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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 WEB版 5-22

後攻の絶傑.流星雨 | 2017-07-15 16:51:12 | 巴幣 42 | 人氣 6599

第五章 『鐫刻歴史的群星』
22 『草率的回答』

譯者:零の幻影
校對/潤色:流星雨(Meteoroid)

稱之為空中戰是否合適呢?
萊茵哈魯特一個跳躍就向站在高處的席裏烏斯發起了突襲,接著為了追擊踢飛的對手又將腳踮在刻限塔白色的邊緣上,僅憑膝蓋輕輕一曲一伸的動作,就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

「呵呵呵!啊啊,這是多麽地具壓倒性!」

看見朝自己飛來的英雄的身姿,席裏烏斯發出欣喜若狂的叫聲,揮起了手臂。那伴隨著嗚嗚低鳴般的聲響劃破了疾風的,正是在席裏烏斯的手臂上纏繞了好幾圈的鐵鏈。
作為既能在捲起的狀態下進行打擊、也能在解開後像鞭子一樣揮舞的武器來使用的鎖鏈,比起方便性,它的外觀和聲音的暴力性要更為如實地反映出,會喜歡並選擇將它作為自己拿手武器的傢伙究竟是有多麽地脫離常識。
恐怕已經嘗過用數人形容都顯得不夠多的鮮血滋味的鐵之蛇,此時此刻也像平時一樣正準備用它的鐵顎咬碎獵物,發出喝彩的聲音穿過了風。
只是,就連速度逼近了音速的鈍色之蛇也不知道。
——這個世上,有個和席裏烏斯類似,在另一種意義上脫離了常軌的人類存在。

「鎖鏈嗎,真是麻煩呢」

眼看把聲音甩在了後頭的鎖鏈的打擊當前,劍聖皺了皺眉低聲道。
在高速戰鬥的正中之際,就好像在日常的課間休息期間發出一兩句輕微的牢騷似的,就是一邊透出那樣理所當然的氣氛,一邊如此地嘟噥道。

「呵呵呵!」

席裏烏斯像是喘著粗氣般,把飽含熱情的氣息化作笑容吐露了出來。
想必那也是別無他法吧。雖不知席裏烏斯自己的那副笑容,究竟是因痛苦而不得已而為之,還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愉快,但無論擡頭仰望著那幅光景的昴,還是昴以外的在場的人群,所有人都理解了。
這是個即使不是席裏烏斯,也只能應之以笑了的狀況。

「————」

朝上空飛去的席裏烏斯,萊茵哈魯特從正下方以跳躍緊隨其後。
以萊茵哈魯特為目標,席裏烏斯大力揮舞雙手的鎖鏈,施去了精確的打擊。面對高速迫近的抽打,萊茵哈魯特卻未將手伸向腰間的劍柄。
若從前聽說過的話屬實,他就並非不打算拔劍,而是不能拔。萊茵哈魯特所持的龍劍,似乎是有著除遇見相稱的對手外無法拔出的特性。
那樣的話,他就勢必要赤手空拳,和那個恐怖的怪人戰鬥了。就算是萊茵哈魯特,也免不了要進行一番苦戰——之所以想要那樣去相信,是因為想要去相信,名為萊茵哈魯特的存在歸根到底還是個能夠在人類的範圍內接觸的對象嗎?
若是這樣的話,那麽那份信賴,也馬上就要被打破了。

