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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心得】KCN杏仁 - 苦黏寒毒(上篇)

艾邇文-雷‧堺凜 | 2021-02-10 15:31:34 | 巴幣 10 | 人氣 510

(繪師為匈魔劍Zoharwolf)


前言:
  以下的心得是本人看完實況、實際遊玩與讀完評論後整理出來的;論述過程難免主觀,如果有其他的想法,歡迎在下面交流討論,若有額外資訊也歡迎在下方補充說明。個人認為雖然四部作品中的BGM幾乎都是鋼琴曲,但是非常滿扣人心弦,跟著劇情的起伏而有所變化;這邊主要會以音符符號插入超連結的方式,帶出遊戲內的背景音樂。接下來讓我們依照故事從 寒、苦、黏、毒 的發展順序 ——



(繪師:水餃貓 @Quirrel_SJM

(BGM製作:毛絨虎爪)

《寒》
(左邊為七相︱右邊為焦雨)

  警校中,犬獸人「七相」喜歡上教官「焦雨」。

  在情人節時,七相準備了一塊沒有署名的巧克力要送給焦雨。七相沒有打算當面給焦雨,而是要放在焦雨每天都會去的「秘密地點」——學校行政樓地下室小房間的門口。當七相要放下巧克力時,焦雨剛好在這時回來,七相立刻將巧克力收回口袋,但是被焦雨粗暴地掏出。雖然七相說了謊,不過七相的心意還是被焦雨知道了,他收下了巧克力,同時也給出警告:「以後永遠也不許再來這裡。」

  次日,七相被叫到焦雨的辦公室,在言語往來之後,焦雨答應交往了。

  又是過了幾天,兩人幾乎沒有多餘的互動。

  某天早上,七相剷雪時,焦雨將他帶到隱蔽處,他握住了七相的手,用他手的炙熱,驅走了寒冷。

  那天晚上,焦雨約了七相吃晚餐,經過這些時間的觀察,焦雨觀察出七相的個性相當被動。

  礙於老師的身分,七相還是無法將焦雨完全當作戀人。焦雨說同意了和七相交往,就代表著是把七相當作大人看待的。


  但是當焦雨問出:「後悔了嗎?」
  七相沒有猶豫的回答:「我不後悔,我喜歡你,我想努力一下。」


  為了回應七相的信任。焦雨對七相說了不必顧忌那些,但同時給出了兩條底線:
  • 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兩人的關係
  • 不能干涉他的私生活


  經過一陣沉默,七相同意了。同時點出了,七相追求的是安穩的關係,焦雨追求的是刺激、不確定的關係。


  焦雨又問:「如果我就一直像前兩天這樣不理你,裝作很忙的樣子,你該怎麼辦?」
  七相:「我就當作沒和你說過那些話就行了吧。各過各的日子。」

  「增進感情是雙方都要努力的事呀。你這樣消極的態度可不對。」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焦雨叫七相放心,找他就是了。七相伸出手,想要再次感受那個溫度,但是看了看周圍,又將手縮回去。焦雨立刻握住七相的手。原本想要收回手,但是又捨不得。


「喜歡嗎?」
「喜歡。」


  某次的訓練,七相因為成績很差,被焦雨留下來個別訓練。就這麼重複練習,直到七相力盡還是無法將焦雨放倒。七相坐在地上,喘著氣。

「你知道嗎?你認真的樣子特別招我喜歡。」

  聽到這句話的七相,猛然的又試了一次,成功了,七相成功將焦雨放倒。

  兩人躺在地上,七相吻上了焦雨的嘴,雖然跟七相所想的不同,但是他感覺到自己快要沉淪。


  在假日,兩人一起去看電影。焦雨說電影女主角跟七相挺像的——溫柔又憂鬱,但得去掉溫柔。

  在晚上,兩人在酒店住同一房,上了床。雖然焦雨說兩人是砲友關係,不過過程中相當溫柔。


  又過了一段時間。七相開始思考了兩人的關係,發現了自己沒有主動地瞭解過焦雨,同時冒出了許多被自己忽略的問題。於是七相用手機對焦雨發了訊息,但是焦雨沒有正面回答那些問題,用一些不影響、不可描敘之類的理由搪塞過去,並說不需要去懷疑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那些問題。


