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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閒的禮拜天早晨，一聲尖叫劃破了白芙家的寧靜。
她的父母窩在床上，安穩地熟睡著，享受不用早起的生活。
女兒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他們瞬間清醒，跳下床前去查看。
父親敲著房門，母親在旁呼喚，但都沒有得到回應。
兩人心急如焚地跑回房間，拿著備用鑰匙，回來打開房間的門。
一些化妝用品、書籍還有衣服散落地面，導致能活動的空間變得十分狹窄。
父親踏進房裡，巡了一遍髒亂的房間，最後在衣櫃旁發現女兒的身影。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他趕緊走到白芙身邊。
白芙沒有回應，一下點頭一下搖頭。
她的身體不斷顫抖，緊緊抿著嘴唇。
「他，他……」白芙抬起手，指著窗戶跟書桌的方向。
打開的窗戶吹進一陣風，翻動書桌上的參考書。
「有人跑進來了?」
「老公，不會是小偷吧。」
母親蹲在白芙身邊，用手揩去她額頭上的汗水。
「要不要先報警。」
「等等。我們確定好再打電話，不然會被當成鬧事的。」
父親用手搓揉著下巴，走到窗戶旁邊。
他拉開窗簾，巡視街道，然後看向室內，搜索書桌一帶。
過了一會，他轉過頭，猶豫的瞥了白芙一眼。
「女兒，真的有人跑進來嗎。」
白芙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垂下視線。
「對方進來後做了什麼?是男的還是女的?她長什麼樣子?」
「老公，你是在懷疑白芙嗎，她都嚇成這樣了。」
母親心疼的將白芙摟進懷裡。
「孩子的媽，你也冷靜一下。」父親無奈的蹲在書桌旁。「我只是發現了這個。」
他將桌子底下的物品抽出。
「那不是……」
母親的情緒冷卻下來。
白芙卻再一次陷入恐慌。
「走開，走開。」她激動地對父親大吼。
白芙的父母對望了一眼，確認了彼此的想法。
母親無奈的安撫著白芙，間隔幾秒後，她緩緩開口:
「女兒──」
「不要……我不知道，我不想聽……」
「你又變胖了對吧。」
「啊啊啊啊啊──」
白芙崩潰地大喊，用手摀著臉，身體縮成一團。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
她任由情緒宣洩，難受地喘著氣。
心中冒出許多疑問。
自己是何時走上了不歸路?
是因為買飲料的次數變多了嗎?
還是因為吃太多滿滿鮮奶油的巧克力蛋糕?
難不成，是因為在念書的時候，一直吃快樂分享餐才會變成這樣?
「我……變胖了。」她愣愣地吐出這句話，聲音非常微弱。
白芙看向母親，再望向父親。
最後，她的視線集中在父親手上，那台被自己摔壞的體重計。
她低下頭，將臉埋在大腿之間。
溫暖的秋日正午，白芙從蒸飯箱拿出熱好的便當，跟樂青離開教室，一起前往操場。
飛慶等人早已在樹下享用自己的午餐，有說有笑地暢聊著。
但當白芙接近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驟變。
復義跟虹玉爆發口角，指著對方互罵，起爭執的兩人隨即在她面前上演全武行。
不過，她早已習慣這種場面，完全不打算介入。
「白芙，這邊這邊。」飛慶向白芙揮手，屁股在椅子上水平挪動。
他用眼神示意旁邊有個舒適的空位。
撇開坐過的地方不談，那塊區域異常乾淨，椅面上沒有任何枯枝或是落葉。
不過，白芙毫不遲疑走到另一側。
就像飛慶刻意忽視樂青，白芙也採取同樣的方法，對他不理不睬。
跟樂青比鄰而坐後，她困惑地探出頭，向飛慶詢問:
「他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白芙用餘光觀察，發現她的說詞有些不正確。
有一方根本無法說話。而且，與其說是吵架，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處刑。
在她跟飛慶之間的空位，虹玉正彎起胳膊，毫不留情地勒著復義的脖子。
不管復義如何求饒，發出不成聲的哀嚎，虹玉都不打算收手。
「我不知道。」
飛慶喃喃念了一句，撇過頭，在位置上悶悶不樂。
白芙無奈的收回視線，打開自己的便當。
她從餐具組拿出筷子，準備朵頤一番。
「嗯?」
聽到樂青的聲音，白芙反射性轉過頭。
「怎麼了?」
「你今天吃比較少。」
樂青打開紅豆麵包的包裝，將鬆軟的麵包塞進唇齒之間。
「有嗎?我平常都吃這個分量啊。」白芙的下眼皮跳了一下。
她用筷子移動配菜，刻意堆疊，營造視覺上的錯覺。
「對了，你要不要吃煎蛋?我今天裝比較多。」
「沒關係。」樂青搖了搖頭。「唔，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沉吟一會後，他狐疑地打量著白芙的便當。
白芙抓準時機，將蛋捲塞進他的嘴裡。
「想吃就說嘛，幹嘛拐彎抹角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唔……」樂青將食物吞下後，愣愣地向白芙道謝。
「白芙，我也要。啊──」
對另一邊傳來的要求，白芙置若罔聞，逕自開動，將飯菜送進口中。
「哼。都這樣的。」飛慶小聲地在她耳邊抱怨，隨即歛起不悅的神色，瞄了一眼白芙的便當。
他抬起頭，將視線移轉至白芙的臉上。
「幹嘛?」白芙按捺著焦躁說道。
「沒事。」
飛慶憋著笑意。
「只是覺得你臉頰好像圓了──」
飛慶倒抽了一口氣。
白芙將右腳從飛慶的鞋子上移開，臉上帶著讓人發寒的微笑。
「讓我好好吃個飯可以嗎?」
「幹嘛生氣，長點肉也是好事……你之前太瘦了。」
「我才沒有變胖。」
白芙大聲反駁。
看見飛慶錯愕的表情，她才意識到自己鑄下大錯。
原本怒氣攻心的虹玉，也被她的舉動嚇到，稍為鬆開了手。
復義趁機逃離，半跪在地，拚命呼吸新鮮的空氣。
白芙若無其事的坐回位置，安靜地吃起自己的午餐。
鐘聲一響，白芙臉色鐵青地盯著黑板。
她的嘴唇微張，視線回到桌面。
桌上有一張綠色的通知單。
白芙將目光下移，隨後抓起紙張的一角，將它翻到背面。
她兩隻手在唇前交握，手肘壓著桌沿。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白芙嚙咬著她的拇指。
老師在最後一節宣布的事項讓她的處境雪上加霜。
自從變胖的那刻起，她便嚴格管理自己的體重，做好飲食控制。
然而，過了三天，卻還是沒有下降的跡象。
她原本想說不要心急，避免用錯誤的方式減肥而傷到身體。
沒想到下週的體育課要進行一學期一次的健康檢查。
為了在紀錄上留下滿意的數據，對現在的她來說，減肥一事刻不容緩。
「唉，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她用手摀住自己的臉，懊惱地閉上雙眼。
沉默了一會，白芙抬頭，起身離開座位。
她將健康檢查的回條折起收進書包，將包包貼著椅背。
然後，轉身走出教室。
她在走廊上遇見樂青。
「白芙，你今天要留下來對吧。」樂青拿著水壺。「我跟復義要去福利社買東西，你要一起去嗎?」
「呃……那個，我有事要處理。你們去吧。」
「嗯。待會見。」
送走樂青後，白芙鬆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看向對方的背影。
她甩甩頭，再次下定決心，沿著同一樓層來到行政大樓，走向樓梯間。
下到一樓，她小跑步來到操場，選了人比較少的區域，開始進行熱身。