瞄準萊茵哈魯特的鎖鏈的第二擊,響起高亢的聲音彈開了。
產生的沖擊波和火花四濺的景象,在下方的昴等人看來,就好像有電光閃過一般激烈地舞蹈。
能完成那樣的技藝,正是萊茵哈魯特這一存在超越了人類智慧的證明。
萊茵哈魯特面對逼近自己的鎖鏈的第一擊,抬起修長的右腿迎接,防禦了下來。
若那樣僅僅只是防住了攻擊的話,倒也算是件令人驚訝的事,也還不至於會產生笑。經受到衝擊是在那之後,萊茵哈魯特竟轉動腳踝,將頂端和鞋底相碰的鎖鏈纏在了腳上,使其按自己的意志運動了起來。
沒什麽特別的。萊茵哈魯特就是用右腳迎擊了迫近的鎖鏈,並將其纏在右腳上化為了臨時的武器,再用它彈開了緊接而來的第二擊。
那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剎那間所產生的攻防。
不用說,昴等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肉眼跟上。只有少數幾名身懷武藝的人士理解了那種體力活,大多數的凡人在連續的攻防之下才終於理解。
理解後的瞬間,隨之到來的便是笑的衝動。長舒一口氣,放鬆了肩膀。還好萊茵哈魯特是夥伴,倒沒必要去這麽想。若他是敵人的話,這會兒就不止肩膀,連膝蓋和膀胱都要處於脫力中了。

「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呵呵呵呵!!」

席裏烏斯放聲大笑,如龍捲風般揮舞右臂。
既然左臂的鎖鏈已被萊茵哈魯特所控制,那麽怪人所能做的就只有右側的打擊。雖然低鳴的鈍色之蛇從四面八方襲來,將天空盡情地撕裂,所有的一切卻都在迸發出高亢的聲音和火花之後,就被萊茵哈魯特右腳上的鎖鏈所擊落。
每當那時藍色的天空中就有小規模的火花產生,在大白天的廣場上響起了仿佛有樂器在彈奏一般的聲音,展開了一幅有著紅與黃色的火焰在舞動的景象。
一擊,又是一擊,但在那期間,萊茵哈魯特與席裏烏斯間的距離仍在縮短,不久,那陣打擊終於真正拉近到了最近的距離,

「沒想到,你竟厲害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的技術也很嫻熟啊。正因如此,被用來行惡令我感到無比遺憾」

交錯而過的瞬間,互相交換了話語的兩人各自釋放出一擊。
萊茵哈魯特收回右腿,取而代之併攏五指猛然刺出左手手刀。席裏烏斯不打算迎擊,極力揮下手臂後,波狀起伏的鎖鏈就朝萊茵哈魯特露出了獠牙。
理應強健無比的鋼鐵製成的物體,卻被區區手刀所斬斷的景象簡直激勵人心。
昴在過去,也曾親眼目睹過,用裝免洗筷的口袋把免洗筷給砍斷——這樣的宴會技藝。如果是萊茵哈魯特的話,想必就會變成是用紙砍斷鋼劍那樣的表演了吧。
他的一擊裏,就是有著會讓人如此相信的劍刃之美。
被從半中間斬斷、乘勢吹飛的鎖鏈的殘骸。它掉落在刻限塔白色的外壁上產生了激烈的碰撞,穿過破損的牆面一頭紮進了建築的內部。看到噴煙和瓦礫墜落在廣場上,昴這才回過神來。
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對萊茵哈魯特和席裏烏斯的——不,萊茵哈魯特的戰鬥的身姿。至於那究竟是出於羨慕還是畏懼,哪個理由而導致的入迷,則另當別論。

「那傢伙交給萊茵哈魯特就好。這樣一來我……!」

就不該再在這兒繼續磨蹭,一味地等戰鬥分出結果了。
像是要甩開呆張著嘴的醜態般,昴穿過人群間的縫隙,向刻限塔的內部跑去。席裏烏斯應對萊茵哈魯特無法抽身的現在,被當作演講的節目而準備的魯斯貝爾理應正被棄置在塔裏。
把他救回,斷絕掉後顧之憂。
為了以防萬一,出現席裏烏斯以魯斯貝爾的人身安全為理由要挾萊茵哈魯特以使後者產生動搖的情況。

空氣昏暗又潮濕的刻限塔裏,昴在螺旋狀的階梯上焦急地攀跑著。
視野和短短十五分鐘前的上回相比要來得明亮,是多虧了剛才從席裏烏斯的右手上脫離的鎖鏈所製造出的墻面破損的緣故。
平安無事地爬完了螺旋的階梯後,昴在最頂層發現了被捆綁著的魯斯貝爾。被迫臉朝下橫躺在地,因失禁而弄濕了地面的少年的抽泣聲觸動了昴的心弦。

