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
第一章
傷口
總司令薩瓦拉站在堆滿公文的辦公桌後面跟歐西里斯打招呼。經過重鑄而獲得新生的旅者散發著光芒，透過雲霧繚繞的空氣照進辦公室內部，點亮了室內的環境。
「歐西里斯。看到你平安回來跟我們重聚，我很高興。請坐。」
憂愁與煩惱全寫在薩瓦拉的臉上，他的內心深處正在拔河，一邊是憂慮、一邊是希望；一邊是職責、一邊是友情；一邊是生存、一邊是滅絕。
歐西里斯看向薩瓦拉的雙眼。對方的眼睛並沒有透露出惡意、並沒有把他視為叛徒、被流放者或異教徒。那雙眼睛尋找著智慧、尋找著能夠信任並分攤重擔的肩膀。
「我只會待一下。」歐西里斯說道，身體依舊站著。
「黯黑力量的爪牙彼此之間在溝通著某件事。不要被伊拉米斯遮蔽雙眼，還有其他來犯的敵人。」歐西里斯那種焦慮的口吻讓人感到渾身不舒服。
「我可以提供行動方面的支援，但也就僅止於此。先鋒菁英隊的當務之急是木衛二。我們不會因為未經證實的預兆，就放棄立即性的威脅不管。」
歐西里斯不可置信地發出輕蔑的笑聲。「先鋒菁英隊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羸弱？居然只能處理一項任務？」
歐西里斯走向薩瓦拉，並伸出手指頭，像長槍那樣指向對方。「你怎麼就是看不出來呢？加以利用對方的通訊內容，將可以為我們帶來戰術性優勢啊。」
「你明知故問。我們沒有足夠的資源去執行星系規模的調查作業。我相信艾瑞絲……」
薩瓦拉深吸一口氣。「總共有57名守護者沒有回來城邦。他們即便沒有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在知道我們承受如此損失之後，協和會開始暗地裡盤算著些什麼。坦白說，我並沒有料到就連你也會響應號召行動。」
「我人都到了，結果你才告訴我連個計畫都沒有。這樣的話，我還不如——」
「我不會因為缺少了守護者和戰略家就受到脅迫。」薩瓦拉把雙手緩緩放在辦公桌上方，好像在強忍著衝動避免自己一拳砸爛桌子似的。
「你帶過來的資訊確實有詳加調查的價值。如果你想要幫忙，我願意全權授權給你去追查這條線索。城邦的檔案庫和支援系統任你使用，但我無法調派額外的飛船或人手過去幫你。」
歐西里斯點點頭，他明白自己沒有立場要求對方做任何事。「我很抱歉。謝謝你。」
歐西里斯動身走向窗戶的強化玻璃。「旅者的重建工程真是壯觀。」他的語氣散發出些許的尊敬之意。
薩瓦拉轉過身去，背對旅者那蒼白的光芒，臉色一沉。「是啊。真希望不只是壯觀這麼簡單。」
「薩瓦拉，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我們全部都無能為力。我真應該提前預料到的……我真想要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誤。」
「歐西里斯，我會盡我所能幫忙。保持聯繫，如果情況危急，我們立刻動員所有武力去打擊你所找到的邪惡。」
第二章
園藝
充滿痛苦的哭泣聲縈繞在木衛一久久不能散去，替這個曾經充滿活力與生氣的死寂世界哀悼。
沉沉睡去的生命被埋沒在催生地的深處，等待著希望前來喚醒這片林地。
雙翼熊熊燃燒、以金線編織而成的鳳凰展翅準備起飛，
用燃著火焰的鳥喙將種子埋入地底深處，等待著萌芽綻放的那一天，吸引前來此處的看守者。
「真是不錯。我的意思是……自戀的部分可以收斂一點，但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你也才練習過幾十年而已。」薩吉拉打趣地說道。
「還沒有完成呢。」歐西里斯咕噥著。「不要再偷看我的私密內容了。」
歐西里斯的傳送飛船穿越時空前往木衛一，碎形的閃爍色澤在船身上分散開來。
但是他的心智仍然因為上次的到訪而感到疲憊不已。木星飛速流動的大氣層藏匿了飛船的行蹤，他還記得自己漂流在外太空的場景，當時這裡的衛星一片綠意盎然。他還記得沒入其中、把兩個星體分隔開來的深楔。
他眼前的金字塔那散發出野火般色澤的放蕩觸鬚向外蔓延開來，彷彿一隻魔掌攫住了催生地。這幅景象猶如往日創傷再度重演。
懸浮在大氣層的這個巨大黑色三角體，使木衛一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他上次沒能把目光從三角體身上移開；即便到了現在，在三角體映入眼簾的瞬間，他也還是感受到自己因為一股強大的重力而被對方吸引過去。
