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
本篇為遊戲《Undertale》之同人創作平行時空（AU）《Flowerfell》翻譯作品，文末會附上Youtube朗讀影片連結、原文作者贊助頁面以及原原作官方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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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篇開始※
第一朵花出現在左邊的太陽穴附近。
那是一朵金黃色的，動作稍大便會自髮絲間探出的，小小花朵。
注意到這事的是Toriel，在她親手殺了Frisk，隨後Frisk在遺跡中的那張床上再次醒來之後。
她[1]快速地坐起身子，一手扶著胃部，稍早被Toriel用魔法火燄重擊，導致她靈魂破裂成兩半的地方。
伴隨著有些艱難的呼吸及不自主的顫抖，她慌忙將衣服掀起，想檢查自己的傷勢。
……什麼也沒有。
沒有被燒毀的衣服，沒有鮮血，沒有傷口。
在遺跡裡的房屋內，在床上，她感到十分混亂，蜷縮在被單裡，冷汗直流。
Flowey看起來睡著了，就在他被安置的，床旁那個書桌上。
當她走到客廳，Toriel正在那等著，一如預料。
她一走近，便被詢問是否要聽Toriel聊聊她正在讀的那本書。
……當你清晰地記得，記得之前確確實實發生過同樣的事，那這還能稱作是既視感嗎？
「啊，妳喜歡玄關那邊的花兒們嗎，我的孩子？」Toriel詢問。
Frisk皺起眉頭，並循著Toriel視線所往之處，輕拍起自己的頭部。
——有什麼柔軟、纖細的東西在左側，當她嘗試拉扯，一陣刺痛直穿腦髓。
Frisk不由得閉上雙眼，「嘶——」的一聲，因站不穩而步履蹣跚，眼前也逐漸變黑。
「孩子？」
當視線漸漸恢復清晰，Toriel已經站起，伸出雙臂護住本該倒下的Frisk，書本被遺落在一旁的地上。
Frisk嘆了口氣，「我還好。」並硬是擠出一個笑容給她。
當你清楚記得你的母親曾將你滅口，要對她露出笑容真的很難。
Frisk再次回到房間，並決定將再次告訴Toriel想離開這裡的計劃先緩緩時，Flowey只是投予困惑的眼神。
「妳在頭上插了一朵花？」他問道。
Frisk搖了搖頭，然後停下，看向地板。她嘆著氣坐到了床上。
「不知道。」她輕聲說。「腦子好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做了令人困惑的夢。」
她邊揮舞著一隻手，邊急促地說著破碎的言語。
頭腦此刻仍嗡嗡作響，使她難以將思緒拼湊在一塊。
「我……」Flowey打斷了她，清了清喉嚨。「我想妳死了。」他說。「然後回到接觸過的最後一個存檔點。」
Frisk有點難以置信。
Flowey嘆氣，「睡吧，Frisk。」
於是她便躺下。但是她睡不著。
跟前一次一樣，Frisk反覆詢問如何離開遺跡，Toriel想方設法阻止。一而再再而三，直到Toriel決定親自去毀掉通往雪町的大門。
Toriel依舊要求Frisk與她戰鬥，威脅著要將她做成派。
過去也有其他孩子違抗Toriel，然後死在別人手上，她對這種事過於憤怒，印象過於深刻。
Frisk依舊拒絕還手。
經歷第二次一模一樣的戰鬥，她應當能躲開那些攻擊。然而因為她起跳得太慢，火球打中了眼睛。
那陣炙熱奪去半邊的臉以及視野，使得她忍不住尖叫。靈魂隨即粉碎。
在她覺得地面被從雙腿下抽離之前，Toriel低喃著說了聲「我很抱歉。」，Flowey則是在後方某處嘶喊著她的名字。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Toriel的房子裡，她房間的天花板。
「Frisk？」Flowey輕聲詢問，然後，「Frisk！Frisk，你還好嗎？」
她覺得胸口緊緊揪著，難以呼吸。她將一隻手放在胸前，試圖讓呼吸穩定下來。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Frisk？」Flowey嘗試推動他待著的那隻靴子，但靴子只是倒下，並使他的面部直接重重撞在書桌上。
「該死！」它抱怨著，並讓藤芽從原先待著的土裡伸出，以便將自己連同靴子撐起。
淚水在眼眶邊打轉，痛苦的Frisk雙手摀著嘴，試圖掩蓋嗚咽聲。[2]
Flowey停下了原先的動作，捲起葉片往下望。
在Frisk的臉頰上長出了新的花朵，與原先那朵相距幾英寸，但他隔天早上才提起這件事。
當Frisk又一次向Toriel要求讓她離開時，Toriel以異樣的眼神看著那朵擺動著的新花朵。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Frisk的請求轉移開。
這一次，Frisk不再讓Toriel花費時間說服他留下，而是抱著Flowey拔腿就往地下室跑。
Toriel緊追在她身後，憤怒地喊叫著。
在高溫貼上她的背開始燃燒前，唯一的警告是Flowey的呼喊，「小心！」隨後她跌了下去，然後再次在床上醒來。
在她的耳邊又長出了一朵新的花。
Frisk已經忘記究竟向Toriel要求幾次讓她離開，忘記乞求了多少次，忘記為自由吶喊了多少次，忘記Flowey究竟為了她哭泣多少次，也忘記那個聲音究竟在她腦裡響起多少次。
「保持決心。保持決心。保持決心！」
那聽起來像也不像她自己的聲音。
Frisk唯一知道的是，每當她死去，醒來，看見那熟悉到已能記住所有細節的天花板時，就會有新的金黃裝飾出現在身上。
無論何時嘗試將其摘除，總是會感到疼痛，於是她放棄擺脫它們。
Flowey能解釋時空跳躍，但他也搞不懂那些花朵。
至於Toriel則是因Frisk提出離開的要求而發怒，沒心情去管這孩子身上的新裝飾品。
在嘗試了很久很久——在花已覆蓋她半張臉以及一部分的左手手腕後——她才終於成功閃躲Toriel在崩潰痛哭前給予的最後一發攻擊。
Frisk放鬆地吐了一口長氣，跪倒在地。此刻的她已虛弱到命懸一線。
Toriel告訴她要堅強，告訴她外頭可能有些怪物沒有一絲仁慈，告訴她很抱歉想將她留在這裡。
Frisk微笑，向她示意「我原諒妳。」
「妳讓我想起我之前的一個孩子。」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著Frisk說。
Frisk將頭埋在她的衣服裡，上頭還沾著烘焙食物與火燄的氣味。
她的母親將彼此的前額貼緊了片刻，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再無回頭。
Frisk帶著Flowey一同走出了遺跡，並看著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讓她想起了誰？」她低聲問。
Flowey什麼都沒說，視線仍停留在大門上。
在Frisk的意識後頭，Chara的聲音未有一絲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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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原原作（Undertale）作者Toby Fox表示Frisk的性別為女（at Twitter），故第三人稱用「她」。
不然原文用＂they＂我也不知道怎麼翻。
註[2]
原文＂Tears prickle at the edges of their eyes, and Frisk covers their mouth with both hands to muffle their sobs.＂此處prickle用於形容人物心情，並非物理上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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