  隔天,烏雲密布。今天七相沒有收到焦雨的訊息,就算發訊息過去,焦雨也沒有回應。打電話過去,卻發現他手機關機了。

  第一節,焦雨的課。是位沒見過的老師,宣布焦雨家裡有事,一早就辭職了。七相去了辦公室,焦雨的辦公桌收拾得乾淨。

  七像來到廁所,焦雨無聲無息地消失,一句話也沒說,還叫七相要相信他。這時,七相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行政樓的地下室。可那次焦雨已經警告過七相,不准再去那裡。



「去」

  我這時候不去,以後還有什麼機會找到他呢?就算惹他生氣了又怎麼樣呢?

  到了地下室,七相看見的是焦雨凶狠的目光。


「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想到你還是觸到我的底線了。」
「你也觸到我的底線了。你不要太過分。」


  在言談過後,焦雨將巧克力遞給七相。

  焦雨說:「我們分手吧。」七相握著冰冷的巧克力,站在地下室,聽著焦雨的聲音離去。


「不去」

  事到如今,我估計即使見到他,他也不會跟我解釋什麼吧。

  之後,七相等了一周,焦雨沒有打電話,沒有發任何訊息,電話也還是關機。

  最後,七相走到了地下室,在盡頭地上看見了熟悉的東西——冰冷的巧克力。

  冷得我都忘記了你的溫度。




感想:

  不管是去或是不去,結果都是一樣。

  只是去的話,會得到明白的回答,就是兩人的關係結束了;如果不去的話,看見地上的東西,意思相對的比較隱晦;但是也是很明白的代表著兩人的關係結束了,兩人的聯繫沒了。

  到了最後,焦雨還是把七相當作小孩,沒有把他當作大人看待。


  在七相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焦雨的一切,試著去問他時,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在問兩人的未來時,也被閃躲掉了。

  總而言之,這個戀愛,從說出了那兩條底線開始,就注定是悲劇了。

  在沒辦法信任對方的狀態下,不管是什麼關係都沒辦法維持長久。



(繪師:匈魔劍Zoharwolf @Zohar_wolf
(苦與黏為重製版)


《苦》
  當上警察的犬獸人「七相」在經過巷子時,被獅獸人「凌子」搶劫,結果被七相過肩摔。七相在離去前又折回去,給了凌子皮夾裡面一半的鈔票。


  次日,又在同樣的巷子裡遇到凌子。這次約了凌子去附近的咖啡廳,請凌子吃了一頓飯,點了兩杯咖啡。短暫的交談後,凌子離開了。

  七相自己明白為什麼會對凌子好的原因,因為心中的那種感覺。

  七相憑著自學的電腦製圖技術得到了另一份工作,早上上班,晚上繪圖。為了麻痺自己,不再回憶過去,所以來到陌生的城市用忙碌躲避過去

  去了那間熟悉的咖啡廳,遇見了在咖啡廳開始打工的服務生凌子。


  「你不是說你不想找工作嗎?怎麼還是找了?」
  「有點事情需要用錢,還要交房租,順便可以戒菸。」凌子乾乾地笑了笑:「還有就是要把拿你的錢還給你。」


  七相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凌子叫了七相一聲:「謝謝你。」


  又是一天,七相來到咖啡廳,看到了微笑著的凌子才覺得疲憊感慢慢消散。

  畫著畫著,七相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身上披著的是凌子的外套。


  假日,凌子打電話給七相,約他看電影,對七相的稱呼也變成了「小七」


  選了一部最便宜的電影,在電影的過程中,凌子睡著了,七相忍住想吻凌子的衝動。

  凌子醒來了。凌子說他喜歡像電影女主那種溫柔又帶一點憂鬱的類型。凌子問了七相喜歡什麼類型的,七相回答陽光開朗一點的。

  「你覺得我陽不陽光?」凌子問。

  七相不知道為何哭了。他將頭埋在凌子的懷裡,哭到精疲力盡。

  七相此時清楚明白,自己已經愛上了凌子,同時也認為自己絕對不可以愛上他。


  「對不起,凌子。我有點想回家了。」


  那次之後,七相再也沒有去過那家咖啡廳。他決定將凌子忘記。上班時,七相常常恍神,並不是工作的關係,而是心裡的疲勞。

  凌子被抓到了警局。


七相:「你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呢?」
凌子:「有什麼好愛惜的呢?又沒有願意愛惜我的獸。」


