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外頭逐漸增多的鳥叫蟬鳴,我睜開了眼睛。陽光從緊鄰床腳的窗戶透了進來,照到我的眼睛時,我下意識伸起手臂遮住映在臉上的光線。
早上十一點三十一分,自然醒。
從被窩中起身的我揉了自己的雙眼,擤了擤鼻子,只覺得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味道。大概……又到了該丟垃圾的時間了吧。不過,或許那個味道並不是來自於前天晚上被我丟在垃圾桶的便當,也不是在昨晚被我吐到垃圾桶裡的嘔吐物。
腐爛的味道,代替著早安將我喚醒過來。遺憾的是,我的鼻子似乎已經因為習慣而毫無感覺,用手擦拭著嘴角,有一種像是磨蹭沙子般粗糙的感覺,那是昨天晚上乾掉的啤酒或者是嘔吐物吧,不過,也許只是一般的口水,或許吧,無所謂。
呆愣在床邊,現在自己似乎是應該要去洗臉了,但是身體好不想動,很疲累,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睡,卻感覺周圍好冷清,一點聲音也沒有。
短暫的讓精神清醒過來以後,我下了身,打算先洗澡好了,這樣想著的我才剛往前走幾步就踢到了什麼東西。是我昨天晚上丟到地上的啤酒罐吧,我沒有看的很仔細,但是感覺腳濕濕的沾到了液體,應該是撒出來的啤酒沒有錯了。
看著自己被黃褐色的啤酒沾濕的腳,我搔了自己的頭髮,回想起昨天晚上依舊得靠著酒精入睡,就覺得心情好沉重。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失落、頹廢過。
我在浴室裡頭搓洗著自己的身體,雖然很疲倦,但身上的味道逐漸被香氣遮蓋,精神似乎也逐漸好轉,然後用泡沫塗抹在上半身、手臂、腳部、下半身,接著用清水沖洗以後,那股腐爛的味道也終於聞不太到了。
不過……我剛才用的是誰的沐浴乳和洗髮精。在換好衣服時,我才意識到了這點,朝著剛才拿的位置望去,粉紅色的盥洗用具與我專屬的綠色並排在一起。我剛才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下意識的拿來使用,以前用錯了就算被知道也不會怎樣,現在也一樣。
粉紅色用具的主人,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說不定。我想著這樣的事,然後將粉色沐浴乳拿起來輕輕晃著,裡頭還剩下大約半瓶的重量。轉開沐浴乳的瓶口,那股氣味我還記得,她的身體散發著的就是這種香味。
我把沐浴乳放回原位,依舊把她的用具和我的用具擺在一起。想必在明天沖澡的時候,還有後天、大後天,我都會打開這一罐專屬於她的沐浴乳,感受著她的味道,想必好一段時間都會是如此吧。
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與她的分手,距今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我回來了喔。」
在一個月前的今天。我才剛下班回到家中,一將大門打開,廚房傳來的氣味立即撲向我的鼻子,是炒飯嗎。腦海中正想著依倩在廚房裡做飯的樣子,就聽見廚房傳來了高興的聲音回應著我,而那略顯稚嫩的嬌聲柔語,就是我每天最期盼的,她的聲音。
翻動著鍋子的鍋鏟停下了聲音,接著,就看見一個少女的身影從廚房跑了過來。
「辛苦了。」
她如平常一般,以那小小的身軀環抱住我以後,將我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微微搖曳著的長髮,還散發著少女特有的髮香。
「你先去洗澡,炒飯等一下就做好了。」
在她說完這些以後,輕輕的在我嘴角邊吻了一下,接著又啪搭啪搭的跑回了廚房了。真是的,那麼急忙的話跌倒可就不好了。
我從她背後望著她的身影,穿著粉紅色圍裙的她,從我這個地方還看的到她的高中制服。
我二十五歲的上班族,和十七歲的她正在交往。
真要回想起當初怎麼在一起,我想,得要從前年,某個網路論壇的社團開始說起。
那算是一個學術交流的社團,大家在裡頭聊著關於小說還是畫作之類的事情,互相說著自己喜歡的作家,或者是討論某個作品之類的內容。那時候的我在裡面已經算是待了很久,少說已經一年多了。
我在那個論壇裡頭還算小有名氣,經營著部落格寫小說,累積了少部分的讀者群。也因為她對小說有著相同的興趣,所以彼此逐漸熟識了起來。
我和她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在那段日子裡,雖然是隔著電腦螢幕,但是聊著喜歡的小說家還有寫作的事情,光是這些事情就足以聊到深夜。更別提我第一次和她開口,提到我大學剛畢業,目前搬出來一個人住的時候,她也對我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比方小說第一次投稿,學校的功課,以及一些以前喜歡的男孩子的事情。
新年的時候,隔著電腦螢幕。我們一起倒數著,那打在電腦視窗上的數字,比起外頭的煙火更吸引人——只要上頭的發件人是她的話。
愚人節的時候,開玩笑般對她說出喜歡她,而她則回答:「齁,原本我想要先說的。」的這種話,讓我在電腦前笑到不能自己。
情人節的時候,她叫我和她玩一個遊戲。
「今天一整天,你哪都不能去。」她用論壇內的即時訊息密我,「每隔一個小時我會丟訊息給你,你也要在一個小時內回我。」
