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白色的建築物是忽然顯現的?」珍對於克里特的描述感到震驚,這麼一個巨大的建築居然可以無中生有,若不是雪莉對於克里特所描述的建築無比贊同,她都想將克里特的話當作夢話了。
「克里特,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看到那棟建築的嗎?」海德格撫著下巴問道。
海德格話語方落,克里特心底卻隨之一沉,他耳邊似乎又再次響起昨晚來自那棟建築深處的求救聲,那道聲音是他不願面對的存在,但那又是離開這裡唯一的機會。
「就如我剛才說的,昨晚我看到一道奇怪的藍色光線閃過,於是我追上去調查,最後被那道藍芒引導到森林深處,而藍芒卻忽然消失不見,而那棟建築便隨之出現。」
顯然,藍芒與那棟建築物必然有某種關係,但卻沒人能明白,克里特所謂的藍芒長的是什麼樣?更無從得知為何藍芒能使一棟建築從虛無中生出?
「先別管藍芒是什麼,我們還是先去那個地方看看再說。」
雖然克里特對於建築物的描述雪莉是認同的,但她仍想親眼看看。
海德格與珍看著雪莉急切的神情,自然能理解雪莉的心情,但克里特的故事裡有太多蹊蹺,倒不是說怕克里特哄騙自己,而是覺得這很可能是某種陷阱,或是敵人的特殊溝通方式,若他們就這般冒失的闖進去,怕是十條命也賠不完。
「不,我認為應該先調查藍芒到底是什麼?這樣我們才能進一步推測藍芒與那棟建築的關係。」珍向前踏出一步,以堅定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
「調查?我們來這麼多天都沒見過,如果不是克里特昨天發現藍芒的話,我們還要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遊蕩,與其調查那飄忽不定的藍芒,倒不如趁克里特還記得位置的時候,快點去那附近調查一番,搞不好那棟建築物也不需要靠藍芒才能顯現!」雪莉向著珍的方向踏出一步,語氣尖銳的回應。
「雖然我同意珍的判斷,畢竟這麼做比較能保障我們的安全,但這裡的環境似乎並不允許我們再拖下去了。」
「我們不僅補給不足,同時長時間處於這樣黑暗的環境下,無論是對於精神或肉體上的壓力都越來越大。」
海德格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珍,珍似乎意識到什麼,摸了摸略顯深沉的眼袋。
「而且雪莉說的也有道理,搞不好附近有什麼機關可以直接使那棟建築物顯現,甚至可以直接進入之類的,也說不定。」
海德格說到這裡,珍並沒有打算繼續爭執,補給不足跟體力跟不上確實是硬傷,又加上海德格左肩的傷久久不癒,盡管用灼燒強行止血,但依然還有燙傷感染的風險,繼續拖下去確實風險很高,而雪莉很意外海德格這次會站在自己這邊,不由得對海德格疊滿了笑容,對於雪莉這番轉變,海德格是真的摸不著頭緒,不禁暗自問道:『這裡的雪莉,怎麼比現實的她還難搞?』
「不過,這一趟有一個很大的風險,那便是不知道有多少怪物?也不清楚會遇到哪種怪物?」
「如果那個地方真如雪莉所言,是製造或是研究怪物的場所,那麼怪物的數量與質量絕對不容小覷,而且若他們真的有能力做到這種程度的話,那麼他們的戰力肯定是遠高於怪物的,因此我們的敵人將不僅限於怪物而已,希望各位能清楚認知到這一行的風險。」
海德格說完後,掃視眾人,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滿滿的擔憂與害怕,唯有克里特不同,他從始至終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就連珍站的離他那麼近,他都沒什麼動搖,甚至沒真正的看珍一眼,這一幕讓海德格深感意外,同時也對克里特留心了起來。
「沒問題的,我們出發吧,海德格!」珍與雪莉以堅毅的語氣向海德格說道。
海德格順著聲音,再次看向珍,只見珍與雪莉的雙手不知何時交疊在了一起,兩人的目光中的決然,明確的傳遞給了海德格。
眾人快速的打掃營地,檢點裝備,並將所有戰鬥所需的裝備配戴齊整,大家都很清楚,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克里特帶領著眾人,走入森林,一路幽暗曲折,盡管有火把的照明,仍舊使眾人行進的相當緩慢。
「克里特,你昨天只靠那道藍芒的光芒就能在這樣的路行進?」
珍不由得再次質疑起克里特言詞的真實性,畢竟在她的眼裡,克里特不過是個貴族衛士,哪有什麼機會在森林裡行動?這種路連自己這種常常來亞特拉山值勤的人都覺得寸步難行,更何況是克里特?
珍的言語落入雪莉的耳中後,雪莉也不免懷疑起克里特是不是撒謊騙他們的?但這對克里特又有什麼好處?雖然雪莉心中疑惑,但卻一言不發,低著頭,努力且小心的跟緊眾人的步筏。
「是的。」克里特似乎沒有打算解釋什麼,冷漠簡短的回應珍的疑惑。
對於克里特的回應不僅是珍感到意外,就連雪莉都不免停下腳步,抬起頭納悶地看向克里特。
對於海德格而言,克里特能在這樣盤根錯節又晦暗難明的森林裡前行並不意外,畢竟在現實世界中,這小子在山林裡的行動可是駕輕就熟(詳情請回顧第二部第一章),自己要跟上他都有些吃力的存在,如今這樣的林間小路,哪難得倒克里特?但他對於珍的冷漠,實在過於不尋常。
海德格從克里特身後按住其右肩,向著眾人說道:「我們休息一下吧。」
珍與雪莉一聽休息兩個字,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來這座森林小徑對她們折騰不小。
「海德格,你想問什麼?」克里特陰沉著臉,向海德格問道。
「這次連先生都不加了嗎?」
「你跟我都是明白人,想問什麼就問吧。」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某位大人的記憶,至於是哪位大人,我不能說。」
海德格略為沉默後,又再次開口問道:「你怎麼忽然不演了?」
「哼,呵呵。」克里特不禁哼笑起來並說道:「戲演到這早該謝幕,但你卻讓這齣戲有了新的故事。」
「就連這座山,我只有在原來的世界走過,而在這記憶的世界裡,我卻從沒來過半次,你要我演?我該怎麼演?如何演?」
克里特語氣中滿是幽怨與怒意,但從他的言語中,海德格也聽明白了,克里特來過這世界很多次,但自己成功抵禦怪物入侵杜茵領域,甚至還帶著雪莉等人來亞特拉山找尋真相,從這裡開始,就已經脫離克里特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而且……而且我還在那棟建築裡……聽到、聽到了那位大人的聲音。」克里特顫抖著聲音,將他最害怕,不願面對的存在,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