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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計畫參賽劇本-《告別告白》4

常川流 | 2022-04-23 11:48:46 | 巴幣 0 | 人氣 45

1.      時 夜景 陸天榕的合租宿舍房間內電腦前
人物:陸天榕
 
△電腦螢幕右下的時間是「01:14」,凌晨。
△搜尋紀錄下拉「冥婚的習俗?」/「怎麼冥婚?」/「冥婚需要什麼?」/「怎麼知道自己出生的時辰?」/「擲筊的技巧?」等等。
△漆黑房間中,陸天榕在螢幕前看自己在論壇上發文後,下方回覆的留言。
△他用滑鼠框選一些段落,但大多是很調侃、無言的回覆。
△留言內文:「小姐會託夢叫你:喂!起來啊,臭宅!給我放回去!」/「我不當人類了!老婆!」/「老公雅蠛蝶!」/「我本來和你一樣也是個冒險家,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下方留言「我本來和你一樣也是個冒險家,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1」/「我本來和你一樣也是個冒險家,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1+1」。
△發現沒人把問題當一回事,對著螢幕的陸天榕抬頭、往後躺到地上(離開畫面視野),黑暗中只剩下螢幕的光亮著。
 
陸天榕:(畫外音)真的夠了喔,我認真的在問耶!你們每個人都中箭,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啦!?
 
△陸天榕發出了一些,類似格鬥狀聲詞的聲音。
△漆黑房間中,唯一發出光芒的電腦螢幕前,大型抱枕一個弧線飛過。
 
2.      時 夜景 陸天榕的合租宿舍房間門口
人物:陸天榕、杜 仔
 
△房間門「喀擦」一聲地打開,燈被點亮。
△高壯渾圓(但不是胖)、臉型方正(但不是國字臉)、鬍子粗曠(但不是亂)的杜仔,穿著多口袋背心,背著背包與滿身熱氣,有點氣喘吁吁地站在門邊,一邊打招呼、一邊用毛巾擦汗。
△而在地上定格,對抱枕用德式拱橋摔的陸天榕,正回看這位三天不見的室友。
 
杜 仔:(穿拖鞋、關門)欸!我帶了一些餅乾回來,要吃嗎?
陸天榕:(沒興趣)不用了,我對被新人閃到烤焦的餅乾沒有興趣。
杜 仔:蛤?我都還沒說,這是從哪裡帶回來的呢!
陸天榕:你手上那包餅乾的粉紅蝴蝶結,就是被愛加持過的證明。
杜 仔:欸,先說好,我就只帶了這個,別跟我再要什麼伴手禮喔!
 
△杜仔繞過定格的陸天榕,走到畫面近處的角落放下背包。
△杜仔從胸前拿下相機、回頭,拿在手上晃了晃。
 
杜 仔:那照片呢?我跟老朋友們拍了些有趣的畫面,給你看看幾個很久沒見的熟面孔,讓你念舊一下?
陸天榕:(搖搖頭)算了,我怕我只能看見一團閃光。
杜 仔:欸,那你就找個女友閃回去不就得了?我們這夥人裡,誰結婚你都不開心,邀你出席都不去,太不給面子了吧?
 
△陸天榕從倒立姿勢中恢復正常,拉著抱枕、打滾、不想聽。
 
陸天榕:(抱怨)大家都只要有老婆就好了,哪還有什麼老朋友……
杜 仔:……老實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是不是又告白失敗了?
陸天榕:沒有啊,只是可能暫時不會點飲料了吧。
杜 仔:欸,既然只想談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別總在失敗後才回來整天抱著抱枕、抱怨自己沒老婆。看看人家,先存夠錢、買車買房,然後找個長久的對象交往、好好結個婚,有這麼難嗎?
 
△杜仔邊叨叨唸、邊站在房間比較整齊的那一邊,拿出背包中的物品,依序擺在放有一個相框的桌上。
△桌上相框中的畫面,是一個家庭合照,裡面有小時候的杜仔跟他的家人,以及躲在畫面角落,目光看著鏡頭外與小時候的杜仔同齡的陸天榕。
△杜仔所有東西都用不透明的袋子保護著,分類裝好、用束線綁好。
△杜仔這邊整齊的風格,與房間對面陸天榕隨興亂塞的風格,截然不同。
△一聽到杜仔叨叨念,陸天榕立刻停止耍廢式滾動、委屈地看著杜仔。
 
陸天榕:(嘟噥)……又要變成愛碎念的「杜媽」了。
 
△杜仔轉身回看陸天榕,一手插腰、滿臉無奈。
 
杜 仔:不是我要念你,是你自己每次找女孩子告白都亂槍打鳥,看一個告白一個,喜歡一個就繞著一個轉。自己條件不夠結果一直被拒絕,失敗了再來找我抱怨,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有女朋友?你不怕,我可是很怕失敗的懊悔,會讓我再也拿不出勇氣告白呢。
陸天榕:……好吧,既然這樣……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陸天榕從地上坐起、丟開抱枕,然後三併兩步過來、賊兮兮地拉著杜仔坐下。
 
3.      時 夜景 陸天榕的合租宿舍房間上下舖的床鋪前
人物:陸天榕、杜 仔
 
△陸天榕、杜仔,兩人並肩席地坐著。
 
陸天榕:(試探問)杜狷、杜狷?你知道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嗎?
杜 仔:我只知道,拳頭跟你鼻樑最近的距離。
陸天榕:喔~杜仔。因為我想跟你分享一件人生中很~重要的事!
 