拘留室。

(左邊為七相右邊為凌子)

  兩人接吻了。那天在電影院,七相無數次想過這瞬間,發生時,還是覺得不真實。凌子的手臂霸道地摟住七相的後背,濃濃的菸草味充斥口中。

  這不是上蒼給予我的恩賜,而是惡魔施予我的詛咒。


  七相反覆地推開凌子,直到用盡力氣。七相無力地將手搭在凌子肩上。

  凌子脫下自己的衣服,將七相的頭抵在他的胸口上。


  「聽的到嗎?我的心跳。」
  「……」

  「七相,看著我。」
  「放開我。」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放開我。」
  「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我求求你放開我。」


  七相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


  「抱歉。」
  「這裡到了晚上就會很冷,我特意給你拿的一床厚一點的被子,你自己注意點。我先走了。」七相用袖子擦了擦臉,離開了房間。


  過了幾天,凌子出來了。凌子因為出了一點事情,所以打算要離開這裡。

  凌子提著包消失在巷子盡頭。


此刻的我應該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是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意識,讓我難以思考。

是的。我到底想要什麼呢?




「追上去」

  七相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我只想留住他,我不想讓他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明明還有很多話沒有說,至少讓我把該說的那一句說出口!

  巷子的盡頭是陽光。凌子的身邊有一隻雌獸,凌子攙扶著她,他們一起走向路邊的站牌。



  我的腳步慢了下來。

  停下。沐浴在溫柔陽光中的我,笑了。

  是啊。這終究不是屬於我的幸福。為什麼還會傻傻地抱著僥倖的心態去追求?

  也許。我也該走了。

  也許我的命運就是這樣,為了忘掉舊的感情,來到新的城市,循環反覆。

  謝謝,再見。


「離開」

  慢慢的,我已經習慣了疲憊。

  只是不像從前有一隻獸能在夜晚為我除去這疲憊。

  而我也因此越來越依賴睡眠。我只要一有時間就把自己沉浸在睡眠裡。

  然後在各種各樣的夢裡追尋著我生活的意義。


  我坐在我固定的位置上,喝著固定不變的冰咖啡。

  這咖啡的苦澀經我的品味,已經變的醇厚。

  傳來腳步聲,有獸進來了。

  我雖然驚訝這麼晚還有顧客,我卻已經懶的抬頭了。


  「呦。小七,還在喝冰的啊?」

  我緩緩抬起頭來。

  「你怎麼回來了?」
  「嗯。我妹妹已經去世了,我沒地方去,就回來了。」

  「是嗎?來喝點咖啡吧。我請你。」

  「我想找個戀人好好過日子。」
  「那很好啊。要我幫你介紹嗎?」
  「不用了。已經找到了。一個溫柔又帶點憂鬱的。」
  「…」


  

凌子熱熱的爪放在我的頭上,輕輕揉我的頭髮。

其實即使是傷痕累累的我,也會因為這樣突然的幸福而淚流滿面。


「小七,做我男朋友吧。」
「好啊。」

「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對我那麼溫柔嗎?」
「會的。」

「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混混。」
「混混,聽著。」
「嗯?」
「我逮捕你了。我要把你監禁在我身邊一輩子。」



感想:

  七相沒有走出上一段感情的傷痕。

  劇情很明顯的說出他兼兩份工作,是為了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思考那些問題。

  在看電影的時候,凌子對七相說出了跟焦雨一樣的話,溫柔又有一點憂鬱。七相聽到的當下,那個反應應該是錯愕;但是七相還沒走出上一段的陰霾,遇到這樣的感覺,因為怕再承受像上一次經歷結局的痛所以不敢去接受,最後才哭了。

