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夜，他們投宿於都會市的日昇客棧，李靖與張羽塵夫妻倆共處一房。張羽塵仰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圓正無缺，自己目前卻無法下個圓滿的決心！
此時，身後忽地傳來一語聲：「無論妳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妳！」
張羽塵回眸一看，見丈夫以溫柔的笑容面對著自己，毫無勉強之意。此刻，李靖也已先卸下滑稽的富商裝。
「靖哥，謝謝你……」張羽塵含淚謝道。
「縱然妳不願參與，我同三哥還是會另想別法。」李靖一副樂觀的模樣。
張羽塵頓了一下，便明言：「靖哥……你放心……我不會阻止你們的！」
「塵妹……」
張羽塵深吸一口氣，再道：「羽塵明白在這緊要關頭，自己是不該任性的……羽塵就算不想幫你們行刺楊司空，也無阻止你們殺他的權利！所以，你們儘管放手去做吧！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塵兒，謝謝妳……」李靖含笑謝道。
張羽塵搖搖頭，嫣然一笑：「不，是羽塵要謝謝你跟三哥的諒解！」
「嗯……」
※※※
二人徹夜不眠，看著繁星掛空，閃閃發耀。
「塵兒……妳認為我能成為像趙子龍那般的良將嗎？」李靖出神地眼望上空，忽然一問。
張羽塵微笑答道：「靖哥飽讀兵書、精通武藝……如今已遇明主，必一展長才！成為一代良將。」
李靖「嗯」了一聲，卻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過一會兒，就繼續說：「為將者，必將經歷無數的廝殺！等我成為良將，不知道已踐踏過多少屍骸？」
張羽塵聽了，呆住不語！
李靖嘆了口氣，道：「戰火無情，不知已奪走多少無辜人家──看那楊廣，連續三年的征戰，沒奪下遼河，還累得百姓無謂受罪……戰，有必要嗎？」
張羽塵依然不語！
李靖索然道：「我記得自己在年少時曾作過一場噩夢……夢見自身處於沙場之上，與摯愛的親人刀劍相向！甚至還砍斷了他的腿……戰場上瞬息萬變，有時會逼得你傷害自己不願為敵的人──此事曾令我對戰爭反感。」語氣接著轉為微微的激動，自我質問道：「但李靖今後又不得不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不起兵討伐暴隋，如何還給天下一個太平？如何還給人民一個和平？」
「靖哥…」張羽塵為李靖心起關切之意。
這時候她又發現到夫君的眼神又變了──原本混沌、迷惘的眼波，此刻竟變為火熱、明亮？似乎找到了方向！
這時的李靖果敢說道：「李靖希望……自己要成為的並不單是個名將，而是在這紛亂的塵世中，仍能無愧於天，懂得為民著想！不為功績、不為利益，單純僅為所愛的家國、所愛的人們。」
「……」張羽塵流下一滴淚水，一滴為之感佩的熱淚！
李靖揮手撥弄星空，道：「君主、宰相、將領、士卒……猶如天上璀璨的明星一般，為下民發光照明──編織在一塊，更能為正處於困阨的人們帶來希望！」
張羽塵依偎在他肩上，微笑不語，聽著李靖訴說著遙遠的理想……
那一晚，他們始終沒睡！
※※※