白芙活動著她的腳踝，雙眼盯著一圈三百公尺的藍色操場。
「只是減少吃的量還不夠，我還得……」
她神色凝重的說著。
「運動才行。」
暖身結束，白芙踏上跑道。
她眉頭深鎖，艱難地跨出第一步，以緩慢的速度開始理想中的二十圈慢跑。
但是，想像終究離現實有段落差。
隨著雙腳使不上力，她慢慢將圈數縮減。
等到跑完第一圈，白芙覺得今天的運動量已經非常足夠。
「呼，呼……這樣不行。」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腹部右側的肉。
「我必須瘦下來才行。」
白芙重新調整狀態，呼吸變得平穩，抓到跑步節奏的她，努力撐過第二圈跟第三圈。
「可以。這樣下去，二十圈不是問題。」
她帶著謎樣的自信繼續向前，覺得奔跑中的雙腳不再那麼沉重。
白芙幻想著瘦下來的自己，臉上漸漸浮現笑容。
不過，她的體力仍然有限，在結束第九圈的時候，她不小心絆到自己的腳，因而在原地停留了幾秒。
想不到這短暫的休息，讓肌肉累積的疲勞一瞬間爆發。
前方的視野變得模糊，世界開始旋轉。
她趕緊撤到外圍跑道，搖搖欲墜的癱坐在地。
她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向她抗議。
白芙承受著難熬的痠痛，一邊伸展雙腳，一邊舒緩自己的呼吸。
她沮喪地垂下頭，兩手撐在大腿旁邊，用小腿拍打著跑道。
「看你這麼落魄還真是爽快。」從後方傳來腳步聲。
「果然是變胖了。」
白芙受到刺激，厭惡的轉過頭，瞪向說話的人。
她本來想回應對方不友善的發言。
但對方臉上沒有出現她預想中，那嘲諷感十足的笑容。
「……是又怎樣。」白芙恢復理智。
「這不關你的事吧。」
虹玉嘆了一口氣。
「以我的立場來看，我不希望你減肥呢。」
「哼，個性還是一樣惡劣。來這裡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既然虹玉已經挑起爭端，白芙也拿出相當的氣勢，準備向對方反擊。
「不是，我也是來運動的。只是在開始前看到了好笑的畫面。」
「你也……該不會──」
白芙打住了話語。
對方終於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背著日光，以高傲的姿態向她炫耀自己減肥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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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週的課程，難得的假日，白芙卻將鬧鐘設在早上六點。
當鬧鈴響起，白芙啪的睜開雙眼，果斷的撥開棉被，換上寬鬆衣物，到浴室做簡單的梳洗。
白芙看著鏡子，用髮圈將睡到亂翹的頭髮綁成低馬尾。
只花了五分鐘，她便完成晨間慢跑的準備工作。
離開房間之前，她搭了一件薄外套，脖子上掛著毛巾，再將家裡的鑰匙收進褲子口袋。
「等著瞧吧。」白芙瞪著書桌底下新買的體重計，咬牙切齒的說。
她悄悄走下樓梯，避免腳步聲驚擾到父母。
在玄關處暖身後，她打開家門，踏進萬物甦醒後不久的世界。
清晨的空氣有些稀薄，朝霞像薄膜一樣，輕輕的覆蓋著街道。
白芙以適當的速度，慢慢消耗她的體力。
她在胸口兩側擺盪雙手，提起倦怠的雙腳，跨出每一步。
白芙小口呵出的氣，暖和了稍微凍僵的臉龐。
按照她的計畫，今天要從家裡跑到學校，再去商店街附近的公園繞個幾圈。
害怕這樣的路程對初心者來說過於苛刻，她在規劃的時候給自己訂下休息的條件。
當她意識到身體過度操勞的時候，她就要立刻停止，好讓肌肉休息。
白芙一邊慢跑，一邊觀看街景。
雖說起床時已經驅趕了不少睡意，但一到假日，腦袋還是昏沉沉的，暖機的時間比平常久了一些。
