抬頭尋找聲音來源。
「有客人跟我投訴你們干擾到別人用餐了。」竟深藏不露地身懷魔言之力的老闆,正雙手插腰焦躁地說,「到你們各自訂的位子坐下用餐,或者離開我的店,請你們自己選。」
這一刻,兩邊隊員奇妙地不分敵我面面相覷。我則是忙不迭跳下桌面,對瞪視著我的客人道歉連連,希望把我隊員們的份也一起道歉完。
然後便像是沒事般地,兩邊隊員各自攙扶己方隊友,各自返回隊長身邊。
「可惡。」回到我跟前的亨利還在老大不爽地嘀咕,「至少讓我把那個小眼睛的褲子削成短褲才能稍微過癮。」
「你沒被他打成殘廢就萬幸了。」我半好氣半好笑地說,指指座位讓他們坐下,我自己則站到他們面前以製造居高臨下之勢,以便為我後續的隊長指導增添氣勢,「這個結果是再好不過了,本來我也不希望你們給老闆和這裡的顧客添麻煩。」
「隊長,妳也聽見那些傢伙說的話,」亨利的藍眼睛瞇了起來,儘管那股火爆脾氣稍許被他打鬥後渾身的凌亂打了折扣,「難道就該放縱他們嗎?」
「我才是不該放縱你們。」我雙手抱胸,也有些被他的態度激得來氣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選擇性地聽我的命令了?」
「但他們說得太超過了。」「大頭」像是忍不住地說,反而讓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哪次說得不超過了?你們就不能忍一忍,讓他們自己去講到口乾嗎?難不成每一次他們把你們當白痴,你們都要稱他們的心意表現得像群白痴,非得去證實他們在公會裡對你們的指控——」
「我們可不在乎他們給我們冠多少臭名!」
亨利一拳打在桌上,力道之大隔壁客人譴責地瞟他一眼,但他置之不理,繼續忿忿不平地辯白:
「他們什麼都不明白,憑什麼那樣詆毀隊長妳!」
我再一度啞口無語。
「隊長,我也!——」
琪兒一開口貌似沒料到自己的音量會如此之大,被自己嚇得一下子比平時更唯唯諾諾、聲音更細如蚊蚋,但語調十分堅定:
「我也不能接受……他們說的話。就算……就算當下,隊長下令不准我去……去戰鬥,」她也握緊了小小的手,「我還是會去的……努力、努力派上用場,幫助亨利和亨利……還有托爾。」
被點名的托爾呆呆一怔,看看隊友們又看看我,最後選擇不明所以但又真誠地用力點頭表示贊同。
原本就不真的特別高漲的怒氣,這下被亨利及「大頭」屹立不搖的袒護、琪兒那不善言表又賣力拼湊的語句、還有托爾單純的義氣相挺徹底消滅了。而且說實在的,我還挺感動。
不過我已經對控制自己的隊員們有所闕失,這時再不對他們展現應有的嚴厲,可就太過於失職了。
「總之嘛,這就當成是一次不完全的實際演練吧。」我盡力板起臉,想表現出一絲不苟的戰術指導軍師樣貌,「我先來一一分析你們的優缺點。」
「簡單來說就是訓話。」亨利對「大頭」咬耳朵。
「對,沒錯。」我又啼笑皆非了起來,「而你,劍士亨利,是最欠罵的一個。」
「唉呀,隊長,就不能特別厚愛我一點嗎?我可是本隊最帥,門面擔當耶。無意冒犯,『大頭』、托爾,我只是敘述事實。」
我決定把這嬉皮笑臉的臭傢伙放到最後,集飽了氣再來罵個痛快。然而什麼都還沒來得及開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聲嗓:
「棠恩!」我的母親興高采烈地快步來到我身邊,伸手親暱地捏了捏我的肩膀。今晚的請客人,也是這頓聚餐的主角。
「媽,」我也望向她身後另一個人,「爸。好久不見。」
「正要指導妳的隊員們嗎?」母親好奇地問。父親則向我的隊員們點頭致意,他們也禮貌地問好。