  七相與凌子的關係很曖昧,到拘留室那邊,兩人的關係才再往前一點。


  之後,兩個結局都是壞的。

  追上去的結局,應該是打算告白;但是看到凌子跟女生走在一起,所以就放棄了。照那個節奏來看,應該是打算搬到其他城市。

  另一個結局,是靠睡眠去逃避現實。在夢中,再次遇見了凌子,也正式確定了兩人的關係。

  這一對真的可惜,不過可以啃個番外止渴。

  







(左邊為年年右邊為焦雨)


《黏》
  雪天,焦雨帶著貨(毒品),不能搭乘交通工具,計程車又太貴,只能慢慢走回去。為了避開犬獸人,只能走偏僻的路徑。

  走著走著,聞到了奇怪的氣味——是狐臭。

  狐獸人因為天生的體味極具誘惑力,常常讓其他獸人神魂顛倒,尤其是犬獸人。不過焦雨對這種氣味反感,不只不覺得誘惑,還覺得噁心。

  焦雨有些好奇,朝著味道走去,來到了一間小旅館。

  焦雨推門走入。

  來到眼前的是個小孩模樣的獸人,一身雪白。一臉抱歉的低下頭:「你要住店嗎?」

  焦雨愣了下,還沒想好理由就進來了。想了想,不知道帶著貨住在這裡安不安全,不過,這孩子說不定可以拿來扎一下。

  反正也走累了,那就住吧。


  好像沒有別的獸住在這。漸漸地,習慣了氣味。試探性地問了問附近有沒有可以吃東西的地方。

  正好,狐獸人也餓了。兩人隨便走進了一家麵店。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呢?」狐獸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焦雨。
  「正好路過而已,明天就走。」有些不耐煩的回答。

  「我以為你是聞到了我的味道進來瞧一瞧的呢。」
  焦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但是不能讓他察覺:「你的味道確實大老遠就能聞到,真是嗆得不行。」

  「咦?你不喜歡我的味道嗎?」
  「為什麼會喜歡?」焦雨將目光對準他的眼睛。
  「對不起。」他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


  天色晚了,焦雨回到自己的房間,感覺有點累,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地抬起頭,聽見隱隱約約的呻吟聲。焦雨推開房門,來到走廊,狐獸人的房門關著,聽見裡面傳來有節奏的呻吟聲。

  焦雨聞了聞,裡面似乎是犬獸人。瞬間繃緊了神經,看了看窗外,貨應該不放在雪裡,坐在床上,把貨用報紙包好,塞到了褥子下,用被子蓋住,盡量讓它不露出氣味。

  走下樓梯,從廚房拿來半個火腿到自己房間,為了將氣味掩蓋。

  呻吟聲漸漸消失,然後是低語聲。接著,他的房門打開了。走出一隻犬獸人,抽著菸,打量了一下,笑著離開了。


  焦雨走進狐獸人的房間,看著他瘦小潔白的身影,感覺到有些躁動。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床邊。

  「你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有趣?」

  「我聽剛才的犬獸人說,你身上有毒品的味道噢。」


  焦雨緊張了起來,立刻坐起身準備回去拿東西離開。


  「你慌什麼?我要是想要你的東西,早就給你拿走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焦雨拍了拍腦袋,回過頭去。

  「我就是好奇,為什麼你不喜歡我的味道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什麼理由。」

  狐獸人站了起來,走到了焦雨前面,摟住他的腰,貼在肚子上。

  「你一點都不誠實。」狐獸人伸出爪,撫摸焦雨變硬的下體。
  「呵。狐獸人可真不得了。」

  他專心的揉捏著,輕輕把焦雨往床邊牽引,沒有反抗,焦雨順著他的動作俯身把他壓在床邊。

  他的味道越發濃烈。變得燥熱,他慢慢褪去焦雨的衣褲。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年年。」