△杜仔一臉覺得麻煩、搖頭起身,想繼續去整理他的東西,但左臂被陸天榕拉回來。
△杜仔皺眉、想白眼。
 
杜 仔:(耐住性子)好吧,你這次的遠距戀愛又是多遠?到時別哭著跑來跟我說,「杜狷!我親愛的網婆要去當義務兵了啦!」這種話喔。
陸天榕:當然不是那種跨越生理限制的距離,不過大概也有從這裡直達地下~那麼遠。
杜 仔:這裡也才五層樓而已,感覺挺近的啊?
陸天榕:不不,我是說直、達、地~下~!
杜 仔:地下室嗎?我記得這裡沒有地下室吧?那她住在哪兒?
陸天榕:少來了,你臉上就一副「好,你說,但我不會同意喔!」的表情。
杜 仔:好吧!大榕,直接講你突然問什麼出生時辰,又準備要搞什麼事?
 
△「噹啷」陸天榕從身後秀出那支新手機,與「提親注意事項」的黑色筆記本,難得正經地重述遇到親友團的過程。
△杜仔聽完,立刻搖頭。
 
杜 仔:(嚴肅)那個人沒說錯,你真的不是第一個碰上這件事的人,放在紅包袋裡的100元,可能是先前拒絕的撿拾者放進去的禮金。
 
△杜仔將手上「提親注意事項」的筆記本翻到第一頁,遞給陸天榕。
△內容寫著「因為結婚對象滿足了往生者想要結婚的願望,因此往生者也會竭盡所能的滿足結婚對象的願望,如賺大錢、發大財、健康好轉。冥婚雖被視為是改運的機緣,但是跟所有的婚姻一樣,同樣需要保有良好的互動,不能長期冷落對方、須要經常定期祭拜,才能讓往生者開心。」
 
杜 仔:……大榕,不是我不同意。但才兩天你就要做一輩子的決定,你有考慮過往後的日子嗎?不是結婚娶進門了就好,你有把握自己婚後能繼續維持和努力嗎?
陸天榕:可是我沒嘗試看看的話,永遠不會有把握啊?
杜 仔:我就怕你的「嘗試」是「沒常識」。
陸天榕:放心啦,你回來前我就查了不少資料,基本上應該沒問題啦!
杜 仔:應該沒問題?等有一天後悔了,才說不知道怎麼處理?
陸天榕:拜託,我有查到很多……
△杜仔揮揮手,指著陸天榕手上「提親注意事項」的筆記本。
 
杜 仔:大榕,雖然明白你有花很多時間找資料,也很努力在理解這些沒接觸過的東西,但你還是別拿這異想天開的脫單計畫來開人生的玩笑吧?你明知自己還在租房子、也沒存什麼錢,還得湊個聘金出來,這風險實在太大了。就因為被多次拒絕,竟然就選擇靠冥婚脫單,你甘願墮落成這種人?
陸天榕:(悶)所以……如果,我真的跑去冥婚的話?
杜 仔:(斬釘截鐵)那這個房間就只能住兩個人!你跟她。
陸天榕:(沉下臉湊近)……該不會是怕我八字不夠重,壓不住吧?
杜 仔:(拉遠)嘖!別想套我話……要問就去問你飛到國外的爸媽。如果要我夢寐以求的人生成就,輸給用這種方式墮落的人,我拒絕。
△杜仔乾脆地屁股往後挪一步,表示不想讓陸天榕套話。
△杜仔轉身、背過陸天榕,面對床鋪、一手撐頭、右身側臥在地,閉目養神。
△陸天榕表情悶著,顯然不想就此罷手。
△陸天榕站起身、拿著來自林芝玫紙箱的那支新手機,走到紙箱旁。
△他拿出那一疊地圖,打算先連絡女方,等他家人返國後就能提供完整的八字。
△他用地圖上的密碼,輸入「1314」解鎖螢幕,想撥號時,卻發現那是一台空機。
△SIM卡用膠帶黏在背殼上,膠帶上寫著「從地圖找到SIM卡密碼,請勿猜測」。
△陸天榕插入SIM卡,螢幕顯示「輸入SIM PIN,您還有1次嘗試機會。」
△陸天榕看著螢幕上的輸入鍵盤,猶豫著想按。
△但想起林大舅的話,陸天榕垮下肩膀、感到悶。
 
林大舅:(畫外音)所有需要輸入密碼的部分都有特別設計,一次錯誤就會鎖死,還請您多加留意。
 
△陸天榕轉頭,看杜仔還是不理他,
△他只好拿著那一疊地圖、坐回電腦前,掛上頸掛式風扇。
△他在電腦前查詢破解SIM卡密碼的資料,但滑鼠一路點啊點,卻一無所獲。
△於是他放下滑鼠、轉過頭去,繼續煩杜仔。
 
陸天榕:冥婚真的要出生時辰喔?(手合十)拜託,告訴我啦!一下下就好。
杜 仔:(背影回)冥婚不能離婚,如果你根本不認識她生前的樣子,怎麼跟對方溝通?如果不能拿出證據證明你們認識彼此,我就不能給你答案!
 
