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裡傳出的碰撞聲、低吼和減音過的槍聲打斷了我的思考。聲音雖然不大，但對戰場老兵來說十分得清楚。我拔出手槍往巷子口急奔而去，只見到兩人和滿地的腳印。Aoi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一旁的沙夏則按著自己的左腹不停顫抖。擺放在這裡的雜物被弄得亂七八糟，牆上和雪地上都有少許血跡。
我三步併作兩步來到Aoi身旁，確認她是否受傷，但沙夏指著另一邊的出口說：「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那你呢？哪裡中彈？」我伸手要撥開沙夏的衣物檢查傷勢，但他奮力地推開我。
「是外地商人……抓走了小孩……再不追……就……來不及了！」
看來情況不容我多加考慮，我對空鳴了兩槍後便往他們指引的方向奔去。這個舉動或許會為我惹來麻煩，但至少這比我大吼大叫要人過來還要有用。順著腳印來看，他們是往南邊的大門去了，今天那邊的守衛最薄弱，也離多數鎮民居住的地方最遠─種種原因判斷，這樁擄人是有預謀的。
我需要武器，對方表面是商人，骨子裡是人口販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帶著手槍去追無異於自殺，但是武器庫在反方向，那些俄國人又不會隨便讓我拿自己的武器。可惡……
「死老美！跑這麼快是要趕去哪啊？」是剛才在工作室保養獵槍的老獵人！看著那三人喝得醉醺醺、口齒不清的對我叫喊，腦中突然有了點子。
我來到他們面前，假裝氣喘吁吁地問：「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有外地商人經過？他們身上有抱著─」
「欸！大聲一點！我聽不清楚！？還有給老子說俄語─唉呦！」趁著三個醉漢毫無戒備的瞬間，在他們反應過來以前給兩人的脖子補上兩記手刀，接著奪下一把帶瞄準鏡的獵槍，隨後腳一絆、手一推將第三個醉漢的大頭往一邊木柵欄撞下去。整個流程不用十秒，我很確定我有手下留情，保證不出人命。
從他們身上搜出彈藥後我急起直追，剛才的糾纏已經讓那些壞人拉開了距離，接下來更不能停下腳步。小鎮南方是一片矮樹叢，地表也不甚平坦，奔跑追趕不易。不過，作為特種部隊狙擊手，我最擅長的不只是槍法，還有追蹤技術。這些人或許早有預謀要綁架，但走的匆忙讓他們忽略了行徑的路上，會留下不少蛛絲馬跡。被折斷的樹枝、地上的腳印、灌木叢上的雪是否被動過，如果目標在上風處的話就還有味道可以做為線索。
追了快五百公尺，地上腳印的間距縮短了，從剛開始的直線也多了繞道和分散的現象。他們的腳步放慢了，先不論是敵人單方面認為鎮民追不上，還是故意繞著樹木想隱藏蹤跡，我和對方的距離已經開始拉近了，接下來不能躁進，打草驚蛇只會讓目標越走越遠。
同一時間，一陣強風從我的左前方吹來，讓適才的飄雪便成了風雪。循著腳印我放低身姿，藉著樹林的掩護快步前進，同時拿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做偵查。該死的，颳來的雪花讓視線不是很清楚，追蹤最怕沒找到敵人，反被對方的陷阱、埋伏害死。我不敢大意，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身形暴露，試著找出腳步聲或風中的氣味……等等，是菸味！氣味雖然淡，但在清新的空氣裡卻十分明顯。
從十一點方向傳來的。我躲進灌木叢再次用望遠鏡觀察，在四、五顆大樹和風雪之中，隱約看到了黑色風衣、圍巾在樹幹後方飄逸。必須進一步確認是否是誘餌，我緩緩爬到前方一顆大樹和石頭之間，從另一個角度做偵查。
「居然還敢停下來抽菸，看來真的是被看扁了。小孩在哪裡……」我仔細搜查他們周遭，最後目光落在那三個隨扈中間的兩個大布袋，將望遠鏡切換為熱成像來看，總共有七個熱源。十之八九，小孩就在那裏面。
事不宜遲，必須趕快進行救援。獵人們用的SKS半自動步槍，我在美國就有打過民用款了，所以裝填彈藥、上膛這些操作我都熟悉，透過槍上的PU瞄準鏡，五個目標盡收眼底。目前距離在三百公尺，我想要再把距離拉近一點，不用太多，一百五十到兩百公尺就好。這樣我在擊斃敵人時他們就算要跑，這把槍的有效射程有四百公尺，人是跑不贏子彈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拉近到兩百公尺、慢步走到石頭後方的那一刻，左腳踝採到一條藏在雪地裡的絲線，一顆二戰時期的舊型MK2手榴彈，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眼前。