為了讓自己能夠集中精神，她不思考多餘的事情，只是專心地享受跑步時那種虛無的感覺。
白芙跑過平時上下學的道路，經過學校時迴避了視線。
她在斑馬線後方等待燈號變換。
短短的十幾秒，她持續在原地慢跑，不讓身體冷卻。
等到綠燈出現，白芙小跑步穿過馬路，朝市區的方向前進。
道路上出現車潮，行人的數量也逐漸增加。
周遭的環境像是電視機的音量逐漸調大，原本的一片死寂，轉瞬間變得格外嘈雜。
白芙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汗水，疲倦感開始湧現，時不時絆住她的雙腳。
「加油。」她用氣音鼓勵著自己。
當她來到公園的時候，她的呼吸愈來愈重，臉上見不到任何笑意。
白芙繼續跑著。
她想著一些開心的事，讓那些事情為自己的動力。
像是減肥完又能正常飲食，跟樂青去市區吃甜點；臉上增長的贅肉消去後，會再次呈現出臉部的線條；本來合身的牛仔褲，穿上後不會再束縛著腰部。
如果這些都能成真，那她現在挪出時間運動，就不會毫無意義。
「我一定要瘦下來。」白芙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
她沿著公園外圍的道路，不斷的交錯步伐。
白芙感覺身體裡湧出更多幹勁，雖然想加快速度，但由於之前的經驗，讓她抑制住了衝動。
那天放學的事情出現在她的腦海。
她忍不住咂了嘴，臉上浮現慍色。
虹玉當時挑釁的行為，每次想起就讓她憤怒不已。
「不過是瘦了兩公斤，有什麼好得意的，我一定──」白芙深吸一口氣。「會贏過你。」
她邁出的步伐更加穩健。
穿過樹林後，行經的路段因為年久失修，路面上坑坑巴巴，要找到一條能安穩前行的路徑實屬難事。
她謹慎地留意腳邊，避開一個個的坑洞，同時調整速度，讓自己能看清楚路況。
而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如風一般輕盈的跑過她的身邊。
白芙愣了一下，從背影確認對方的身分後，開始加快步伐。
只要想到虹玉現在的表情，她就一陣惱火。
自尊心不容許她慢慢跟在後頭。
白芙拚命跟上對方的速度，靠著毅力，來到對方身後。
超越目標後，她內心感到無比充實。
白芙得意的轉過頭，勾起微笑。
見虹玉氣憤的睜大雙眼，白芙不禁竊喜，朝對方嘆了一口氣，隨後再加大步伐，試圖將對方甩在後頭。
虹玉被白芙的舉動刺激，拿出隱藏的實力，死命追著白芙。
原本愜意的慢跑行程，在兩人相遇之後，變成充滿火藥味的長跑競賽。
他們互不相讓的跑完第一圈。
疲憊所引起的焦躁，讓兩人在較量名次之餘，開始用言語攻擊對方。
「放棄吧，接受自己變胖的事實。」
「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嗎?瘦了兩公斤又怎樣，還不是很快就胖回來，看你減了半年，有跟沒有一樣。」
「至少瘦得下來，不像某個鼠窩女做不到。」
「什──好，你要說這個，我只是不擅整理，至少比某個骯髒的人好吧，邋遢女。」
「你不要亂講，我很愛乾淨的。」
「哦?是嗎，那當初畢旅的時候，是誰忘記洗澡啊。」
「那是因為……我告訴你，不要在飛慶前面亂說話喔。」
「怎樣?怕他知道會很失望嗎……」
兩人怒髮衝冠，完全不顧他人的眼光，在路上大吵特吵。
儘管跑到全身都是汗水，喘到光是說一句話就要休息好幾次，他們還是沒有要停戰的意思。
他們再次回到那個危險路段。
白芙受不了虹玉一直拿樂青作要脅，繃緊的理智線終於斷裂。
她摀著胸口，難受的緩下腳步，對虹玉冷冷說道:
「夠了。你去說啊。」
「唉呦，豁出去了，你不怕樂青會離你而去?」
白芙咬了一下嘴唇。
「怕又怎樣，他遲早要知道的。」
「哼。」虹玉不以為意的瞥了白芙一眼。「看你下禮拜還能不能這麼逞強。」