  進入了他的身體。

  這是一個美妙的夜晚,欣賞著他的表情。

  這種久違的美好感覺,像是很多年前才有過的體驗。

  也許他是裝出來的吧。也許他是為了我的享受在演出,也許這是他的習慣,無論如何都不重要了。

  美好的事物就是用來破壞的,我想破壞他,然後佔有他。

  這一刻,我感覺到不捨,對他的不捨。這一夜過去,他就不再屬於我。

  焦雨低吼一聲,結束了這一次愉快的交流。


  「你戴套了?」
  「這可是為了你好。」

  「我以為你會比那些傢伙有意思呢。結果還是一樣無趣。」
  「……」

  聽到這樣的話,焦雨沒有生氣,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就下定論有點太早了。」
  「什麼意思?」

  焦雨將爪放在年年的後頸,輕輕撫摸。年年抬起頭,等著他的回應。

  焦雨用力一擊,年年一下失去意識,倒在他的懷裡。


  將年年抱到床上,焦雨跑回房間,趴在窗上靜靜聽了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響。

  焦雨將貨取了出來,拿出裡面的注射器,輕輕擦拭了下,灌了輕度的劑量,緩緩注射到他的身體裡。

  沒有猶豫,看到了年年的反應。焦雨到樓下到了一杯水到放在他的床邊。

  給他蓋好棉被,收拾好東西,把五十元的房錢放在樓下,焦雨匆匆地離開了旅店。


  有時候想想,一個承諾——比如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

  聽上去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悅耳……隨後便是無盡的失落。

  因為心裡清楚,所有承諾都是用來違背的,如今的承諾只會為日後的決裂增添一絲悲涼。

  所以,瘋狂的我就把承諾化作現實,用名為欲望的毒藥牢牢拴住了對方,永遠在一起,至死不渝。

  我承認,那時候的我沒有考慮太多後果。等我一覺醒來,鋪天蓋地的訊息交織在腦海。

  一時衝動所做的事情,自然需要自己負責。

  焦雨這樣想著,貨已經交了出去,當然我還留了一些,是給他留的。


  我已經是亡命天涯的罪犯,需要顧慮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僅僅是藏住自己的所在,就已經是每天最讓我焦頭爛額的事情。

  他如果醒來報了警該怎麼辦,他如果身體反應太大猝死了怎麼辦?他如果報復我怎麼辦?他如果找其他獸買怎麼辦?每一種可能性都很大。

  可是如果不去做,他也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過客的死活與我無關。但我如果想挽留一個過客,就要把自己的生命與他相連。


  焦雨再次返回旅店,床裡的是瑟瑟發抖的年年。




  看見焦雨的瞬間,眼淚流了出來:「你……給我吸毒了……對吧?」

  「救救我……」年年哭出聲來。

  一瞬間,焦雨感覺到了久違的罪惡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能激發那些已經拋起很久的東西。

  焦雨掏出針管,按住他。扎進他的血管,緩緩把液體注射進去。

  年年沉浸在漫長的快感。


  沒有打擾他。焦雨跑到樓下坐著,玩弄起桌上的魔術方塊。

  把魔術方塊整個拆開,再一塊塊的拚好,不需要任何技巧。

  達到一個目的,阻礙著的有外界的認可,還有自己的認可,這決定了達到一個目的是否具有意義。我無視了外界認可,停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我自己都不認可這件事情,那麼這麼做的結果我又該如何面對呢?

  把年年至於死地,就為了把握住他殘存的生命。也許外界看來會覺得愚蠢,我自己使出的手段如此,我得到的結果未知……

  巨大的風險,而收益,大概是微不足道的。

  我得到了他,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我的目的。

  至於以後怎麼樣都不重要,我享受的僅僅是這個結果。


  聽見年年的呼喚聲,焦雨趕緊走上去。

  「我就在這裡,我沒有吸毒也沒有得病。你想要報復我,隨便怎樣都行。」說完這句話,我心想,這也算是一句等同於永遠和你在一起的諾言吧。連我自己都感到反胃。

  但我必須確認他的態度,我好為將來發生的事情做準備。

  「……我只有這間小破旅館,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昨天說的一句話,惹到了我。」
 
  「嘖。真是夠小氣的。」

  年年將頭埋在枕頭裡不再說話。


  「我給你注射的是海洛因,屬於比較烈的那種,也不便宜。但是沒辦法,因為這種最不容易被聞到,方便藏起來。」
  「所以你還是來要錢的嗎?」

  「沒錯。」
  「我說了。我只有這一個旅館。你要的話就拿去好了。」

  「我會幫你管著店面,從裡面的收入裡拿,我保證你的生活支出,沒意見吧?」
  「隨便你。」

  其實很清楚,這家店根本沒有什麼收入,基本上也就能勉強維持生計。

  得不到什麼利益,年年也很清楚,焦雨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錢。只是想要一個機會,融入到他的生活裡。

