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色逐漸的昏暗了起來，各連幹部在商議之後決定各自突圍，能突出去一個是一個，機槍連的那三個兵跟著我們走，我們盡可能的多帶些彈藥，來不及帶走的就地銷毀，幾個重傷無法行走的傷員決定留下拖住鬼子，四周不斷的響起步槍單調的射擊聲和機槍連續的聲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鬼子在肅清村裡的殘兵和屠殺村民。
盧建緩緩的打開指揮部的門，楊二和我端著槍走出去，一路上我們小心翼翼的走著，在確認安全後示意後方的弟兄跟上，走著走著忽然一隊鬼子步兵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日語）支那兵！」一個鬼子大叫。
楊二二話不說掄起花機關將那個多嘴的傢伙打成馬蜂窩，其他的鬼子步兵紛紛提起槍向我們射擊，混戰中兩個士兵中彈倒地。
一個鬼子拿著一個有手把的喇叭，鬼子轉動手把喇叭發出了極大的聲響，沒多久四面八方也傳出了尖銳又宏亮的聲響。
「該撤哪！」一個士兵在擊斃前喊道。
「往這！」我喊道。
我拿起槍打著前鋒，楊二和張強在我旁邊打掩護，在這個村子長大的我自然熟悉這裡的地形，又有幾個鬼子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仨二話不說便朝著他們射擊，又有一個士兵中彈倒地，不得已我們只能再拐過一個街角，成隊的鬼子步兵追了上來，于小虎在最後頭開槍拖延鬼子。
盧建對著鬼子投出手榴彈，一個鬼子將手榴彈撿起並扔回來，兩個士兵被手榴彈炸死，前方又竄出了好幾個鬼子，我連忙對著一個鬼子開槍，那個鬼子被打中肩膀，其餘的鬼子舉槍用槍子彈招呼我們，兩個鬼子對著我們投擲手榴彈，我們被鬼子的攻勢給衝散。
我和張強以及楊二躲進了一間被幾乎要被炸垮的房屋中，楊二掄起花機關掃射，三個衝上來的鬼子被放倒兩個打傷一個，一個鬼子搬來一挺歪把子機槍，鬼子往地上一趴機槍一架好便對著我們掃射，楊二重新換上彈匣後對著外頭反擊，混戰中一個鬼子中槍倒地。
一個鬼子取出手榴彈，他將手榴彈往鋼盔一敲然後朝著我們扔過來，張強向前一撲手榴彈在他剛才的位置爆炸，鬼子準備再次投擲手榴彈，我提槍射擊，一槍命中鬼子的右肩，手榴彈掉下來炸倒了兩個鬼子，鬼子機槍手在子彈打完後將子彈放入機槍的彈斗中，楊二趁機向他開火，鬼子機槍兵頭部中彈趴在機槍上。
這時候又有幾個鬼子前來支援，這次鬼子搬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但是這挺捷克式看起來又有點不一樣。
鬼子用那挺不一樣的捷克式射擊，我們三個趕緊找掩蔽物躲好，鬼子在用機槍掩護的同時派出步兵進攻，一個鬼子打開門竄進來，我提槍將那傢伙擊斃，另一個鬼子跑進來但被楊二給打成篩子，第三個鬼子先是扔進一顆手榴彈然後在爆炸後跑進來，我對著他的腦門扣下扳機，但那一槍卻打中他的胳膊，張強快速捕槍將那傢伙擊斃，外頭的鬼子又朝著我們投擲手榴彈，手榴彈將我們給炸的七葷八素的，又有幾個鬼子朝著房屋衝過來，楊二拼命的向外頭掃射，這時一個鬼子闖進來，我對著他近距離的開了一槍，那一槍直接命中鬼子的左眼然後從後腦貫穿，我拉開槍機退彈卻發現彈艙已經空空如也，我摸摸身上發現子彈也都沒了，情急之下我只好撿起鬼子的三八大蓋對著外頭反擊，張強在子彈打完後也撿起三八大蓋反擊。
「最後一個彈匣了！」楊二裝填彈匣喊道。