「放心，我會做好心理準備。倒是你，也擔心一下自己。」
「什麼意思?」
白芙將頭撇開，刻意勾起嘴角。
「既然你要告訴樂青，以示公平，我也要跟趙飛慶分享你私底下的模樣。」
「你……啊──氣死我了，我真的很討厭你。」
「彼此彼此。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歡。」
白芙毫不畏懼的對上虹玉的目光。
她重新邁開步伐，走過對方身邊，悄聲的留下一句:
「就來看看下禮拜難過的是誰。不過，你的贏面很大呢，畢竟對方根本沒有把妳放在眼裡。」
虹玉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察覺對方話中的涵義。她激動的抽了一口氣。
白芙收起視線，慢慢跟對方拉開距離。
因為停下來吵架的關係，重新啟動的雙腳顯得笨重。
但她知道還有其他原因，使得慢跑變得更加吃力。
白芙板著一張臉，迷惘的盯著前方。
雖然她在爭吵中拿下了勝利，胸口卻覺得十分難受。
就在她離開危險路段的前一刻，她的右腳無力的頓了一下。
白芙拿出更多的力氣，強迫自己向前，卻不小心絆到腳邊的坑洞。
她以膝蓋著地，手掌為了支撐身體，在不工整的地面上磨擦了一小段距離。
白芙狼狽的跪坐著，將破皮的雙手舉到眼睛前方。
過了一會，她的嘴角抽動，從喉嚨裡擠出了乾啞的笑聲。
白芙低下頭，用手按著發疼的右腳踝，在地上吹了幾分鐘的冷風。
等痛楚緩和一些後，她撿起沾附沙石的毛巾，放慢動作站起。
她看向後方，然後環顧四周，慶幸沒有人看到她這副落魄的模樣。
白芙拖著扭傷的右腳，靠著路邊行走，身上的其他傷口同時傳來刺痛。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白芙嘆了一口氣，離開那條沒有終點的外圍步道，走進公園，打算抄捷徑回到出入口。
「這下可好，腳受傷也沒辦法運動，減肥什麼的……」
她煩躁的晃了晃頭，中斷自己的思考。
白芙帶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繼續向前。
途中，在穿過遊樂場的時候，她被一群跳晨操的阿姨攔下。
對方七嘴八舌地詢問她身上的傷勢是如何造成的。
為了避免事情鬧大，白芙誠實回答，未料阿姨們還是加入了自己的妄想，害她花上更多時間勸說，好不容易才讓對方打消報警的念頭。
逃離質問後，她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忍痛使役雙腳離開，亟欲結束這個糟糕的早晨。
「喂，臭女人。」
白芙再次被叫住，但她沒有停下腳步。
「不要假裝沒聽到。」
腳步聲逐漸從後方逼近，而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硬生生地擋住她的去路。
白芙抬起頭，無奈的望著虹玉。
「走開。」她語帶懇求。「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
「我有件事一定要跟你說，不然放假的心情都沒了。」
虹玉用手指著白芙的鼻尖，堅定的眼神在幾秒後出現了少許的猶豫。
「不過，我們才分開一下，你怎麼變成這樣?」
「哈哈，我也想問自己。」白芙聳了聳肩。「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等一下，我又不是要說這個。」
白芙沉下臉色，直接繞過虹玉，一心只想離開公園。
「欸，我不會說的。」
「蛤?」
「至少……下周不會，我才不想在那種比賽中獲勝。」
「所以?」
「所以你不能跟飛慶說，答應我。」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白芙沒好氣地停下。「隨便你要怎麼做，我自己會看著辦。」
