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還敢再犯嗎?」羽持游刃有餘的問,大有要繼續開唸的架式在。
「不敢了!絕對不敢了!哥,饒了我吧!」明月墨瑟瑟發抖的討饒著,眼角掛著淚珠。
被狠狠得教訓了一頓之後,一臉委靡不振的明月墨白著臉可憐兮兮的趴在桌上,這長達四小時的訓斥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也讓明月墨再次體認的到羽持和自己親哥同等級的恐怖。雖然很懷疑明月墨所說的話的可信度,但看著對方那又懼又怕的可憐樣,羽持還是心軟了。
「說到可要做到啊,丫頭。」
聽了這話,明月墨點頭如搗蒜般,就怕對方反悔再開唸。
這時,房間門推了開來,一名和末皊年紀相仿的白髮銀眸少女捧著藥箱走了進來。
「小女子前來替姑娘診治,還請公子迴避。」
趁著羽持離開房間迴避,明月墨向少女.末素問起了玄靖,得知玄靖性命無虞後才放下了心來。
診治閒談過後,末素一邊收拾藥箱一面對明月墨突然說道:「能和長守無言之山的黑神大人結下主從契約,想必姑娘非尋常人呢。」
「……什麼意思?」明月墨莫名的感到心中忐忑不安。
「小女子所屬的神狼族自古便是某位天君的眷屬,雖然未曾見過這位天君,但作為始祖的黑神大人仍堅守在無言之山上等待。為此,守護無言之山下的任務便落到小女子等神狼族人的身上。」
聽到這裡,明月墨疑惑了甚至有些驚惶起來。若說神狼族守護著無言之山的山腳,為何世人未曾流傳過神狼族曾盤據在無言之山山腳之事?又為何玄靖為何會說出這千年來以為神狼族僅只剩下他這樣的話?更甚的是,聽到天君這詞竟讓她心潮澎湃卻又驚悸不安。
看出了明月墨的疑惑,末素繼續說道:「就如同小女子主上所遭遇的,神狼族也是,但不同點為神狼族並沒有被消匿存在。再言,無言之山上本身及是妖邪無法觸及之地,可山腳卻非如此,神狼一族曾因和滅世魔君正面交鋒而險些滅族,當年的長老將小女子的祖輩強行送出了戰圈後亡,而祖輩們又被魔族多方追殺,最終僅剩下小女子與其兄.末皊。」
「……原來如此。」
「如此說來,能讓黑神大人結契,姑娘您——正是天君。」
這話讓明月墨心裡一個激靈,猛然想起了自己初來此世那源策對自己說過的話,自己會危害到魔族之主,在經歷過一些事後被玄靖認了主,現在末素的話讓明月墨心中湧現出一個大膽且狂妄的念頭——她正是神狼族所說的天君,滅世魔君的死敵,唯有這種身分,才可能招致詛咒,但是……
「我不是。」
「明姑娘?」
「怎麼可能!?我、我不過就是個很普通的高中女生!天君什麼的,搞錯了吧!?」
不願意去細想,明月墨直接否定了心中那可怕狂妄的想法,而見明月墨情緒不對,末素只得閉上嘴不再多說什麼。
由於詛咒方除和傷勢關係,明月墨和玄靖只得暫留清泉居,而羽持則先行返回雨湖竹居報平安去了,就這麼於此休養就這麼過了好些日子,相較於明月墨的傷勢,玄靖的傷沒有明顯好轉的跡象仍在沉睡,這讓明月墨很是擔心而夜不成眠,擔心這樣會有礙身體好轉,宇文墨承便讓末素為明月墨點上一盞安神香助眠。
如此過了數日,一日早晨,當明月墨睡醒時,宇文墨承正好完成例行靜修正在草屋外彈箏自娛。
「妳醒了。」宇文墨承停下手,看向明月墨語氣關心:「吵到妳了嗎?」
明月墨搖搖頭,說道:「可以繼續彈嗎?我很喜歡剛才的曲子。」
「恐怕不能,明先生來接妳了。」宇文墨承苦笑。
雖然明紹君尚未走到此處,可那驚人敵意已經先到了。
「真可惜。」明月墨真心感到失望,這些天來的相處她已經對眼前人有好感了。
這時,明紹君在羽持的陪同下來到。
「身體還好嗎?」明紹君關切的問,上下審視了一下自家女兒。
「讓義父擔心了。」明月墨苦笑著,隨後話鋒一轉:「不過義父應該有些事得和我解釋解釋吧?」
明紹君愣了愣,有些尷尬的偏過頭乾脆的逃避明月墨的問題。只見他瞪向宇文墨承,語氣不太自然的說道:「感謝你為小墨解除了詛咒。」
「舉手之勞,不需言謝。」
看著眼前溫文儒雅的俊秀青年,明紹君只要一想到明月墨和這青年孤男寡女的在這雪山野嶺中獨處數日,他就心底來氣總有種女兒會被對方拐跑的念頭,卻沒想此地又不是只有明月墨和宇文墨承在,完全把玄靖他們當空氣了。
知道明紹君的爸爸病又發作了,深怕明紹君會幹出什麼蠢事,羽持連忙拱手說道:「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謝宇文先生出手相助,此恩必報。」
「舉手之勞,真的不需言謝。」宇文墨承苦笑,對著明月墨又說:「明姑娘,黑神就讓牠暫留此地休養吧。」