  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焦雨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年年蜷縮在他身邊,幾乎都快掉下去了。趕緊往裡擠了擠,把他抱在身邊,給他蓋上被子。


  如今的年年,因為強行注射了毒品,可能會加劇身體狀況的惡化。他本身就是愛滋病的患者,不知道潛伏期會多久,死亡對他來說不遙遠,而焦雨的到來無疑加劇了他的死亡。

  「但是如果我沒來,他會開心嗎?他會感到溫暖嗎?會有誰照顧他嗎?不會的,只有我會。」

  「所以我相信我做的是對的,這也是我對自己唯一的安慰。」

  「這也是支撐我的唯一信念了。倘若我不是唯一能給他帶來溫暖的獸,我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罪孽。我不但失去了他,還會背上永遠也擺脫不掉的負罪感。」

  「我的毛髮從小就很茂密,冬天什麼都不穿也不會覺得冷。曾經有兩隻抱過我睡覺的獸,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前任。他們都說過,抱著我很溫暖。所以我從心底就有個意識,溫暖別人是我應該做的。」


  傍晚,我走到樓上,過了一會兒,下來一隻犬獸人,跟上次不是同一個。

  這個時候,焦雨才意識到自己沒有佔有年年。他只是走進了他的生活,卻沒有影響任何事。

  不是他的情人,沒有資格要求他不碰別的獸。

  甚至沒有資格去抱他、摸摸他。

  不再多想,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巷子能照射到陽光的時間有限,焦雨記錄下那些時間,拉著年年出去感受陽光。

  可能對年年來說很乏味,只是在他所剩無幾的時間裡,能接觸到的美好事物也僅此而已了吧。

  陽光下,年年似乎很疲倦,沒過一會兒,趴在焦雨的腿上,睡著了。

  忍住沒有撫摸他,只是看著。只要看著他就很憂鬱,也知道該去把握當下,只是還是沒辦法,沒辦法不去想。和一個沒有未來的獸在一起,在別人看來是不嚴肅的,既然注定要分離,那在一起就只是為了短暫的體膚之親?或者說是填補寂寞的深壑?

  兩隻獸,沒有血緣的紐帶,沒有可以期待的未來,甚至連現在都是充滿了不安的因素。除了及時行樂,沒有別的能做的事情了。

  「然而,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誠懇地說,愛的含意對我而言就是讓他自在地快樂地生活。而我沒有做到,腦海裡只有佔有、保護、控制、享用。我沒有給他自由,也沒有給他快樂,不僅如此,我還剝奪了他的財產、他的時間、他的生命。」

  「如果說一次衝動造就了這個後果,那麼現在的我不得不去彌補。因為我已經不滿足於喜歡他了。我想嘗試去愛上他。」


  等我回過神來,感覺到有誰就在很近的地方。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跟他住在一起?」是之前經常來的犬獸人。
  年年還在睡,焦雨不好站起來。「我是這個旅館的主人。」

  「主人?他就這一個旅館,你還給他搶走了?就算你想跟他多幹幾次也用不著這麼絕吧。」
  「你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我跟他是沒關係,就是來的次數多一點罷了。這個旅館歸誰我不管,你別干涉我快活就行。」
  「請便。」


