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一片光亮,敏的人和呆頭鵝的聲音都在一瞬之間消失。
「雍寧-雍寧-」
這個聲音,好懷念的感覺。
「雍寧-雍寧-」
是誰?是誰在叫我?
怎麼回事?我竟然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雍寧,就這樣別動。」
白光中伸出一雙手按在我肩頭,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手。
「別怕,這樣就沒事了。」
白光突然變得刺眼。
但我還是看見了,那熟悉的微笑。
「雍!」
小敏的聲音讓我從那神奇的場景中回過神來。
她滿臉著急的神情,蹲在我身旁。要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的模樣讓我笑了出來。
「我沒事。」
「太、太好了。」
小敏流下眼淚,和她一起的還有剛才沒見到人影、只聽見聲音的女人。
「那個…..我女兒…..」
是小女孩的母親啊……
我把懷中嚇傻了的小女孩交給她母親。
女人的口中不斷的說著:「謝謝、謝謝。」一邊說著,還一邊鞠躬。
「不會啦…..大家都沒事就好了!」
「真的很謝謝妳!真的!」
小女孩也在此時從驚嚇中恢復,開始大哭起來。
「那傢伙竟然連停車下來看一下都沒有,未免太過分了吧!」
小敏忿忿不平的說,我起身挽著她的手,「人沒事就好了。」
「雍!」小敏大叫。
我在小敏剛哭完有點紅紅的鼻頭上捏了一下。
「人沒事就好。那我們先離開囉!」
「好、好的。真的很謝謝妳!」
「不會。」莞爾,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阿雅騎腳踏車要注意安全喔!」
她還是哭著。
我挽著敏,在回家的路上不停的安撫她。
雖然差點被車撞的人是我,不過生氣的卻是小敏。
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對於這點,其實我還蠻高興的。不管怎麼說,小敏也是為了我呀!
「雍!妳怎麼這樣啊?」
「咦?什麼意思?」
「妳差點出車禍還一臉不在乎,這樣人家不就白擔心了!」
小敏噘嘴,有點小生氣的表情。
「我剛才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
小敏露出疑惑的表情,這也難怪了。
「雖然沒有看見她的臉,但是從她的聲音和動作,我就知道她是誰。」
「是誰?」
「母親。」
人變臉和翻書一樣快,現在在我面前的可人兒就是這樣。
伸手捏捏小敏驚訝的俏臉,我把剛才自己所看見的一切都告訴她。
「伯母真的很愛妳呢!」
「嗯!」
想起那個熟悉的微笑,現在的我不會為此感到傷悲。
而是會說:「謝謝妳,我所敬愛的母親。」
才剛回到家,我就發現眼皮沈重的可以。
小敏聽了笑道:「雍果然還是雍。」
我歪頭,不能理解她說的話。
「早上那麼早起來,果然還是不行呢!」
「人家就想睡了嘛!」
「好!那我們來睡午覺吧!」
小敏說完就牽著我往房間走。
「我們?」
「我陪妳呀!」
「哎呀!原來敏也是個小懶惰鬼!」
我調皮的在她腰際上抓了一把,現在燕姐不在,可是個好機會呢!
「想睡覺還偷襲我!姊不在家,今天我一定要反擊!徹底反擊!」
想不到敏也有跟我一樣的想法。我幾乎是瞇著眼睛和她嬉鬧在床上,沒一會的功夫,兩個人在疲倦中睡去。
吵醒我們的是手機鈴聲,燕姐。
她問我們晚餐想吃什麼,她回去順道買。小敏的回答出乎意料,要燕姐買「食材」回來,說她決定煮給我們吃。
雖然我說過,只要是小敏認真學會的東西,就不會出錯。
但……這麼久沒做了,真的可以嗎?
不只我有這樣的疑問,電話那端的燕姐也是。
頭靠在小敏肩上,我很清楚的聽見話筒傳來燕姐驚訝的語氣:「真的假的!」
「沒問題的!」小敏說,還在我面前拍胸脯保證。
「是嗎?我明天還要上班,可別害我拉肚子啊!」
「才不會呢!」
「是是是!」
幸好,小敏煮的晚餐真的沒有讓我們拉肚子。
差點出車禍的事情,因為沒有受傷,我和小敏都心有靈犀的不告訴燕姐。她為我們擔心的已經夠多了。
重新躺上床,也宣告著這一個假期的結束。
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再次進入夢鄉。
星期一,又是睡不飽的開始。
雖然我都很早睡,但早上就是會覺得很睏。
難道真的是我太懶散?
先把這個問題丟到一邊,眼前的事更讓我關心。
呆頭鵝罕見的一臉疲憊。
「呆頭鵝,你還好嗎?」
「我有點想睡覺……」
「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起上次他反常時候背後所背負的,不免有些心慌。
這次他卻很鎮定,只是看起來真的很睏。
「沒事啦!」
「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沒事,說發生什麼事了?」
「真的……沒事。」
桌子發出「叩」的一聲,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個笨蛋竟然想睡到用頭去敲桌子!