「你有把消息告訴聖人了嗎？」薩吉拉憑空出現。她的聲音把他重新拉回現實世界，他們正在外太空駕著飛船高速行駛。
「沒有。我跟妳說過了，這件事情還沒結束。」
「你有告訴他你又開始寫詩了嗎？他對此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夠了。這件事情跟妳無關。他一直跑過來問我已經夠煩的了。」歐西里斯滿不在乎地吼道，語畢之後，他的表情放鬆了不少。「我們有任務在身。」
他們蹣跚走出傳送飛船。木星的深度使得天幕充滿高溫的熾熱白光。好幾十顆月球圍繞著這顆巨星緩慢地打轉著，經過好幾千年的重力摩擦，在外太空劃出一道道弧線。
但木衛一並不在其中。歐西里斯反覆檢查座標好幾次。薩吉拉再三向他確認座標無誤。他們一起定睛注視著眼前這幅反常的景象。
太陽系星體的軌道讀數正常，重力也沒有變化。但是這個太陽系卻受到了重創，總共有四顆星球的存在慘遭抹殺。
他睜大雙眼凝視著木衛一原本應該出現的位置，如今那裡卻只剩下無窮無盡的黑影蠢蠢欲動。
這是黯黑力量所造成的異常現象。歐西里斯看著前方，彷彿是在注視著火葬的烈焰一般；屍體異常地令人熟悉。對方就像是你記憶中依稀還沒忘記的陌生人。
但眼前的景象，只剩下木衛一消失之後所遺留下來的溝壑。啟示低語著，並消失無蹤。
第三章
土星替土衛六的逝去而哀悼。天藍色珠寶一般的衛星，如今只剩下深不見底的虛空。
衛星原本所在的地方，被異常現象所取代，因為重力透鏡效應而變得深邃黑暗。
歐西里斯強行把目光移開，轉而看向旁邊另一個中空的區域：那是歐里克斯的刀劍在傀儡之戰期間於土星環切割出來的痕跡。在這個環狀帶裡面，無畏戰艦正航行在異常現象的軌道空間裡，有序的和諧與之形成對比。
「你聽到了嗎？」歐西里斯問道，並轉身面向薩吉拉。他把飛船的掃描陣列重新指向那個異常現象。「跟范思所提到的那個音調類似。先是從尖塔傳出來，現在換金字塔。取代掉木衛一的那個異常現象也有相同的情況發生。」
「我什麼也沒聽見，但我感受得到。」薩吉拉覺得有些不自在，外殼往內收縮起來。「這種不祥的預兆讓我背脊發涼。」
歐西里斯低下頭，不再去看眼前的景象。他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失敗，更不願意相信那麼多人犧牲性命也要捍衛的東西——催生地的樹木、森林和所有黃金紀元的寶藏——全部都消失了。
在面臨最可怕的敵人時，長久以來的勝利盡數失去了價值與意義。
眾人所擁有的強大力量和熱血豪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厄運。當末日降臨的時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火衛一和火衛二循著軌道圍繞著火星原本的所在位置打轉；那裡現在空無一物，飢渴的邪惡黑暗向外伸出魔爪，打算吞噬範圍內的所有小衛星。
戰爭智能一命嗚呼，但他卻又再次奇蹟似地存活了下來，躲藏在某個沒有人能夠察覺到的地方。
安娜至今仍然沒有放棄渺小到幾乎不存在的希望。她應該奔赴戰場，當個舊時代的楷模。率隊衝鋒，教導那些還沒有站穩步伐的新人。就像他過去所做的那樣。
但是，她卻選擇撤退回城邦，強迫薩瓦拉分擔自己的煩憂，還保證能夠造出完美的拉斯普丁，懲罰對我們發動無情攻擊的黑暗。
不過，戰爭智能沒能阻止金字塔，歐西里斯已經厭倦了無法實現的諾言。至少偲隆和亞設在末日來臨的時候，還有挺身奮戰到最後一刻。他極度渴望如此紮實的安全感。
「如果要探明前行的道路，就必須手持火炬。」他喃喃自語道。
薩吉拉沒有說話。歐西里斯可以感受到，每個逝去世界所帶來的沉重負擔，都使她對於這個情勢危急的世界喪失希望。但我們不能因此躊躇不前、原地踏步。
飛船進入恆星風暴的範圍，耀眼奪目的太陽閃焰在他們背後發著亮光。歐西里斯感覺到一絲渺茫的希望，認為有機會能在這裡找到一息尚存的水星、被金字塔暗影籠罩的水星。
但他知道這樣的希望其實只是癡心妄想。舉目所及，滿目瘡痍。眼前只有一個被火焰環繞的坑洞。
他還記得自己在無盡森林親眼目睹過的景象，那是一望無際的虛無。他暗自感嘆自己在那個用數字堆砌而成的世界中失去了千里眼。也許他能夠在那裡找到內心深處那個問題的答案也說不定；他開口問薩吉拉：「這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嗎？」