「幹！」不過在戰場上的歷練馬上幫助我做出反射動作：立刻抓起手榴彈往別處用力擲出，隨即撲倒在地。
碰的一聲，在靜謐的森林裡特別突兀，真是「感謝」這個突發狀況，埋伏的計畫泡湯了。我決定直接展開突擊。那五個人很機警，在巨響發出後的下一秒就開始逃跑，兩人扛著袋子在前，三名拿AK步槍的殿後。必須先把最有威脅的人解決掉，我急起直追，在沒有負重的優勢下腳步可以更快，把距離拉到一百公尺內以後，我滑行至一顆粗樹幹後方出槍瞄準。
現在無法要求一槍爆頭，首要之務是讓他們停下，或是慢下來也行。透過槍口的鐵製照門鎖定身體面積最大的胸口，連開兩槍。子彈伴隨槍聲高速飛行，一名回頭的敵人胸口瞬間染上血紅，倒地不起。一旁的同伴見狀不約而同拿起步槍回頭掃射。身上的淺灰色外套在此時稍微達到隱匿的效果，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迅速鎖定兩人快速扣下兩槍。一發穿過敵人的心臟，但另一發被樹幹擋下，幸運的混帳！
開了四槍要不被發現也很難，不過三名隨扈只剩一人。看到周遭同伴身亡而只剩自己存活，一般人想冷靜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仗著自己一開始就打算以一對多的氣勢，我向前朝他快步前進。就在他想出槍的瞬間，我先射擊兩槍將他逼回去，換上手槍後往他的左手邊衝刺，藉由樹林的掩護躲開了敵人的掃射。就在距離接近到三十公尺，他離開掩護準備射擊的同時，我毫不猶豫地對準他的頭部。
碰！
答答答！
看來我們算是同時出手，不過我槍法略勝一籌……不對，是我運氣比較好。摀著被子彈擦過的肩膀，看著地上那具腦袋開花、血液和腦漿噴灑滿地的屍體，很明顯他是死透了。拜這把美國經典手槍M1911的大口徑子彈所賜，在距離如此之近，沒穿防彈衣的人被擊中，想再爬起來是不可能的事，更別提被爆頭了。
不過這傢伙死前開了幾槍，兩顆子彈在左肩畫出兩道傷口，其中還把之前在莫斯科的舊傷劃開了，灼熱般的刺痛讓我好想停下來休息。但是我不能，在救回小孩以前我不能停下腳步！
撕下衣物將傷口包住，繼續追擊的行動。目前手槍彈匣和SKS各有四發子彈，手槍還有預備的彈匣，這不算足夠，所以接下來射擊必須更精確，沒有浪費的空間。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和理智，追蹤並仔細觀察他們留下的腳印。那兩人手上抱著小孩，跑的速度應該不會太快，我還是有追上的機會。
跑了這麼遠的路，途中的樹林的密集度開始降低，應該是已經穿越小鎮南部的森林，快要到達公路上了。追了三分鐘左右，本來還可以清楚看到那兩人的身影，現在卻漸漸變得模糊……該不會是失血太多導致的吧？我可不想昏倒在這裡！目測與他們距離還在一百公尺左右，必須讓其中一個停下來。
看準地上一根斷裂的樹幹，連忙撲了上去採臥姿射擊，透過狙擊鏡並提高倍率，兩人的身體全在鏡中。
「距離一百到一百二十公尺，風向為北風……呼……晚安。」子彈順風而出，不偏不倚的射中一人的頸動脈，差一點打中他肩上扛的袋子。最後一個人看見夥伴面部朝地，血從脖子噴灑而出染紅了雪地，嚇的連滾帶爬的躲到樹幹後方，連夥伴掉在地上的袋子都管不著了。
慎重起見，步槍雖然還有三發子彈，但是還無法確定他是否還有其他花招，我決定近距離將他解決。朝著樹幹的位置前進，途中只鎖定樹幹後方那隨風飄逸的風衣，邊走我邊用法語喊著：「不要想抵抗，你只剩下一個人，我後方還會有其他援軍。」
「是……是你嗎？美國人─」
「別想討交情，別想耍花招！慢慢走出來，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快點！」我步步向前，直到我和他相距不到五公尺才停下腳步。
「Merda(備註1) ……我看你是不會放過我了！」突然間他大吼一聲後迅速站了出來，只見他手中多了一把左輪手槍，懷裡也多了一個小孩，定神一看……是菲莉西亞！而左輪手槍的槍口正對準著女孩的太陽穴。
「把槍給我放下，不然我就先殺了這個小雜種！」
「勸你別這麼做，把小孩交出來，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援軍一來，就不是我決定你生死了。」