「魯斯貝爾!已經沒事了,不要擔心!」

昴跑到魯斯貝爾身邊,把被鎖鏈咬合著的他抱了起來。
溫熱又濕漉漉的感觸什麽的絲毫沒有去在意。淚雨滂沱的少年,一看到昴的臉就拼命背過臉去,露出了畏怯的樣子。

「嗯嗯~!」

「不要誤會。我是你的夥伴。與那怪物為敵,而那傢伙現正在外面和英雄戰鬥騰不開身。所以,要趁現在把你從這裡帶出去」

「~~~」

昴將視線拼命對向魯斯貝爾的臉,真摯地訴說道。漸漸地,掙扎著的魯斯貝爾的身體失去了力氣,一雙含淚但映出了清醒神智的眼睛看向了昴。
昴對那道視線點頭回應後,少年又出於和先前不同的原因抽泣了起來。

「等等。現在馬上就幫你解開」

摸了摸哭鬧的少年的頭後,昴開始小心翼翼地不傷害到少年地解起了鎖鏈。
從肩膀直到腳踝都緊緊纏繞的鎖鏈,和猶如塞口物般被咬在嘴裏纏繞臉龐的鎖鏈。昴注意著不讓少年稚嫩的肌膚被鎖鏈咬破,終於小心謹慎地解開了它。

「好,已經拿掉了哦。能自己站起來嗎?不行就我來背」

「沒、沒問題、的……謝、謝謝你……」

魯斯貝爾一邊剛強地用顫抖的雙腿站起來,一邊對昴道了聲謝。盡管淚水還臟汙著那張臉,但到底還是個堅強的孩子,昴再次撫摸了下少年的頭。
然後,把視線送向不斷有逐漸激烈起來了的攻防聲傳來的塔外,

「待在這兒沒準也比較安全。不過姑且,還是先從塔裏出去為好。能走路嗎?有沒有哪裏覺得疼?」

「右手剛才,稍微有點……」

魯斯貝爾皺起雙眉,老老實實地把傷口呈現給昴看。
只見少年伸出的右手上,有一道仿佛被蛇勒過似的斑痕和鋒利的裂傷。見到汩汩滲出鮮血的嚴重的傷痕,昴痛苦般地扭曲了臉龐。

「混蛋,不僅捆住這麽小的孩子,還讓他受這種苦」

「不,不是的。這個傷,是剛才突然……在被綁住的時候突然疼起來的」

「突然?」

是在被捆綁的期間,聽到魯斯貝爾的說法,昴不解地歪了歪頭。
至少,在解開拘束的過程中昴應該是沒讓他受傷的。動作很小心謹慎,而且若真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昴也會發現。
——有什麽非常,不祥的預感在心中躁動。

「……走吧。不管怎樣,都不能待在這裡」

昴一把抓過魯斯貝爾沒受傷的左手,牽著少年的手跑了起來。一口氣下到螺旋階梯的最底層後,兩人就立刻來到了塔外。
然後,就在昴返回到廣場上時,那裡,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已經陷入了一片,渴望著對被逼到絕境的怪人的處刑的,人群那吐血般殺伐聲的轟響之中。

兩眼充血,齜牙咧嘴,將石板地面不斷蹬踏作響的人們齊聲求索著殺戮。
面對兇行的無盡的憎惡。針對灌輸他人以不快感的怪人的厭惡。想要排斥無法在生理上接受的對象的同仇敵愾之心。就是如此這般的負面情感喚來了殺意。
知道人們是怎麽概括起來,稱呼那些情緒的嗎?
——世人稱其為,「憤怒」。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彼此間連姓名都素不相識的同志之士,開始肩並肩,向著同一個目標邁進了起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於困難面前團結起來的內心,於非常時刻蒙受拷問的人的善惡精神性。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在極限狀態下若選擇團結一致的話,其結果便是——,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能夠合而為一……那就是『愛』了吧?那麽,毫無疑問這就是『愛』所能夠實現的場景了,不這麽認為嗎?」

