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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X]馬超傳-西涼驍錦,潼關敗將

砂糖西 | 2024-12-09 20:30:04 | 巴幣 2 | 人氣 115

東漢末年,三國無數英豪各擅勝場,熠熠生輝,在每個時代受到民間說書的傳頌,使他們的事蹟傳承至今日,也讓他們的形象深入人心。然而在經過無數次傳達,和小說家有意無意的改寫之後,必然會使某些事實扭曲、失真,甚至導向截然不同的評價,使叛逆躍升為忠臣、令英傑淪落為小人。比如周瑜,就成了作者用來襯托諸葛亮的冠世才德,或抬高蜀漢正統地位的二流角色,可說是被演義所醜化的受害者典範。

因此在多數人所認定的"事實"跟前,我們不得不謹慎以對,為了能夠毫無顧忌地暢所欲言,總要先思考、質疑、蒐證、推理,把來龍去脈弄得清白,費神勞心好一番功夫以後,才能明白自知的有限,劃出虛擬想像和現實真相之間的分界。如果說周瑜是被醜化的典範,那演義所美化的典範無疑就是馬超了。作為世人所熟知的蜀漢五虎大將之一,其實他在蜀漢陣營中的表現十分有限,在生平最為人熟知的戰役中,他完全是作為一位獨立軍閥、一位君主而戰。

只是因為他正好站在曹魏的對立面,爾後又加入蜀漢陣營,在復興漢室的大義旗幟下,馬超也得到了本應不屬於他的贊譽之聲,掩蓋了他在正史中不甚光彩,堪稱忠孝兩殘、眾叛親離的斑斑劣跡。儘管如此,馬超仍然以他過人的武勇,在對陣曹操的故事中留下鮮烈的一筆,為鼎立之勢形成在即的割據局面譜出壯烈的終章。今天就用三國志十代來演繹一下,這位西涼"錦馬超"驍勇善戰的人生吧。

邊疆爪牙
先從馬超之父,馬騰開始說起。"父騰,靈帝末與邊章、韓遂等俱起事於西州。"(蜀書 馬超傳)不同於演義中的忠臣人設,馬騰身為東漢名將馬援的後人,靠著平定羌、氐叛亂的軍功起家,但也仗著兵權,以邊疆遠離中央掌控的優勢掀起反叛,受利益驅使而行動,是典型的涼州豪強。

馬騰和韓遂,便是在此結為義兄弟,兩人數次分合,各自在涼州占地為王。192年時董卓上京前曾邀二人一同發兵,這兩人則很有默契地等到董卓死後才向李傕要這筆帳。

"初平三年,遂、騰率衆詣長安。漢朝以遂為鎮西將軍,遣還金城,騰為征西將軍,遣屯郿。後騰襲長安,敗走,退還涼州。"(馬超傳)演義中設定兩人為解放獻帝而起事,馬超也是於此處初登場,時年十七,連敗兩名敵將,可惜馬騰的行動被賈詡事先預料,李傕堅守不出,西涼軍糧草耗盡後無功而返。正史中,馬、韓則是從李傕手中撈到官職,但194年再次侵攻長安,被擊退,和李傕議和後兩人又再次互鬥

直到獻帝落入曹操手中,曹操令鍾繇任司隸校尉,說服他們歸順朝廷。官渡之戰時西涼軍和朝廷關係良好,202年袁尚還試圖聯合馬、韓響應郭援、呼廚泉、高幹等人進攻河東的行動,但反被馬騰派遣馬超帶援軍阻止。"騰遣超隨繇討郭援、高幹於平陽,超將龐德親斬援首。"西涼勇將龐德還在戰中親斬敵帥。馬騰、韓遂就形同朝廷的爪牙,有利可圖時便為之所用,實際上並未真正忠於漢室。