隔日正午，李靖又變回老富商，與張烈、觀雲道人再聚於馬行街的東酒樓上。張羽塵則留在客棧熟睡……畢竟整夜沒睡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折騰了些！
「塵兒不願的話，咱們還是不便勉強吧！」李靖極力主張！
「愚兄也不想要強求大妹……」張烈隨之附和。
觀雲道人嘆了一口氣，便提出另一方案：「那……貧道只能用上『雲霧大法』了！」
「『雲霧大法』？傳聞中在東漢時，南華老祖破除太平道（黃巾賊）『黃天迷陣』所施展的奇術嗎？」張烈問道。
觀雲道人點頭道：「不錯！此術一旦施展出來，十丈之內便會白霧繚繞，敵人會因大霧而看不清方位，頓時亂了陣腳──我們可在此術過後，趁亂逕自前往楊素的寢室！」
張烈聽了就大笑：「哈哈哈，觀雲老兄既會使用此術，那我們必能順利闖入──」
卻見觀雲道人面有難色地說：「可見貧道一使此術，便會耗上將近五成的內力……」
李靖震驚道：「那……豈非……」
張烈續道：「即便成功闖入，應付那五名高手會相當吃力……而大妹不願參戰，以三敵五，戰力上有所不利！那名不知名的長髮男子又是高深莫測……」
觀雲道人點頭道：「正是！這就是貧道為何不大希望出此下策的緣故。」
三人剎那間停頓，陷入難題之中……
「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楊素不死，難以摧毀大隋──」張烈雙手緊握拳頭，下定決心！
觀雲道人「嗯」了一聲，微笑道：「如此……貧道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好！小弟自當捨命陪君子了……敢問兩位何時行動？」李靖問道。
「今夜子時，斷不可退！」張烈、觀雲道人異口同聲地說。
※※※
很快進入子夜時分，李靖手拿雲龍槍、張烈手執鋼刀、觀雲道人手持白拂，三人聚在司空府對面住戶的屋頂上，蹲身低頭，靜觀著司空府。
司空府果然戒備森嚴──府外四周便有一百多衛兵站崗，圍得司空府密不通風；府內亦隱約看到有密密麻麻的士兵，正步行夜巡著。
「嗯……楊素是怕我再上他府上鬧事呢？還是知道自己壞事作多了，怕被他人行刺？」李靖氣定神閒地笑道。
張烈亦笑回：「呵呵，我想……兩者都有吧？」
觀雲道人說：「且看貧道上前施法──兩位再快點躍牆入府，找到楊……」
觀雲道人尚未說完，倏地改口道：「且慢！細聽──」
張烈知觀雲道人善於辨聽，張耳專注一聽──夜裡連綿不斷傳來細微的破空風聲，覺有異常！
再看府外的衛兵……卻依然無事站崗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卻聽李靖喜道：「塵兒來啦！」
張烈、觀雲道人皆是一驚──張烈問道：「二弟如何得知？」
李靖食指筆直前伸，道：「小弟瞧司空府正門站立的幾名侍衛，原本還一副炯炯有神的模樣……只是幾個小小的破空聲一過，那些衛兵就像脖子被蚊子叮一般微微晃動；不只如此，他們的眼神也轉為黯淡無光，顯然陷進夢遊之中！」
「夢影暝針！」張烈、觀雲道人同時喜稱！
只聽「颼」的一聲，一道紫影閃到他們側旁，正是張羽塵！
※※※
「塵兒……妳來啦？」
「你們都來冒險……羽塵豈能置身事外？」張羽塵嫣然一笑。
「大妹不是不願刺殺楊司空嗎？」
「我想過了……我已與楊司空再無瓜葛了！羽塵今日只想為自己所愛的人去奮戰！」張羽塵說完，對李靖深情一望！
「張姑娘不後悔嗎？」觀雲道人認真一問！