在令人只能聯想到是一幅地獄圖的情景前,席裏烏斯用神志不清的聲音喃喃細語道。
背靠著刻限塔,怪人已在石板地之上被英雄逼上了絕路。圍在一旁的人群都翹首以盼著怪人的死,而作為他們友方的劍聖則恰擁有著足以將怪人處決的力量。
走投無路的席裏烏斯,看樣子連左手的鎖鏈也已經失去了。若是在雙方都手無寸鐵的條件下的話,那麽怪人是沒有能夠防禦萊茵哈魯特的手刀的手段的。
窮途末路——盡管如此,席裏烏斯卻仍以一如既往的態度繼續保持著笑容。

「有什麽遺言想說的嗎?」

「謝謝。那麽,就給你一個忠告吧。別的大罪司教可不像我這樣溫順,所以要是想問他們遺言的話一定會嘗到非常大的苦頭的哦」

「——我會銘記在心的」

在萊茵哈魯特的溫情面前,席裏烏斯僅僅只是傾吐挑釁的言辭。萊茵哈魯特對其循規蹈矩地點點頭,準備開始處決而向前架出了手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隨著人群的呼聲愈漸高昂,席裏烏斯的命運也已然被裁定。
明明是這樣,卻為什麽呢?
站在刻限塔的入口,昴從剛才起就不斷感受到有彷彿內心要被撓破般的惡寒。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又究竟意味著什麽?拼命想要說話,嘴巴卻動彈不得。一旦動嘴,昴勢必就會說出非自己打算說出的話來。
昴一定,也會大聲吶喊「殺了他!」。

「互相了解。互相謙讓。互相認同。互相原諒。像那樣化為一體才正是,『愛』所應有的正確形態」

無視懷揣焦躁感的昴,席裏烏斯還是在繼續述說著他那強加於人的論辭。
乍聽之下好像說得很正確,但卻是個一考慮到席裏烏斯的存在方式,就會立刻把氛圍變得令人不快的主張。

「————」

萊茵哈魯特,似乎也作出了和昴同樣的判斷。
已經不能再任由席裏烏斯發表言論下去了,於是向前踏出了一步。但是,就在那樣的萊茵哈魯特面前,席裏烏斯嗤笑一聲,將手臂伸向空中。
隨即,伴隨著彈出般的聲響,有鎖鏈從他上衣的袖口中射出——通過袖子裏的機關發射了鎖鏈,而纏向塔頂的鎖鏈又一口氣將席裏烏斯向上捲了起來。
是打算逃跑——但就在那一舉動前,萊茵哈魯特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地面。
只見伴隨著爆炸的氣浪捲起,赤紅色的火焰一口氣襲向借助鎖鏈的捲起而飛的席裏烏斯。
揮揚而起的手刀,是淩駕於半生不熟的利刃之上的一擊必殺。
它所搆到的瞬間,席裏烏斯的性命就將被斷絕。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而那個結果,正將由人群的吶喊去促成。
昴的背脊上,氣勢洶洶地竄起一陣懼意。在衝動的驅使下,

「萊茵哈魯特!!」

呼喊了英雄的名字,又在那陣焦躁感的引導下叫道,

「——殺了他!!」

手刀劃過。
軌跡描繪出一道白色的軌道,把席裏烏斯的肉體從左肩起到右脅部為止乾淨俐落地一刀兩斷。
精湛的斬擊過於鋒利,導致連被斬到的肉體本身都有好幾秒沒能察覺到它。慢了幾秒後,才終於有鮮血從理解跟上了的傷口處噴射出來,席裏烏斯的身體也隨之傾斜斷開,分崩墜落。

「……啊啊,溫柔的世界」

伴隨著內臟的傾瀉,席裏烏斯的身體被從上下一分為二。
被鎖鏈捲起的上半身一邊傾撒著血與腸一邊升向空中,而被留在原地的下半身則如噴水池般噴湧著鮮血倒在了廣場上。
天上地上,各都是一派噩夢般的景象。
形成了一片誰也不忍直視的慘狀。然而,誰也無法將視線移開。
別說移開視線了。

