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為命的哥哥失蹤了。
準確來說,像是從不存在一樣蒸發了。
就在孟苻笙決定接受現實時,一個與哥哥有七八分相似的男性出現在家中。
「孟楠坷在哪?」
「……這位先生,我們合作吧?」
哪怕對方來路不明又十分危險,她還是選擇孤注一擲地抓住了與哥哥相關的唯一線索。
「理由?」
「我們都別無選擇。」
「......合作愉快。」
心懷鬼胎的兩人、撲朔迷離的身世、相互猜忌的伙伴
故事,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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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吧。」
「你是誰?」
「我?嗯……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那個冬日裡,少年善意的笑容和寬厚的手成了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溫暖。
少女試圖握住那隻手,霎時火光四起,將少年燒得面目全非。
「哥哥!」
午夜的鐘聲恰好響起,孟苻笙猛地驚醒,額頭上滿是冷汗。
「滴答、滴答」
「咚--」
空蕩的房間,只有客廳傳來的鐘聲清晰可聞,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
孟苻笙打開電腦,再次試著搜尋哥哥曾經的社交帳號,同樣的查無此人看得她心生麻木。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泡了杯熱牛奶,又強迫自己睡了回去。
再醒來大概是早上八點,孟苻笙簡單用了點早餐,打開電腦開始更新小說。
距離哥哥孟楠坷失蹤已經有好一陣子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失蹤後,所有與他有關的資訊都像蒸發了一般。
一開始,孟苻笙選擇了報警,警方卻在幾次查詢後告訴她,資料庫裡並沒有這個人的資訊。
她不信邪,去看了自己的戶籍本,卻發現孟楠坷的名字的確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些日子裡,她用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問了一個又一個人,可哥哥就像是不存在過一樣,沒人知道這個名字。
心灰意冷下,她想到了最後一個,說不上是方法的方法。她將兩人的故事稍做修改,發到了網上。或許某天,會有個看了書的人來找她,會提到這個名字,會……
孟苻笙苦笑一聲,將自己的思緒抽回,才抬手敲了幾個字,屋外就傳來了門鈴聲。
自己不愛外出,最近也沒訂東西,這鈴聲實在是有些突兀。
她微微皺眉,先從貓眼看了出去。
似乎是個陌生男子,只有身形看起來有些熟悉。
看著一旁掛著的球棍,她打開了門。
「這位先生,請問……」
話還沒說完,看清眼前男子長相的孟苻笙卻噎住了。
「哥哥?」
稱呼脫口而出,她眨了眨眼,有些尷尬地偏過頭。
「抱歉,認錯人了,請問找誰?」
「你好。」
眼前一身英倫紳士打扮的男子微微彎腰,手上的玫瑰手杖引人注目。
「我找孟楠坷。」
短短五個字,卻讓孟苻笙僵在原地。
「……你,認識他?」
她猛地回頭,像是拼命從喉嚨擠出字來,握在門把上的手青筋隱隱作現。
已經多久了?她多久沒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了?
她不知道。
只是克制著心中悲喜交加的情緒,試圖冷靜下來。
一條手帕遞了過來。
「孟小姐,門口似乎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孟苻笙輕輕推開眼前的手帕,冰冷的手蓋在眼睫上。
緩緩吐出胸口那股濁氣後,她恢復冷靜,側過身子。
「抱歉,請進。」
男子從容踏進屋內,孟苻笙正想開口提醒,對方倒是自己神色自若地脫下了皮鞋。
「……室內鞋在這邊。」
「謝謝。」
兩人前後在沙發上坐下,孟苻笙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對方面前。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孫,孫鑫垣。」
「您好,我叫孟苻笙……孫先生剛剛已經稱呼過我了,想必對我有點了解?」
她一遍又一遍輕撫著杯壁,不動聲色打量著對方。
仔細看看,對方與哥哥也只輪廓像了七八分,細節與氣質卻是完全不同。
例如哥哥是桃花眼,曈色偏灰藍,對方卻是稍顯冷漠的丹鳳眼,曈孔是銳利的白金色,被金色細框的眼鏡掩去稜角。
對方的頭髮更長而且是墨黑色,哥哥卻是淺棕色,長度也只夠堪堪綁個小狼尾。
「孟小姐過獎了,說不上了解,只是偶然聽楠坷提起過而已。」
「……呀!這麼說起來……哥哥似乎也提過孫先生的名字,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吧?」
她知道自己什麼樣的表情最有欺騙性,便低下頭,一下兩下地偷偷看向對面的人,語氣有些委屈。
「孫先生,其實哥哥好久沒回家了,聽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呀?」
孫鑫垣換了個坐姿,將身體靠近沙發背,輕笑了一聲。
「孟小姐不用浪費時間,你的演技很拙劣。」
「……那還真是,多謝誇獎。」
孟苻笙收起那幅表情,放下手上杯子,直直盯著孫鑫垣。
「直說吧。孫先生,您到底是誰?」
她感覺得到,對方很危險。
哥哥從沒跟她提起過這個人,是敵非友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相似的外觀和沒有被抹去的記憶,讓她不得不試著抓住這唯一的線索。
「我似乎沒有說的必要。」
孫鑫垣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神色如常。
「……不,您有。」
孟苻笙撥開胸前長髮,起身走到孫鑫垣面前。
「孫先生,這裡是您唯一可以得到線索地方。」
她有意傾身,孫鑫垣不躲不閃,只推了推眼鏡,微微挑眉。
「孟小姐似乎很有自信?」
「第一,您不可能沒有察覺,所有人都不記得哥哥的名字了,除了我。」
「第二,哥哥已經失蹤了很久,如果您才知道,剛剛就不該直接提議我進屋聊聊。」
「顯然您或多或少對我,或者說對哥哥,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調查。那麼換個角度來說,這裡,或許是您某件事的,最後一個機會。」
「……孟小姐,全盤托出可不是個好習慣,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孫鑫垣的語氣帶著玩味,眼神卻冷了幾分。
孟苻笙直起腰,退了兩步拉開兩人距離,雙手環在胸前。
「孫先生,活人難道不比死人作用大嗎?」
「呵……那麼,證明給我看吧。」
「孟苻笙,你的價值是什麼呢?」
孫鑫垣雙手交叉搭在膝上,一派輕鬆。
孟苻笙知道,這是對方的底線了。
孫鑫垣不是普通人,甚至以剛剛那個眼神來說,他也不會是什麼善良的好人。
她別無選擇,成敗在此一舉。她走回房間,拿出一本封面古老繁雜的破舊本子。
「哥哥失蹤後,我的床頭多了這個。」
「孫先生,不介意的話,試著打開看看?」
她在賭。
這是哥哥消失後家裡唯一一個多出來的東西,或許會是她手上最後一張籌碼。既是活命的鑰匙,也可能是哥哥失蹤的線索。
「……不必了。」
孫鑫垣站了起來,走到孟苻笙面前。
「孟苻笙。」
他瞇起眼,微微打量起眼前相對自己而言有些嬌小的女子。
而後,脫下自己的手套,伸出指節修長的手。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