「終生不悔！」張羽塵神情堅定。
「好！咱們趕緊入府吧……貧道這招『雲霧大法』若用在對付那五名高手上，加上三位的協助，使命必達！」
四人飛快竄入司空府──張羽塵以迅快的手法，讓撞見的士兵尚未呼喚，便很快的進入了夢遊；有些來不及發針射之，李靖、張烈、觀雲道人反應奇快，六根手指頭遊走、雷點一通，好幾名衛兵又在趕不上喊叫的情況下倒地！
「快！不須戀戰──找到楊素！」
觀雲道人輕喊一聲，四條飛影就這麼躍過鯉魚池、牡丹圃！
※※※
「發生了什麼事？」一身蠶絲白袍的青年在楊素寢室外忽然一問，此人是「遼東天龍」霍天麟。
「你在說啥？」白髮披地、雙眼深陷的老頭只感莫名其妙，此人是「長白老鬼」孫一皓。
霍天麟再問：「你沒察覺今夜府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吱，有什麼不對勁嗎？」一個身子瘦長的青年也不明所以然。
霍天麟「哼」的一聲，譏諷道：「虧你『蜀川飛鼠』還自稱耳力一流……竟聽不出來？」
「蜀川飛鼠」上官騰登時火氣上來，罵道：「吱你龜兒子放屁！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
霍天麟一副自以為是的德性說著：「府上忽有風聲作起，難道不是有人闖入之徵兆嗎？你做飛賊的這般不謹慎……哪一天被人抓了、殺了，都不知道呢！」
上官騰火冒三丈，正要上前揮掌，卻被面目猙獰的壯漢閃過來擋住，耍狠道：「大家都是楊司空邀來的豪傑，應當同心協力……若你要做第一位起內鬨的絆腳石，老子就先幹掉你！」
上官騰忌憚於「北海一殺」陳坤的功力及霸道手段，便忍氣吞聲，縮手站回去。霍天麟哈哈一笑，卻不敢再多言。
四人身後坐著一名黑衣男子，頭上竹笠遮住其貌，一根鐵棍放於身旁，雙臂靠著彎曲雙腿的膝蓋，靜默不動，顯然不想與其他人互動。他隱約透出一股肅殺之氣，像一頭野獸！
卻聽陳坤發號施令：「楊司空現正安歇著呢！我們絕對不能讓前來的鼠輩為所欲為……」
孫一皓倚老賣老地道：「這用不著你來點醒──老夫自會護楊司空周全！」
陳坤慍道：「孫老頭，你可不要太自視甚高了！你憑什麼自認一人就能守護楊司空？」
孫一皓執杖舉上，傲氣道：「憑老夫手中之杖！」
陳坤「唰嚓」的重聲，抽出腰間巨刀，刀背靠肩，鼻孔朝上地道：「老子手中有『玄武神刀』，不比你那根破杖差！」
孫一皓「哼」的一聲，撇嘴道：「老夫內功精湛，使任何兵器都猶如狂風厲雷……你這小子只憑一股蠻力、一柄好刀，能成什麼氣候？」
陳坤怒氣橫生，卻忍住不發作，收刀入鞘，不再理會孫一皓──看來他是不得不屈服孫一皓那身修習七十多年的精純氣功。
孫一皓滿面春光，極為得意，卻好景不常──驀地有迷霧四起，眾人皆是大大吃驚！
「吱他龜兒子的！怎麼回事？」上官騰最先驚叫。
霍天麟「哼」的一聲，自滿地笑道：「我所言不虛吧？就說有人闖入了嘛！」
陳坤冷靜嚷道：「各位留神點──白茫茫一片，當心誤傷自己人！」
孫一皓則皺著眉頭，頗有似曾相識之感，喃喃道：「老夫見過此霧……啊！莫非是南華教的『雲霧大法』？」
正當孫一皓驚覺之際，卻聽背後一聲蒼老語氣：「孫老怪果然好眼力！」
孫一皓被語聲震懾住，還不及反應，背脊被重重的吃了一掌──孫一皓鮮血自口中噴出！五臟氣血翻騰起來！
「啊！竟……竟是觀雲臭老道？」
「這些年來，你還是沒什麼長進……你這七十多年的功力，似乎還不及貧道這五成功力的一掌唷？」