馬韓兩人最終"後轉以部曲相侵入,更為讎敵。騰攻遂,遂走,合衆還攻騰,殺騰妻子,連兵不解。"互相攻伐到徹底決裂的程度。曹操趁機派張既為使者勸說馬騰捨棄兵權入朝為官,馬騰也自知年老,為了安穩餘生而帶著馬休、馬鐵等嫡子家屬遷徙至鄴城,其涼州的部曲則由庶長子馬超繼承。曹操雖然也曾想召馬超入朝,但馬超沒有接受。於是一個在涼州軍中有實績、出身高,在崇尚武勇、追隨強者的羌、氐胡人心中威望無匹的年輕軍閥就此誕生。

關中密雲
211年,PK版追加劇本1,便是以潼關之戰相關的事件為主要劇情,舞台從荊州轉移至西北。
因周瑜之死而受益,劉備得到南郡和四郡,在荊南站穩腳步,勢力迅速增長。
孫劉結盟短期內無法攻破,曹操在匯聚南征的力量以前,決定先除去後顧之憂。
遊戲因此為其安排特殊的開場台詞。
至於另一個主角,就是馬騰了。遊戲甚是厚待,後面還為他設計了逃出曹操陰謀的劇情發展,讓他可以繼續活躍。
雖然遊戲之中的馬騰,打從第一劇本的黃巾之亂起便一直"佔據"涼州,但其實正史中的涼州局勢相當複雜,各個大小軍閥盤據各方,馬騰、韓遂只是當中勢力比較龐大的兩支,關係也時好時壞。說起來他們的勢力範圍應該還在關中~隴西之間,相當於上圖中西北地區的三座空城(天水、武都、安定)才是。彼時曹魏最西邊的城池就是長安,對於關中地區的控制力不高。

遊戲設定中隸屬於馬騰勢力的諸多將領,其實就是分散在關中地區的諸多獨立小軍閥,只是因為在潼關之戰中曾短暫聯合作戰,遊戲才將其全部劃分到同一勢力裡,現實中他們每人可能都是一城一地之主,擁有自己的武裝勢力。他們與朝廷若即若離,乍看之下相安無事,其實暗地裡各懷鬼胎。

"三月,操遣司隸校尉鐘繇討張魯,使征西護軍夏侯淵等將兵出河東,與繇會。"、"關中諸將果疑之,馬超、韓遂、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等十部皆反,其眾十萬,屯據潼關"(資治通鑑 卷六十六)
曹操可能心想關中諸侯中,馬超、韓遂都有家屬在朝中作人質,不敢輕舉妄動,因此便不顧高柔的勸阻,立意要發兵進攻漢中張魯,為攻佔益州做戰略布局(或是故意刺激關中諸侯製造出兵討伐的理由)。不想馬超等將都覺得曹操意在假道滅虢,真正的目標是自己,不甘就範的他們便互相聯合,組成十萬大軍,佔據潼關,將曹軍拒於關外,這便是潼關之戰的緣由。

說來馬騰此時還在鄴城活得好好的,馬超也沒理由為父報仇,他的起兵反而給了曹操殺害馬騰的藉口。"超謂約曰:「前鍾司隷任超使取將軍,關東人不可復信也。今超棄父,以將軍為父,將軍亦當棄子,以超為子。」"(魏略 閻行傳)魏略更寫明,馬超主動說服韓遂拋棄在朝廷做人質的兒子,自己也將拋棄做人質的父親,認韓遂為父,是不是和呂布很像呢?演義的劇情可說是顛倒了因果關係,而遊戲中的演出則大致和演義相符。

