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的,我實在很不會說明。」
軒嵐搔搔頭,關於哥哥的問題用三言兩語難以說明,在遊戲中尋找家人?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叫人相信。還有也很不想要提到他……
這時候要怎麼說明呢?
不,這時候應該要思考的,是怎麼放棄說明——
「這種事情詩荷不用理解。」
「……葉軒嵐,什麼叫做我不用理解?」
她生氣了……唸著對方的名字與外號是表示清靜,那麼直呼姓名可以說就是詩荷心情不好。這是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習慣,軒嵐感嘆她一點也沒變,也訝異她反應會這麼大。
然而反應越大,越是可以轉移焦點。
「以前玩大富翁妳會去理解股票的操縱,以及銀行借代功能嗎?」
「……嗚?」
「甚至連道具的重要性都不知道吧?妳喜歡正面對決,所以往往不會瞭解到其他遊戲進行方式,而這就是妳的風格,堂堂正正所以絕對不會理解毒藥跟陷阱的效率,更不會理解金融上的蝴蝶效應。」
「恩……嗚……這麼說也是。」
「我並不善於正面戰鬥,所以會用其他方式進行遊戲是必然的啊。妳很善於王道的遊戲模式,但不可以否決我啊。」
詩荷從原本咬著嘴唇的不開心神情瞬間變成茫然,最後甚至為自己的「誤解」感到羞愧,使得那對紅寶石般的眼睛不敢直視的看著地面。
她的好人個性更是讓她道出:
「對不起……」
詩荷道歉,為自己質疑軒嵐的遊戲進行方式感到愧疚而道歉。
明明沒有做錯事卻自願低頭道歉……這樣好孩子的心態,還真讓人……
「乖。」
軒嵐看到詩荷低著頭,也就不自覺的勾起過往的習慣……伸出手,放在那亮麗金髮的上頭。
上一次是多久以前了呢?那段記憶早已經隨著時間模糊了,但明明過了這麼久,此刻又是遊戲世界中,而指尖傳來的觸感、指關節貼上感到的契合——都意外的感覺到熟悉。
軒嵐摸著詩荷的腦袋瓜,搓揉著她的秀髮,笑道:
「乖乖——」
「哇呀呀~~!!!」
突然爆出一陣狂風,那是向四面八方擴散的強勁風壓,伴隨著詩荷的消失——她人瞬間跑到數十公尺之外……明明沒有把背後的水晶翅膀張開,速度也像飛了一般快速。
紅色雙眸睜的老大以及急促的喘息,看起來就像受到嚴重的驚嚇似。
「恩?怎麼反應這麼大?」軒嵐看著自己伸出的手掌,上面沒有什麼未知物啊……「該不會妳有潔癖吧?連遊戲中也如此也太……」
「什麼反應大不大?這是當然的啊!女孩子的頭髮豈能這樣隨便被人摸。」
摸頭髮……應該並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詩荷身前居然跳出「警告」的紅色字眼,在這個講求真實的世界中那個位於胸前的紅色標誌非常的突兀,清楚的述說她的狀況。
她情緒的緊張程度居然到達危害身體的程度?那小小的警告算是一種提醒,是還沒嚴重到必須立刻切斷遊戲,算是經歷稍微激動的戰鬥都會跳出來的標誌。可是……剛剛僅僅只是摸了一下頭髮而已呀?