我不明白這遊戲的樂趣在哪,甚至於,我不明白這是不是稱的上是遊戲。不過,反正情人節我也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我是用公司的電腦,一邊做著老闆要求我做的事情,一邊將論壇的訊息視窗縮成小方格狀,等著每小時的訊息。
如同她說的,每隔一個小時就會發送一則訊息來打招呼。訊息的內容沒有特別的意義,大致上是,「你好、還在位子上嗎?」之類的內容。
我也在訊息發送來之後的五分鐘內回她,說實在我也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思,但是看在是她想做的事情,我也就跟著附和著她了。
這種你來我往,你發訊息我回應的遊戲,到了我回家的時候依舊持續著。還得趕在一個小時之內即時回覆,老實說回家還得加快腳步,就怕多耽擱了幾分鐘。
雖然並不是什麼延誤會發生嚴重後果的事情,但是心底就是不想要破壞掉這個約定。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得在她發訊息和下一次的間隔之間做必須離位的事情,比方說吃晚餐還有洗澡,實際做了之後發現並不容易,但是不知怎麼的,心裡頭卻有些溫暖。
我不曾體會過這種,生命中因為某個人而做出某些事情的感受,即使這間屋子仍舊只有我一個人,也感覺自己的心裡滿溢著什麼,感到溫柔而暖和。
最後一則訊息,是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她知道了這是最後一則訊息,所以她改變之前訊息的語氣。
「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要和你玩這個遊戲嗎?」
「不知道。」
「今天是情人節,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那你為什麼沒問我,我怎麼沒和前天和你說的那個男生出去?」
在情人節的前天,她和我提到有個學長邀請她出去,那個學長在她們學校似乎是風雲人物,有很多女孩子在追求他。但是,她也和我提到了,那個學長似乎同時交了很多女朋友。
不過,在她被學長邀請和他一起度過情人節時,她雖然感覺反感,同時卻又感到害羞。最後因為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他了。
「妳又沒講。」
「齁,你很爛耶。你的缺點就是,腦袋不夠靈活,心思不夠細膩,想法不夠縝密,不知變通。」
我在電腦前嘆了口氣,似乎她說的也是事實。
「恩。」
「喂……你倒是反駁一下啊。」
「那到底是為什麼沒和他出去?」我問。心裡想著,難道是被放鴿子之類的嗎。
「我有你,還和學長出去幹嘛?」
「……蛤?」
「啊啊啊,夠了。真是遲鈍的大叔,我剛剛明明已經說了很不得的話了,我不想要解釋了,你給我聽好。我和你講那麼多,就是因為這一年『你』的情人節,是『我』專屬的。」
感覺這一句話也很不得了呢……我想要笑出聲來,可是心裡頭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原本想要吐槽她的心情頓時消失無蹤,同時卻打上了我平常不會打的文字。
「唉,真拿妳沒辦法。所以妳打算怎麼樣?」
「你認為呢?」她說,我彷彿可以聽見電腦螢幕傳來了她的笑聲。
「妳認為呢?」我說。我在想,她一定也明白我的意思。
依倩是她的名字,這是與她第一次見面時,從她穿的高中制服上面繡的名字知道的。雖然早已經知道她是高中生,但是見面之後才真正有一種年齡差距的實感。
「真的是大叔呢……」還這麼被她奚落了一番。
不過,雖然她說出了這種話,但實際上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的我們還是交往了。
交往大概過了一週,在知道我的租屋處位於某處公寓的三樓以後,她幾乎每天放學都會跑到這裡,甚至我還擔心她家裡會擔心,想要叫她不要那麼常來。
「反正你不是一個人住嗎。」當她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實在令我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有我這麼可愛的高中美少女陪你,你的身價大概已經破億了哦。」
在說完這句話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你的身價是建立在我身上就是了。」
就這樣,以前的我未曾想過與年輕高中生每日相處的人生。就這樣到來了。
篇幅很短,我知道
我想要把這篇故事分成五個段落,這是其中一段
因為想要學著控制分段還有劇情長短的拿捏,所以先捏成這樣的長度
想要開始掌握哪一段劇情到哪一段劇情需要多少字數,避免某一部分太短,某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卻又太多的情形
總之,這是新的短篇連載
預計五章節
說實話,年紀大的男孩子和年紀小的女孩子交往,實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尤其女孩子會做飯會顧家,可愛又能幹(?
咳咳,還請大家多指教了。希望月底以前能夠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