「你們先坐下吧,」我繞過桌子,替父母親拉開椅子。
父母親都坐定位後,母親朝我招手,「好久沒看妳了,過來坐我旁邊啊。」
「我先跟他們講一下話再過去……」
「坐過來再講也可以啊!」
「咳……那好吧。」
拗不過母親滿心期盼的表情,我知道她就是想看我極力避免讓他們見識我與隊員說教的畫面。這太尷尬了,在自家親人面前對自己的冒險者夥伴表現出領導者姿態,這種不自在大概還超過學生時代當小老師或風紀股長管秩序那類的,父母則在一旁驕傲地看著自己……
我整理整理思緒,照著眼前座位由右至左的順序,首先看向托爾。
「戰士托爾。整體的表現雖然很穩定,不過也要試著思考戰略跟對策,而不是一味地猛攻敵人。知道嗎?」
托爾又一次點頭如搗蒜,比起正常人類,更類似於摩艾石像那般缺少表情的粗糙臉孔透露著溫馴的氣息,完全迥異於他戰鬥時的狂暴。對於他我其實沒什麼好訓的,頂多提個醒,畢竟天生的種族差異,認真叫他邊戰鬥邊思考絕對是強他所難了。
我再定睛於「大頭」,「斧兵『大頭』……」總覺得這時候也用綽號不怎麼搭調,但是只有最初自我介紹了本名,那之後就一直用著這個稱呼,「抱歉,大頭,我一下子忘了你的名字……」作為隊長我感到相當愧疚。
「是亨利,隊長。」「大頭」顯得毫不介意。
「等等,」我縮了縮下顎,往復打量這個快與半巨人托爾一般高、膚色稍深的臉上遍佈傷疤、氣質沉穩安定、年約三四十的純人類,以及他一旁金髮藍眼、氣態些許浮躁但神態堅毅、約莫兩百來歲、吸血族的混種,「你們兩個都叫亨利嗎?」
「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改喚他『大頭』的嗎?比較帥的人獲勝嘛。」亨利倒是懂得要在我親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忍住沒有當場大笑,只不過奮力憋著笑的模樣看了是另一種層面的氣人。
「獲什麼勝,本名的使用權嗎?」我無奈。原來剛才琪兒的「亨利和亨利」不是口吃啊……我真是愧為隊長。「總之回到你們的褒貶評估,斧兵亨利。」
「是。」「大頭」中規中矩。
「深諳與同伴配合的重要性,但實際做起來並不得心應手,並且戰鬥中容易疏於控制魔力輸出,造成沒效率的浪費魔力。你本身的肌力不強,幾乎是依靠魔力的強化去掌控武器,所以更需要特別注重這點。」
「是的。」「大頭」把頭低得我看得見他黑髮中的髮漩。我必須說得一針見血——而且在我母親興致勃勃的目光之下我也想盡可能說得簡短——因此我明白他多少有些打擊。不過要說到打擊……
「劍士亨利。」
「是!」亨利肯定是被我聲調中沒收斂住的忿怨震懾了,難得一臉乖巧地正襟危坐。
「分明有能力細膩地操控魔力……卻好像仗著我這個補師能無限度地為你們補充魔力,就毫無章法大肆耗用。請你記得,我身兼你們的隊長,最重要的是戰況分析與指揮,我不可能每分每秒追在你屁股後面替你補魔力。」
「是……」
「同時間,你完全指望同伴去配合你,這點不只表現在浪費我的魔力上面,你也無法與其他同伴聯手戰鬥,這不僅僅會影響全隊的效率,甚至是最終的任務成敗。明天開始,我要你輪流跟每一個隊員進行合作訓練。其他人,你們必須多花的時間都是他的錯,所以劍士亨利,期望你能在同伴的壓力下好好自省跟進步。」
「遵命,隊長大人。」亨利也垂下頭。
我的眼光都還未落到最後一位成員身上,就聽她緊張不已地倒吸一口氣。恐怕是本隊潛能最大的這一點紅,某種程度上卻是最令我頭疼的隊員。我提醒自己將語調盡量放輕的同時,也得保留一絲作為隊長的威嚴。