  焦雨繼續坐在外面,直到光線無法照進這條巷子。

  屋內的呻吟聲已經響起。

  「這是他的自由,是他的快樂,我不該去干涉。」但還是坐不住,起身離開,去買些吃的回來。

  一直是想過這樣正常的生活的,無論和他一起,還是獨自一獸。

  去買菜、做飯、洗衣、打掃打掃,或是看看電視。

  這些對焦雨而言已經相當奢侈,不過至少現在能享受到不少這種舒適感。

  回到旅館,犬獸人已經離開了。

  覺得心裡好像有點堵,各式各樣的原因吧。

  「年年,今晚能不能再讓我上一次?」
  年年愣了一下,好像是不太理解焦雨為什麼這樣客氣地徵求同意:「想上就上唄。神經兮兮的。」


  焦雨覺得自己挺神經的,可能越是想有點改變就顯得越笨拙吧。


  正準備將套子咬開,樓下響起了敲門聲。
  
  焦雨一瞬間皺起了眉頭,年年也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敲門聲越來越大,隨後傳來了喊叫聲,能聽出來是那個犬獸人。

  年年披上睡衣,就以飛奔下樓。焦雨忍住火氣,提上褲子。

  等焦雨走到樓下,看見犬獸人拉著年年往外走,焦雨快步走了過去。

  「你離他遠點,今天我就要帶他走。我剛才已經收拾好了。你不要再害他!」
  「帶他走?你憑什麼帶他走?你以為你走的了嗎?」

  雙方激烈地爭吵。

  年年不知所措的站在犬獸人身後看著。

  「我是什麼東西?我是他男朋友!」

  焦雨一下子怔住了。隨後才反應過來,這個面容是似曾相似的,在年年電腦的相片裡。



  他拉著年年就走,焦雨衝過去抓住他。他突然回身一個揮爪,趕緊用手肘去擋,血液瞬間染紅雪地。

  一下子神經緊繃起來。他見焦雨出了血,衝過來準備攻擊焦雨露出的腹部,躲不了,只能用受傷的左肘阻擋。

  犬獸人吃了一驚。

  立刻拉住他伸過來的右臂,用力向右側拉扯,他的重心前傾,焦雨一腳踢向了他的腹部。

  他被迫用左臂防住,剛踢完的一腳彈了回來。緊接著再踢出一腳在相同位置,他翻倒在地上咳嗽。

  年年哭著跑過去,抱住他。抬頭看向焦雨,求著放過他。

  看見年年哭泣的臉龐,求著放過這隻獸,焦雨已然失去了戰意。內心被無盡的失落佔滿,這時候,才想起早上立下的決心。


「年年,你想跟他走嗎?」
「我要跟他走,求求你放過他好嗎?」


「你不能走」

  「讓我放過他可以,但是你不能跟他走。」

  年年聽到這話,哭得更加淒慘,向孩子一樣放聲大哭,像刀一樣絞在我心裡。

  犬獸人從地上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

  「你如果對他真的有感情,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他?」

  我無言以對,我犯下的錯是無法被改變的。他見我不說話,轉過頭去安撫還在哭泣的年年。

  我想了想,然後我覺得有必要把我乾說的話說請楚了。

  「我承認我為了待在他身邊做了很可恥的事情,我也承認我是個渣子。我現在很後悔,因為我發現我愛上了他。」

  「我後悔從前做的自私的事情,我現在只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他、保護他,讓他安安靜靜過完這一生。」

  年年停止了啜泣,呆呆地望著我。

  「……呵呵。說得真是好聽。年年,你留在這吧。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我很意外,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像我妥協了。

  年年拉住他的手,他掙脫開,緩緩離開了。

  雪地已經被我弄得到處都是血跡。年年坐在雪地裡,呆滯地盯著眼前的雪。

  冬天好像永遠都不會過去,雪還會下,留過的血也會被掩埋。


「你走吧」

  我沒有多說,轉頭回到了旅館。

  年年攙扶著他消失在雪夜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很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失去一樣。

  躺在剛剛和年年雲雨的床上,也不覺得寂寞。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許他們在一起更快樂,更自由吧。我這樣想著。

  什麼鬼扯,別開玩笑了。什麼無私,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不想佔有他,就算他不願意我也要佔有他。

  我剛才到底在矯情什麼?我為什麼要放走他?我到底做什麼傻事?這麼做一開始還有什麼意義?