「……怎麽會」

落地後,回過頭來的萊茵哈魯特愕然地呢喃道。
昴看到,青色的眼瞳正因悲痛而動搖,端正的側臉上蒙上了一片絕望的陰影。
——昴所能看到的,就到此為止了。

「————」

昴也好,人群也好,現在都散落在了已化為了一片血泊的廣場上。
全部人的身上都有著從左肩起直到右脅部為止,被乾淨俐落地斬斷的傷口。

「————」

血和內臟傾湧而出,昴的意識還沒理解發生了什麽就被拉入了死亡。只是在那之前,似乎有感覺到。
自己一直握著的少年的左手,和昴一樣身體被一刀兩斷了的少年的左手,為求救贖而微微地反握了下昴的右手。
似乎曾感到過。

※ ※ ※ ※ ※ ※ ※ ※ ※ ※ ※ ※ ※

「為了讓大家能在我高歌一曲後開飲暢談,可否勞煩菜月大人去準備些茶水來呢?如果甜蜜的點心也能備好,想必心情也能夠歡欣雀躍,一口氣拉近彼此的距離。不覺得嗎?不覺得嗎?」

「————!」

「疼疼!疼疼疼!好疼!好疼啊,昴!!」

剛眨了下眼之後,昴就被聽到的聲音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在意識徹底完成切換前,手想要用力握回去的動作得以被繼承,足以把戒指都捏壞的多餘的握力緊緊地掐了下碧翠絲的小手。
遭到這突如其來的暴行,碧翠絲淚目地踢了下昴的小腿。昴在疼痛之餘回過神來,鬆開了碧翠絲的手向後退去。

「怎、怎、怎、怎麽了?突然就要對碧翠絲大人的手實施起了破壞……這麽可愛的手也太可憐了。我、我、我來給您舔舔吮吮治癒治癒如何,哈哈」

「不用了!總覺得氣氛突然討厭起來了不要靠過來!」

莉莉安娜一把抓過碧翠絲的手,紅著臉呼吸慌亂了起來。碧翠絲掙開那只手,一臉害怕地朝昴的身後躲去。即使手差點被捏壞,對搭檔的信賴也絲毫不減,昴切身感受到了碧翠絲的溫柔。
但是,現在不是感慨這些的時候。

「昴,身體不要緊吧?剛才,你臉色突然唰一下白了哦」

「艾、艾米莉婭碳……」

艾米莉婭湊到身邊,一臉擔心的樣子,把手貼在了昴的額頭上。昴看到她修長的睫毛下紺紫色的眼瞳所映出的自己的樣子,嘆了口氣。
看樣子,是回來了。
啪嗒啪嗒地檢查了下自己的肩膀和腋下,曾被幹凈利落地一刀兩斷了的地方。腹部被割破、腦袋被砸碎,雖然有一路慘死過來的自信,但真正被斬殺的經驗還是第一次。比起痛楚,驚愕和喪失感要更勝一籌,是肉體和魂魄被名為「死亡」的事實一口氣拽倒的感覺。是被害專業戶的昴也可以接受的死相。

「什麽的,也不能這麽簡單地下結論啊……」

理解一旦追上了繼承的記憶,隨之而來的就是緊隨其後被迫認識到的「死亡」的現實感。
雖然被斬殺的事實沒有把疼痛一並繼承,但喪失感和打擊還是接二連三地襲向了昴。像剛才那樣理解了一陣後,剩下的是有待進一步理解的現象。
也就是,這一次的死亡原因,雖說如此——,

