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Reborn】番外．聖誕賀文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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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破壞的寢室修復前，這段期間移搬到客房休息的雲雀，初夜睡得並不安穩。
　　
　　在他半夢半醒間有種鬼壓床的束縳感，他的身體不聽使喚、手腳無法動彈，他想要醒來睜眼查看，敏銳的五感卻被一股溫暖的氣流所包圍，在寒冬的夜裡輕柔安撫雲雀緊繃的神經，強烈的睡意湧現，淹沒了所有知覺。
　　　　
　　雲雀就在這種矛盾的情況下，肉體與精神體各持己見的渡過了這一夜。
　　　　
　　似乎有人在他耳邊夢囈著某些字眼，如蚊吶般的細碎聲音，讓雲雀的睡眠進入淺眠期。此刻，外頭的天色也慢慢明朗起來，黎明降臨又是新的一天。
　　　　
　　「唔……菱鏡……」這不是鬧鐘的鈴聲，卻比吵人的鬧鐘還要有效。雲雀原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並不以為意，熟悉的人名再次傳入雲雀耳裡時，就足以讓他瞬間清醒，睡意全消。
　　
　　雲雀猛然睜眼，赫然發現身旁竟然多了一個人，像八爪章魚似地巴住他的身體。沒有查覺到雲雀已經醒來，依舊好眠的迪諾緊緊抱著人肉抱枕，不自覺地說著夢話。
　　　　
　　「呵呵……菱鏡……這樣子很癢吶……」完全不知道身陷危機的迪諾，仍一臉傻小子幸福睡顏。
　　　　
　　「你這傢伙！」雲雀額角青筋暴露，眼前的人沒經過他的允許擅自闖入他休息的地方、厚顏無恥大棘棘地睡在他身旁，還不知死活地把他當抱枕墊靠！
　　　　
　　這人竟然在他面前說夢話，唸的還是她的名字！看見那張不知道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才會露出那種笨蛋似的笑容，讓雲雀十分火大。
　　　　
　　雲雀好不容易從對方的懷中抽出一隻手，沿著床鋪邊邊向下摸索，直到觸碰到冰涼的金屬物體，他一把抓起，準備用拐子朝對方臉上狠狠呼過去時，房間的紙門被人拉開三分之一，頂著誇張飛機頭的男子垂首跪坐在木廊上，向裡頭的人請安。
　　
　　「委員長，日安！今日早膳已備妥，請問您要在那裡用餐呢？」草壁抬起頭等候對方的答覆，沒想到卻見到讓人吃驚的一幕。比巨龜現身壓壞房子還要震憾的畫面。
　　
　　「咦……迪諾先生竟然在您的房間裡？這……」二人過於曖昧的姿勢躺在凌亂的床鋪上，此景讓草壁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眼花、呆楞在原地，不知道該裝作沒看見，還是先把紙門給拉上。
　　
　　草壁的煩惱在下一秒就得到解決，因為雲雀已狠狠送上一記拐子給迪諾品嘗，此舉立即讓金髮男子痛得慘叫、驚醒、立即彈跳起身、眼神迷濛，一臉茫然的狀況，一時還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受襲，神經受到刺激引起的生理反應表現，那豆大般的淚珠就這麼掉了下來。
　　
　　完全清醒過來的迪諾，浴衣上的腰帶已鬆脫，襟口大敞，一隻衣袖還滑落至腰際，露出光裸的左肩胸臂，他用冰塊敷著自己那顆可憐受創傷的腦袋，被拐子打到的部位已冒出大腫包，輕輕碰觸就火辣扯痛著神經。
　　
　　「好痛……竟然趁人不備偷襲，太過分了。」一臉無辜的迪諾嘴不滿地嘟嚷著。
　　
　　這人完全沒有聯想到他會有這種下場，完全是自己的問題。半夜如廁後回房竟然走錯間，沒有查覺房內尚有其他人，看見棉被就拉過來自己蓋，然後又把對方當作暖爐加枕頭摟抱到天明。
　　　　
　　僅吃一拐算是便宜他了啊！
　　　　
　　看在草壁眼中，迪諾得罪雲雀所受到的懲罰算是非常輕微的，沒有破相、沒有見血、更不需叫救護車送醫，頭上的包頂多二三天就消退了，不需住院三個月。只能說委員長對迪諾還是有幾分情愫在。
　　　　
　　「咦……恭彌呢？」剛才不是還在這房間裡死瞪著他，隨時想要再補上幾枴才能消氣似的樣子，讓他下意識地移動位置，與神色兇惡的雲雀保持安全距離。草壁回答了迪諾的困惑，委員長早就去更衣用膳了。