演義中的馬騰忠於漢室,過去董承秘密計畫刺曹,獻帝以血書密詔,馬騰便參與其中,只是在朝中無從下手,才回涼州崗位等待時機。此時的他雖然心知朝廷的指示實出於曹操之意,但作為臣下,他理應接受聖旨。
若是沒有正當的理由,拒絕聖旨,只會讓曹操得到違抗君命的口實,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馬騰打為叛賊。
然而,危機也是轉機。打從曹操自命為丞相以來,有越來越多人不服曹操的統治,他的野心也越來越明顯。而在赤壁戰敗之後,曹操在中原的統治明顯鬆動了,許多人都想趁機將他拉下台來,進軍許昌未必不是個機會。
當然,曹操是何許人物,豈會這麼簡單就讓人趁虛而入?即使西涼軍驍勇善戰,只憑少數精銳也能和千軍萬馬抗衡,但也不能貿然行事。
大膽積極派再+1,馬超的武力,可以說是營救之計最大的倚仗,倘若有周詳的計畫,和可靠的眼線,配合軍師從長計議、隨機應變,或許還真有可能救出獻帝。
但馬騰沒那麼年輕氣盛,他自知條件不足、時間有限,此行恐怕都自身難保了,去許昌也只能見機行事。
如果扮演馬鐵、馬休、馬岱以外的馬騰勢力武將,此時便可做出抉擇,選擇是否跟隨前往許昌,這將大大地決定馬騰勢力的未來。

"岱曰:「叔父與侍郎黃奎同謀殺操,不幸事泄,皆被斬於市。二弟亦遇害。惟岱扮作客商,星夜走脫。」"(三國演義 五十八回)
演義並未詳述馬騰在許昌遇難的過程,僅是藉馬岱之口簡單交代,馬騰和朝中之人密謀殺曹卻意外曝光,反被捉拿斬首,而跟著前去的兩子也跟著遇害,馬超一夕之間喪父喪弟,便憤而起兵。

漢臣殞落
不過在遊戲中,馬超有著扭轉命運的機會,此時可以強硬表態要一同前往。雖然從分散風險的角度來看,馬超若是跟著沒命的話,馬家在涼州大概就後繼無人了,不過和家族休戚與共、同船一命,將戰力凝聚,也是種策略。
既然聖旨的要求的是帶兵進攻孫權,那麼即使無法將整支西涼軍帶來許昌,那帶個幾百名的精銳應該也是合理的吧?這支武裝可說是深入敵陣的馬騰唯一的倚仗,他將其託付給沉穩持重的馬岱,自己則入城面聖。
曹操親自迎接,理所當然的帶著森嚴的陣仗,讓武力過人的馬氏子弟們也無從下手。
曹操則回應為何擺出殺氣騰騰的大陣仗,正是為了馬騰。
一只信封,便將馬騰打為反賊,有了當場格殺的理由。遊戲此處將馬騰寫成一無所知,直接變成黃奎的共謀者,似乎顯得馬騰太沒心機了些。若說馬騰早先在朝中佈下人脈,並藉著此次機會來個裡應外合,突襲皇宮,似乎還合理一點,在對許昌朝廷毫無眼線掌握情報的情況下直接前來,要不是對自身武力太有自信,就是過於天真了。
馬騰陷入危機,手中大部的西涼兵還在馬岱那裡待命,根本緩不濟急。
曹操既然決定下手,肯定不會讓馬岱有救援的機會,定會動員大軍徹底包圍,斷其後路,馬騰等人沒有生還的可能,但只有馬岱自己的話,就還有機會能將部分兵力和珍貴的情報帶回西涼。
雖然權謀輸人一著,但馬騰好歹也是戰場拚殺半生的過來人,和剽悍的邊疆胡人打了一輩子交道,馬騰身邊的護衛也都是西涼軍中的猛者,如果要憑武勇超越計謀,舉天之下再沒有比西涼軍更適合的利器了。
緊接著就是逃出生天的最大難關,不過說難倒也還好-和曹操軍中武力最強者單挑,而在大部分的時候,這個角色都是許褚。
馬騰一眾除了馬岱必定會存活以外,其他人想要活下來,就端看是否能夠在這場單挑中勝利或是平手(五回合不分勝負)。在武力不要相差太多,而且運氣不要太差的情況下,這並不是什麼很難的條件。

