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百廢待舉
2022年12月14日 莫斯科 早上7點
隔天早上叫醒我的，是衛星電話的鈴聲，來電者是貝雷哥。先不急著接起來，檢查物品有無遺失，或是自己有沒有缺什麼器官比較要緊。在這個時代，一覺醒來少條腿或肝臟，早就不是新聞了。
「老貝，是我。」
「傑瑞，怎麼這麼晚才接？你……還好嗎？你的聲音聽上去糟透了。發生了什麼事？」
「聽我說……」我把昨晚的情形，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從作戰開始前的計畫，到整個過程的內容、變數，一五一十的告訴貝雷哥。最後，我沮喪的告訴他：「貝雷哥，我搞砸了。人現在被抓走了，一切的進度都歸零了。」
「別自責，戰鬥中並不是所有的狀況你都能一手掌握。而且能從半人馬之眼的包圍中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回美國吧！兄弟。找人的事情就算了，快點離開那是非之地，工錢該給的我不會少一毛錢。只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打算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是嗎？」
這個問題就像一個拳頭，用力的打在我的心裡。作為殺手，我必須是個現實的人，不應該被感情影響，意氣用事只會迎來失敗的下場。但是這一個禮拜的相處下來，我漸漸被蕾拉莉所吸引，那位持續與命運搏鬥的白髮女孩，要是回到以前被奴役的地方，等待她的肯定是水深火熱的地獄。
「喂！傑瑞，有聽到我說的嗎？」
「老貝，我決定好了。我可能會晚一點回美國，在這裡加班幾天。另外我需要彈藥和武器支援，之前你借給的M110和AK74U在戰鬥中搞丟了，真抱歉。」
「好傢伙，丟了就丟了，保住性命比較重要，我現在就幫你處理。題外話，當初我本來以為那個女孩可能是某個有錢人包養的情婦，或是要去上班的妓女，沒想到卻是經歷過無數苦難的堅強女性，這讓我更想見她一面了。」貝雷哥說。
「我會如你所願，我們要在哪裡碰頭？俄國還是美國？」其實我希望貝雷哥來俄國接人，是因為在機場如果碰到半人馬的傭兵，勢必會引發不小的衝突，有老貝的戰力加持，會安全許多。
「看情況吧！如果要我去俄國的話，你得再等上兩個禮拜，公司業務量增加了，沒辦法。」貝雷哥很聰明，他其實也能理解我所要傳達的訊息，只是他的口氣也充滿無奈。
「沒關係，我會撐到你抵達的那天。」
「前提是你要先救到那個女孩囉！東西我已經從俄國的分公司送出去了，寄到哪裡？」
考慮了一會兒，我想還是艾爾喬姆的酒吧比較方便，就在電話裡和貝雷哥談好交貨的事項，以及取貨需要的密碼。
「保持聯絡，傑瑞，還有祝你好運。」
踏出藏身處，看著外面鐵灰色的天空，明明連中午都還不到，卻暗的像凌晨似的。爬上這棟建築的頂樓，觀察這附近的情景。昨晚街道上的士兵、車輛，都在一個晚上撤的一乾二淨，彷彿他們從未來過的樣子。用口糧果腹之後，從地圖規劃路線後往酒吧回去。
附近還是和往常一樣冷清，只是這回大門深鎖的酒吧外面，停著一台灰色的SUV，一名穿著工作服的人在一旁抽菸。一看到我出現後，他馬上跑過來打招呼。
「請問是戴斯蒙先生嗎？請出示取貨編號。」我打開腕上電腦的信箱，把貝雷哥機的密碼給他看。
「多謝你，總算是等到了。東西有點多，麻煩你幫個忙。要放在哪兒？」
「酒吧的地下室就好。」
送貨員離開酒吧之後，我把大門重新上鎖，返回地下室檢視物品。東西有不少，零零總總有五箱，有大有小，有長有短，這感覺就像在過聖誕節一樣，小時候到現在的習慣，都是先拆最大箱的禮物，今天也不例外。
第一個箱子打開以前，我就預料到它是個大傢伙了。世界知名的反器材步槍：Barrett M82，型號是最新型的M107，美軍特戰部隊制式裝備。不同於先前使用的KSVK，M82屬於半自動步槍，在射擊速度上快於手動步槍。拿起來沉甸甸的感覺，摸著修長的槍身，我有預感那些半人馬傭兵大難臨頭了。清點一下彈藥數量：十發子彈的彈匣，總共六個。