觀雲道人已算好了：當雲霧大法一生效後，他便趕緊閃到孫一皓的方位，拼盡全力襲擊孫一皓。他知道這幾人當中，就屬內力精湛的孫一皓最為難纏，於是先下手為強，一瞬間就削弱敵方一大戰力！同時，他也早已事先告訴李靖等人，接下來一連串的行動──
「吱他龜兒子的……」上官騰被李靖一槍擊倒！雙腿被鋸齒矛頭削斷，痛在地上哀哀叫──
上官騰本以輕功為長，但在大霧迷茫之內卻毫無用武之地；而李靖眼力極佳，在大霧起前早已抓準上官騰的位置，大霧一起便立刻飛到他面前，往他下盤一揮，上官騰就火速落敗！
「老子跟你拼了！」陳坤已跟張烈動上手。陳坤刀刀猛攻，卻因刀身厚重而速度略減，又看不清敵人所在，加上心煩氣燥，只能胡砍一通；而張烈的單刀輕快而鋒利，再憑聽敵人刀聲而辨位，被動之下反擊數刀──陳坤額頭、手臂、腹部、大腿等無一處不鮮血直流！陳坤氣喘如牛，愈急愈亂！
「是……是何方神聖？竟……竟如此故弄玄……」方才一副不可一世的霍天麟，此刻卻一頭霧水而焦急起來！
「啐」的一聲，霍天麟手上中鏢──慌張的神態忽地平靜下來，兩眼無神的發呆著…
「兩個時辰之內，你就在那邊夢遊吧！」張羽塵手夾夢影暝針戒備著，剛才是靠霍天麟的慌忙亂叫而隨發幾針。
※※※
「可惡……觀雲臭老道……竟如此卑鄙……」孫一皓單膝跪地，喘氣吁吁！
「孫老怪，別忘了你也曾暗算過我……當日若非我掌門師兄相救，早已死在你的手上了！今日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孫一皓勉強笑了幾聲，喃喃道：「天意亡我……報應不爽啊……」
觀雲道人再往他胸口補一掌！孫一皓胸骨崩裂、心脈震碎，往後一摔──再也無法起身！
觀雲道人拂塵一掃，迷霧逐漸消散。正想循寢室的方向前進…倏然一棍迎來！觀雲道人驚而忙揮拂阻擋──卻被震飛脫手！觀雲道人趕忙向後一翻，飛離開去。
觀雲道人定神一看，只見即將退散的霧裡，走出一名黑衣男子，手立鐵棍，頭戴斗笠──正是觀雲道人所不識的高手！
此時旁側走來兩名士兵，大驚之下，趕緊轉身一跑，打算去叫其他衛兵過來──
觀雲道人見了，正想飛身上前阻止……卻見那黑衣男不知何時，驟然閃到那兩名士兵的前面──兩棍重擊如同一棍！竟將那兩名士兵擊斃？
觀雲道人頓感意外之際，那黑衣男又如瞬間移動般，飛到他面前！
「你……很強……什麼名堂？」那黑衣男的聲音冰冷且尖銳，酷酷地道出一句。
觀雲道人整好內息，強挺身子，朗聲亮出名號：「貧道乃南華教觀雲！」
「我是……天下第一武神！」
黑衣男語畢，迅雷一棍飛身而出，刺向觀雲道人！
忽然，黑衣男收棍而回，側身一轉，躲過右側殺來的一槍！
李靖雖一槍沒中，但側身飛腿一踢──踢在黑衣男的棍上！黑衣男被震的往後十多步！
「『飛豹腿』……你是李靖嗎？」黑衣男大聲問道，語聲藏不住流出的興奮之情。
「正是！閣下本領高強，應當以此襄助天下弱者！何苦為奸臣賣命、助其恃強凌弱？」李靖知「飛豹腿」雖為昔日韓擒虎的絕學，但韓擒虎已亡，天下武人也都知他是韓擒虎的唯一傳人。因此，他對黑衣人認出自己一事，絲毫都不意外！
「哼，你可別誤會啦──我根本不想管楊素的死活！」那黑衣人竟出此言？
「喔？那閣下在此是為了……」
卻看黑衣男執棍緊附後背，後扶棍尾、前挺棍端，蓄勢待擊！且聽他陰沉道：「與像你這樣的高手一戰！」
李靖當下晴天霹靂一般，語氣驚異地道：「常山槍法？」