如果是扮演馬騰勢力中武力最強的馬超或是龐德,那又更容易了些,運氣好時還有可能在五回合內擊敗對手。馬超的武力是96,和許褚剛好相同,若是在事件觸發前先去酒館接個剿匪的委託,就能拿到武力+1的武器,領先一點也能帶來相當的優勢。
雖然無法擊敗許褚,但馬超憑藉過人的武勇攔下曹軍中的最強武者,讓其他人得以突破包圍,和馬岱的援兵會合。儘管論數量,曹軍遠佔優勢,但若要阻攔名動天下的西涼騎兵,那曹操起碼也得動用他那些平定北方的騎兵大將才是,不過舉凡張遼、徐晃、張郃、曹仁、夏侯淵等將,在此戰中似乎都沒露臉,那麼擋不住馬超一行人,似乎也還算合理?
許褚在後來的渭水戰場還有大放異彩的機會,可惜遊戲中並無演出。
事件結束後,馬騰軍平安撤回西涼--想想從許昌離開,中途起碼還要越過洛陽、宛城和長安等大城,還有眾多關隘,就算馬騰一行全是騎兵,在沒辦法獲得補給的情況下,光是走到關中就很困難了,到底要怎麼回西涼?我看往南逃到劉備的勢力範圍可能還簡單一點。

總之馬騰生還後,即使在設定好史實壽命的情況下,只要沒有生病受傷,應該都還能活個三五年以上,馬騰勢力也能在韓遂這位軍師還在的景況下保有最大戰力。在扮演馬騰時,要以此陣容攻略天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那麼,如果馬超遵循史實,安分的留守西涼,事態又會如何發展呢?
在馬騰上京事件後十日,選擇留守西涼的角色便會收到報信,而馬超肯定會是當中最受震驚的人。
於是馬超和曹操形成仇敵關係。
話雖如此,玩家其實沒有什麼準備的空間,僅在一日過後,倖存的馬岱便會返回,接著就會觸發潼關戰役事件。

奪取長安
一日過後,馬岱返回,馬超寬慰族弟,馬岱能在那個狀況下平安返回,實屬不易,但還來不及讓他修整喘息,馬超便發起了復仇之戰。
馬騰是以謀反之名被殺,若是不及時揭竿而起,整個陣營很快就會失去正當性而化作散沙。
其實正史中馬、韓兩人早就鬧翻了。此刻和馬超聯手,純粹只是因為唇亡齒寒的道理,曹操若是容不下馬氏在關中擁兵自立,必定也容不下韓遂。
"近者關中諸將,復相合聚,續為叛亂,阻二華,據河渭,驅率羌胡,齊鋒東向,氣高志遠,似若無敵。"(陳琳 檄吳將校部曲文)
於是馬超打起復仇、討賊的名號,相當於舉起一面為孝、一面為忠的大旗發動戰爭,關中諸侯紛紛響應,部分羌胡部族的頭目也在其中,十餘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東進發,一時聲威壯大,震動天下。
大軍突來,長安以外的雍州各郡一一歸附,馬超成為勢力君主,除武威、西平以外再得天水、安定兩城,關中聯軍直撲長安。
由於史書記載,聯軍組成之後,就直接"屯據潼關",沒有描寫他們如何奪取長安,估計是沒費多少功夫。不過演義還是描寫了一齣用計逼退鍾繇守軍的橋段。
長安雖是百年古都,城高牆厚,但近年來歷經郭汜、李傕之亂的破壞,鍾繇又曾將人口遷往洛陽重建京師,長安城內其實缺乏足以支撐大軍後勤的資源,自然也不會有太多駐軍和軍資兵糧,比起缺水之說,缺糧還比較可信一些。
於是鍾繇退往潼關,和曹軍眾將會合,其中曹洪又禁不住馬超鎮日的叫罵,輕率出擊後被馬超擊敗,聯軍因此在曹操率軍趕來之前奪下潼關....而遊戲將其省略,可惜了馬超大顯神威的戲份。
在演義中,其實最早提到這個稱號的,是後來攻略西川到一半,聽聞馬超前來的劉備。織錦作為那個年代的高級手工藝品,價值可與等重的黃金相當,而馬超得此稱號,也就代表著他對西涼陣營的價值,就是如此尊貴。
曹操終於抵達,和聯軍在潼關城下對峙。

