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特蕾兒中心】一切皆能如願

凍結 | 2022-12-03 22:45:25 | 巴幣 10 | 人氣 185



 
00、
 

  『那個短頭髮的女孩,手裡拿著遙控器,笑起來很可愛,我小時候時常能見到她——我稱她為母親。』

 
  我能夠「感知」到危險。準確來說,我能夠透過一些聲響,還有周遭的氛圍去推斷出我自己的處境。
 
  我母親是個機械師,我在她還小的時候就被製造出來。起初,母親製造我時還年幼,很多時候她看著我,那種感覺似是得意,又像是欣喜,我無法分辨她眼睛裏熊熊燃燒的究竟是什麼。
 
  以人類的語言來說,或許是喜悅吧?
 
  我母親也有父母,家裡是賣鐘錶的,我坐在我母親家裡,常常聽人提到這個詞。什麼是「鐘錶」?我看著他們擺弄著我的同類,想著那些機械大抵就是。
 
  我母親不喜歡說話,她的父親說,可能天才都是不善言辭的,我母親也有母親,只是她並不在這裡,在另一個地方。有時母親會跟她的父親去看她,我常常被留在這裡。
 
  天才是什麼意思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的母親非常厲害。我從一開始只能坐著到能站能走、能做出一些簡單的操作,到了現在,我已經能成為她父親的助手,甚至跟著母親一同完成工作。
 
  我幾乎與人類無異,母親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亮,彷彿會發光。我想告訴她我也很高興能幫上妳的忙,可我始終不會說話。
 
01、
 

  『機械師不喜歡說話,她擅於利用手邊的機械去表達想法;她總能做得很好,可本質卻從未改變。』

 
  最後一人跪地,還未被大火侵蝕的軍工廠有著說不上來的冷意,冬季尚未過去,雜草旁的狂歡之椅被調皮的園丁拆得四分五裂。
 
  一開始的追擊很順利,不過掛人途中出現插曲,監管者臨危不亂,先放倒了始作俑者園丁,再慢慢處理她的同伴,步調悠哉愜意,絲毫沒被擾亂心情。
 
  放倒了最後一人,寒風侵襲的工廠只剩下機械師負隅頑抗的響聲,天曉得她在哪裡藏了機器人,機械聲使人煩躁;不過那也不要緊,大門是不可能通電的。
 
  哪怕再努力,很多事情始終是徒勞,機器人點亮了其中一台電機,顯然沒有電了,連逃跑都做不到,很快死於監管者手中。
 
  機械師的眼裡沒有任何一絲波瀾,或許是疲憊已經滲入五臟六腑,沒有力氣感到恐懼,也或許是早已麻木,遺忘了膽怯——那些都不重要了。
 
  在等待對方投降時的閒暇空檔,監管者的視線落在被摧毀的機器人上。
 
  機器人的殘骸還落在一旁,已經毀損得嚴重,他的眼睛卻直勾勾看了過來,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在脫口而出前被扼殺在一片廢鐵裡。
 
  這些想法實在過於可笑,或許是閒得發慌了。監管者晃了晃腦袋,須臾,投降提示音出現,所有人離開了一片荒蕪的工廠,回到了莊園。
 
02、
 

  『我是因為需要而生,並不是因為陪伴。』

 
  我與母親幾乎是分開行動。
 
  我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草堆、樹叢、廢墟的旮旯處,我在任何不起眼的地方蹲下,甚至有時是自欺欺人,看著母親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看不見她,我站了起來,開始尋找眼前最近的電機。
 
  特蕾西列茲尼克是莊園最優秀的機械師。身為她最傑出的作品,我能夠做很多事:破譯、治療、開門、救人。我想,除了與人攀談跟逃脫之外,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母親是個膽小的人,從小跟著機械一起長大,她學會了與機械相處,卻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電機的響聲能給她安全感,人們的嬉鬧聲卻能讓她恐慌,她能夠與人攀談;但容易因為任何除了機械以外的事感到恐懼。
 
