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渾沌的台北城 第三回—兩光的一天

    兩光在空閒的時間裡在台北城到處轉玩，他最喜歡新鮮、新穎的事物。每次哪裡新開了某間店，舉辦了某個新活動，他總是第一個去的。兩光出門只戴一個皮夾，裡面有零錢和幾張卡，他最愛玩具，特別是模型人偶，路過看到玩具店一定會進去，不逛個過癮不罷休。兩光從不開車、騎機車，因為搭公車捷運和走路在台北城很方便!

 

在偌大的台北城裡，光鮮亮麗是最受歡迎的，對於這點，兩光也深感認同。從古至今，人們持續追尋著光，追尋著太陽。向北奔跑，感受光的耀眼；向南馳騁，感受光的溫暖；向上攀登，觸及遙遠的太陽；向下深掘，懷抱深處的太陽。即便是原子時代，人們依舊追尋著，發現了更大的，又更小的；發現了無比遙遠的，又近在咫尺的。兩光總是在樓頂靠著欄杆發著呆，望向在夜空中閃閃發光的台北城。這是絕好的時刻，夜色使醜陋被遮蔽，涼風使腦袋放空，這是光的時代。

 

「今天的台北又有什麼地方能探索呢?」兩光說著便撥起手機

 

「雁鴨!我知道你今天不用上課，出來玩吧!」

 

「蛤—?是兩光喔，你不用上班嗎?」手機的另一頭回來聲音

 

「我今天休息，順便問你有什麼新鮮事?」

 

「嗯，我想想…松山文創有新的恐龍展覽。」

 

「別了吧，恐龍那種常常有的。」

 

「那…三創好像有什麼動漫的活動。」

 

「那種我們不是常去嗎?早就膩了。」

 

「是喔，那你怎麼不自己想啊?」

 

「我已經想了很久，但都沒找出個好主意。拜託，你這個大學生應該正處於腦袋最活躍、最創新的時期吧。不要跟我說你一直都沉浸、埋首於那些純在於過去的老舊又不合時宜的垃圾之中。」

 

 

 

「哈哈!怎麼可能!這裡是台北城，這裡是台灣耶，只有傻子才會留念於那些又舊又髒的老骨董，我們只要更高的大樓，更複雜的捷運，更快的網路，更小的晶片，更寬的人行道，還有…更多能夠操勞肝。其他都的可以丟進垃圾桶了。」

 

「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快點想吧!」

手機的另一頭陷入短暫的沉默

「有了!有了!我們可以去找陽明山上人!」

 

「陽明山上人?我不認識。」

 

「他是盤坐於時代的針頭的人，是個高瞻遠矚的隱世高人。我們可以請他指教。」

 

「陽明山…那請你開車載我喔。」

 

「沒問題…你到陽明山下等我。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講，記得帶供品，越摩登的越好!」

 

兩光掛了電話便走到自己的房間，尋找合適的供品。兩光的房間大概有十坪大，裏頭推滿了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雜物，衛生紙、發票、傳輸線、原子筆散落在電腦桌上，每次要使用電腦都必須把它們掃到一邊才有空位。至於地上和床上就更誇張了，漫畫、背包、雜誌、撲克牌、指夾剪、筆記本、充電器、電蚊拍種種，兩光讓它們出現在肉眼可及、伸手可得的地方，這樣既方便又不會搞丟。

 

兩光的房間雖亂，卻有一個東西鶴立雞群，那就是兩光的收藏櫃，那是兩光最寶貝的地方，裏頭放著寶貴的模型玩具和骨董模型玩具。收藏櫃是兩光特別設計過的，除了必備的濕度調節器，玻璃也暗藏玄機，內有一層液晶，藉由通電能夠控制玻璃透光程度，在不需欣賞時就能變黑防止光罩。兩光每天都會擦的乾乾淨淨的，一點灰塵也不能出現，同時確認收藏有無異狀。那些的是他做夢也不會忘記的寶貝。

 

兩光打開櫃子，小心翼翼的挑出幾個最『摩登』的玩具，好好放進盒子裝進背包就出門上路了。

 

 

 

 

 

到了劍潭站外，見雁鴨還未到，兩光閒著無聊便道周邊閒晃，只見捷運站外部遠處一群工人和民眾圍成一個大圈，朝著裏頭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兩光湊上前去，只見地上挖了一個深坑，坑里正源源不絕的湧出水來。

 

「這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啊?」兩光向一位工人問道

 

「我們正在實施捷運地下化的挖掘工程，挖著挖著好像碰到了個硬鐵塊，水就開始噴湧出來了。」工人說完搓了搓鼻子

 

「難道是挖破水管了嗎?」

 

「不，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們開工前已經調查過，這下面沒有任何管線經過，而這深度也不可能是地下水啊!」

 

「真他媽的邪門!」另一位工人喊道

 

「原來是這樣啊。」兩光嘀咕，同時腦海裡回想起小時睡前媽媽講過一個故事，好像是鄭成功什麼的。

 

「這劍潭站地下化恐怕是得改道了。」工人慎重的說

 

「對!對!對!劍潭，就是『劍潭』!」兩光腦海裡突然回想起故事繪本的圖畫，似乎是鄭成功將配劍插入地面，水就不斷噴湧。好像還有荷蘭人的版本

 

「工頭，現在水還不多，你要不要趁早下去一探究竟?」兩光同時把鄭成功的故事告訴跟他說了個遍。

 

「你有病是不是，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工頭嗤之以鼻

 