第二個箱子打開的那一刻，我感覺就像遇到十年不見的老朋友，那種重逢的喜悅。美製半自動步槍：MK14 EBR，是越戰時出產的M14步槍的衍生型，在三角部隊裡是我最熟悉的武器，雖然設計上是中距離作戰的自動步槍，但常常被我拿去當狙擊槍使用。除了有光學瞄準鏡、狙擊鏡、兩腳架、前握把和消音管等改裝零件，還附帶二十發子彈的彈匣六個。
既然有兩把狙擊槍了，第三個箱子，大概就是卡賓槍或衝鋒槍這類的全自動武器了。蓋子上面寫著「近戰好夥伴」幾個字，本以為是貝雷哥開的玩笑，但是打開後才發覺他是說認真的。這把槍是MK18，本名叫做CQBR，是一把從美國制式的M4卡賓槍改造，為近距離戰鬥而生的武器，整體來看比M4更短、更輕。我原先期待的是衝鋒槍，但貝雷哥考量到打不穿防彈衣的問題，才選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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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第一把是M4卡賓槍，下面的則是CQBR)
我心想，用習慣的武器也好。常用M4卡賓槍的美國軍人，適應這一把完全不是問題。
第四箱全部都是彈藥，除了有手槍和上述三把槍的子彈之外，裡面也放著手榴彈、C4炸彈、地雷等爆裂物，所以這箱的重量不比M82那一箱還輕。
最後一個小箱子，裡面只裝著一台軍用筆電和隨身碟，想必是有關敵方的情資。把自己的腕上電腦接上筆電，開始更新所有的資料。有整個俄國大小城市的詳細地圖、氣候、人口分布，還有半人馬之眼的據點、人員裝備和目前他們的指揮所位置。
「……裝甲運兵車、四足無人機、武裝直升機，簡直是把整個俄國陸軍包下來了。最近的動向……在紅場，居然這麼近。說不定蕾拉莉就在那裡。」更新完成之後，在蓋上電腦前我看到一個影音檔，隨即點了開來。
「嘿！兄弟，當你在收聽這則訊息時，想必是拆開所有的箱子了吧？請你先原諒我，沒辦法在第一時間飛到俄國助你一臂之力，我希望這些武器、彈藥、資訊以及接下來的消息，可以幫到你。公司的諜報小組告訴我，這支在紅場的半人馬部隊會在兩天之後，把『目標』轉移到莫斯科火車站，從西伯利亞大鐵路往東方前去。」
「轉移的預測路線如下，可供你在戰術上參考。好消息就以上，接著我要說的壞消息是，你在回美國後，必須支付那些武器、情報還有車子的費用，你可以選擇租用或是購買這兩個價碼，除了情報不能租，其他都還可以商量。另外那一個隨身碟千萬不要插進這台電腦和你的腕上電腦，OK？」
「最後，禮物中還有一顆彩蛋，藏在裝電腦的箱子裡，自己發掘吧！
訊息播完之後，電腦視窗上多了一個捷徑圖案，上面只寫著EMP三個字母。
「看不出來這台電腦，本身也是一件武器呢。」我把箱子再仔細檢查一遍，唯一的收穫就只有一大塊材質不明的布料，顏色是銀灰色。看了它許久，我依然百思不解它的用處，直到我在邊緣找到一個接孔，將它通電之後才發現這塊布的秘密：它「消失」了，如果看的細心一點，還是可以看到布料的輪廓。
這項技術是光學迷彩，俗稱隱形迷彩，使用的原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它可以讓覆蓋在迷彩之下的人事物，更不容易被發現。這項技術在大戰爆發前就已經開發出來了，但始終都停留在實驗階段，但戰後都沒能大量用在戰場上。
過去身為偽裝高手的我，十分瞧不起這項技術；今日一見，我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可以隱形，如果配上其他偽裝，肯定能發揮它最大的效用。
把所有的裝備、彈藥整備妥當後，我往窗外察看是否有半人馬的傭兵接近，結果只有那台SUV在原地。想到這些「禮物」所費不貲，說實話我開始擔心到時候的工錢，付不起這些裝備了。
用完飯後，我也擬定好一項新計畫，感覺就像回到雪地打伏擊的那天，不過思考要更加慎密。人多有其壞處，人少也未必沒有好處，只是一人孤軍奮鬥比什麼都還辛苦。將裝備上車之後，我開往計畫中的地點進行初步的行動。離開前我看著破舊的酒吧，心想只要有機會，我還會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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