※※※
「逆子！還不快乖乖就範？」一襲千朵黑羽毛所編織的袍衣，穿在滿臉怒容的大隋司空身上。
七名被繩索捆作一團的青年，並列跪於地上，身後各有一個持著鬼頭刀的刀斧手。只見那七名青年，顏上皆顯不滿之色，瞪視著當朝司空──他們的父親！
正怒在心上的楊素吞了一口氣，強制忍住，平靜說道：「你們快快認罪……爹就向皇上求情，暫免你們的死罪，一同全心投入東征，將功贖罪──」
沒想到中間那位看起來最年長的青年，凜然開口：「父親，玄感無罪！暴隋當道、昏君害民！爹更是助紂為虐，殘害忠良、愧對蒼生！有辱先帝之遺德──我等七兄弟起義兵、抗暴隋，是為黎民百姓著想！暴隋不滅，永無寧日！」其他六位青年也跟著高喊：「暴隋不滅，永無寧日！」
楊素悲憤交集，顫聲道：「你……你……你們……不肖子！」
楊玄感雙目含淚，又開口：「爹……您自小敎我們『上不愧天，下不愧民』，您全忘了嗎？我等七兄弟正是遵循此道，而行此事……爹今日背道而馳，我等與爹恩斷義絕！再無父子之情──請爹受我等最後一拜！」說完，猛然磕頭在地。其他六兄弟也同時跟著磕頭，俱喊：「請爹受我等最後一拜！」
楊素見七個兒子向著自己叩首，當下只覺欲哭無淚，緊閉雙眼，長嘆一聲。他轉頭望向背後營帳，帳內昏暗看不清楚，只見最深處隱約坐著一人──那人身子晃動，似乎站起身來，一手迅猛橫揮！
楊素見此狀，深鎖雙眉，轉回身來，高手抬起，大聲號令：「行刑！」
七個刀斧手舉刀而起，楊素舉著高高的手抖動不止。
「斬！」楊素不忍心的揮下殺人之手。
「剎──」
※※※
身在寢房的楊素，滿頭冷汗的驚覺自己昔日之事，以噩夢之勢重現在他面前──不知是被夢中七刀一氣的斬首之響所震？還是被外頭打得天昏天暗的激戰之聲所擾？驚醒之餘還沒來得及點起燈火，在矇矓的暗色裡，忽見一婀娜的黑影立於房門前，正對著床上的自己！
「是誰？竟敢擅闖老夫的臥室──」
「楊大人……」
此時外頭月光恰好透過大開的門口灑進，照在那倩影上──
「羽塵！是妳？」
「……」
「妳回來啦、妳回來啦！哈哈哈哈……」
「……」
「那些紅塵女子皆離老夫而去，毫無回頭之意……如今妳肯回來，老夫好生欣慰啊！」
「……」
「妳今後就待在老夫身旁，別再離開老夫好嗎？老夫……老夫備感寂寞啊！」
「……」
「老夫……老夫的七個兒子……也都離我這老頭而去啦！」
「……」
「老夫不想殺他們……但他們犯上作亂、寧死不悔，皇上又在一旁，老夫不得不下令斬殺他們啊！」
「……」
「老夫已失去兒子了……羽塵……老夫認妳作義女如何？妳終生陪在老夫身邊，老夫必善待於妳！從今往後……妳就是老夫的女兒了！」
「……」
「老夫還想再看妳持拂飛舞！塵兒，妳明日為老夫獻上一舞，好不好……不！妳今夜就留在這兒，老夫想看妳在月光下漫舞──」
「……楊大人！」
「嗯？」
「這幾年來，承蒙您對羽塵的照顧跟鍾愛……」
張羽塵細手一彈，「咻」的一聲──飛針射中楊素眉間！
楊素笑容滿面，僵在那兒毫無反應……他已無法再反應了！
這是張羽塵為楊素準備的「無憂一雨」──中者會無痛無覺地撒手，永眠萬里！
一代權臣，就此含笑無憂地歸天──
（按：歷史上的楊素，其實早在紀元六Ｏ六年就病逝，為符合《虯髯客傳》，兼顧小說精彩，作者特別安排此等死法。）
創作內容
小說作品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