況且,這行為是兩人以前的習慣……想不到現在變了這麼多,居然稍微碰一下就激動到跳出警告字眼。
她本人似乎沒注意到,所以軒嵐也裝作沒事的開口說:
「……這那不重要,趕快走吧,我想在午餐前到達下個村莊。」
「什麼不重要——別無視我自己先走啊!」
——……
「總之為了不耽誤午餐,趕快帶我升等吧。」
軒嵐來到村子的出口,前方是一片稍微開化的森林,裡面還居住著魔物。魔物並不強,才可以與這個新手村一同共存著,也正好可以用來訓練新手。
理當來說在正式成為「冒險者」以前必須在這裡接受一番訓練,軒嵐則是直接跳過,所以沒有經歷過戰鬥。
「還以為軒嵐會要我帶你飛過去,假如這樣子可就不行,完全沒鍛鍊弱到被我碰一下可能就會碎了。」詩荷笑著成述事實,並且告誡:「假如依靠我來移動到下個村莊,LV.1的軒嵐肯定無法在依靠任何僥倖承受後面的戰鬥。」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才需要『瓦爾基麗』的幫忙。」
軒嵐不只是需要詩荷的錢財,她的戰鬥能力也很有幫助。
「嗚~被這樣稱呼感覺好難為情喔,又感覺……真是的,這樣捧我我、我……我一點都不會開心的!但我還是會勉為其難幫助軒嵐,教你如何戰鬥。」
「啊,並沒有要妳教我。」
「疑?」
詩荷原本很有幹勁抱著拳頭,現在不但洩了氣還一臉疑惑……不只是疑惑,還成為了擔憂,已經在猜想接下來他要說的:「該不會是……」
「戰鬥就不用教了,妳的工作就是在走到下座城市的途中,盡力幫我殺掉怪物,讓我在旁邊吸組隊的經驗值就夠了。當然,金錢跟道具也順便,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
「結果真的是這樣……」詩荷無力的雙手低垂。
藉由組隊的「經驗值分享」讓複數人方便於團體戰鬥,並且更有效率的獲取經驗強化彼此。這是一種互相合作,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常見的組隊形式,那不太算合作,而是處於類似母雞帶小雞的形式,也就是俗稱的「帶人」。
由於雙方能力相差太大,分享的經驗值會因為彼此的差距而降低許多,以軒嵐來說他只能在詩荷身上能到殘渣般的些許經驗值,不過軒嵐因為完全沒有經歷任何戰鬥,處於最初狀態的他對他而言這些經驗值是屬於大量的。
實質來說,帶人的一方無法多獲得什麼,且事倍功半的將極少的經驗值分享被帶的一方,這可以說是一種單方面的施捨,連教育關係的師徒都稱不上,而這樣的關係就被玩家輕蔑的稱為——小白臉。
「嗚……軒嵐要走小白臉路線?」
這不是好事……不單是向人伸手獲取的姿態被人瞧不起,還因為這種不勞而獲的行為是藐視遊戲所注重的過程——這是不尊重遊戲。
「是啊,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推了下眼鏡。
軒嵐選擇被人唾棄,不勞而獲的道路——小白臉。
小白臉,又如何?這只是種遊戲進行的手段罷了。當然,這只是過渡期而已,一切都是為了效率。
「體驗遊戲」這句話,隨著時光背景不同,此刻的軒嵐已經不會說了……雖然以前貌似時常掛在嘴邊,才會讓詩荷神情中充滿不解與矛盾。
「嗚……我是沒關係啦,可以像以前一樣跟軒嵐一起玩遊戲已經很開心了。但……但……」詩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彎起了微笑,道:
「我現在要說的都是軒嵐以前說過的那就不用再說了……軒嵐比我瞭解遊戲,所以就像以前一樣,聽你的指揮就對了。」
就像以前一樣……
——這有可能嗎?
「……總之,按照我的話就對了。」
詩荷想要的是一同玩遊戲。
而軒嵐現在做的……說穿了只是再利用她而已。
詩荷肯定知道這點,即便如此她還是願意幫助軒嵐。
——為了完成她小小的希望。
軒嵐知道她的想法,僅僅只是「一起快樂玩遊戲這種事情」……
「嗚?我剛剛是要問什麼來的?」
指關節抵著太陽穴,詩荷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搓了搓太陽穴刺激大腦,感覺想到什麼重要的問題,這是一個一定要問軒嵐的問題。
因為一場鬧劇以後,使得她稍微忘記先前的事情……跟計畫的一樣。
當然,這只能暫緩而已。只是此刻軒嵐還不願跟她說清楚,想要在晚一點點……再晚一點點就好,晚一點再向她說明及坦白。
「啊,對了,『無雲』大哥呢?」
「……」
詩荷想到她要問的問題……不確定這是不是他剛剛想問的問題,但至少跟軒嵐預計的不一樣,不需要向她說明些不好解釋的事情。
然而這個問題……
「妳說他呀,或許等下就會看到了。」
「疑?無雲大哥也在遊戲裡啊……」
「這個,晚點就知道了,就讓我們期待一下從逢的場面吧。」
軒嵐笑著,那是一種打定主意的開心微笑,是釋懷後所表現出的笑容。
一起快樂玩遊戲這種事情。
——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