「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個兒下去。」兩光放下背包，脫光衣服，只剩一條內褲便跳下去。

 

兩光下到坑中，發現水深只到腰際，卻是意外來的淺，幸好噴湧的水勢部猛烈，兩光能輕鬆的低下去探一探水底。

 

 

 

水里混濁，兩光只能用手在底下亂抓，摸著摸著手指有股尖銳觸感，嚇得兩光手縮了回去。「尖銳的…難道真的是那個嗎?」兩光又把手伸下去，這次小心翼翼的尋找，又摸到尖銳之物，順著尖角往旁邊摸，似乎是個金屬的平板，表面有種顆粒感。

 

「嗯…這下肯定是了。」兩光順著平板往上摸，又碰到了個硬塊，表面觸感很複雜，再上去卻變得圓滑了。「就是這裡!」兩光手一抓，奮力一抽，把手拔出來，竟是一把直劍!

 

「傳說竟然是真的!」兩光心中不由得一驚，端著直劍仔細瞧，劍格上的圖案已經嚴重鏽蝕，但依稀能看出是個龍紋。兩光待爬上岸卻見水勢仍不停止，產突然生了一個念頭，將直劍插入水中攪一攪，不一會兒，劍刃就撞擊到某種堅硬之務。

 

兩光的心臟怦怦亂跳，伸手下水一撈，竟然又是一劍柄!將其從水中拔出，見是一柄十字直劍。此劍的鏽蝕程度似乎不如前一柄龍紋劍，劍刃上尚能看到一絲絲光澤，但整體樣式樸素，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們挖到的寶物來囉!」兩光大喊著將龍紋劍拋到洞外，自己則在下面歇著，

過了一段時間再一手抓著十字直劍，一手攀住洞口跳出去。

 

上到外頭，只見圍觀群眾們早已不再洞邊，在旁邊圍著龍紋劍又在不斷爭論。兩光從背包中取出毛巾擦乾身體、穿回衣褲，小心地把十字直劍藏在身後，走向圍成一團的另一邊。

 

「喂—!兩光!你在這搞軌啊?」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兩光嚇得跳了一下，轉身看卻是雁鴨正開著車停在路邊。「原來是你啊雁鴨，還以為被發現了，差點被你嚇死。」

 

「被發現什麼?你去扒竊嗎?」

 

「待會再跟你慢慢解釋。」兩光左顧右看，見人們都被另一邊吸引，急忙跑到雁鴨車旁，打開車門將十字直劍與背包丟到後座。

 

 

 

 

在另一頭的群眾見到兩光從洞中丟了把古劍上來，利馬就轉移了目光，工頭拿起龍紋劍對著眾人喊到「今天我們掘出這件寶物，是天授也!」，眾人聽聞發出陣陣歡呼。

 

「但這是我挖出的洞，所以寶物將是我的。」工頭又對群眾宣示

 

眾人聽到這話，立刻轉了態度，紛紛湊上前去抗議。

 

「不對吧，這很明顯是一個古文物，在劍潭發現就該屬於劍潭!」一位民眾喊道

 

「它從古就在劍潭，現在就也該待在劍潭，我們要蓋一個博物館，屬於全劍潭人民!」另一個民眾高聲大喊

 

「對啊!對啊!」其餘人們紛紛附議，雙方吵成一團僵持不下。

 

雙方爭執了半天，仍沒討論出個結果，兩邊都豪不退讓，一定要拿到那龍紋劍，工人們把劍圍在中心不讓外人接近，民眾們想過去都被擋了下來。

 

就在雙方即將爆發衝突之時，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大響，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著聲音的方向瞧，一輛警車緊急剎車在路旁停靠，從車上下來一個警察和一個手提黑箱的西裝黑衣人。

 

「挖出來的東西在哪?」警察向眾人喊道

 

工人們見警察來了，也不敢強硬，乖乖地把龍紋劍交出

 

「正是此物。」警察向一旁的黑衣人說道，黑衣人接過龍紋劍仔細的端詳一番，從懷中取出一捲布，將劍包裹、打開黑箱將之收了進去。

 

「你作什麼?那是我發現的!」工頭驚喊

 

「不!那是屬於劍潭的!」民眾怒喊

 

「你們都不用再爭吵了，這件文物將收歸國有。」警察皮肉不動、冷酷的說

 

「你說什麼?」工頭大喊，但警察和黑衣人毫不理會。

「喂!你這傢伙是黑道嘛!」一位居民指著黑衣人怒罵

黑衣人聽到這話突然停下腳步，轉頭逕直朝那說話之人走去。

「你…你想幹嘛!」那居民見黑衣人朝他走來，驚恐的喊道

黑衣人走到居民跟前，二話不說一拳打向他的臉，落下幾顆牙，又朝他腹部狠踹一腳，踹的他倒在地上抽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警察見了此景神色淡定，好像看到家常事務一般，走到倒地的居民旁，從他的褲袋掏出錢包，從中抽出身分證查看。

 

警察從口袋拿出本子和筆，書寫的同時喊到: 「五十四歲林長光，妨礙公務罪成立。」

 

黑衣人和警察絲毫不理睬四周人們的眼光，直直走回警車上走了。

 

 

工人們和民眾呆呆的望著警車開走，相互對看，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再走到那洞邊，只見那洞中之水已經退去，就只剩下一個普通的洞而已。眾人們現在如此情況，便各自散去了。

 

兩光跳上雁鴨座車後催促了一下，便快速往陽明山駛去，將風塵喧囂劍潭鬧市遠遠的拋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