「犯規的吧……」

不用說,早已理解了。
昴這次的被斬而死,是和片刻前席裏烏斯的死法完全如出一轍的。換言之直截了當地說的話,昴就是經歷了和席裏烏斯一樣的死法。回想三十分鐘前的第一個輪回,昴就是在歡喜中剛目睹了魯斯貝爾的死,自己就死了,那時沒有理解的死因通過這次的事得到了判明。
——席裏烏斯不知採用什麽原理,能對目擊到「死亡」的對象賦予同樣的「死亡」。
不只是感情的改變、共享那樣的洗腦。連發生在肉體上的變化都能共享,還應當把這也考慮在內。不是洗腦,而是洗命,或者該稱之為洗魂嗎?
也就是說,殺掉那傢伙,就意味著會殺害身處那個廣場上的所有人。

「該怎麽辦,才好……?」

阻止席裏烏斯暴行的目的,能通過把萊茵哈魯特叫來實現。
只是,代價卻是在場所有人的性命。那樣的話,就和席裏烏斯達成了暴行的情況下所產生的結果毫無區別了。
把萊茵哈魯特叫來,無非只是個乍看下簡明易瞭的正解,實則錯誤的回答。這樣的話,到底該怎麽辦?
「把萊茵哈魯特叫來,拜托他活捉……?」
行得通嗎?要說可能還是不可能的話,也不是做不到吧?
既然是能殺掉席裏烏斯的萊茵哈魯特,那麽只剝奪意識留其一命理應也是辦得到的。問題是就算活捉了,也沒有能切斷那招精神支配的確信。
昴僅僅只是接觸了席裏烏斯,就和少年一起發狂而死了。如果那種難以理解的瘋狂的傳染會繼續,那麽活捉那家夥的方法就行不通了。
殺掉的話,施以殺害的一方也會一起陪葬。
活捉的話,則無法否定難以抵抗的瘋狂會繼續傳染的可能。
僅僅只是存在就威脅他人,如同炸彈般的存在。不愧是大罪司教。

「還有,什麽辦法嗎……?」

找不到突破口,昴的思考陷入了進退兩難。
如果把萊茵哈魯特叫來,是一定能打倒並活捉席裏烏斯的。該認為那樣就好嗎?無視那陷入瘋狂的可能性。

「————」

即便在昴煩惱期間,時間也在流逝。
看到默不作聲的昴,艾米莉婭和莉莉安娜等人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無論是讓她們擔心,還是被她們注意到將要發生的事態,都是現在想要避免的。
昴急忙掩飾一番表情,

「啊啊,沒事。那個……對了,早上的烤肉突然開始犯嘔了。胸口有點難受」

「啊——,我明白啦我明白啦。我也經常,以為要打嗝卻是噁心想吐,或者錯以為是要放屁結果……」

「停不要說了。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接下去的話可千萬不要說了」

昴讓正要爽朗地開講黃段子的莉莉安娜閉上了嘴後,朝艾米莉婭笑了笑。看到昴的微笑,艾米莉婭微微垂了下視線,

「既然昴這麽說,那我就相信你。……這是特殊情況哦?」

「嗯,謝謝。……那,我就照莉莉安娜的提議去買點心了哦。艾米莉婭碳就請繼續欣賞歌曲」

承蒙了艾米莉婭的好意,昴輕輕揮了揮手後宣布道。然後,牽起就在一旁擡頭望著自己的碧翠絲的手,

「碧翠子。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就讓我們邊要好地打情罵俏邊走吧」

「突然要做什——嗯。知道了啦」

瞬間臉紅正要擺出高傲態度的碧翠絲,一看到昴的表情又立刻發揮出了嬌羞的一面。說得更恰當點,是注意到了昴懇求的視線後接受了他的提議。
只對碧翠絲露出一副依賴的表情,昴拉著她的手第四次從公園飛奔而出。
這一次沒有把碧翠絲留下,而是將值得依靠的搭檔一起帶上。
即便如此也仍然不知如何是好,沒有找到任何突破口。

「——嗯哼」

——盯著那樣的昴和碧翠絲的背影,紅衣女子用意味深長的目光一直目送著二人遠去。

創作回應

chen290
想起了那句
「是啊,萊茵哈特,你是英雄,但也只是英雄」
2020-09-17 00: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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