「也好。玄靖就拜託你了。」
東北鬼域,魔神之城,鬼策殿。
正在調息的源策猛一睜開眼,吐出了一口黑血,這才終於讓自己沉重的傷勢有了好轉的跡象。
想起了明月墨,知道了她必然會解除詛咒,源策低語:「……當初真該直接下手了結了她啊。」
他曾以為玄陽宗已在當年滅去,卻沒想竟然還有倖存者存在,導致了今日境地也追悔莫及。
「想我們魔族軍師大人聰明絕頂,這便是自作聰明的下場?」一個聲音涼涼的嘲諷道。
源策聽了倒也沒惱,僅只是輕輕的瞟了來人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自作聰明也沒有輕敵來得可笑不是,豔玨。」
豔玨聽了惱怒於心,但她來找源策是要談正經事的不是要抬槓,只得馬上壓下心中這份惱怒,道:「看起來眼下,那名姑娘也算事是妾身和軍師大人,乃至整個魔族的共同敵人呢。」
「妳想說什麼?」源策語氣森冷的問,血紅色的眼冷冷的瞪視豔玨。
「聯手如何?」
聽了這話馬上明白了豔玨的來意,源策冷冷的笑了。
揹著藥草簍,明月墨在山道上奔馳。
「我去!這也太難纏了吧!?」
一邊抱怨一邊自袖中掏出一只帶線管的圓球,明月墨念咒點燃了線管後把球往後一扔。
碰轟!一聲巨響,後方追趕的魔族兵士死傷慘重。明月墨正高興自己的隨興之作威力不小時,一個眼熟的赤色身影猛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差點煞不住腳的撞上去。
「喔!怎麼又是你這個欠人砍的變態小人啊!?」
那人,鬼狂一聽有些傻眼了,雖然早知道明月墨個性不同尋常姑娘,卻也沒想她會如此嗆辣直接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卻也越來越中意這樣的她了。
「你那什麼詭異的表情?」被對方盯的直發毛,明月墨退後並掏出兩枚圓球。
「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鬼狂勾起了壞心眼的笑容。
「好奇啥?」
「妳的性別。我懷疑妳生錯性別了。」鬼狂惡意的上下打量明月墨只差沒直接伸手確認,語氣非常惡意的說:「要不是上回抱著妳時多少有摸出點料來,我還真以為妳是個男孩子呢。」
聽了這話瞬間,明月墨只覺得腦子裡啪!一聲,怒火衝頂的她勾起了冷笑又掏出了數枚圓球,引燃後全扔向鬼狂後往另一條山徑退離:「去死!」
爆炸聲不絕於耳,於另條山徑往山下狂奔的明月墨才想那傢伙有可能那樣就被炸死時,果不其然的那鬼狂如鬼魅般的又出現在她面前,這回她真的一個煞不住腳直接撞入對方懷裡。
穩穩接住了對方衝撞過來的身體,鬼狂痞痞的笑道:「哎呀?投懷送抱啊?小丫頭」
被這話氣得不輕,明月墨直接一拳往對方臉上招呼,順利將對方揍飛出去後惡狠狠得吼道:「鬼才會對你投懷送抱呢!混蛋!」
罵完這句,明月墨便用了明紹君所傳授的疾行術離開。
一臉愉悅的按著自己被明月墨揍紅的臉,鬼狂一臉可惜的說:「又被她跑了啊。」
當明月墨來到雨湖谷的入口前,疾行術的施展也到極限了,讓她不得不停下術法稍做休息。雖說體內靈力無限,但明月墨卻僅只能使用極少的量,這導致了她使用術法疾行的長度短,維持時間不長,用過後會體力見底。
「如果玄靖在就好了呢。」明月墨喃喃低語。
自那天起過了半個月了,期間她時不時會前往暮日靈峰清泉居探視玄靖,但每一回都是失望而回,她已經開始想念玄靖的碎念和跟前跟後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和宇文墨承相同式樣衣裝的青年憑空出現並倒臥在明月墨眼前。
眨巴著雙眼,明月墨還想自己是眼花了而柔柔眼定睛細看,眼前確實躺著個人,雖然對於眼前憑空跑出個人感到困惑不安,但有鑒於自己也是穿越過來的人也沒啥好怕的,她便上前在那人身邊蹲下後察看情況——還有呼吸,沒有任何外傷,長得還挺好看的,就是一頭金毛扎眼的很,綠白兩色的衣裝和宇文墨承的蠻類似的。
「呃……」那個人在這時慢慢的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很漂亮的天藍色眼。
「你還——哇啊!」
明月墨還沒能說什麼就驚呼了一聲被對方拉進懷裡。
「幸好妳沒事……玄香。」那人吐出這句後就昏了過去,明月墨這才得以脫身,皺著眉想要怎麼處理眼前的人。
「月墨。」遠遠傳來了羽持的呼喊,明月墨看去正好見羽持自谷內走來
