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 早上07:33 a.m.
隔天一早起來，女孩們睡的雙人床上空無一人，暖爐的炭火也已熄滅，只餘下一絲微溫。
腳上的鐵鍊早已解開，我來到餐桌前，看著Aoi留下的字條和紅茶。平常總是可以從中得到的溫暖，今天卻只有異常的冰冷……這種感覺，甚至比俄國人對我的忽視與冷漠還要糟糕。沒錯，被隱瞞的滋味就是如此。
從結識以來，我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Aoi。是因為她的身分是一無所有的奴隸，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還是她待人接物向來溫和、順從，是尋常男人不會懷疑的種類？不論如何，我犯了錯，而且是一個不該犯下的過錯：只要是和任務目標有關係的人，就有徹底調查的必要，絕對不能抱持百分之二十的信任……其實百分之二十我還嫌太多了。
事不宜遲，距離八點上工還有四十分鐘，必須把Aoi所有私人物品，不對，也包括蕾拉莉的，通通都要檢查一遍。接著我將大門和上鎖並用木條擋住，確保不會有人闖進來，雖然她們會在這時返家的機會不大，但還是小心為上。
我將兩人的行李癱在床上，一一搜索並小心地進行復原，確保行李像沒有人動過的樣子。這項技能是我特別訓練，用在暗殺目標後，不留痕跡的離開目的地，以免日後遭到報復，或是引來警察上門。
蕾拉莉和Aoi的行李不多，就算到鎮上來生活了，私人物品也沒有大幅度增加。外套、毛衣、褲子、裙子、筆記本、書籍、胸罩、內褲……所有東西我都翻了出來，一一檢查任何能藏東西的縫隙。起初看到筆記本時，我一度以為可以找到最大量的線索，結果Aoi的日記是用日文寫的，書籍也都是非俄文的東歐語言，根本看不懂，真是白開心一場。
不過，我還是仔細翻開每張紙頁，檢視有沒有夾層。
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只得到一個結果：我他媽的什麼都沒找到。
「該死的……太小看這兩個女人了……」焦躁的我放鬆身體往沙發躺了下去。這一回一無所獲，看來Aoi的日記就是關鍵了。將今天的發現紀錄在腕上電腦的日誌後，我把日記本翻開，找到我入住溫諾夫卡的那一天：2022年12月16日，把當日和往後的每一頁日記拍照存檔，最後才把所有行李迅速歸位。
日文我是看不懂的，如果我要求Aoi教我的話，她也許不會拒絕，但一定會懷疑我的動機。所以我必須把這些照片，交給唯一能信任且有能力破解的人：貝雷哥，或是科羅諾斯企業的老同事。筆記型電腦本身沒有無線網路，但是老貝在我出發前給的衛星電話很特別，它只要和電腦進行連結，就可以開啟上網功能，十分方便。
現在我需要的，就是衛星電話的電池了。問題是，這座小鎮或往來商人的攤販，沒有販賣那種東西。要去城市一來不知道怎麼走，二來是能不能走出小鎮─
叩叩叩
「怪了，這個時候會有誰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我嚇出一身冷汗，這就是所謂的作賊心虛嗎？看來偷看或竊取東西的罪惡感，不下於殺人放火呢。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我盡可能自然地走向門口，迎接這位不速之客。明明全都歸位完畢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緊張？心臟跳動的速度，就像在跑百米一樣撲通撲通的。該死的，趕快冷靜下來！
「老美，我聽鎮民們說你住這裡。還不快開門？」
「這個聲音……雷明斯！？」
打從一進到小鎮、科札克等人把雷明斯送去醫治後，直到今天以前我都沒有再看到他了。我並沒有把這位前阿爾法小組的戰士給忘記，只是工作繁多，令我無法抽身去探望臥病在床的他。