「誰生誰死還不知道，不過你再不放下武器，死的就是她！」威脅看來起不了作用，這個亡命徒是打算豁出去了。打從接受特種部隊訓練以來，我最不樂見這種人質被挾持的狀況，尤其是在單獨面對。
「好……我放下就是了。」腦中閃過數個念頭，但是都無法確保菲莉西亞可以毫髮無傷，只好先放下武器，靜觀其變。
「還有手槍，給我丟在地上。」他的要求我一一照辦了，身上的槍、彈匣、手榴彈等武器全都丟在地上了。接下來他到底會怎麼做……
「現在轉過身去，你要是敢回頭我就開槍。」
我把兩手舉起，緩緩地把身體轉過去。就在快背對他的同時，斜眼看到了他將槍口緩緩指向我，不等他行動，右腳隨即往地上用腳橫掃濺起大量的白雪，盡數往他的方向灑過去。被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一跳，他連忙倒退並往我的位置開槍。抓住左輪射擊速度慢的缺點，靠著偷襲搶奪先機，躲過子彈後我往他左手快速竄過去，想一把抓住他右腕奪槍。但對方反應也很快，判定自己絕對來不及開第二槍，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小孩和武器往旁一丟，同時右腳補上一記旋踢，不偏不倚地踹中手腕，一陣刺痛傳來，我迅速向後退一步。
敵人見狀開始發起攻勢，小跑步後使出飛踢，我連忙用雙臂格擋，但還是被踢飛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接著他向前空翻，藉由迴旋加速力量，用右腳跟朝我的頭槌下去。我頭向後一仰，兩腿一張閃過，使這記攻擊落空，真是千鈞一髮。對視一眼後，我準備出拳，但尚未起身，敵人單手撐地、左腳一甩先踢了過來，只好先以手臂防禦。
以腳為攻擊主力的武術，既熟練、迅捷又致命，我用法文問道：「這是Savate(法國踢腿術)？」
「Oui，美國佬眼光不錯。」
「哼！雕蟲小技。俄國鎮上的阿婆都比你強。」
那名法國佬怒吼一聲並向後拉開距離，我上前就是一拳，可惜一寸長一寸強，拳頭出去前敵人的側踢命中腹部，雖然又被踢飛出去，但這回我早有防備，右手撐住地面以免失去平衡。下一秒他向上一躍，準備用相同的伎倆朝地上的我攻擊，不及多想，我往他反方向的位置滾過去，和敵人擦身而過。
右手往地面一撐準備起身，但他不打算給我機會，又朝我撲來迎頭一拳。眼角餘光瞥見自己丟下的SKS就在右邊，立刻往武器翻滾過去，躲開那一拳並立刻抓起來槍進行反擊。槍頭沒有刺刀，但這一回我的敵人是徒手，而且槍膛裡還是有子彈的。老實說這個法國佬是真的有兩下子，但他給我的威脅感，和那天在森林中交手的前阿爾法特戰隊員相比，弱了不少。
看到我手中有槍，法國佬卻一點畏懼的情緒都沒有。或許是殺紅了眼，也可能是賭上性命要殺出血路。手中有武器戰鬥是方便不少，但敵人十分難纏。握緊槍枝擋下他兩記旋踢後，我用槍頭朝他胸口用力劈砍下去，再補上戳刺將他逼退。
「不如賣個破綻，引誘他上當......」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我作勢要打開槍枝的保險，果不其然他向前衝刺，一記飛踢朝我過來。側身閃過後，將手中槍當球棒握住，在他飛過之際朝他脊椎猛力一敲。法國佬一陣吃痛大吼一聲並向前摔倒，我衝上前打算用槍托往他腦袋補上一記。
我出手毫不猶豫，但他反應也不慢，立刻翻身用手猛力撥開托擊，令我失去平衡朝他摔下去。法國佬反守為攻，雙手朝我胸口抓住順勢想將我壓在地上。我清楚一但身體被壓制，想要起身是難如登天，這種情形我在戰場上親眼見過。朝他肋骨用力一拳打下去，左掌一把按住法國佬的臉。我們在雪地上扭打成一團，互不相讓，他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則一把抓住他的臉並用力推他胸口，嘴裡都發出低沉的怒吼。
脖子上的緊箍越掐越用力，我只覺得吸進鼻子的空氣變少，吐出的空氣越多。打滾的次數也減少了，現在他壓在我身上。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頭腦開始變的很沉重、難過，難道……我就要死在這個人渣手中了嗎？我畢生都在對抗這些惡人，哪知自己卻要死在他手裡。突然，腦中浮現出一個白髮女孩的身影，他身後站著一個表情嚴肅、身材精壯的老人。
不行，絕不能死在這裡。