鬼子又對著房屋投擲手榴彈，不光手榴彈他們甚至連擲彈筒都搬來了，我們三個被炸的灰頭土臉，鬼子見房屋沒了動靜便停止了射擊，五個鬼子緩緩的向前，歪把子機槍兵開始裝填彈夾，不一樣的捷克式的機槍兵將彈匣卸下同上換上新彈匣，就在鬼子接近門邊的時候埋伏在門前的楊二開槍射擊，打死了四個打傷了一個，最後一個彈匣的子彈全用在那五個鬼子身上，張強立即舉槍將打傷的那個打死，楊二將花機關丟棄拔出他的盒子砲。
「（日語）開火！」一個鬼子軍官喊道。
鬼子的機槍子彈全向我們招呼過來，又有幾個鬼子衝上來，情急之下我從被打死的鬼子屍體身上拿出手榴彈，憑著記憶拉開拴子然後將凸起的部分往地上一敲再朝著外頭扔出去，炸倒了兩個鬼子，張強拔出盒子砲將剩餘的鬼子放倒，後頭的牆壁突然爆炸，兩個鬼子從爆炸的洞口衝進來，張強轉身對著鬼子開火，放倒一個打傷一個，又有幾個鬼子朝著前門衝過來，兩人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門的鬼子身上，那個被打傷的鬼子挺起刺槍朝著我們刺來，我在慌亂中拿起一張板凳朝著鬼子的臉很狠的打下去，鬼子倒地後我趕緊抽出刺刀朝著他的胸口捅下去，鬼子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用盡全力往下壓去，刺刀刀尖輕觸到鬼子的胸口，鬼子還在垂死掙扎，這時鬼子騰出一隻手抓起楊二丟棄的空彈匣朝我的臉打下去，我下意識的閃避鬼子趁機把我推開，他在將我推開後撿起他的步槍朝著我刺來，我抓住他的步槍並往前推讓他撞向牆壁。
「（日語）去死吧！」鬼子咆哮著接著又把我踢開。
鬼子在將我踢開後挺起刺槍刺來，我趕緊撿起一把三八大蓋接著像在打棒球一樣的朝他臉上打下去，鬼子一個重心不穩往旁邊倒去，由於來不及撿刺刀了我只好大腳一踢直接踢向他的肚子將他踢倒然後抬腳狠狠的朝的他的喉嚨踩下去，不知道踩了多久鬼子沒動靜後我才吐了口口水撿起三八大蓋。
大門前的鬼子機槍兵還在進行火力壓制，這次鬼子又搬來了一挺九二重機，他們大概沒有想到我們這邊只有三個人吧……
「撤！」張強喊道，然後拿起盒子砲射擊。
我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從鬼子屍體身上蒐集彈藥，將彈藥往雜物袋一塞就跟著兩人從被炸破的洞口離開，兩個鬼子從大門口跑進來，張強一個手起槍落一槍就是一個鬼子。
「（日語）肅清殘餘支那兵！」
「（日語）野田上等兵到哪了！」
「（日語）各中隊檢查人數武器！」
四周響起零星的槍聲和鬼子的吆喝聲，忽然前方一個人影出現，我趕緊提起步槍。
「王伯……」在確認前方的人是王伯後我緩緩的放下槍。
「少爺，往這邊。」王伯領著我們往家的方向走。
我們躲過鬼子的目光來到家門口，房子沒被炸掉還真是奇蹟，王伯開門後我們趕緊進去，在王伯關門前張強仍不願將盒子砲放下，一直到王伯把門栓上張強才放下槍。
「爹呢？」我問。
「老爺病了。」王伯說道。
我有點震驚，前幾天還有力氣罵我怎麼說病就病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又問。
「在特務找老爺說大少爺的事情以後……」王伯神情落寞，「本想去跟你說的只是還沒說鬼子就打來了。」
「大少爺不會真的……」
王伯還想說我趕緊制止他，「別聽他們胡說。」
「誰讓你回來的。」一陣腳步聲伴隨著柺杖的拄地聲從後堂傳來，父親拄著柺杖從後堂走出來，走路的同時還伴隨著咳嗽。
「爹。」父親在坐下來後我便向他下跪。「泉兒不孝，望您懲罰。」
「現在懲罰你又有什麼用？我怎麼會生出你們這三個不孝的兒子？」父親激烈的顫抖著，柺杖敲擊的地面發出喀喀的聲響。
「王六。」父親叫喚道。
「老爺。」王伯恭敬的回覆。
