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沒有人睡好。
天未亮,大家已經起床準備,就等時間到來。
時針逼近六點,鬧鐘只剩幾秒就要響起,才微震便被一手按掉。
寒晴拎起床墊旁的小槍起身,此時雷晴也從浴室出來,外套內有把不明顯的槍。
她們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只有佯裝自然,才能說服自己並不害怕。
寒晴停下腳步,望著從長廊另一頭走來的人,俊修直視著寒晴,態度跟往常差不多,「早安。」
「早。」他們走下樓。
「防彈衣穿了嗎?」寒晴問。
「嗯。」
他們所穿的防彈衣是從特殊管道購入,不像市面上警務人員穿的厚重,經由精密研發後,重量只有正常的一半,穿在衣服內也較不明顯。
「會用槍嗎?」
「你以前教過我。」
寒晴步伐一頓,狐疑的瞥向俊修,「我以前教過你?」
「在國外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才十歲出頭,她居然在那時教了一個小孩用槍?
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寒晴驀然有種罪惡感……她以前到底還亂教了什麼?
算了,反正俊修之後也會學。
他們到大廳時,可峻和文和已經在那,桌上的餐點完全沒碰。雷老見到孫兒來,嚴肅的面容笑開來,「早。」
「爺爺早,大家早。」寒晴燦笑著打招呼。
「早。」文和拘謹的點頭。
「早……」可峻低著頭,聲音很小。
「早。」俊修瞥了眼可峻,坐到寒晴身旁。
「等會你們過去要小心點,天獄的兄弟已經在附近埋伏。」雷傳提醒。
「感覺有什麼不對,把人通通做掉就對了!」寒媚雖然想跟去,不過因為個性太衝,肯定到了那就直接大開殺戒,因此被雷老阻止。
二老大擺明不給可峻活路,既然明知有一方必須倒下,那往日情誼還用的著顧慮嗎?
然而可峻卻堅持想再談談,他不想徹底撕破臉,對二老大仍抱有一絲期盼,說不定他能說動對方。
儘管這樣的想法會害死他,但沒有人明說,這種事必須讓可峻親身體會,只有重重摔過一次,他才懂什麼是現實的殘酷。
「俊修也要去?」可峻見到俊修也整備好,神情訝異。
「嗯。」俊修淺白的回應。
對於俊修的冷靜,可峻頓時覺得羞愧,他待在道上這麼久仍是膽小如鼠,但第一次接觸的俊修卻能如此淡漠……
察覺出可峻的低落,俊修開口解釋:「我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場面。」
眾人一愣,注意力集中到應該和黑社會無關的人身上。
「之前在國外時,小晴四處招惹幫派,我也被拖累,經常跟著被追殺。」
……
他們視線轉移,目瞪口呆的瞅著寒晴,後者事不關己的啃著三明治。
寒晴在國外到底都在做什麼?跟她當朋友的真可憐,隨時會被當活靶!
「不只是幫派,小晴連當地警察都惹,那段時間常被黑白兩道盯上。」
聞言,他們佩服的看著俊修,遭遇過這麼多事竟然還堅持的下來,他們再次見識到他的決心,也感激他收服了這禍害根源!
但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俊修此時的腦袋根本無法正常思考,這次跟過往完全不同。他知道,這次不再是說說話跑跑路就可以解決。
他有種預感,這一趟回來好似有什麼事物會改變。
不管他的選擇是對是錯,如果不踏出這步,所有的承諾都只是空談,他有信心,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動搖他對寒晴的感情。
雷傳眼角餘光注意著俊修,他是在場最懂俊修此時心情的人。雷傳知道,他不是不怕,而是對於接下來未知的恐懼不知該如何表達,平靜掩飾了他此刻所有的情緒波動。
雷傳眸底不禁流過一絲賞識,俊修沒經過後天訓練,竟然已經下意識學會隱藏自身情緒。
儘管要在道上生存,俊修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但從小細節觀察,俊修無疑是等待被挖掘的鑽石,只要經過琢磨淬鍊,必定能散發璀璨光輝。
「是說,安全帽呢?」寒晴左右張望。
「安全帽?」寒媚不解的問,其他人臉上盡是疑惑,不明白寒晴突然迸出的話是什麼意思。
「防彈用的啊!還有護目鏡很重要,萬一我這張俊顏有什麼損失,這世界就少了個絕世美男。」寒晴認真的神情讓在場人無言,連吐槽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
除卻雷晴老神在在的喝著牛奶,所有人望向寒晴的目光都充滿了呆滯。
不懂看臉色的寒晴興奮開口,目光閃爍著,「我要狐貓的那頂,晴兒要狐喵的!」
她是認真的嗎?談判戴安全帽能看嗎?氣勢就先輸了一半!
寒媚放下手中的叉子,一手撫著額,欲哭無淚的搖著頭,「完了,天獄注定要斷在這代了嗎?」
雷老乾笑幾聲,試著緩和氣氛,「小晴只是開個玩笑。」
「不,沒人阻止,小晴真的會做這種事。」雷傳喝了口牛奶,自家孩子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
俊修無比認同雷傳的話,認識寒晴這麼久,這人從來都不明白丟臉為何物。
可峻望向寒晴,在他印象中,狐貓跟狐喵是一部卡通出現的角色,「是那部貓咪學園……」
可峻還未說完,寒晴隨即打斷,一知道居然有人也看過,她欣喜的睜大雙眸,滔滔不絕的分享,「對對對!就是那個卡通!幼兒台每天晚上八點都有播,晚上十一點重播!」
「我有一整套的漫畫和光碟,每一集我都至少看了三次以上!」寒晴目光炯炯有神,語氣盡是興奮。
都幾歲的人了,還天天看幼兒台?還每集至少看了三遍?這話要傳出去,天獄的臉都快給她丟盡了!寒媚絕望的想把寒晴塞回母胎重造。
雷晴依舊平靜吃著早餐,她只要有時間都會陪姐姐一起看。
俊修看開了,寒晴從以前就會做些匪夷所思的事,連他都被強迫看那部卡通不知道多少次。
文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寒晴跟他想的有很大落差。他未來真的能繼承天獄嗎?
可峻愣住,腦中浮現他們帶著貓咪安全帽談判的模樣,不由得噗哧的笑出聲。
室內迴盪著可峻爽朗的笑聲,沉重的氛圍頓時歡樂許多,難以想像等會將會發生嚴肅的事。
見到可峻不再緊張,寒晴輕笑,停止耍寶。希望今天過後,大家還能這樣笑著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