渭水強襲
兩軍將帥陣前叫罵,互不相讓,在小說中,馬超率先出擊,曹操令于禁、張郃、李通輪番出戰,但都被馬超擊敗,李通甚至被刺於馬下陣亡,西涼軍氣勢大盛,打得曹操棄袍割髯,三番兩次地在戰場上變換模樣以躲避追兵,好不狼狽。多虧後來曹洪以捨身的氣勢相救,撐到夏侯淵領兵來援,這才讓曹操逃出生天。

把曹操這位大軍事家打到差點沒命,這無疑是馬超戎馬生涯中最璀璨奪目的成就了。那麼,正史中的馬超又表現如何呢?
潼關是關中到洛陽之間的要道"崤函古道"中必定途經的雄關,因為緊靠山勢和黃河,因此可以地利阻擋數倍的敵軍。更何況聯軍的數量還在曹軍之上,曹操要想擊敗聯軍,就只得繞過潼關,北渡黃河再西渡到渭水北岸。
"公急持之,而潛遣徐晃、朱靈等夜渡蒲阪津,據河西為營。公自潼關北渡,未濟,超赴船急戰。"(魏書 武帝紀)
"太祖將北渡,臨濟河,先渡兵,獨與褚及虎士百餘人留南岸斷後。超將步騎萬餘人,來奔太祖軍,矢下如雨。"(魏書 許褚傳)
曹操親令諸將"關西兵精強,不可擅自出戰",並先遣徐晃、朱靈趁夜渡河到河西紮營,自己則帶主力在後,預計從潼關渡河後再移至蒲坂津渡口。

但曹操親自殿後時,被馬超出關追擊,許褚勉強帶曹操坐上小船,又被馬超沿河騎射四五里,河水湍急,小船難控制,船夫又被射殺,許褚只能一手舉馬鞍擋箭,一手持槳勉強控制方向,當時箭如雨下,曹操隨時有中箭的危險。幸好留在岸上的校尉丁斐放出軍中牛馬前奔,追兵見到後便停下追擊爭相搶奪,總算讓許褚可以空出雙手划船到對岸,先行渡河的諸將都惶懼到流淚了,曹操仍大笑曰"今日幾為小賊所困呼!(魏書 武帝紀 引曹瞞傳注)"

曹操親自斷後的行為,或許是出於長年軍旅生涯的習慣,也可能是為了吸引聯軍的注意,好讓徐晃可以先在河西建立灘頭堡,以利大軍後續渡河,無論如何,從結果來看,曹操此舉是有些輕率了。可見大軍事家到了晚年也是會大意的,但也再次證明了曹操的高度幸運值,讓他撐過了人生最後一次兵凶戰危。雖然沒像小說中那樣棄袍割髯,但曹操同樣被馬超逼入絕境,而這也可說是馬超畢生的最大成就了。
遊戲之中的渭水戰場,算是有把渭河分割戰場南北的地勢還原出來。雖然曹軍成功從蒲坂津西渡,但要和聯軍對陣,還得往南再渡過渭水才行。

"初,曹公軍在蒲阪,欲西渡,超謂韓遂曰:「宜於渭北拒之,不過二十日,河東穀盡,彼必走矣。」遂曰:「可聽令渡,蹙於河中,顧不快耶!」"(馬超傳 引山陽公載記注)
在曹軍繞過潼關後,馬超、韓遂下一步的盤算是,將曹軍擋在渭水以北,令其糧盡退兵,或在半渡之際截擊之,以消滅曹軍有生力量。在大平原上碰到聯軍的西涼騎兵騷擾,令曹軍難以輸送糧草,曹操便"循河為甬道而南"沿著黃河築柵欄擋住騎兵,總算將糧道延伸到渭水北岸的渡口。