他告訴自己，上次來此是憤怒使然的結果。薩吉拉當時責備他擅闖燈塔和洗劫范思財務的行逕。「這是我造下的孽。」他說道，打斷對方發表意見。事實是，歐西里斯當初來到水星，跟這次來到水星，都是恐懼作祟。
「你為什麼沒有把燈塔的事情告訴薩瓦拉？還有樹木的事情？」薩吉拉問道。歐西里斯沉默不語。「有其他人可以幫忙現在又不是暗黑紀元。你不需要全部自己一個人扛。」
「等我有明確的消息可以告訴他們的時候，我自然會有所行動。目前還沒有任何疑問有獲得解答。」歐西里斯看著螢幕上的分析數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一切都是瑪菈的那則訊息起的頭，我已經按照她說的去做了。但願覺醒者能夠提供我們更多的線索。」
美好距離
千夢之城陰雨濛濛。在中空的紫水晶洞穴中，歐西里斯看著琥珀一滴滴灑落在地面上，並瞬間化作迷霧一般的蒸氣。
微弱的撞擊力道在水晶牆壁之間引發迴響，最後結合在一起，成為迴繞在這座洞穴裡面的混亂共鳴，聲音越來越大。他能夠感受到螫人的動能正在把他拖向難以預見的終焉。眼前有一百萬種可能性，都卻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真是美麗。我從來沒有在這裡見過下雨的天氣。」薩吉拉的聲音把歐西里斯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世界。
下雨天的黃褐色光澤逐漸從濕漉漉的地板上消失。他本來打算問她剛剛要說什麼，但最後卻把自己腦中所想給說了出來。「佩特拉毫無用處。」
「她不像瑪菈那樣瞭解你。」薩吉拉有些惆悵地說道，並緩緩飄回了傳送飛船。「好極了。又給我跑回去飛船裡面了。」
「在她查看我們的數據時，你也看見她的表情了。她知道些什麼，但卻刻意隱瞞著我們。」
「也許她只是在採取謹慎的做法而已。」
「我們可沒空去揣摩猜測碎珊瑚城的狀況。」
「歐西里斯，他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你了。」
「他們的女王也是。」歐西里斯嘲弄道，並站起身走向飛船的駕駛艙。「佩特拉所能提供的唯一情報，就是邪魔族目無王法地到處肆虐。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不如下次讓我來跟對方交涉吧。這樣說不定會有幫助。」
「如果我們之後又有再回去的話，請便。但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高塔。」
「那真是『太棒了』。我的外殼終於可以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薩吉拉扭動著身體。「說到高塔，蓋佩托一直在問你有沒有檢查過座位底下的地方。」她的外殼微微凸起並指向下方。
「還沒。」
薩吉拉定睛看著歐西里斯，對方正在做飛行前的檢查。「你為什麼故意不看……」
「我真的沒有。」
「我自己來吧。」她飛到對方的小腿下方，一頭栽進駕駛座底下。他下方傳來沉悶的聲音：「找到了！」她從座位下方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紙條，褶邊呈薰衣草色，以粗糙的蠟印密封起來，戳記上面是火鳥的圖案。
「他替我們做了一個印章耶！」她說道，興奮的聲音顫抖著。
「薩吉拉，信件內容都寫了些什麼？」
「噢，你又突然好奇起來了啊？」
「薩吉拉。」
「我本來想說你沒興趣嘛。我自己讀就可以了——」
「我們回去的時候，他會問到的。」
「嗯，既然你這麼想知道……信件內容寫說，他很喜歡你新寫的詩詞。」
「薩吉拉！」
黃昏時分的高塔人潮擁擠且十分喧鬧。即便是隔著薩瓦拉辦公室的房門，歐西里斯也能聽見愛蔻拉冷冰冰的語調。
她講話的用字遣詞十分文雅。歐西里斯思考著是否應該打斷他們談話。但他們肩膀上的負擔已經夠沉重的了。動身前往機庫吧。
「如果你是要去找聖人的話，我陪你一起去。要不然的話，我留在飛船這裡等你就好。」薩吉拉說道。
「我要先去找安娜，然後才去找聖人。」
「你為什麼總是最後才要見他？」
「他那個人最有耐心。」
「妳可真是個大忙人呢。」歐西里斯抵達隔開高塔與城邦的建築內部，並來到安娜臨時搭建起來的工作坊。工具和結構圖四散在房間內的各處。