　　草壁被交待要全程看顧好這人，主因是委員長不想再看到這地方有任何損傷，否則草壁也要連坐同罰。
　　
　　老婦無聲地將淺盤式的竹簍放在紙門旁，向房內的人微微行禮示意便離開。

　　竹簍裡頭裝著昨晚迪諾的衣物，全都洗淨並且烘乾折疊好。壓在衣物最上頭的是一隻小巧可愛的雪白色烏龜，牠就是造成昨晚大騷動的傢伙，果然如其飼主所言，隔天清晨便回復成原本尺寸，而池泉的水也全回流完畢。

　　衣服上有淡淡肥皂香味，就和恭彌的味道一樣呢！迪諾在更衣時如此想著。
　　
　　「走吧。」將安翠歐放進外衣口袋裡，迪諾走出房間，看見草壁就在走廊的轉角處候著。他不好意思讓對方等太久，正準備加速二條腿交錯前進的步伐時，卻被草壁及時喊停。
　　
　　下秒，草壁竟瞬移到自己身後，一手扶著六角型雕花高腳黑木架，一手抱住應該是擺放在木架上頭的青瓷花器，一臉「有驚無險」的表情。
　　
　　「迪諾先生，您可以慢慢來沒關係。」不然您的賠償金額又要再多加幾個零了。草壁低下身解開卡在木架浮雕縫隙中的拉線。那是迪諾外套下擺的束線，在迪諾行走時，不小心勾到木架。
　　
　　「啊！抱歉、抱歉，我會更加小心的。」幸好草壁眼明手快，不然等會恭彌知道他又不小心破壞他心愛的家，恭彌說不定連賠償金都不要，直接拿他的小命來抵債了。
　　
　　隨著草壁沿庭院的長廊緩步行前進。廊外景色自成一片天地，有垂櫻、假山、枯石等饒富禪意氛圍的日式庭園，與池泉式完全不同的氣氛。顧名思義，枯山水並沒有水，是乾枯的庭院山水景觀，「高遠、深遠、平遠」予人心靈、思考的寧靜。
　　
　　其主要特點，是用山石和白砂為主體，用以象徵自然界的各種景觀。如白砂可以代表大川、海洋，甚至雲霧，石頭則可寓意大山、瀑布等等。
　　
　　這裡讓人心情平靜，原本煩亂燥動的情緒也會慢慢地沉澱，和這樣子就不容易出錯了吧！恭彌竟如此為他著想，他真的是太感動了啊！迪諾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房間裡已準備好一桌清淡且美味的日式佳餚，有京都漬物、時蔬天婦羅、豆腐蒸物、松耳豆腐燒物、味噌豆腐等等，這些料理十分符合枯山水庭園蘊藏的禪意。雲雀以筷子夾起湯碗內一塊雪白滑嫩的豆腐，不是送往自己嘴邊，而是放到另一碟小盤子裡。
　　
　　一道黃色的小身影從雲雀的頭上飛起，圓滾像顆球的體態和不成比例的翅膀，卻可輕盈地降至桌面，那雙小爪子一蹬一躍，落在小碟子前頭，黑豆子般的小眼先是盯著自個的主人轉了轉，才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食物，接著牠用肉色的軟喙一小口一小口地啄食那塊豆腐。
　　
　　在雲雀對面的位置上，也擺放了與他相同的食物，至今卻還沒見到那位客人現身。雲雀並不以為意，白晢的雙手揣起桌上的陶碗優雅地輕啜飲湯，早膳已開始。他無需顧及用餐的禮節，非得等所有人都到齊才能開飯，這裡他就是鐵的紀律，旁人只有聽從的份。
　　
　　很好，就差幾步就將人安全地送達到委員長面前，草壁為自己任務將如期完成而感到鬆一口氣，卻沒料到一時的心情鬆懈，竟會是功敗垂成的致命傷。
　　
　　迪諾因為太過出神想事情，中樞神經沒有控管好下半身，讓那隻右腳來不及收回就卡在左腳準備伸出跨下一步的空間，二腳撞在一起，還踩住彼此的褲管，讓上半身無預警地向前傾倒。
　　
　　草壁背後也沒長眼，怎麼會知道身後的人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聞一聲慘叫，隨後自己便被一股強大的道衝撞出廊外，這二人就這麼雙雙翻落在庭園內代表大川的白砂上，破壞了原有的流水型的沙紋，卻多出了二道人形交疊的印子，也讓草壁吃了滿嘴的白沙。
　　
　　「哇！草壁，你沒事吧！十分抱歉啊！」回神的迪諾發現自己又闖禍，還把對方當軟墊壓住，他趕緊從草壁身上離開，順便把草壁給拉起來，當二人都安穩地站立起來時，迪諾好意地伸手打算幫忙對方拍下沾黏在衣物上的細砂，草壁連忙倒退了幾步，像是看見瘟疫般，搖頭直說他自己來即可。
　　
　　雖然迪諾是真心誠意的道歉，但很多時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啊！這些心底話草壁不方便直接對這人明講，因為這種BOSS體質是天生的，他看迪諾先生這輩子想要改正，不容易啊！
　　
　　當二人都清理完各自衣物上的白砂，準備拾石階而上時發現雲雀就倚著廊邊的木柱席地而坐。那雙擁有鳶尾藍色的眸子，盯著他們的舉動。臉上已不見昨晚地盤被破壞後盛怒那副陰沉的神色。
　　
　　「你這副丟臉的模樣，還能成為家族的首領，真令人感到吃驚。」雲雀似乎已開始習慣這人與他家宅院八字不合的事實。悠閒地用左手的食指逗弄著趴伏在膝上的雲豆。
　　
　　「你最好隨時跟在手下身旁，這樣子的你要消滅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也許只需一旁靜靜等待那天這人喝水被嗆死、吃飯被噎死、走路摔死等等因小意外致死的情況，根本無需旁人動手解決。
　　
　　啊啊、也只有委員長敢那麼明目張膽，用力戳對方的痛處啊！連三小姐都會用比較婉轉的詞彙表達她的意見，委員長面不改色就直截了當說出來了。草壁心底暗道。
　　
　　「恭彌…你是在關心我嗎？」迪諾那雙金色眸子裡放射出動感的光波，又驚又喜的說道。這人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良善、太美好，此話一出，換來的是一記白眼和草壁嘴角抽動、滿臉的不認同。
　　
　　正當迪諾準備坐下來吃早點時，北方的天空中傳來倉促紛亂的鳥鳴聲由遠至近，不斷鳴叫著，數來約有十多隻的鳥兒，奮力拍打著雙翼疾風而行，先後穿越雲雀宅院的上方。
　　
　　一般來說有同種的鳥群在天空集體飛翔並不奇怪，但那些鳥群可說是烏合之眾，並非同一族怎會有志一同，朝特定方向前進？這種怪異的情況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真奇怪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不管是昨晚見到的遇水就變大的寵物龜，現在又看到本是夜間出沒的貓頭鷹竟會在大白天出現。手拿砂筢正在修復庭院內白砂紋路的草壁，也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仰望天空，他未曾見過這種奇特景像。
　　
　　原本停在雲雀身上的雲豆突然振翅飛起，朝天空集結的鳥群方向飛去。雲豆以嬌小的身軀攔下了一隻和牠同體型卻急於趕路的麻雀，發出只有鳥類才理解的啁啾話語。
　　
　　二隻鳥兒在空中嘰嘰喳喳地交談著，過了一會，雲豆似乎是打聽出什麼消息，連忙飛回雲雀的身旁。雲雀伸出右手，讓雲豆停靠在食指上。而那隻小麻雀也隨之降落在離雲雀等人有段距離的石頭上，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反應。
　　
　　「發生了什麼事嗎？」迪諾也被異聲吸引到房外，放下碗筷來到雲雀身旁。迪諾知道這小傢伙會說人話，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向雲豆問話。