「術士琪兒。」
「是、是!」琪兒就連這麼一個字都能答得結巴。
「最聽從我的指令、也最謹慎使用魔力,然而是優點也是缺點。經常太過緊張反而導致反應力不足,並且過於仰賴我的指令,戰鬥中缺乏自行判斷的能力。」
琪兒已經戴回兜帽,尖長的精靈耳與一頭及肩紫髮都藏在陰影裡,微微打顫的纖瘦身軀看起來很無助。我很想再拍拍她的背,但我不能太過寵溺她,尤其我平時總是任由她像個怕走丟的孩子般黏在我身旁——而且真的算是物理上的黏著——其實就已經是過度寵溺了。
「妳不需要隨時都小心翼翼地保護我的,」我再將聲音放柔了點,「我並不是毫無自保能力。如果能少顧慮我一點,放開手腳去戰鬥,妳的表現絕對會非常出色。我相信妳絕對可以。」
「遵——遵命!」和其他三人相反地,琪兒抬起了白皙的小臉蛋,淡色的唇邊漾起了可愛的弧度。
「偏心。」亨利又在自以為沒人聽得見地低聲嘟嚷。
我忍住了一個白眼,「最後——避免你們以為今天不是特例,我要再強調一次——以後沒有我的指令,不准隨便去跟別人打鬥,否則下次我保證會有懲罰。都聽清楚了嗎?」
「是!」四人相當一致地應答。頗令人滿意。
「好啦,吃吧!」這一看,我和隊員們才發覺母親已為所有人的鍋中下了分量十足的菜肉和火鍋料,「每天接任務都是體力活,要吃飽才行!」
「謝謝隊長母親大人!」亨利轉眼間已經塞了滿嘴,說得口齒不清。
「謝謝隊長母親大人。」連「大頭」都跟著這麼說。
「行了你們快吃吧。」我很想快點吃完快點閃人。
「妳也別對他們太嚴厲,」母親為我夾著煮好的料,叮囑地說,「你們這個小隊看起來很棒啊,每個人都很可靠。」
可惜少一個像麗娜隊上的弓箭手。我邊嚼著飯菜邊暗自想著,但並沒有說出口以免潑了隊員們冷水。
「戰力分配挺完整的。」父親附和後,又像想了想什麼,「不過,是不是遠攻方面比較弱一點?」
真知灼見啊,父親大人。「琪兒能身兼遠攻戰力。」不過無法變更的事實,我還是選擇說點違心之論以保全隊伍士氣。
「我會……盡我所能。」琪兒用大概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的顫音說。
是啊,琪兒若是有朝一日能使出全力,便是連麗娜的弓箭手那壓倒性的實力,大約都能匹敵了吧。雖說即便真有那日,琪兒必須同時肩負輔助術士和攻擊術士,會是個不小的重擔,更別提依她的抗壓性是否應付得來。
強力遠攻的從缺,也不免使我心中缺一塊什麼似的惶惶難安。
直至我們在未來的任務中,結識了為冒險者們排拒程度遠勝我的整個隊伍,地表上操使弓箭的技術遠勝任何種族,神秘又遙不可及的亞人種之一,一位脫離他族類的異類中的異類——人馬。
沒頭沒尾又莫名奇妙,因為只是我前天做的夢,照著印象做的小說化描寫。不太可能有後續(
我是屬於天天做夢的人,其實有超多很想寫出來的夢,當然就是因為懶而作罷
不過有些時候寫文靈感會來自夢境,大腦太神奇了,總能拼湊出我自己想像不來的東西啊,明明是我的腦子
唯一有道理的大概就是背景在火鍋店,因為我最近好想吃火鍋(
很久沒看異世界番了……滿街都是就不想看了(所以為什麼做這種夢我也很謎w
反正很有趣所以就寫起來了,劇情內容完全照著夢走,不多加解釋的各式設定也是依據夢中擁有的記憶
只有對話有少量額外自創(話說整個夢境本來也算自創吧XD
添增得最少的內容其實是對隊員們的針砭那邊喔,應該很難想像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