「哥,來得正好,幫個忙吧。」
「好啊,咦?這不是鳴夏嗎?」羽持訝異的說著,確認還有呼吸後馬上將人扛起:「這是怎麼回事啊?」
明月墨有些尷尬的漲紅了臉說道:「這……他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突然醒來後抱住我,然後又昏過去——就你看到的這樣。」
「好吧,看來詳細還是得問本人。」將人穩穩扛好後,羽持微蹙眉對明月墨說道:「關於他抱住過妳這件事可別讓紹君知道了。」
「這是當然。」明月墨苦笑,她可不希望眼前人莫名其妙的遭殃啊。
竹居內,煉藥房。
明月墨將收來的藥草逐一分類放好後,才走出來就見明紹君自診療間內走出來。
「那位公子不要緊吧?」
「只是精神耗損過甚,好好睡一會就好了。」
點點頭表示明白後,明月墨說道:「藥材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大概會花上三天時間,這三天外面就交給妳了。」
如此說著,明紹君仍是不太放心的看向診療間,要不是這藥非煉不可,羽持這些天又有要事在身,他才不要放明月墨單獨一人照料男病患呢,畢竟自家義女雖然穿著男裝卻還是很有招蜂引蝶的本錢呢!
「好了好了!義父您快去煉藥吧!耽誤時辰可就不好了!」
明月墨苦笑著將明紹君推入煉藥房中,不給對方繼續囉嗦的機會直接關上門,走進診間就見羽持已經換好了鳳鳴夏身上的髒衣物,正準備拿去外面洗。
「哥,剩下的交給我吧,你該回族城了。」
羽持看向窗外暮色:「已經這麼晚了啊?妳一個人沒問題吧?」
「我好歹也是義父的得意弟子呢!沒問題的!」
羽持聽了挑起眉,很故意的伸手揉亂明月墨的頭髮。
「我明日會抽空來的,可別再把病人整慘了啊!」丟下這句,羽持笑著離開了。
「什麼話啊!?我才不會整病人呢!」
同夜,暮日靈峰清泉居。
夜觀星宿的宇文墨承在看到那突然出現的星子時,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是他……鳴夏還活著啊。」
看著那明亮星子,宇文墨承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當年玄陽覆滅,自己避居此地多年,本以為真只剩自己一人時便看到了當年同修得命星出現,這是多教人開心的事情啊。
「重出之日近了啊。」
翌日清晨,雨湖竹居。
早早醒來的明月墨下床梳洗一番後,穿好衣服打理好儀容就走出房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她打了盆清水拿了條乾淨布巾進入了診療間,診療間的木床上,鳳鳴夏尚在沉睡。
照往例的替鳳鳴夏擦了擦臉後,才想著要不要順手擦拭身體時,鳳鳴夏醒了。
「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明月墨問,放下手中布巾。
看著明月墨,鳳鳴夏一時將她和自己在意的人身影重疊了起來,問道:「……妳是誰?這裡是哪裡?」
「我姓明,名月墨。這裡是雨湖竹居。」
「雨湖竹居?明公子,這兒可是那位明紹君先生的雨湖竹居?」
乍聽鳳鳴夏對自己的稱呼,明月墨抽了抽嘴角隨後勾起苦笑:「是的。話說回來昨天真的嚇了我一跳,你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玄香又是誰?」
「玄香……對了!你有沒有見著一位奇裝異服的姑娘?年紀和你差不多,頭髮很短。」
聽了鳳鳴夏的形容,內心確定了眼前人先前肯定穿越到未來過,明月墨搖搖頭說:「我撿到你時只有你一人,沒有什麼奇裝異服的短髮姑娘。」
鳳鳴夏聽了,表情明顯悲傷的垂下眼,見此明月墨才想說些什麼時,羽持正好推門走進了診療間。
「哥,你怎麼這時間來?」
「有點不放心就先過來看看了。」羽持一見鳳鳴夏醒了,勾起了笑說道:「醒了就好,我還真得好好問問你這段日子上哪去了,鳴夏。」
「阿持……」
見兩人有話要說,明月墨便自動退離診療間去藥倉整理藥材,等她整理過後出來就見羽持和鳳鳴夏正站在竹屋前等她出來。
「眀姑娘,鳳某在此謝過救命之恩。」鳳鳴夏表情有些尷尬的拱手道。
知道自家兄長肯定為自己說明身分,明月墨白了羽持一眼說道:「這是為醫者該行之義,不須言謝。」
「鳴夏會跟我一同前往默見城。」
「我知道了,兩位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