見對方沒有回應，白芙也不再分神。
出了公園，她接下來要面臨的是艱難的挑戰。
因為出門時只有帶上家裡鑰匙，回家的這段路，她只能靠疲憊不已的雙腳，走一步算一步。
白芙重重嘆了一口氣，想將心裡的煩悶全部吐出。
「等等。」
「又要幹嘛，沒看到我很不舒服嗎。」看到虹玉追了上來，白芙口氣變得暴躁。
「所以才叫你啊。」
虹玉扳住白芙的肩膀，隨後浮空了一下才緊緊抓牢。
白芙將頭撇開。
「走開。」
「我已經幫你叫計程車了。」虹玉用更強勢的態度回應。
「謝謝齁，但我不想欠你人情。我自己走就好。」
「你是笨蛋嗎?腳都受傷了，還這麼幼稚。」
「嘖，放開。」
白芙轉動肩膀，虹玉卻不肯鬆手。
「你啊……」白芙抿了抿唇，單手伸到腦袋後方，將鬆脫的髮圈束緊。
「不要再裝了。幹嘛不像平常那樣笑我，怪不舒服的。」
虹玉配合的發出笑聲，刻意的舉動讓白芙翻了個白眼。
「滿意了吧。」
「受不了，算了。」
白芙放棄抵抗，任由虹玉攙扶到路邊的長椅。
「討厭你是一回事。但看到有人受傷，不去幫忙，我會過意不去。」
「呵，真想不到，你不是一肚子壞水嗎。」
兩人再次針鋒相對，目光銳利的紮人。
虹玉讓白芙坐下後，轉身背對，盯著車來車往的雙向道路。
「你真的很討厭，每次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好聽的。」
在原地佇立了一會，虹玉小聲地說:
「雖然有些是事實就是了，唉……」
她焦躁的踢著路邊的石子，走向附近的便利商店。
白芙對虹玉的坦率感到訝異，盯著對方的背影。
隨後，她讓身子慢慢回正，在長椅上稍作休息。
她觀察經過的行人跟車輛，藉此打發時間。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
白芙忍不住縮起身子，將外套的拉鍊拉上。
「算了，還是走回去好了。」白芙揉了揉大腿，勉強的站起身。
「呦──接著。」
白芙迅速作出反應，慌張地接住紙盒飲料。
她看著手上的阿華田，疑惑的看向對方。
「車子三分鐘就來了。在這邊等吧。」
虹玉轉開燕麥飲的蓋子，一邊飲用，一邊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
「幹嘛給我。我又沒叫你買。」
「看你可憐。」
白芙用力捏了一下紙盒，待怒氣降下來後，稍微挪動步伐，彎下腰，準備將阿華田放在椅面。
「別逞強了。水也不帶，錢也不帶，這樣會出人命的。」
「不用你管。」
「快喝。我只是單純看不下去，沒有要賣你人情的意思。」
虹玉將飲料罐擱在大腿上方。
「就算可以拿這件事來討飛慶歡心，我也不想在他面前提到你。」
「嚴同學……你也是笨蛋吧。」白芙蹙起的眉頭漸漸舒緩。
「如果我是你，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所以囉。」
白芙無奈的搖頭，小心翼翼地移動雙腳，坐回長椅上。
她望著手上的飲料，過了一會，低聲抱怨:
「話說，明知道我在減肥還買這個，你個性糟真的不是沒有理由。」
「沒辦法，誰叫我一肚子壞水。這樣一來，下禮拜一定是我減得比較多。」
「這種贏法很狡猾喔。」
「沒差。」虹玉轉動身子，面向右側。
「贏了就是贏了，而且──我不會只贏這一次。」
白芙好奇的瞥向對方。
虹玉將燕麥飲再次湊到嘴邊。
「飛慶最後選的一定是我，我會用自己的魅力證明給你看的。」
「……是嗎。」
白芙移開視線，將身子轉向另一側。
兩人在長椅上隔著一段距離，背對著彼此。
「不知道那天要多久才會來。」
白芙兩手握著飲料，抿起了淡淡的微笑。
「但還是拜託你加油囉。」
她小聲的說著，然後拆開紙盒的封口。
白芙將開口對準雙唇，用手調整盒底仰起的角度。
溫熱的阿華田流入嘴裡，讓她的身體再次變得暖和。
─ #END ─