根據我上次見到的雷明斯，因艾爾喬姆戰死，以致內心變得脆弱和敏感，身上也有幾處因戰鬥所受的槍傷。眼前的他，比我在莫斯科那晚初次碰面時，更加的強壯、精力十足。我們交情不算深，但他畢竟是我為數不多的熟人，看到他恢復健康我很高興。然而，一想到那天夜晚他打算掐死蕾拉莉的舉動，出獄後的愉快心情，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從櫃子裡拿出小瓶裝伏特加，遞給了雷明斯，卻被他推了回來。「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我們晚餐時候再喝吧！等等還有工作要做。」
「奇怪，你們俄國人不是把伏特加當水喝嗎？一小瓶而已，我偶爾也會喝幾口來取暖。」我笑著反問他。將工作需要的東西帶上後，我們一同走在積雪的道路上。
「哈！看來你也愛上伏特加的滋味了。這才像話嘛！」肩膀被用力拍了幾下，他爽快的語氣，完全讓我感覺不到我們先前因爭執產生的嫌隙。他接著說：「不過治好我的醫生告訴我，調養期間少喝，身體才好得快。」
「我記得聽科札克夫人說到，鎮上的醫生在一場疫情中病逝了。這醫生是哪來的？」我問道。
「馬卡洛娃醫生是從伏爾加格勒來的。本來在城裡開診所，在某次捲入一場醫療糾紛後，為了避免報復而連夜逃跑。她在前往其他城市的途中受困於大風雪裡，車子也拋錨了。躲在車裡兩天，才被鎮上的狩獵團救出來。」
聽起來慘斃了。「你們沒把她送回去？」
「她無處可去啦！回到城市也是死路一條，最後決定留在這裡當醫生。她幫人看病的功夫，大家都說有待加強啦，不過治療豬隻牛隻的本事倒不錯。」
聽進後半段那句話，有如喝下一口後勁超強的烈酒。如果我嘴裡含著一口茶，鐵定會馬上吐出來。「等等！我有沒有聽錯？替人治病不在行的醫生……靠！她的本業該不會是─」
他毫不猶豫地接了下去：「獸醫，真他媽的，她的本業是個該死的獸醫。而且這是我在調養的第三天，才聽鮑羅汀說起……說什麼把我當一匹馬來治療……」說話同時他的身體微微發抖，堅石般的拳頭緊握著，感覺可以把防彈車的引擎蓋打出一個凹洞。
「當一匹中彈的馬來醫治……」我低聲的呢喃。絕不能讓雷明斯看到我現在的表情，不然那上揚的嘴角會為我惹來皮肉痛。
步行十分鐘左右來到了工作地點，但映入眼中的卻是前所未見的景象。鐵捲門已經開啟，四到六名男丁在工作檯旁修繕大大小小的照明燈；兩個人圍著一台可攜式發電機，小心翼翼地更換零件；而掌管鎮上警務的尼基塔，正拿著一張清單，與一名貌似是工頭的男人討論著。
我一定是在作夢，或是起床時頭昏眼花了。那群酒鬼、懶惰蟲，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早上來工作？可是當我和雷明斯越走越近，那些人的交談聲和金屬物件的叮噹作響，卻又如此真實。
「第一天上工就這麼晚來啊？雷明斯先生。」尼基塔頭也不抬一下，馬上就叫出來者的名字。「美國佬你也是，很晚出獄並不是工作遲到的藉口。」
「哈！安德有跟我提到你這個條子，是出了名一板一眼，完全馬虎不得。」雷明斯冷笑著，絲毫不在乎尼基塔的話，點了一支菸後他便走進工作室裡，加入工作的行列。我跟在後頭準備進去時，卻被尼基塔伸手來了下來。
「我已經把所有累積到今天的工作，全部分配下去了，不用你多管閒事了。你進去只是礙手礙腳而已。」去你的，昨天把我關起來，現在又打算拿走我的飯碗？我毫不掩飾臉上的不滿，尼基塔看也不看地轉身離去，接著說：「跟我來一個地方，有另外一件工作要給你。」
「是什麼工作不能馬上講清楚？你們好像都喜歡講話講一半？」我說。
「這點只針對你而已，不用客氣。」
真想從後面把這王八的脖子扭斷。
(未完待續)
----------------------------------------------------------------------------------------------------------------------後記：這禮拜在圖書館無聊時，想說找個不認識的人聊聊天，結果不小心找到樂高創作者湯米了XDD我本以為那些設立臉書粉絲團的人，可能都很忙(雖然有可以聊天的按鍵)，沒時間陪我這種小人物談話，但沒想到湯米不但回了，我們還聊的超久的DER~~~
創作內容
Through the Scope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