"時公軍每渡渭,輒為超騎所衝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築壘。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武帝紀 引曹瞞傳注)
當曹操苦於無法在渭水南岸建立陣地時,謀士婁圭獻計,天寒澆水灌沙,結凍成磚,便可一夜築城。曹操便趁夜派多支疑兵為餌,主力部隊作浮橋渡河趕工實行冰城之計,總算有了立足之地。雖然實際這"冰城"可能僅是矮牆圍成的營寨,但只要能阻擋騎兵衝鋒便足矣,接著便是曹軍擅長的領域:陣地戰。

聯軍瓦解
當年在官渡撐過了袁紹大軍的進攻以後,從此就再也沒有哪支軍隊能攻下曹軍的陣地。不如馬、韓的預想,戰事轉為消耗戰。若要比物資消耗,聯軍自然比不上有著整個北方可供給資源補給的曹軍,況且聯軍十餘萬人每日消耗是何等巨大,馬超等將很快便支撐不住,遣使要求割地議和,或再送子為人質。"公用賈詡計,偽許之。"
馬超、韓遂便和曹操陣前會面,馬超"超負其力,陰欲前突太祖,素聞褚勇,疑從騎是褚。(許褚傳)"雖然想趁機拿下曹操,但在"虎侯"的怒目威懾下,最終只好放棄。遊戲中也再次安排兩人單挑,不過勝負不影響劇情。
曹操按賈詡之計,假意答應議和,實際上利用會面施展離間計,曹操和韓遂過去在洛陽曾有交情,會面時便拉他到一旁,不談軍事,只講過往,還會講到拍手歡笑,令馬超心生猜疑。
"他日,公又與遂書,多所點竄,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武帝紀)
遊戲則是一氣呵成,將全套離間之計當場施展出來,馬超也當場中計。正史中,曹操主動送出有多處塗改痕跡的信件,讓韓遂也有苦難言、百口莫辯,讓馬超更加認定韓遂通敵。
演義中,馬超怒極,當場斬下韓遂左臂,又和其手下五將力戰,再殺馬玩、梁興二將,韓遂等將逃脫,便投降曹操,真正成為了馬超之敵。
"公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乆,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斬成宜、李堪等。遂、超等走涼州,楊秋奔安定,關中平。"(武帝紀)
正史之中的韓遂雖然沒有叛變,但聯軍此時已糧草不支、軍心不穩,而將領之間又猜疑不合,不能有效聯合作戰,曹軍各個擊破的時機已到,即使馬超如何勇猛,手下軍士如何善戰,此時也難以挽回大局了。

不過在遊戲中,馬超陣營如果有智力90以上的角色,便可識破曹操的離間計,那麼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韓遂便不會投降。
遊戲大幅簡化了演義的劇情,解說到了末盤,此刻才終於進入戰鬥畫面。
由於韓遂被逼反,馬超要面對的,將是超過十萬的大軍,且敵陣中還有曹操、荀彧、賈詡等頂級謀士,許褚、張遼等猛將,帶的又都是青州兵或虎豹騎等精銳部隊。
相較之下,馬超陣中軍力大約只有開局便有的三支騎兵、突騎兵部隊尚成氣候,馬超、龐德、馬岱等將雖然能力優秀,但仍易受計謀干擾,尤其馬超本身智力不高,特別容易成為敵方謀士的目標。

由於遊戲設定馬超軍是進攻方,因此若是30日的戰鬥期限一到,便是由防守方獲勝,在這個情況下,留在南岸坐等曹軍渡河只是曠日廢時,絕無得勝的可能,只會被曹軍的計略玩弄,無法發起像樣的攻勢,接著被壓倒性的兵力擊垮。
此戰唯一可行的戰術,便是一開始就讓馬超軍布陣在河上或河岸邊,搶先登岸進駐戰場左側的森林中埋伏,既可伏擊對手,也可以躲避對手的引誘、混亂、內訌等計謀干擾。許褚和韓遂的手下都是好戰之將,可以用馬超、龐德發起單挑剷除之。若是運氣好,加上操作得當,馬超軍仍有可能擊敗對手。
利用相連的森林反覆伏擊對手,削弱敵軍,終於擊敗敵帥曹操,即使還有殘餘部隊,也得跟著撤退了。
當然,能有此番成就,還是因為電腦AI的愚笨操作,才能在如此懸殊的兵力差距下擊敗對手。若是面對正常人,馬超根本沒有得勝的可能。