△被煩到受不了的杜仔只用背影回話,並且叨叨念起來。
△陸天榕掃興地轉回電腦桌前,噘著嘴,悶。
 
4.      時 夜景 陸天榕的合租宿舍房間和式桌側面/床鋪側面
人物:陸天榕
 
△滿臉無聊的陸天榕,在電腦的黑色螢幕前,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那一疊拼拼湊湊的地圖研究。
△而每一張地圖上面,都有許多用編號標籤貼紙標注的地點。
△陸天榕看著地圖角落,讀著那一行具有文藝青年風格的文字。
△「行動永遠超越言語,表達對戀人的真心亦是如此;即使沒有被人認同的鼓勵,也要在迷失中找到一個前進的勇氣。」
△坐正,他依序指著那一疊地圖中有標注編號的地點,走迷宮一樣前進,十幾分鐘過去,他拿下了頸掛式風扇,也覺得心情沒那麼煩躁了。
△他直覺,這趟旅行中安排好的這些地點,與林芝玫的生前有關,而他心中隱隱浮現的疑慮,也告訴他非得親自走一趟不可。
△陸天榕看向(畫面這邊的)黑白照,伸手將她拿出紙箱,雙手捧著、端詳。
△而杜仔(畫外音)傳來的叨叨念,已將近十幾分鐘(牆上的鐘顯示)。
 
杜 仔:(畫外音)……除非,你能拿出證據證明你們認識彼此,只要拿得出證據,兩天之後你就可以帶著聘金去把那尊老婆娶回來,不然我是不會同意的。而且,可以認識的女孩子這麼多,你為什麼偏偏要跳過這些,就直接……(頓)……
 
△杜仔語氣中反應出對陸天榕的不滿,然後停頓了幾秒鐘,似乎在醞釀下一波叨叨念的內容。
△而陸天榕還是端詳著黑白藝術照,他雙手捧著相框起身、轉身,好像大步地一腳跨過杜仔。
△然後,他朝著和杜仔的頭相反的方向、趴回下鋪的床上,並將黑白藝術照靠牆、斜放在身側,凝視著照片中的畫面。
 
杜 仔:(畫外音,有點怒)欸!陸天榕你有在聽嗎?
陸天榕:(心不在焉)有喔!
杜 仔:(畫外音)那你知道,你剛才從我身上跨過去嗎?
陸天榕:知道啊,這證明你很瘦沒變胖!
杜 仔:(畫外音)對!但這不是重點!
 
5.      時 日景 房間的鐘面/陸天榕下鋪的床上
人物:陸天榕
 
△牆上的鐘面顯示,已過了一小時。
△畫面中陸天榕一手枕著頭、仔細看騰空在手上的那一疊地圖,他的神情表明了,這次他決定要親自走一趟。
 
杜 仔:(畫外音)……欸,陸天榕,我剛才說的,你真的有聽進去嗎?還是兩天後你給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抱著一尊老婆,站在我面前說你結婚了?
 
△陸天榕煩悶地把地圖蓋上臉。
 
陸天榕:(悶聲)不管怎樣,反正這兩天我剛好放假,時間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著地圖去散心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SIM卡密碼的線索,順便創造跟林芝玫之間的回憶?你覺得咧?
杜 仔:(畫外音)蛤?你是真的有在聽嗎?我剛才說,除非,你能拿出證據證明你們認識彼此,只要拿得出證據,你就可以結這個婚,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回我的,又是哪一國夢話?
 
△陸天榕皺臉、伸手拉棉被蓋頭,他煩躁地滾成一團,然後像山一樣隆起棉被,接著從棉被底下露出用地圖遮著的半張臉來。
 
陸天榕:我說的不是夢話、是實話。
杜 仔:好喔,那如果兩天之後你拿不出證據,我幫你準備好一套西裝,你跟我去相親。
陸天榕:(怪聲)放心好了,這一趟「求婚之旅」,我絕對會創造我們的共同回憶,然後證明給你看的!杜媽晚安!
 
△陸天榕說完,縮頭、棉被消風,表示他要睡了。
△床鋪上的陸天榕裹著棉被,背著杜仔、看著倚靠在牆側的黑白藝術照中,那女孩別著一朵白玫瑰的清秀笑容。
△他盯著畫面中那朵白玫瑰,在杜仔下一回合的碎碎念中,閉上眼、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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