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二擇一〉之對人性的反思

　　深犬的這則極短篇實在很有力道，值得反覆推敲。第一次讀的時候，總有股說不出的怪異，反覆讀了幾遍，才發現故事中「人類」和「惡魔」與一般認知的形象恰好相反。

　　故事的核心在於描寫人類與惡魔對待手牌，也就是「重要他人」，的態度對比。表面上是個爭奪地球的牌局，但更深層的意義卻是雙方「人性」的較量——此處借用了人性一詞，或者更顯諷刺，但這確實是一般而言我們會拿來指涉愛與珍視的詞彙——只是擺在這個故事裡頭，會令人不禁反思起人類與惡魔，究竟哪一方更具人性。

　　人類的六張手牌對上惡魔的四張手牌，若每一張牌價值相同，幾乎必勝無疑。然而牌的價值取決於此牌代表的重要他人對持牌人的意義大小，因此兩位玩家對自己的重要他人重視程度的差異，造成了故事中的緊張局勢。

　　人類先是犧牲了兩張死黨，接著是一口氣三張家人，就連最後一張未婚妻也毫不遲疑地打出手。反觀惡魔，首先以一張愛徒來應戰，再出一張兒子，接著剩下兩張牌卻一張未出，便決定舉槍自盡。故事並未說明那兩張未出的手牌究竟是誰，但是從手牌價值的上升可以斷定，最後兩張必定具有非常大的價值。

　　仔細思考，人類出了最後一張牌，惡魔手上卻還有兩張。就先前戰況看來，人類出兩張手牌僅能抵抗惡魔的一張，那麼惡魔只要再出一張就必勝無疑。

　　但惡魔卻選擇認輸。

　　必勝的牌局，為什麼認輸？故事的張力在此彰顯：理應具有「人性」的人類，竟比不上惡魔對重要他人的重視。

　　雙方的「人性」，可以從各自拋出手牌的態度就看出端倪。

　　第一輪，人類防守：人類用「牌」來指稱兒時玩伴，顯見只在意朋友作為手牌的價值。反觀惡魔，在打出第一張牌時滔滔不絕地介紹對學生的珍愛，以一敵二勝出。

　　第二輪，惡魔防守：相對於先前對學生的嘆惋，惡魔只說了簡單四字「吾的兒子」，顯現出的五億數值卻明白照映出打出此牌，是惡魔割捨了多少才做出的決定。相對地，人類卻隨手拋出三張家人牌，以三對一勝出，在意的依舊只有數值。

　　第三輪，人類防守：人類打出最後的未婚妻，惡魔投降。

　　這場牌局將重要他人的價值量化，應當是個冷血無情的戰事，然而惡魔雖身在局中，一舉一動卻在在展現人類所缺失的那份「人性」，更在最後必勝的對決當中，選擇犧牲自己，保全最後那兩個自己所珍視的對象。

　　一無所有的人類呢？

　　終於贏過惡魔，卻輸了人性。只令人反思故事的最後，誰是人，誰是魔呢？

---

　　經作者提點，補充一下我對標題的詮釋：

　　如果是我的話，會把「二擇一」詮釋成：一、失敗而保留人性；二、勝利而成為惡魔；而主角最終選擇了二。這是依據被我肢解的內文整合出來的兩個選項，臆測成分居多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