正史中,史家預估曹軍數量在六萬上下。雖不及聯軍的十萬之眾,但團結一心,身經百戰,指揮者又是當代最傑出的軍事家曹操。"曹公用賈詡謀,離間超、遂,更相猜疑,軍以大敗。"(馬超傳) 聯軍大敗,馬超、韓遂逃往涼州,曹操因此收復潼關和長安,並留夏侯淵都督張郃、徐晃、郭淮等將坐鎮,負責後續追剿,潼關之戰告一段落。

錦盔蒙塵
遊戲中,馬超則失去了返回涼州的機會,正史中後續奪取隴西的軍事行動被省略,便直接投奔漢中張魯,失去了所有領土,變成張魯手下的一般武將。
於是馬超帶著馬岱、龐德等親信,夥同少數親兵去往漢中,懷抱著未竟的志業,等待復仇之火死灰重燃的一日。

若從遊戲的角度來說,馬超就是位悲劇英雄,為報父仇而不可得,又被堪比義父的韓遂背叛(雖然有曹操在其中離間分化),最終落得失去領土和大批兵士的下場。

"超至安定,遂奔涼州。詔收滅超家屬。"(馬超傳 引典略注)
而正史中,馬超自己才是讓父親、弟弟等家屬遭受滅族之災的罪魁禍首。他不顧自己親人在朝中為質,在缺乏足夠政治智慧的情況下就貿然開啟戰端,導致曹操只得以斬殺人質作殺雞儆猴之效。馬超既不忠於朝廷,又不顧念親父,和演義中的表現截然相反,就結果上來說,倒成了不忠不孝之徒,和呂布頗為相似,同樣武力高強卻不甚聰敏,品德也為人所詬病。

馬超當真如此薄情?或許因為長年在西涼軍中,和胡人共處,價值觀也和胡人較為相近?或許他和馬騰一樣,都是羌人女子所生,所以較不重視漢人那套家族倫常?胡人以強者為尊,是以在馬超眼中,年老衰弱,自行放棄兵權的老父,便已不再值得尊敬?
"及超敗,种先入漢中。正旦,种上壽於超,超搥胷吐血曰:「闔門百口,一旦同命,今二人相賀邪?」"(馬超傳 引典略注)
當馬超退入漢中,與妻弟董種在元旦相會,時值佳節,家家戶戶團聚同樂,馬超家中卻已空蕩無人,他不禁搥胸哀道全家百口,一夕喪命,如今竟只有兩人能互相道賀,說罷悲憤至吐血。年紀未滿四十的馬超此時卻已近風燭殘年,其實心中仍有家族之愛,也因失去家族而哀傷的他,卻仍然無法放下兵刃。是為了對曹操報仇?還是為了未竟的志向?抑或是不切實際的野心?

馬超的戰鬥直到最後,也沒能讓他奪回失去的家族、領土和名聲,暫且跳過213年的冀城之戰,和他過後先後效命張魯、劉備麾下的表現,直接為馬超的人生做結論的話,就是眾叛親離。親愛之人幾乎離散殆盡,身旁除了馬岱也沒有其他盡忠之人,宿將龐德和他最後的妻兒董氏、馬秋形同被他遺棄,這樣的馬超,似乎也不怎麼值得同情,令人感嘆,亂世立業之志,有時也近似人生的詛咒。

若是能在潼關之戰佔得更多上風,即使無法期待能夠一殲曹操,奪取天下,或許馬超還能以聯軍盟主之姿統佔關中,甚至將勢力延伸至南方,藉時或許還能達成四分天下的形勢也不定呢。下回再來談談,關於馬超人生的最後,以及他開啟另一段輝煌似錦之人生的可能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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