「你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我說話？」安娜說道，並從被拆解開來的Exo軀殼底下側身翻滾出來。「有時候還真叫人猜不透。」她說道，並站起身。
「安娜，好久不見了。」
「你很少來探望我們。」她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不安。「但倒是很常對我們指手畫腳。」
「看來我們兩個都很忙。我很高興看到妳又回到了高塔。」
安娜翻了個白眼。「我們總不能每次都逃跑退縮。」
歐西里斯看向那個Exo軀殼。「我們有嗎？」
「歐西里斯，你來這裡幹什麼？又想要搗亂，然後派我們去收拾殘局嗎？」
「在戰爭智能被擊垮的時候，妳有注意到來自黯黑力量的共鳴音調嗎？像這樣的音調？」歐西里斯問道，並播放燈塔歌曲的波形錄音。
「我那個時候忙著做別的事。但我沒有聽見任何可疑的……音調。」
「妳親身經歷了黯黑力量的攻擊。但妳卻沒有把握這樣的優勢，反而執意要復活死人。」
「歐西里斯啊，你整天只想著要自己一個人當神。」安娜從附近的工作檯上拿起一個焊接噴槍。
「你應該去找卡魯斯。你們兩個應該會很合得來。」
「查一下資料庫，看看有沒有這個音調。如果妳那個企劃有任何相關資訊——」
「我會去查查看的。」安娜以諷刺口吻說道，然後便俯身回到那個Exo軀殼下方，一個彈指用灼燒光能點燃了焊接噴槍。「你下次如果還要過來找我，就找機靈代你傳話吧。」
高塔的機庫一片寧靜，飛船都停靠在室內。技師和駕駛員都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受到干擾的廣播器傳出靜電雜音，先鋒菁英隊的最高指揮部正在下達命令。歐西里斯轉過身去，在昏暗的環境裡看向對面那個因為光能而閃爍著的亮點。
「我看不懂這些代碼。這是蓋佩托擅長的事情。」聖人-14說道，他彎著腰站在大型辦公桌後面，上方堆滿了資料面板。
燈塔全息影像在機庫光線的照耀下微微發亮。「我們現在很需要來一場熔爐競技場。還有你的試煉。幫助會很大的。你應該會留下來吧？」
「我會的。至少會留到我教會你如何安裝模擬為止；不過今晚，我必須啟程離開。」歐西里斯說道。
「這麼快？」
歐西里斯嘴巴緊閉，一句話也不說。他隨意撥弄著面板上的代碼。「我很擔心范思找到了可怕的東西。」
聖人把一隻沉重的手搭在歐西里斯的胸口上。「放棄你的執念吧。不要再次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虛無縹緲……你以為黯黑力量會就此罷手嗎？這還只是開端而已。我必須搶先一步知道對方的計畫才行。」
「如果你有什麼害怕的事情，就讓我幫忙吧。我們會攜手共同面對的。」
歐西里斯的思緒想到黯黑力量的異常現象。不能再讓聖人承受更大的負擔。
「聖人，對你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高塔。時間這種東西……似乎總是出爾反爾。」
「這麼說，你的任務很危險囉？」
歐西里斯思考著要不要說謊。「有這個可能。」
「那就不要去了。先鋒菁英隊已經對木衛二進行過偵察。我的好朋友啊，那座森林消失了。」
聖人發出有點不安的笑聲，並伸出手掌拍拍歐西里斯的肩膀。「你不需要搞失蹤，自己跑去尋找另一座森林。」
歐西里斯露出淡淡的一抹笑容。森林消失了，任憑現實生活中有再多樸實無華的恬淡樂趣也無法取代。
薩吉拉曾經告訴過他，人生本來就有高潮也有低潮。但即便是在低潮時期，他也依舊迷惘。究竟還要再過多久，生命的意義才會再次前來敲門呢？
「我？搞失蹤？」他歪頭看向聖人。「我不會的。我還會回來，也會繼續跟薩瓦拉肩並肩走完這趟旅程。」
「別忘了我。」即便是有再強大的羈絆，也無法把他留在身邊。
「沒錯，還有你。」
「答應我，你會回覆我的信件。」
歐西里斯沒有正面做出承諾。「如果我有空的話。」
「你如果敢不回信，我就寄更多這種糖果玉米過去，然後叫薩吉拉逼你全部吃完。」
「拜託快住手。」
「沒那麼誇張吧。明明就很好吃啊。」
歐西里斯忍不住笑出聲。聖人給他一個擁抱。雖然歐西里斯的心思遠在天邊，但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總有一天，他也能安逸於這樣的生活。
創作內容
『BUNGIE』官方小說「獵魔季節」揭露 章節：『《獻祭》』
【心得與概念】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