「準備些乾糧和衣服，讓這三位換上送他們離開吧。」
「是。」王伯轉身離開大堂。
「爹那您怎麼辦？」我問。
「我跟你娘留下來。」
忽然門口傳來了敲擊聲，王伯也準備好了乾糧和便裝。
「快走。」
不得已我們只好趕緊往後門走，時間緊迫來不及換衣服了，老實說就算時間足夠我也不會換上，張強和楊二走出後門我又跑了回去，我悄悄的走到父母親的臥室，母親正躺在床上，我輕輕的搖著母親但母親卻毫無動靜，我伸手往母親的鼻子卻發現娘已經沒了氣息，我瞥見桌子上擺著一個空瓶，我拿起空瓶，空瓶中還殘留著一股藥味，難道說……
「娘，泉兒不孝，來生泉兒再來孝敬您。」我流著淚對著娘已毫無生息的軀體磕頭。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側堂，透過窗戶我看到大門已經被打開，十幾個鬼子走到了大堂，父親起身迎接。
「郭老先生。」一個鬼子軍官向父親行抱拳禮，鬼子說的是中文，但口音上的腔調卻顯的格格不入。
父親向鬼子回禮。
「郭老先生不必驚慌，您曾在日本留過學，我們是朋友。」鬼子軍官說道。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父親問道。
「郭老先生，雖然比預計時間晚了一點但皇軍已經拿下了郭家村，您曾經在日本留學過，瞭解日本文化，在這個村的威望也較高，我們希望您當村長維持這附近的秩序，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老朽已經老了，當不了這個村長。」父親擺擺手搖搖頭拒絕道。「再說，郭某什麼都敢做，就是不敢作漢奸，您另請高明吧。」
「爹。」一個戴著日本國旗臂章的老百姓從皇軍人群中跑出來。「爹您別衝動，皇軍保證會保障村子的安全，只要您擔任村長的話。」
是三弟……
沒想到他竟然當了漢奸。
「郭井華，你這個不忠不孝的孽處子。」父親敲擊著地板勃然大怒道，地板都快被柺杖給敲出裂痕。
「爹，您怎麼罵我都沒關係。」三弟下跪。「只要您和娘及哥哥們和村子安全就算被罵漢奸我都沒關係，爹您別意氣用事。」
我緩緩的拿起步槍對準鬼子軍官，想開槍但又擔心要是打死鬼子軍官其他的鬼子會不會遷怒到父親和三弟，雖然三弟當了漢奸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弟弟。
「井華，好好活，從今往後我沒你這個兒子。」父親緩緩的轉身。「你也不配姓郭。」
「郭老先生……」鬼子軍官走上前。
忽然父親從衣服裡掏出一把盒子砲接著對著鬼子軍官連開數槍，鬼子軍官反應不及連續中了好幾槍倒地，旁邊的鬼子步兵立刻舉槍對著父親開火。
「畜生！」我大吼著然後提槍開火，打死一個鬼子。
「（日語）有埋伏！」由於不知道是從哪打來的鬼子步兵只能四處胡亂射擊。
這時三弟拿起父親的盒子砲對著鬼子射擊。
「哥！快走！」
鬼子步兵對著三弟齊開槍將他打的千瘡百孔，我只能往後門撤去，父親……母親……三弟……
我從後門跑出去往村子外跑，兩個鬼子從後門追了過來，這時兩聲槍響兩個鬼子被放倒，楊二和張強從暗處跑出來，王伯也在旁邊。
王伯手上拿著一把三八大蓋。
「少爺……」
「（日語）在那邊！」幾個鬼子步兵朝著我們跑過來。
「少爺快走！」王伯喊道。
王伯對著鬼子開火，但那一槍沒有打中任何鬼子，王伯想拉動槍機卻怎麼樣都拉不動，鬼子戲謔的靠近然後對他齊開火
「王伯！」我大喊道。
後來我回憶到這件事時我不禁在想我當初選擇參軍是不是正確的，如果我沒有參軍的話我家會不會被滅門，又或者我會成為家中被滅門的一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