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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啊。」
店員這時候退了好幾步,背因此靠到了櫃檯後方的牆上。
他說:
「再怎麼講我也不可能把藥免費給妳──」
「拜託啦。」堤爾此刻彎下腰來,抬起頭,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胸膛,嘟起嘴對店員這樣說。
「不是,就算妳拜託也──」
「拜、託、啦。」
「……」
店員這時腦中的思緒,已經無法用百思不得其解來形容。
如果說考慮該不該阻止眼前的這位女孩子繼續唱下去,只是會令人頭疼的小問題的話,那麼天塌下來、地陷下去這種世界災難,大概就跟微風吹過身體那般自然了──店員這時想到了這樣的說法,來詮釋自己現在的狀況。
──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呢?
就在店員呆呆望著堤爾之時,他看見了。
店員看見堤爾身後,也就是藥局的大門。
因為是玻璃門的關係,所以店員可以很清楚看見藥局外發生了什麼,因此,他見到藥局外有好多人都走了過來。
感覺好像是觀眾的樣子。
好多好像都是來看……眼前的這位魔法少女唱歌的觀眾的樣子。
店員看著看著,看傻了眼──
──不是啊,你們為什麼呆站在原地,幹嘛不進來幫我把這個要我免費給藥水的神經病帶到警察局?
雖然他心裡這麼想,但事實就是沒人來幫他,大家都在看戲。
似乎是因為這樣,店員這時低下了頭──
──好,既然妳想唱,我就……
「我這裡有很多藥水。」
店員這時蹲下身子,打開自己面前的櫃子(位於收銀檯下方),然後將裏頭的藥水瓶全都拿出來、擺在櫃台上。
堤爾見狀後,停下唱歌,好像吃了一驚。
不過她也可能只是愣住而已,畢竟──
「妳想要拿多少,妳就拿多少吧!我全部送給妳。」
店員如此喊聲,並且對堤爾低下頭來。
這畫面似乎讓堤爾瞪大了雙眼。
頓時之間,藥局內鴉雀無聲,這時若一個小瓶子掉落在地,好像都會和打破玻璃一樣聲音刺耳。
店員這時心想──
──拿吧,然後等妳走出這藥局門口,警鈴就會響。
──開玩笑,我這裡也是跟超商一樣,有在大門口裝電子感應的,需要衰條碼付錢才可以消磁。
想完後,他低下頭來、咧嘴一笑。
這個畫面,恰好被堤爾看見了。
然而,堤爾並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堤爾瞇起眼睛,莞爾,嘴裡唸著「什麼嘛,原來可以直接拿呀,太好了」這句話。
說完後,她踏著輕快腳步走到櫃檯前,隨手拿了幾瓶藥水之後,轉身,似乎準備離去。
──好的,踏出去吧,魔法少女。
店員察覺到堤爾拿完藥後,心裡默念著──
──看妳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沒有社會化的小鬼,就讓叔叔來教妳一下什麼是禮儀好了!
同一時間,堤爾面帶笑容,原本圓滾滾的大眼睛已經瞇成兩條線了。
當然,這畫面店員是看不見的。
店員同樣看不見的是,堤爾開心地跳著走到大門前的樣子。
這時,玻璃門打開了──
──叮咚!
──踏出去,然後警鈴大作,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叫警察。
然而,就在店員如此心想,笑到牙齒都露出來之時……堤爾停下腳步了。
「愛斯卡達?」因為堤爾感覺左手腕有些疼痛。
『不好了,把藥放下,我們趕快走。』
「欸?」
『聽我的,趕快離開!』
「可是藥──」
『別管了。』
這一瞬間,堤爾身上的粉紅色服裝瞬間消失。
接著,她雙手一放,就將手中的藥全都灑在地上。
不到兩三秒後,堤爾就奪門而出,獨留藥局店員一個人在櫃台後方。
「……怎麼搞的?」
店員察覺到沒有警鈴響起,於是皺起眉頭、如此碎念。
他抬起頭來後,除了看見撒落一地的藥罐子,以及灑出來的藥水、藥丸之外,那位魔法少女已不見蹤影。
「欸?為什麼?」店員自言自語著。
他先是緩緩恢復正常站姿,接著迅速跑向玻璃門前,跪了下來。
在雙膝撞地的瞬間,他伸出手,抓起地上的藥罐子以及藥丸,嘴角不停抽動。
──怎麼回事?那個沒社會化的魔法少女呢?
在心裡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店員抬起頭,然後他猛然睜大雙目。
因為,他在遠處見到一個女孩,是還沒有全身上下都滿滿粉紅色的女孩子。
女孩正在跑步,背影離藥局門口越來越遠,好像是在跑離這裡似的。
──真的假的?
接著,店員緩緩站起身子。
──難、難道……那個女孩早就知......
幾秒後,他咧嘴一笑,手上拿著剛剛拿起來的藥罐子,往前踏出一步。
鈴鈴鈴鈴鈴!
警鈴大響。
這似乎使得本來在藥局門口看戲的人群,漸漸散去。
究竟為什麼自己要這樣把警察叫來呢?
是因為藥局裡太亂了,有莫名其妙出現的魔法少女來過,還有莫名其妙出現的音響、聚光燈,所以導致店員需要用這種方式,請警察過來?
又或者,根本不是因為魔法少女來的關係,也跟她做的事情、表現出來的行為沒有關聯,而是......魔法少女本身正是原因?