　　「雲雀、雲雀。」雲豆揮動著黃色的小翅膀，喊叫著主人的名字。

　　「菱鏡、公園、鳳梨、菱鏡、公園、鳳梨、。」
　　
　　「猜字謎嗎？」偏著頭苦思的迪諾似乎聽見她的名字也在其中，但一時無法會意這隻會說人話的鳥兒想要表達的情況。但雲雀不同，這些看似不相關、簡短的字句，透露出她的訊息。雲雀倏然地起身，雲豆也一躍而起。
　　
　　「耶？恭彌，你已經解開來了？」一頭霧水的迪諾，搞不清楚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恭彌這樣子匆忙的行動。「等等、你現在要去那裡啊？」
　　
　　「什麼？菱鏡她出事了！」經由草壁簡易翻譯，這消息讓迪諾火燒屁股似地彈跳起來、跋足狂奔追趕雲雀急行離去的身影，俊容上擔心著急的程度不比委員長少。

　　目送那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另一端，草壁驚訝於沒有部下在身旁的迪諾竟可以正常活動並且展現出箭步如飛、行動敏捷如獵豹的姿態。
　　
　　「迪諾先生……竟然沒有踩到自己的腳半路跌倒再波及到四周？天要下紅雨了嗎？」如此極大反差，令人不免懷疑之前他所表現出來的笨拙模樣，是為了隱藏自身強大力量的偽裝。加百羅涅年輕首領，跳馬迪諾，讓人無法摸透底細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