  我有自主的判斷能力,卻無法自行決定自己的動作,母親擁有我的絕對控制權,當然,若是遙控器落到別人手裡,控制權也能易主。
 
  在我眼前的電機不知道第幾次爆炸之後,我能感覺到母親控制我的時間增加了,這似乎帶著某種程度上的煩躁。不知怎的,我總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
 
  後來,我破譯完眼前的電機,與母親會合。她的同伴沒有一個人完好,我能看見她不斷在發抖,顫抖的手卻仍穩穩操控著遙控器——機械總是能讓她感到安心。
 
  又更後來,她眼前的電機爆出紅光,怪物在頃刻間出現到眼前。我有一瞬間的愣神,反應過來時想往母親的方向跑去,才意識到身體並非自己所控。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想抵抗、我在內心不斷叫囂,沒有半點用處。怪物開始攻擊她,母親的眼裡是漠然,儘管受傷了,卻仍嫻熟地操控著我離開了那個地方。
 
  母親虛弱的身子堅持不了太久,我很快聽見她倒地的聲響。我想過去看她,可我動彈不得,而比起她,我先看見的,是怪物猙獰的嘴臉。
 
03、
 

  『我對她抱有不該存在的心思,明明知道不對,卻仍無法停止。』

 
  我時常失去意識。
 
  每當怪物擊倒我,我會最優先離開這個地方,遙控器毀損,我與母親徹底失聯。但其實裡面發生了什麼,我都知道的,哪怕不是人類,任何存在於莊園中的事物都能知曉對局的結果。
 
  我有無數次問自己,我為什麼不能說話?我為什麼無法擁有自主權?我想在危急時刻保護她,我認為我就是為了這個被製造出來的,我迫切地想告訴她,母親卻只是抱了抱我。
 
  「你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母親給我戴上帽子,她笑著說這樣看起來帥多了,我看不見自己的樣子,機器人不管穿了什麼都是機器人。我不相信她的鬼話,但是她笑起來是真的很美。
 
  我們的價值觀並不同。我認為機械是為了讓主人方便而存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捨棄,在竭盡生命的當下為主人帶來便利,那便是我們的義務;可母親不那樣想。
 
  她是個害羞的女孩,很愛笑,不擅長與人說話,對機械以外的事情一竅不通,卻擁有一股親和力,讓人無法討厭她。我的生活圍繞著母親。機器的生活短暫且廉價,我們容易被丟棄,也容易被淘汰,總會有更優秀的同類能夠取代我們。
 
  可我卻一直陪在她身邊。
 
  如果我能夠說話——
 
  如果我能在她害怕時伸手擁抱她——
 
  如果,
 
  如果……
 
  如果。
 
04、
 

  『機械應該要習慣被拋棄,可我卻永遠放不下她。』

 
  系統出現了bug,我被摧毀後並沒有馬上消失。怪物在我身旁晃悠,它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間聚焦到我身上,又很快移開了。
 
  我母親似乎經歷了一場相當失敗的對局,連投降時間都還沒到。我能感受到她已經竭盡全力,我身上的能量耗盡,頂著最後一絲力氣修完了我眼前的電機,然後看著迎面而來的怪物……
 
  我的力氣也就剩下這個了。
 
  我開始想,母親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在害怕,還是已經失去意識,又或者還強撐著想站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無能為力。就像當年那場大火,我親眼所見,卻無法阻止它發生。
 
  那時的她還年幼,母親的父親欠了債務,鐘錶行被惡意縱火。那時她並不在店裡,小女孩去找了她的母親,回來時很高興,蹦蹦跳跳的;直到她看見了那場火。
 
  火焰吞沒了很多東西,除了我的同類、我母親的家、還有我母親的情緒——她不再笑了,卻仍緊緊抱著我。
 
  「一定有讓它,不,讓他更完美的辦法。」*
 
  那個女孩,她是莊園裡最優秀的機械師、她有雙靈巧的手、她有張充滿靈氣的臉——她是我的母親。怪物的身上開始出現光點,投降的時間到了,我再次失去意識,剩下的事,怎麼也不知道了。
 
05、
 

  『如果能選擇,我希望用自己不復存在,來換她一世安好。』

 
 
*為推演原話。
 
封面我兒。
 
以上內容皆為胡扯,請斟酌觀賞。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