店員此刻,正在為自己的奇怪行為找藉口。
同一時間,天空下起毛毛雨。
這位大叔店員,他一個人站在門口、淋著雨,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上的藥──
「唉。」
他嘆了口氣。
之後,店員想起自己老是在家裡打電動,特別是打一個遊戲叫做楓之谷,打到三四十歲了,都沒有一個正當工作的回憶。
好不容易找到了藥局店員的職缺,卻因為老是笨手笨腳,而一直沒辦法往上升上去當幹部。
十幾秒後,雨不知為何越下越大,大概是老天爺在懲罰自己吧──懲罰一個自以為成熟,但卻幹出暗自欺負小女生的行為的大叔店員──店員此刻如此心想。
逐漸蓋過警鈴聲的嘩啦嘩啦雨聲,使得店員自己也聽不清楚,剛才原來有長嘆一口氣。
接下來,他瞇眼笑了幾下,表情酷似堤爾剛才拿藥的表情。
當然,店員他自然是沒有看見自己的表情的,就算他雙腳之下有個小水漥也一樣。
──想不到,還沒社會化的人……是我呀。
店員好像理解了,自己為什麼要淪落到四十歲了,都還在為人打工的事實。
然而,那個離去的小女孩,其實沒有那麼不幼稚,這件事店員仍然是不曉得的。
※
「所以,愛斯卡達。」
堤爾跑到了一座公園後,停下腳步來,兩手放在雙膝上,微微彎腰,喘著氣說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我有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妳,天使破壞者。』
「什麼事?」
『第一件事就是,剛才妳差點被陷害了,妳知道嗎?』
在愛斯卡達說完這句話後,現場突然一陣靜默。
『喂,真的假的,妳剛剛在藥水店那邊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嗯?」堤爾說:「我應該要知道什麼嗎?」
『就是啊,你變成偶像在唱歌的時候,應該要掀裙子給那位大叔看的,不然他會生氣,而且叫警察來,幸好我及時發現叫妳逃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呀。」
「真的?謝謝你,愛斯卡達。」
『.....怎麼那麼好說話呀,嘻嘻嘻。』
「嗯?你剛剛說什麼?」
『沒事……算了,下一件事情。』
堤爾這時站起身子,她往前走後,發現有個盪鞦韆,於是就坐了上去。
公園內除了堤爾以外,好像沒什麼人。
現在已經很晚了,這裡距離藥局那邊也有一段距離。
可能是因為這樣吧──堤爾心想──所以愛斯卡達才願意說這些東西。
妳先趕快離開這邊,我們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再說……這句話,正是愛斯卡達在藥局裡如此告訴堤爾的──堤爾回憶起這件事後,兩手握著繩子、開始搖晃身體擺盪秋千。
『第二件事情是──』
愛斯卡達繼續說:
『我已經透過我的古代龍戰士的能力,發現到這個世界的一些情報,以及我們回到本來的地方的方法了。』
「真的嗎?」堤爾這時眼睛一亮。
『對,但不是那麼簡單,我們需要做一些事才可以。』
「什麼意思?」
『剛剛在藥水店的時候,我有跟妳說「這裡的人好像對從異世界來的人,有奇怪的幻想」這句話對吧。』
「嗯……」堤爾歪頭,說:「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到底有沒有?』
「有啦有啦,嘻嘻。」
『認真一點,這不好笑。』
愛斯卡達接著說:
『因為這個世界對異世界人有奇怪幻想,所以,他們有所謂的展覽,正好滿足他們對異世界的幻想之類的。』
「嗯?這樣啊……」
『妳好像不怎麼關心的樣子,應該是聽不懂了吧,好,那我講重點。我要告訴你的第三件事情就是──』
「嗯嗯。」
『那就是……把地球破壞掉,讓世界末日到來,趁機要這個世界的高層們,把異世界的出入口交出來!』
鞦韆這時停了,堤爾此刻嘴角抽動,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
──愛斯卡達,想不到你是這麼邪惡的龍。
堤爾本來是想要以鄙視人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環,再以低沉的語氣這麼說的。
可是──
『我還沒說完喔。』
「哈?」堤爾這時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左手上的手環。
『不是要妳真的破壞掉地球,我說過妳的能力在這裡可能連百分之一都不到,所以當然是做不到實際破壞這件事的,但是!』
「但是?」
頓時,現場再度沉默下來。
愛斯卡達沒有說話,因此在這數秒鐘之內都是安靜的狀態。
但對於想要知道答案,但又不太想知道這個邪惡之龍怎麼解釋的堤爾而言,好像過了好幾分鐘那麼久。
好像無論再怎麼努力,自己都無法對眼前的慘劇做出改變──堤爾彷彿再度親身體會到了這個事實。
『這跟有無辦法威脅高層,是兩碼子事!』
愛斯卡達終於在九秒鐘之後,說了這句話。
「這根本歪理嘛!」
『誰說的。妳身上的服裝也是因為要這樣穿,才可以發揮我的力量呀。」
「哪有。你不是在五轉的時候告訴我,說這只是──」
『我反悔了......不,不對,我是說我那個時候是騙你的,你還是要打扮成偶像的樣子才可以用我的古代龍力量。』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堤爾面目猙獰大喊。
『.....怎麼那麼好騙呀,嘻嘻嘻。』
「嗯?你剛剛說什麼?」
『沒事!』
就這樣,天使破壞者以及愛斯卡達,在這即將因她們而結束的世界之中,開始一段嶄新的偶像旅程。
「唉。」
──好想成為一把寶劍喔。
堤爾如此在心底默念後,再度搖晃身體、盪起鞦韆。
《完》
後記:
本來想十二點前PO的,但實在趕不及呀~
以後可能也會有二創小說,到時候就請多多指教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