  我簡直是,有病。

  房間裡他的狐臭味和我的血腥味混在一起,真是美妙的味道。

  我笑著、苦笑著,然後躺著,睡著。



  夜裡,我被敲門聲吵醒。

  門前,是趴倒在地上犯了毒癮的狐獸。渾身抽搐,眼睛布滿血絲,緊緊抓住我的雙腿。

  「救……救我……」

  是呢。年年,你怎麼可能離得開我呢?



「尾聲」

  花了好多天,我終於找到他藏貨的地方。量大概夠一個月。

  一個月,我也許就能活一個月了。管他呢。能用多久我就離開多久。

  收拾好東西,我必須立刻出發。如果晚了一會兒,他順著氣味就能找到我。

  我必須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不管是哪裡,只要有個地方去就好。

  外面冰雪消融,寒冷刺骨。我一片茫然的走著,我不敢坐車,不敢經過獸多的地方,在這城市的角落裡前進。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活著的意義,但此刻我僅僅想為了這副身軀而活著。


  好像到了另一個城區,一個我從來沒有涉足的地方。

  我並不怎麼害怕,即便今天我就凍死在這裡,對我來說也不一個多麼壞的結局。

  有許多獸回頭看我,我什麼也不在乎。只管徑直往前走,一直到天黑,我知道我已經到極限了。


  慢慢的,我走不動了,我坐在地上。地上太涼,我把尾巴抱在懷裡,幽黑的巷子裡沒有一點點聲音。

  我開始出現幻覺,眼前的東西模糊起來……

  我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為了避免我做出什麼奇怪的行為,我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腳,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我聽見了他的聲音,我睜開眼,犬獸人眼神永遠那麼溫柔。

  但是我看不清,我只能聽到聲音,模模糊糊傳來。

  是在呼喚我嗎?我不知道。

  突然,有什麼東西蓋在了我的身上,好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身上披著一件外套,還留著某個犬獸人的味道。

  懷裡的貨還在,而我身邊站著的是焦雨。

  「噢。醒了嗎?」

  我沒有多言,把貨還給他,穿上了這外套,跟著他走了回去。


  路上,我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已經不想再努力活下去了。

  但是身上這件外套,值得我再堅持下去。



「番外」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春天了吧。還是挺捨不得的。」
「也許吧。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做在這裡就挺好的。」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我要是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還不是你害的。」
「好好好,是我害的,這不是趕緊拉著你出來看看嗎?」

「嗯。很舒服。」

年年滿足地閉上眼睛,尾巴也晃動了起來。

幼崽們在一起打鬧,雌獸們在一起聊天。天氣很好,這就是世間最美好的景象了。

他拉住我的手,我看著他的眼睛,他微笑著。


「謝謝你。我很開心。」


感想:

  焦雨的價值觀真的扭曲。

  後段的劇情好像有找回良知,開始後悔對年年做出的事情,準備要悔悟了,不過全部都是迴光返照。

  從一開始的初夜就可以看出他想要完全破壞年年,然後佔有他。魔術方塊那一段應該是在說,焦雨用了最極端的方法將對方強留下,把對方毀掉,讓對方完全地依賴自己,這樣就逃不掉了。

  理所當然的,所謂的什麼承諾就再也不需要了,需要的僅是殘存的本性,與那之後養成的習慣;再也無法脫離自己的掌控,要是沒有了我,那你又該如何生存呢?

  就如同標題的黏,兩個人同樣的需要對方,應該勉強算的上互利共生。

  另外,在番外篇中有描述焦雨很享受年年對他的依賴;當他想到年年的身邊只有他能幫上忙時,他的滿足感便壓過了罪惡感。

  雖然到最後,我不太清楚年年對他到底有沒有愛。

  焦雨到最後只是想要觸碰年年,陪在他身邊,而不是想要追求性愛,我想這應該可以算的上是另類的愛。

  然後尾聲那個外套不是焦雨給年年的,在「毒」中會揭開這個伏筆。


(以下圖片為bilibili上看到的評論



(舊版黏的CG)(繪師:ARoung @ARoung42

(重製版苦&黏所使用的BGM——圖片來自LOF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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