「昨晚做什麼了?為什麼這麼沒有精神?」
「我……我……」
「快說,不准你吞吞吐吐的!」
「我昨天晚上在……」
「嗯?」
「看電視。」
「什麼!」
原諒我的反應這麼大,但畢竟呆頭鵝是一個成年人,一個有工作的成年人。
認識他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我認為他不是一個會為了電視而去造成工作上困擾的人。
「其實是一個影集啦!剛好晚上有在播。」
「播到幾點?」
「呃……它是重播,一次好幾集,到……三點。」
「三、三點?」
「對啊……」
說完他又敲了一下頭。
我輕聲嘆了氣,說:「那要播到什麼時候結束?」
「嗯……應該這禮拜吧!」
「是嗎。」
我伸手從呆頭鵝的工作桌上抽起兩張我剛才分發給他的工作。
「咦?」
「別說我這個組長對你不好。這禮拜你的工作就減少兩張,下禮拜再補回來!先說好,可不准你下禮拜又看什麼影集囉!」
「是!」
對呆頭鵝體貼的真相,不只是因為我是上司。
我知道,而他也明白吧?
不能踏出腳步,卻偷偷伸出手了……
呆頭鵝是個老實人。
昨天我確實是同意讓他看完這禮拜,他還真的照做了!
連續兩天都是精神不濟的狀態,看得我是有夠想給他敲下去。
也因為如此,我對他口中的影集感到好奇。
能問的人不多,而我也沒有打算問很多人。畢竟是這禮拜就完結的東西,探討太多反而變得多餘。
第一個問的人是王修明。
我說:「你知道最近有什麼影集在重播,然後是半夜播放的嗎?」
「半夜?我十一點就上床睡覺了耶!怎麼可能會知道?」
「這樣啊!」
不得不說,和小敏交往之後的王修明,說話是越來越開朗了。是受到敏的影響嗎?這個以後再研究好了!
第二個問的是敏。
「雖然我房間有電視,那可不代表我會看電視到很晚喔!」
「所以妳也不知道?」
「如果是日劇的話,沒有半夜連續播放的喔!」
「嗯……」
「再說,用影集來稱呼,多半都是歐美的吧?」
「好像也是。」
第三個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問。燕姐。
從燕姐看電視都在客廳看的情況下去推理,她房間應該沒有電視。
而且燕姐也都很早就回房間去睡覺了,應該也不會知道才對……
「妳站在我房門前幹嘛?」
「咦!燕、燕姐,妳剛回來?」
「是啊!剛回來就看見有個人站在我房門前,幹壞事呀?」
「沒、沒有!我怎麼敢呢!」
我用乾笑來化解尷尬,並趁機想逃離現場。
無奈燕姐的「魔爪」過於強勢,我像隻小兔子一樣被燕姐給「拎」回她面前。
「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問……燕姐半夜有看電視嗎?」
「半夜?沒有。怎麼?有聽到怪聲音?」
「怪聲音?」
燕姐用詭異的笑容發出「嘿嘿」兩聲。
「燕姐!妳不要嚇我啦!」
「傻妹妹,我開玩笑的!不過要是妳真的害怕,來抱著姊姊睡也是可以的喔!」
「才、才不怕呢!」
話一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躲回房間去。不只是燕姐說的怪聲音讓我害怕,那個說可以抱著她睡的燕姐也好可怕!太不正常了!
因為呆頭鵝一直處於精神不濟的狀況,中午自然也是沒辦法出去吃了。
但不吃也不行,這時候身為組長的我也只好挺身而出,替他買便當回來。
「謝謝妳,還幫我買便當。」
這是這禮拜第三次聽見他這麼說。
「別太開心,下禮拜就換你啦!」
「咦?什麼意思?」
呆頭鵝叼著雞腿說,模樣有夠糟糕。
「先把那隻雞腿放下……你以為我在做善事呀!」
「怎麼這樣……」
「就是這樣,好啦!快點吃一吃,休息時間要過囉!」
「呃,是!」
就這樣,平凡的日子又過去幾天。
星期五傍晚,下班前刻。
「那個,明天。」
「我還記得。」
「晚上六點半,妳家樓下等可以嗎?」
「好。」
呆頭鵝的目光閃爍著什麼,我不知道。
結果我還是不知道八月六號是什麼日子……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我起了個大早。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單獨出去,但我還是感到莫名的興奮與緊張。
小敏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就穿著漂亮的衣服出門了。最近越來越火熱了呢,他們倆。
燕姐也在下午接近兩點的時候出門,不過她沒有說要去哪。
我一個人在家,無聊的轉著電視台。等待著。
如果這時候能睡著,那該有多好呀!
人在沒空的時候都會想著,有空的時候要做什麼。
但是一到空閒時間,卻又往往會忘記掉那件事,直到下一次沒空的時候才又想起它。
突然有股念頭想要查查八月六號的祕密,卻又懶得從沙發上移動屁股……
終於、終於!短針走過六。
換上和小敏討論過,最適合我的一套衣服;戴上我和敏友情的象徵,也是我唯一一個飾品。
照鏡子疏理我已嫌有點長的短髮,雖然我不是一個愛裝扮的女生,但總有個感覺,今天得是要最好的自己才行。嗯,直覺!
長針晃過五,我拎起包,確認裡頭該有的都有之後,下樓。
沒人。
是我太早了吧。
我像是一個初戀的少女一樣,站在大廈前。
一下子左邊瞧瞧,一下子右邊看看,然後又沒來由的害羞低下頭。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還沒來。
我有點心急,從包包中拿出手機。
六點四十五。
呆頭鵝不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發生什麼事了?
打開通訊錄,撥號。
「您所撥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