本來要鬆開臉部的右手，莫名多了一股力量讓我支撐，五指幾乎要在法國老臉上戳出五個洞。左手往旁邊不斷摸索，總算摸到一塊硬物，管他三七二十一，立刻朝他的太陽穴猛力砸下去。只聞他慘叫一聲，脖子上的雙手一鬆，我趕快抓緊他暈眩的瞬間，右腳一收並用力往肚子一踢，將他踹的老遠。頸部的束縛總算解了開來，我大口吸入沁涼的新鮮空氣。媽的，我差點……差點窒息。
環顧四周，看到倒臥在地上的法國佬，一手摀住太陽穴，準備撐起身體時。我邊吼邊朝他背部撲過去，騎在他屁股上，左手搭配全身的重量將他壓制，右手抓起他的右臂，往上一扳，「喀拉」一聲後伴隨他的慘叫，為臂膀的脫臼配上完美的節奏。但這一下劇痛似乎讓腦袋清醒，他開始扭動身體，想要擺脫我的壓制，我連忙夾緊雙腿，但瀕臨生死關頭的人，都會拚上一切要力挽狂瀾。方才我被掐脖子時正是如此，現下他亦是如此。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嘴裡不斷的咒罵，剛才折斷他臂膀的右手也沒閒下來，開始朝他的後腦勺猛打。老天！這人的身體難道是鐵打的嗎？正常人類手脫臼的疼痛，和頭部受到多次重擊，不可能有力氣掙扎。我們倆人放開喉嚨的嘶吼，實在無法想像從剛才的格鬥，變成了這種無賴打架的情況。
看來只能在腦袋開上一槍，才能讓法國佬安靜下來，但剛才手槍都丟掉了，附近也沒有石頭或樹木之類的硬物可以敲打。就在我猶豫之際，法國佬的吼聲停了下來，緩緩說了一句：「要死……也要拖一個下地獄！」轉頭一瞥，他的左手突然多出一顆手榴彈，而且插銷和保險都已被拉開了。
幹，被手榴彈威脅生命一次還不夠，一天還兩回？我伸手想搶但怕一掙扎他擺脫壓制。這回是真的完蛋了……不，還沒有！靈光一閃，心中默數引爆的時間，同時抓住他的手腕，朝他的胸口用力塞進去，用他的身體，吃下所有爆炸時產生的致命破片，雖然這不能保證我一定能生還，但至少死的會是法國佬！看著炸彈被塞到胸口下方，他發出絕望的怒吼。
「Merda！！！！！！！！！！！！！！」
「Fuck you！！！！！！！！！！！！！！！」
我也不甘示弱的大叫，算是給自己壯壯膽，因為我可能也會被跟著炸死……
碰！
震耳欲聾的破裂聲令耳膜刺痛，強烈的爆炸將法國佬炸得粉身碎骨，在他之上的我也被彈飛出去，重種地摔在雪地上，胸口彷彿是被一台行進中的卡車迎面撞上，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的骨頭都要散開了。血水在白色的大地撒上朵朵鮮紅，身上的灰色防風外套也沾了不少，其中還有一隻斷手掉在我兩腿中間。
「總算……結束了……」
看著地上殘缺不全的屍體，我摸了摸自己身體，並捏了捏臉頰確認存活下來這件事，並不是一場夢。可惡……只是應付幾個人口販子，搞得像以前戰爭時期和解放軍打仗一樣激烈，心臟還不停的在碰碰跳著。
坐了片刻之後，心跳和呼吸才漸漸恢復穩定，但戰鬥造成的負傷卻痛了起來。咬緊牙關，我稍微搜索一下，撿起地上的左輪便直接往屍體的頭上補一槍，發洩一肚子的壞情緒。往一開始對峙的方向回去，我找到了落在一旁的菲莉西亞，嘴巴被膠帶封住，雙手雙腳也被麻繩綁著，而前一具屍體旁的一個袋子裡面，也確認是鮑羅汀的姪子，他也和菲莉西亞一樣被綁著。兩人都還有呼吸、心跳，但是處於昏睡的狀態，看來麻藥的藥效還沒有退掉。
接連做掉這五個人，再加上穿過整座樹林，我幾乎用上了所有的體力，不過心裡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小孩得救了……這一趟努力總算沒有白費。想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又是喘氣又渾身是傷，看來往後回美國還要再多加訓練了。我把兩個小孩抱在自己左右，靠著大樹稍作歇息。
「等你們醒來，我們就回家吧。我可沒有力氣揹著你們走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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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1：法語的髒話，意思和英語的Fuck相同。
後記：老實說，我最近有點迷惘了。應付公職考試、二技要上哪選哪間學校、活動文章，把本來應該寫的連載給冷落了，也不想想當初是靠這個來經營小屋的T_T貪多務得並不好，但找不回當初想要盡速完結的衝動。
創作內容
Through the Scope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